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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温润书生(古代架空)——木风雨

时间:2024-07-19 10:42:02  作者:木风雨
  “夫子不敢,你就告知山长,山长不管,你就告知知府大人,如若没有人肯替你讨这份公道,那你就学着靠自己去反抗。
  他们是世家子弟,承得是祖上的荫德。你我身为寒门学子,必是要比他们更为艰辛些,但如今只在这里怨声载道也不能改变什么的,说到底,你唯有努力地往上爬,爬到他们不能企及,只能仰望你的位置,你想要的公道,才能被人看在眼里。”。
  谢见君一时被感染得情绪激昂,不免多说了几句,
  一番话了,时良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才点了点头,“我知你所意,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围。”。
  “无妨。”,谢见君摆摆手。他凡事尚且都要考虑一下云胡和满崽,又有什么立场,可以高高在上地对时良的所作所为做评判?他只希望时良能跳脱出眼下这困局,莫要因为常修然误了自己的学业。
  二人于学府门口告别。
  ————
  谢见君心中沉重,回了家,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他鲜少会表露出这样的情绪,从来脸上都是挂着一副温和的笑意,任谁见了都觉得亲近好说话。
  但眼下这样的沉闷,让云胡有些不知所措。
  “可、可是今日小考不顺?”,他借着俩人一起收整铺子的功夫,小心问出心中的顾虑。
  谢见君勾唇笑了笑,“小考不难,答得尚可,若是夫子善心,还能给我评个优。”
  “那你、那你为何愁眉不展?”,云胡担忧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如若是为了小考,他尚且还能安慰一二,但谢见君说不是,他便有些着急,怕他是在外受了欺负。
  谢见君将手中的杆秤收进竹匣里,随即握着云胡的手,将人拉到跟前来,枕在他的颈窝处,低低道,“只是初觉有些无可奈何,身处这吃人的世道,大家都权衡利弊,身不由己。”。
  “那、那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吃饱穿暖、还有书读就行、”,云胡轻抚了抚他的脊背,小声安抚他道。
  良久,
  颈窝处传来几声笑意,谢见君翘首,望着眼前懵懵懂懂的小夫郎,心底生出些艳羡,“书读得多了,这脑子都跟着迂腐了,倒是不如你想得开阔。”。
  “书、书还是要读的、但日子、也得过、老木匠说人活一世、就得、就得跟自己过得去。”,云胡不懂那些个劳什子大道理,只因老木匠话虽糙些,但细品之下却是在理,便挑挑拣拣地拿来说于谢见君听。
  “还是我们云胡透彻,为夫比不得你,给你添忧了。”,谢见君伸手环住小夫郎腰际,揉进自己的怀里,却又舍不得用力,只小心翼翼地拥着他,“近日来,是不是胖了些?”。
  云胡霎时脸颊发烫,挣扎着想要躲开他,却被他一把抱起,抵在墙上。
  谢见君护住他的后背,不由得收紧手臂,垂眸轻蹭了蹭云胡的鼻尖。
  “阿……”,满崽蹦蹦跶跶地进门,见状,连忙捂住身后之人的眼睛,“快闭上眼!不许看!”。
 
 
第59章 
  云胡被满崽的声音冷不丁吓了一跳,脸颊噌得涨起了两抹酡红,他窘迫地整整衣襟,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子、子彧过来了……”。
  “子彧见过满崽兄长,满崽嫂嫂”,被唤作子彧的小少年,拿下满崽捂在他眼眸处的手,微微躬身,向面前的谢见君和云胡问好。
  原是早先就听云胡提起,满崽寻着了小伙伴,谢见君今日才得见,瞧着这小少年身量,同满崽相比要高上小半头,模样生得眉清目秀,细看之下,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眼熟。
  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小少年,便温声应了一句,“来了……”,转而看向冲他刮脸颊还不住撇嘴的满崽,微眯了眯眼,略带危险道,“小崽子,外面风大,带子彧去屋里玩。”。
  “子彧贸然登门,多有叨扰。”,季子彧一本正经地拱手作揖,人瞧着年纪不大,行礼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等谢见君开口,满崽扯住子彧的衣袖,不由分说地就将人往后院拽,“莫整这些个虚礼,我阿兄不在意的,快来……让你看看云胡刚给我做的桃木剑,可威风着呢。”,
  “小兔崽子……”,谢见君笑骂了一声。见着俩孩子一前一后进了西屋,他将藏在自己身后红着脸不敢冒头的云胡拉到跟前,“别躲了,人都走了”。
  云胡还当他要继续,立时缩了缩身子,想将他推开,“满、满崽都回、回来了……”。
  “回来如何?回来了,我就不兴要收拾铺子里的东西了?”,谢见君故作正经地逗他道,“还是你觉得我想要继续做什么?”。
  “诶?”,云胡一怔,露出茫然的表情,冷不丁脸颊被轻啄了一下,他缓缓扭头,始作俑者已经心满意足地偷笑着跑了。
  谢见君从院里的柿子树上摘下几个熟透的红柿子,洗净后,给两小只送了过去。推门时,满崽和季子彧人手一把桃木剑,正你来我往地比划着,玩得好不乐乎。
  “谢谢阿兄!”。
  “谢谢满崽兄长……”。
  两个人接过谢见君手里的红柿子,一人道了一声谢,才捧着啃起来。
  “好甜呐!”,季子彧大咬了一口,眼底微微发亮。
  “稀罕吃,走时给你带几个。”,谢见君笑道,拿起俩人玩的桃木剑,剑柄有几处砍得起了毛边,他摸索着择去了扎手的毛刺,才又递给了他俩,“小心些,别伤着手。”,嘱咐了两句后,便去灶房里忙着做晚饭。
  没多时,
  云胡引着一人进门,“子、子彧、你阿兄、阿兄寻你来了”。
  闻声,谢见君系着围裙从灶房里出来,瞧着来人一身素青长衫,手执一把银白纸扇。
  他微微一愣,“季兄?”
