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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妾生存法则(穿越重生)——野君子

时间:2024-07-19 10:41:00  作者:野君子
  陈茗哭笑不得,又心口一紧,脸色淡淡下来。烟奴是很冷静地开口对他说这话,他说这话,已证明他懒得理会他有可能会对他降下的惩罚。
  是恃宠而骄吗?不,是他已百无禁忌了。他说出口的话,便一定会做到。
  陈茗是疼的。不同于肉体被创的痛,是更深更远的疼。
  几个孩子过来了,在寝殿外头给他们问安。阿犼作揖即可,雉奴与鸦奴这两年被收拾老实了,标准地行跪礼,再规范地站起来。他们渴望地看着荧郎,燎烟就冲他们招招手唤他们近身,给眼巴巴的雉与鸦重新梳发,两个软软圆圆的垂鬈。
  陈茗冷冷旁观,然而小孩渴望大过害怕,这种时候他瞪眼睛没用。
  燎烟说:“雉奴要好好照顾阿弟,鸦奴也要多听你阿兄的话。”
  他能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有限,能说的话也有限,只能教导他们相亲相爱,扶持彼此。
  阿犼站在原地,看起来泠泠孤漠,没什么情绪。只一会儿看看陈茗,一会儿看看燎烟三口人。他对亲情有期待,却一再被告知,少主人的父亲是天下至尊,少主是未来的至尊。至尊之人该是什么模样呢?
  他不能违逆的父亲要他唤这人亚父,他如大漆的眼珠泛着空洞的光,他年纪还小,控制不了情绪。
  他小声唤燎烟:“亚父。”
  燎烟看向阿犼。
  这孩子跟陈茗像,又没那么像。像是他的容貌,阿犼的性格却拧巴,偶尔好奇,偶尔带着隐忍的恨。
  有段时间不知道谁教的,他的口头禅是“亚父,坏。亚父坏”。童稚的,清澈的嘹亮的声音,好玩一样重复诛心的话。阿犼无比好奇地观察燎烟的抽动的眼角,他很满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如此鲜明地赋予他形容不出来的满足,接近太阳的炙热与月亮的广寒,令小小的他战栗。
  燎烟没把这类事告诉陈茗,陈茗对这个儿子保持一种冷酷的君父臣子之别。阿犼找不到父亲,也没有母亲。燎烟始终没能找到与他相处的合适的方法。
  燎烟把阿犼也叫了过来。他把三双小手叠在一起,说:“你们如兄弟。将来不要自相残杀。”
  孩子们走后,燎烟为陈茗沐浴净身。
  他笔挺地跪坐在温池水边,燎烟用再寻常不过的葫芦瓢舀水,从他的头顶淋下,温清的水蜿蜒着从披散的发,从他遍布疤痕的躯体淌下。一条条,汩汩沿着山峦丘壑般的身躯滑落。
  有声音在陈茗耳朵絮语:我赢了。
  陈茗垂下眼睑,将燎烟禁锢入胸膛,与他耳鬓厮磨,又挺入他滑热的肉穴里娑婆温存,聆听他压抑不了的细喘与鸣哭,有情动,唯无情天。但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陈茗在高潮时反问自己。他多想再见一面炙热灿烂的、不懂事的他,燃烧的愤怒的他。漫漫时光走过到此时此刻,他颔首凝望眼中燃着冰焰的人,深深地凝视。这世间任意的虚情假意都逃避不过他的双眼。
  陈茗便又笑了。他依旧还在燃烧,寂静地燃烧,他一直都浴在他灵魂的火焰之中。不论爱与恨。
  燎烟眼尾被逼出艳红,说:“今日起,哥哥便为真龙天子。”
  陈茗张开嘴,却听见自己闷闷地说:“哼嗯。是你赢了。不过郎君却也还未输。”
  尚衣的宫奴女婢们鱼贯而入,陈茗站在衣架前,平抬双臂。
  他们个个朱衣官服,神情庄重,低头躬腰缓步走来。他们一层一层为新朝天子套尊服,像重器,又像枷锁。
  八章衣,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
