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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温润书生(古代架空)——木风雨

时间:2024-07-19 10:42:02  作者:木风雨
  离着府学近些的屋子都贵得很,听赁居报了价钱后,他就打消了住在府学旁边的念头,但他带着云胡,还有满崽一孩子,也住不得太偏僻破旧的地方。
  赁居一听他们还要做卖豆腐的营生,当即就将谢见君带去了一条算不得很繁华的街道上。
  “小后生,我瞧你也是实在人,我也不同耍那些个花招,你瞧瞧这地儿,前面是铺面,地方虽不算大,但你们卖豆腐定然是绰绰有余,你再看看这后面……”。他因着谢见君穿过铺面,进了后院。
  后院很是宽敞,青砖白墙搭起来三处屋子,正南面是睡觉的地方,东西两处卧房,中间是待客的堂屋,灶房和柴房各立于两侧,方方正正的很是好住。
  但让谢见君更满意的是,后院里也有一处老石磨,这样他们平日里磨豆腐就省劲儿多了。他进卧房里打量了两眼,屋子还算是干净,东西也比较齐整全乎,要住进来,也不须得置办许多东西,可这给他们省下不少银钱。
  他当即就同赁居的牙商定下了这间屋子,租金一年十五两银子,虽觉得有些肉疼,但好歹还能承受得了。谢见君合计着先住上一年,只待明年考完乡试再做打算。
  交了银钱,拿到了房屋的钥匙后,三人便赶着牛车搬了进来,忙忙活活地收拾了一整日,到晚些临睡前,院子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东西堆放得到处都是,只把两间卧房拾掇出勉强能睡觉的模样。
  入夜,
  满崽抱着自己小枕头站在东屋门口,仰面瞧着抱臂堵在卧房门口,像座门神似的的谢见君,
  \"所以阿兄是要跟云胡生弟弟,才把我赶出来的吗?\"
  云胡脸颊霎时通红。
 
 
第56章 
  谢见君抿了抿嘴,没忍住笑意,双手搭在小满崽的肩膀上,将他调转了个身,拍拍他身后,“回屋里睡觉去!”,想着明早怎么也得给他纠正了,他家阿兄和云胡生的孩子,是要唤这崽子为“小叔叔”的。
  目送着他进了西屋,他才敛回眸光,瞧向羞红了脸的小夫郎,捏捏他柔软的耳垂,“咱们也歇下吧。”
  云胡低垂着脑袋,猛地扎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实,跟小豆包似的。好半天听不得动静,他拉开被子的一道细缝儿,如霜月光下,谢见君静静地站在炕边看着他,眉眼缱绻温柔,清润沉和的模样,直直地撞进了他的心底。
  一颗心如擂鼓般砰砰砰乱跳起来,他慌乱无措地缩回自己的“壳”中。
  片刻头顶罩下来一片昏暗,只觉得身侧床榻微微一沉,他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谢见君连人带被子一整个都抱住,银辉乍泄,铺满一地柔和清淡的光晕。隔着薄被,二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缱绻缠绵。
  好半天,云胡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双杏眸如小鹿似的,湿漉漉的映着无辜。
  “我还当小蘑菇今夜都不肯见我了呢。”,谢见君将人扒拉出来,亲了亲他的鼻尖。
  云胡脸颊发烫,身子往他怀中主动凑了凑,好似是在讨好他。谢见君顺势把他搂紧。
  二人一时都没有睡意,谢见君闲来无事,便同云胡聊起了天。
  “等着将咱们这院子开出一小块四方菜地来,平日里种些菜,你若不喜,便可以拿来种花……”
  “院子南边搭起一处葡萄架子,待我去集市上买个藤编的躺椅回来,天晴时,咱们就坐在那躺椅上,晒晒太阳……”
  “朝阳的地方养上一池鱼,满崽老念叨着想要养鱼,如今可如了他的心愿……”
  “铺子里找人修缮一番,装成你喜欢的样子,晾晒上几日,咱们就开张,介时取个吉利的名字,可好?”