  他骤然反应过来,难怪见季子彧头一面,便觉得眼熟。眼前这位面目清秀俊朗之人,乃是他学府同窗,名为季宴礼,但二人自开学来,并未有太多交集,只是在同一个学斋念书,彼此并不相熟,不曾想还有这渊源。
  “谢兄?”,季宴礼也没想到居然还在这儿遇到谢见君,一时讶然。
  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这缘分来得实在巧妙。
  “子彧说近日交到了好友,欢喜得很,竟是谢兄的幼弟,实属荣幸。”,季宴礼拱手道,他早先听说这谢见君家境贫寒,中了秀才案首后才搬来府城,还在街上开了一家豆腐坊营生,但他从未将人,同这家铺子联系在一起,上次来寻子彧时,也只见着一大一小两个哥儿,听着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便以为是外地过来讨生活的。
  “不敢当,季兄抬举了。”,谢见君连忙推脱道,“初来府城,我同家中内子平日里忙起来顾不上满崽,得亏有子彧相伴,我家这小崽子才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
  二人站在院子里寒暄了好一会儿,从两个幼弟的趣事延伸出刚结束的小考,侃侃而谈。引季宴礼进门来的云胡呆愣楞地站在谢见君身旁,插不上一句话,他兀自低着头,只想着自己如今跟谢见君的差距可真大,他说出口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暗暗沮丧时,垂在身侧的手蓦然被完完整整的握住,微糙的指腹缓缓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他耳尖泛起一抹热,抬眸侧目看去,谢见君神色无异地正同季宴礼闲聊,隐隐能瞧着他嘴角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方才自己还沮丧不安的心忽而就平静了下来。
  玩饿了的两小只从屋里出来。
  “阿兄,你怎么来了?”,季子彧小跑到季宴礼跟前,满脸惊喜。
  “你呀,出来也不同福伯说一声,可叫我一同好找。”,季宴礼捏了捏他的鼻尖,语气里尽是纵容。
  季子彧难为情地挠挠头,对上满崽的目光,“满崽,我明日再寻你玩。”
  说着,二人告别了谢见君一家就要走,临到了门口,又被叫住。
  “季兄,稍等……”,谢见君将提前摘下的几个柿子拿布兜抱起来,“我瞧着子彧爱吃,便多摘了几个,一点薄礼,还望谢兄别嫌弃。”
  “谢兄这是哪里的话?”,季宴礼接过小布兜,在手里垫了垫,沉甸甸的,可是给装了不少,个个儿都圆溜溜红彤彤的,溢着丝丝的清甜。
  “谢谢满崽兄长!”,季子彧当下就是一鞠躬,声音清脆明亮,听着就招人喜欢。
  谢见君揉揉他的脑袋,笑道,“不客气,若是闲时,可再来寻我们满崽玩。”
  送走二人后,晚些吃饭时,他问起满崽是如何认识这季子彧。
  “那自是因为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刚学了几个成语的小满崽立时就站起身,拿着小木剑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谢见君听了半天,才大概能听明白,是满崽出去玩,见季子彧被几个稍大些的孩子抢了东西,他看不过眼,便上去帮忙把东西抢了回来,二人这才相熟。
  听完,他将还兴奋着的满崽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好生劝慰他道,“我知道我们家满崽很勇敢,但你也是一个小孩子,想要帮助别人的前提,一定是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危,如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先尝试着跟周围的大人寻求帮助,好不好?”。
  “可是我很厉害的!”,满崽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意图向他家阿兄展示自己的强壮,欺负子彧的那几个孩子,就是被他的拳头给打跑了。
  “我们满崽当然是最厉害的小哥儿,但倘若你受伤了,阿兄和满崽也都会心疼的……还有哦,若你和子彧出门在外,有大人向你们求助,一定一定要拒绝,大部分良善之人,是不可能向比自己弱小之人求助的,知道吗?”,谢见君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将这些话同满崽细细嘱托起来。府城毕竟要比村里繁华,他也没法时时都能看顾住满崽,故而就忍不住多叮嘱了两遍。