  四章裳,藻、粉米,黼、黻。
  重重困锁一头华贵的稍息暴戾的兽。
  他们畏惧,臣服,尊崇,激动,死而无憾。他们内心深处多么澎湃的想法,全部流泻交汇。多想要用愿效死的忠诚来撼动崭新帝王的心神,借此得到微末的青睐。从来没有人成功。
  陈茗走下衣台,他在静坐殿中的燎烟前停下,单膝跪地,垂下他从未低垂的头颅。殿内所有人赶紧跪倒,托冠的宫奴膝行跟来。
  燎烟便拿起最后一件礼具,替陈茗戴上了金饰十二旒冕冠,天子的冠,黑金的冠,十二道珠帘。王被衮以象天,戴冕藻,十有二旒,则天数也。
  燎烟替他系好红带,挽了个死结。陈茗则抬头,用戴着星环的手握住燎烟也戴着星环的手,站起来与他十指交握。
  燎烟眨了眨眼睛,才说:“这十二层衣裳是活的,要么驾驭它们,要么便会被它们吞噬。郎主,驾驭好它们……为万世开一个太平。”
  陈茗抚着他冰凉的脸庞,说:“不要胡思乱想,等郎君归来。”
  雄鸡报晓。长夜尽,日将上。
  陈茗记得自己把佩刀带走了。记得清清楚楚,带走了。
  他一身华丽繁复的礼服,站上了天子专乘的六驾车舆,握住缰绳。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倚门凝望他的烟奴,才终于扬起黄金盘龙的鞭子。六匹神骏扬蹄嘶鸣。马车缓缓前进,金甲闪闪的护士队浩荡跟随而上,一切都庄严且肃穆。天子驾六,巡游天下,也算登基当天宣示自己的权威与统治力的一项仪式。
  仪队是难以想象的浩荡。最前列有四头大象,导象,最后面再跟五头大象,名宝象。令人震撼。
  帝王巡游都城主轴重要节点,甚至与夹道的百姓互动,接受百姓的瞻仰与祝福。整座都城都沉浸在疯狂的喜悦之中,比过节还激动夸张。张灯结彩,鲜花呼喝。需敬需卑需跪,山呼海啸万岁万岁,猛烈的浪潮席卷着悲欢与喜悦。他们的新朝终于要来临了!没有战争没有流离,不再会家破人亡,也再不会有人相食千里无人的惨象!一个新的王朝!他们泪流满面,感恩上苍与君王。
  与此期间,司设监陈御座于奉天门,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教坊司设中和韶礼乐大声。礼部的官员分别到天坛、先农坛、太庙告知祖先。
  巡游归来,钟鼓轰鸣,帝王衮服御奉天门。
  都城的人声过于鼎沸,导致整座大地都在颤抖。太学馆是供宗室子弟们治学的场所,即使他们全都蠢蠢欲动着,这也并不影响他们要按时辰完成课时的硬性规定。掐点乘辇去观礼即可。
  鸦奴尸体浮上太学馆碧湖的时候,巳时的鼓点刚好响起。
  燎烟赶来的时候,他早已没了呼吸。
  他一箪一饮养出来的孩子啊。福福的孩子。他的孩子。
  雉奴被两名禁军死死按在地上,八岁的孩子,睚眦皆裂,像一只哀嚎的毫无还手之能的小兽。
  阿犼抓着一只彩色的风车,呼啦啦随着风转动。那只风车,是燎烟为鸦奴一笔一划画来,一刀一刻亲手制作。
  阿犼说:我想要这只风车,他凭什么不给?
  他歪着脖子,他像是很真诚地疑惑,他问:或者儿子多问一句,亚父为何要偏心?
  燎烟颤抖着手指,抚摸鸦奴冰冷的仿佛睡过去一样稚嫩的脸庞。他睡着了而已,永远。
  枯寂的月亮,有桂花树会散发芬芳吗?有红眼的兔子与金色的蟾蜍吗?真的有嫦娥仙子吗?嫦娥背叛了射日的大羿,成为月亮。是怎样的故事呀?大羿为什么不射下月亮?
  燎烟本来可以告诉鸦奴,月亮只是一轮巨大的黑色的死寂的星球。
  他最终选择说:都有哦。但是鸦奴的问题,你将来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你要热爱。在自己的灵魂里点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种。”
  “鸦奴听荧阿爹的!”
  “鸦奴想造一架可以飞的天船,飞到月亮上!哈哈哈,飞到月亮上!”