  ……
  云胡侧枕在他的臂弯里,听着他同自己规划着种种,对眼前这荒凉破败的小屋舍竟然也生出了满心的期待。
  这是他们的小屋,可以依着自己的喜好去装扮的小屋。
  “那、那我还想、还想养一只小狗崽……”,他兴致勃勃地说道,以前在村里时,他便一直惦记着,如今被谢见君所描绘的美好所感染,也壮着胆子说起了自己的诉求。
  谢见君被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儿,勾得心猿意马,他忽而起身,单手侧撑在床上,将小少年圈进自己的“囹圄”中。
  “好好好,都依着你。”,他摩挲着小少年柔腻的脸颊,语气中浸着丝丝潮意。
  云胡只觉得周身都被他眸中的炽热包围,思绪在海中飘摇,起伏跌宕。
  ……
  一夜耳鬓厮磨,云朝暮雨。
  夜半,一朝心意得逞的谢见君打来一盆热水,将揉搓得杂乱的被褥,重新铺平整。
  “满、满崽睡了吗?”,小夫郎无力地瘫在炕上,望着西屋方向蔫蔫儿地开口。
  “我去瞧过了,已经睡着了,跟在家里似的四仰八叉,倒是适应的挺好,不用担心。”,谢见君将手巾濡湿,给他擦了擦身子。
  “嗯……那就好。”,云胡累坏了,现下听着他温柔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眸。
  谢见君轻手轻脚地抱起他,搁放在炕中间,回神吹灭了烛火。
  漆黑寂静的夜幕中,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满心里皆是餍足。
  次日醒来,
  他让云胡在炕上歇息,自己带着满崽忙忙活活地,收拾起院子里堆砌的杂物。这小屋许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柴房和灶房的屋顶有几处都漏光。
  趁着天儿好,谢见君打听着集市的位置,买了补屋顶的家伙什儿,多亏了穿来第一年跟着福生出去修屋顶盖房子,学会了这些杂货,如今自个儿干起来得心应手。
  “你们是许大娘家的孩子?”,一院儿之隔,一妇人垫着脚尖儿,扬声问道。她是这旁边粮食铺子的,一早听着隔壁敲敲打打的动静,这不出来瞧瞧热闹。
  满崽正给谢见君扶着梯子,闻声,抻长了脖子向外看去,“我们不认识许大娘。”
  “嗐,我还当是许大娘又回来开她的豆腐铺子了呢。”,那妇人应声,但也没走,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他二人修屋顶。
  “豆腐铺子?”,谢见君正忙着给屋顶铺石瓦,听了动静,低低地重复了一句。难怪这院子里会有一盘石磨,瞧着年纪,同家里那个老石磨,不相上下。
  “可不是呢,那许大娘做的豆腐可结实了,生意好得很,只怪她男人不争气,搁外面赌钱,败光了银钱,后来两口子就搬走了,不知去向,这房子都闲置了七八年了。”,那妇人耳朵尖得很,当即顺着谢见君的话接了下去,三言两句就将这屋舍前主人的过往倒了个一干净。
  谢见君笑笑,没接话茬,不管从前如何,现下是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儿,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对之前的屋主做什么评价。
  他铺好最后一块瓦,从梯子上慢腾腾下来。
  那妇人一直站在墙头上巴巴地瞧着他俩,还给满崽倒了一小把围兜里的瓜子。
  “大姐,我们刚从四方镇搬来这府城的,近日里要修缮这屋子,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您见谅。”,谢见君拍拍身上的灰尘,抬眸对着妇人莞尔笑道。
  “瞧你这客气劲儿,都是邻里乡亲,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家那口子也搁家里待着呢,你们要是忙不过来,尽管来铺子里唤他,省得他在家招我嫌弃。”,妇人瞧着他目若朗星,面如冠玉,举手抬足间尽显雅致,一身粗布麻衣也没能遮挡住他俊秀儒雅的气质,一是欢喜得紧,忍不住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眼。
  谢见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巧瞥见云胡端着木盆从屋里出来,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出声嗔怪道,“不是让你在炕上歇着吗?怎么又闲不住?”。
  云胡腾出手,背在身后揉了揉酸痛的腰际,小声地嗫嚅道,“越是躺着、便、便越是觉得累、索性就、起来了、”。
  妇人瞅着他俩卿卿我我,似是谁都插不进去的恩爱模样,笑得一脸慈祥,“到底还是你们这小年轻知道疼夫郎,瞧瞧,这端个水盆子都得迎上去接着。”。
  云胡被打趣了一句,这才注意到墙头上站着一妇人,正直勾勾地望着他和谢见君,忙缩了缩肩膀就要躲。
  谢见君大大方方地带着他上前,同那妇人打了个声招呼,往后他们豆腐铺子若是开起来了,万一有什么事儿,还得麻烦这左邻右舍,现下提前拉进一下关系也是必然的。
  “小后生,你们租下前面这铺面,是要打算做买卖吧?”。妇人顺手又抓了一把瓜子倒给满崽,让他递给云胡。