  满崽懵懵懂懂地抬眸看了眼谢见君,又瞧了瞧云胡。
  云胡趁机追上一句,“是、是这样没错、我和阿兄会一直、一直担心你、而且我们不会跟小孩子求助。”
  满崽讷讷地点头,直说自己记下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记下来了,还有待商榷。
  ————
  休沐一日后,小考成绩出来了。
  谢见君背着书袋,前脚刚踏进学府门口,宋沅礼急匆匆出来,拉起他就往学府里走,“见君,你登上榜首了!”。
  一面走,一面兴高采烈地同他说道,瞧着比自己的小考成绩登上榜首还要高兴。
  谢见君被他一路拽到公告栏前面,抬眸望去。
  因着此次开学小考,是所有学斋的学生都必须要参加,红榜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最左侧一列,赫然写的是他的名字,再往右看,才是他熟悉的几个人,季宴礼成绩不错,和时良都在前十,宋沅礼和常修然在中间位置。
  “我就说我那道算术题没怎么答出来,成绩定然排不到前面,这么一看,果真是如此。”,宋沅礼到会儿才听着有些沮丧,不过,这点沮丧转瞬即逝,“见君,那道算术题你如何答出来的?咱们学斋里满打满算也就你和时良,还有那个季宴礼答对了。”。
  谢见君抿嘴笑了笑,心里腹诽道,如何答出来的?还不是心算,怕被夫子瞧出端倪,他连图都不敢画得多精确,只绘了个大概,就往考卷上答了,虽是这般实情,但也不能真同宋沅礼直说,他面上无异,略带谦逊道,“沅礼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切”,人群中挤出一声轻蔑。
  谢见君不用回头便知道定然是那常修然又出来挑事儿,他不作理会,立时拉着宋沅礼就要走。
  “到底是知府大人举荐进来的,就是比我们懂得多,怕不是提前得了什么不入流的消息,这保不齐啊,连案首成绩兴许都来的不明不白。”,常修这次没考好,算术题答得乱七八糟,心情差得很,又见不得谢见君如此显眼,故而在这儿翻着白眼阴阳怪气。
  乌泱泱的人群蓦然安静下来,聚在公告栏前的学生齐齐将目光投到二人身上。
  谢见君要走的脚步骤然顿住,他猛一回头,眸光冷冽,连宋沅礼都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原是扎堆在一起的学生们不自觉地向两侧分出一条小道,就见谢见君大步款款地走到常修然跟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你是在质疑知府大人徇私枉法,还是怀疑学政大人的公正严明?亦或是,你对出考题的山长大人的品性存疑?”
 
 
第60章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这些话,你莫要来诬陷我!”,常修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当即就驳斥了回去,声音比先前高了八度。
  “你这不就是诬陷吗?说人家是靠别的不光彩的手段,走了知府大人的门路,但人家本来就是案首啊!”,不等谢见君开口,宋沅礼先行直白地点了出来。
  “你!关你什么事!”,常修然指着宋沅礼,怒气冲冲道。
  “那我如何入得府学?又是如何拔得头筹?同你有何关系?”,谢见君笑了笑,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常修然。
  常修然没成想谢见君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居然能让他吃瘪,立时面色青白,扬声咒骂了一句,“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敢来招惹我,我爹可是通判大人……”
  他这句“穷小子”可是将来前院看成绩的学生们,给得罪了大半,这衢州学府中不少学生为寒门学子,平日里得受学府庇护扶持,才能安心考学,如今见有人以父母官威轻视要挟,自是看不下去,三三两两扎堆凑在一起,指责起常修然来。
  “瞧你这话说的,家境贫寒咋了?为了供我上府学,家里还卖了好几块地呢。”,一直未有交集的齐思正蓦然开口,将自己划进了谢见君的阵营里。
  眼见着同常修然要起冲突,谢见君担心此事因自己而起,牵连了其他学子,故而上前一步,截断了常修然临到嘴边的话,他微微低眉,“你我都是秀才之身,小心祸从口出,若是得罪了知府大人和学政大人,你爹也保不住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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