  “原是在老家做卖豆腐的营生,这不来了府城,准备这几天将铺面收拾收拾,继续干这老营生……”,谢见君笑道,余光中还在瞥着小夫郎同满崽二人,正一颗一颗往嘴里续瓜子。
  “那敢情好,这条街上可就缺一个豆腐铺子呢。”。妇人一听谢见君也要开个豆腐铺子,当即喜形于色,自己可终于不用再往几条街外的豆腐坊跑了。
  “改日铺子开张,还望大姐您能来捧个场。”
  二人又寒暄了两句,妇人赶着要去做晌午饭,便匆匆告别,走前同云胡说,倘若在家无聊,便来隔壁粮食铺子寻她,左右她在家也无事,多个人说说话也好。
  瞧着妇人一副爽利性子,像是那好相与的人,谢见君稍稍宽下心来,搬来这儿之前,他还担心邻里之间不好相处,平日里他不在,云胡和满崽被人欺负,现下,倒是能同这妇人常来往。
  将屋顶修正好,他又开始琢磨着铺面的事儿,方才去街市上打听了下,得知要找人来修缮,那价钱往海里贵,一整个算下来,倒不如自个儿动手,只是费些劲儿罢了,这省钱才是最要紧的。
  故而余下几日,他忙里忙外,脚不沾地,每日往炕头上一躺,等不及同云胡说上两句话,就沉沉睡去,自然也没有精力去折腾自家小夫郎。
  转眼七八日过去,
  前门铺面已然修葺得有个正经模样了,敞着门窗晾晒几天后,云胡找隔壁妇人相看了一个黄道吉日,便热热闹闹地开了张。
  一大早,谢见君就将买来的鞭炮,悬挂在门口处,噼里啪啦好一通响,霎时便吸引来了不少人,除去这条街上的商户,还有住在这附近,常出来采买的人家。
  得知这长乐街上新开了一家豆腐坊,就都纷纷过来瞧瞧。
  第一日开张,总要让些利润出来。
  这一斤豆腐原是定价为三文钱,前三日便只要两文钱,买得多了,还可送一小兜豆渣。
  谢见君还将豆渣的几种做法,都一一详细地写在告示上,贴在门外。
  因着卖得便宜,大伙儿蜂拥而上,两板豆腐,仅仅大半日就卖得精光,来晚的人家直念叨可惜,得知后两日也都是这个价钱,临走前还嘟囔着明日可得要早些来。
  一连让了三天的利,第四日恢复原价时,虽说来买豆腐的人赶不及前三天,但因着他们磨的豆腐卤水少,质地绵润敦实,还是招来了不少的回头客,人来的虽少,但赚来的银钱,除去买黄豆的成本后,竟是要比前三日多。
  云胡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眼瞅着铺在炕头上的银钱,心里忍不住惊叹,谢见君可真有本事,书读得好,连做生意都这么有头脑。
  平白得了一通夸赞,当晚谢见君就好好地回报了小夫郎,直把人闹腾得连连求饶才作罢。
  第二日,便神清气爽地去衢州学府报道了,
  ————
  一早起来,垫吧了两个云胡蒸的菜包子,他一身素色长衫打扮,背上书箱,带上知府大人的举荐信,往衢州学府款款而去。
  他们现下住的地方,离着衢州学府有些远,他一路阔步前行,约摸着小半个时辰,才瞧见学府的大门。
  到底是学府,便是同他先前见过的私塾都不一样,单单看这大门就恢宏气派,威武庄重,心志不坚定之人瞧了去,当下便会生出几分惧意。
  谢见君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只待心中平稳后,便上前将县令大人的文书以及知府大人的举荐信,一同递与了山下门童。
  门童仔细验过无误后,立时将他引去了山长的雅室。
  这山长年逾五十,平日里时常冷着脸,不苟言笑,学生们见了他都忍不住犯怵,绕道而行。
  因着同知府大人乃是旧相识,便是一早就知道会有举荐的学生来报名,故而门童带着谢见君进门时,他也不过稍稍挑了挑眉,面上不见波澜。
  “学生谢见君拜见山长。”,谢见君先行上前行礼,随即从身后背着的书箱里找出那封举荐信,躬身,双手递与面前。
  山长一时没接,只细细打量了他两眼,“你就是此次院试的案首?”。
  “学生不才,运气好些罢了。”,谢见君维持着躬身的动作不变,语气愈发恭敬。
  山长点点头,对谢见君如此谦逊有礼的姿态很是满意,他伸手将人托起来,绕过书桌坐下。
  “你虽是得知府大人举荐,但能进这府学的学生,都是人中翘楚,你且要虚心上,切莫因着自己的案首身份便沾沾自喜。”
  “学生谨记于心,定不忘山长教诲。”谢见君拱手回道。他来府城前,许褚也是这般嘱咐他的,府城乱花迷人眼,总有苦读多年的学子一朝被这繁华景象牵动了心思,自此沉沦其中,失了本心。
  山长见他如此识礼数通大体,想起他案首出身,定然也不是那贪图享乐,偎慵堕懒之人,便招呼他上前来登记名册。
  谢见君点头应声,抬手拂袖,提笔点墨,依次将自己的户籍等信息,誊写在书册上。
  山长瞧着他下笔笔力劲挺,字迹气韵流畅,禁不住称赞道,“这字倒是写得不差。”
  “学生曾受家师指点,练过些时日。”谢见君将誊写好的书册,复又推还到山长面前。
  “既是习过些时日,那便是不可懈怠,如今科考,行文思路固然重要,但能写得一手工整的好字,也是锦上添花。”,山长收好书册,忍不住开口嘱咐了两句。
  “是”,谢见君行礼。
  此番报完名,便是等着十日后开学。
  他正要走,冷不丁想起此行还有要紧的事儿,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雅室的门,又收了回来。
  “山长,学生尚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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