  孩子铜铃般纯稚的笑渐渐远去,消散了无痕。他只能将这些缝合进他的心,他的心裂开了。
  八月八,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巍峨宏伟的建筑,职能部门全部出动,骨鲠挺拔之文臣,颜威气盛的武将,谦卑的奴婢,凛然的仪仗队,肃杀冲天的军阵。礼炮燃放,鸣官宣天诏。
  上天门需要天子步行。恢弘礼乐,肃穆的呼啸,一声声一浪浪。推着新天子走向他的新的起点。
  天子踏上陛阶,一步一步向最高处走去。他所走过的地方,参礼的人群如浪潮跪倒行大礼。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乾坤地动,风起云涌,碧涛汹汹,天上显现了斑斓的、破裂的彩光。
  是吉兆。是祥瑞。是神显!他们都如此说。
  在抬头惊呼的那一张张形容相似的脸庞里,只有属于莫文山的那张脸,泛出了泪光。
  在人们惊呼吉兆、拜天子的那时。
  该来的始终要来。
  燎烟,蒋荧客,蒋辽焱,拖着天子的佩刀出现在了阶下。
  他抬头,望高高的天门,他也登上了台阶。
 
 
第63章 大结局(中)
  天门很高,有两百多个台阶,像山一样高。
  耳边萦绕的全是万万岁万万岁的呼啸。像海啸一样高。
  任何单独的人都无法存活的海啸。
  万岁。
  这是人类的族群在原始时代就生出的狂心。与天争高,与地争厚,与时间争永恒。一只蚂蚁抬头,它望不到海尽头,它甚至不被后来的科学家们称为单独的生命,而是某类生命的分散活体细胞。真正完整的生命是一个蚁群帝国。它们有大脑,有躯干,有四肢,以迥异于人类的方式。所有的活体细胞都可以是被消耗的,它们的卵房会迅速补充新血。
  一只蚂蚁抬头。
  它抬头了。它有信息素,它有语言,它有情感。
  它能长出翅膀。
  科学家们惊叹,一只长出翅膀的蚂蚁,它为了什么呢?大概是为了交配繁衍吧,大概是它强烈的幻想与渴望,才无数次爬上最高的那枚叶子,叩开了它双螺旋的密码锁。
  一只扭头逆行族群,踽踽走向雪山之巅,冻死途中的企鹅,它为了什么呢?大概是生了病吧。死了活该,死了不值。大概是被族群驱逐了吧。大概它也只是想攀登雪山,找一朵呼唤它的雪莲花。
  长翅膀的蚂蚁,与冻死的企鹅,不会回应任何人。因为它们的语言人们听不懂。听懂的人们,把真知的碎片藏匿在十数亿的文字里,藏匿在百万年以来的绘画里,藏匿在风中的絮语。
  争,思,杀,美,花,雪,天,月,海,啸。彩,黑,血。
  藏匿在狂热的时间里。藏匿在千疮百孔的泥淖污浊里。
  代代的人都有属于他们的形态,命运,局限与狂心。它们看不见,却无形中决定了世纪的模样,他们的模样。旧的与新的,新的变旧,旧的再变新,它们也像从不停止旋转的双螺旋,无限地向时空延伸。
  燎烟拖着刀踏上台阶。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此处的。
  他是走过来的。他穿过一道道有金甲军卫把守的皇门,在天子御用的乾道走起来,走的很缓慢,走的很坚决。
  全部的人们都看见了他的同时。却在心中神奇地闪现一个念头,刚刚走过去的人是谁啊?但随着他的离去,这个念头又在他们的记忆里如水雾般蒸发消散,新的念头产生,咦,刚才是眼花了吧?必然是这几日太累出现了幻觉。
  战车骏马,文官武将们在人道交织,组织有序且快速地变换位置。很慢的燎烟在乾道上行走,如行逆,被不断看见,被不断忘却。当显赫的人们跟随钟鼓,全部朝拜行礼,庄重匍匐,他多么渺小,又挺拔,如大逆,依旧行走在乾道。
  他的视线里,万千的人群,煌赫的宫城,萦绕的呼喝,旋转啊旋转,天空也在旋转,彩色的漩涡旋转在任意的地方,全部化作他调色盘里的取之不尽的色彩,任他取予。
  当他终于踏上通往天子的台阶,迈出第一步。人们才仿佛终于从幻觉里苏醒,真正地看见了他。
  禁卫军挥舞着刀戟向他杀来。刺客带着刀闯入了天子登基大典!让他们震惊、愤怒、惊惶。
  燎烟轻轻挥动手中的刀,他们便如纸片一样被风吹走,横七竖八倒作一团。
  弓箭手射出弓箭,那些箭矢亦如同沾了晦气一样,从他的身体离奇地擦过,相互撞击在一起,再全部散作一堆。
  文武大员、皇亲宗室跳出来指责谩骂。他们的声音太弱了。他听不见。
  威压与震慑,浓烈的黑,杀机与蔑视,猩色大红,惶惑与恐惧,幽绿。每个人的色彩也不一样,有山石翡翠的颜色,月白但有瑕疵的,晕黄的,冷蓝色的,青的紫的粉的,妈的还有臭水沟的颜色。他们全部是他的色彩。
  燎烟终于走到了天子的身边。
  他是玄黑的,五彩斑斓的黑,不断旋转的黑,深不见底的炫彩的深渊。一如他沉默的大多时间。
  陈茗在燎烟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再登天,他转身等在原地,等他缓缓地向他走过来。等他沐着彩云踏过一切明枪暗箭向他走来。然而当燎烟终于走到他的身前时,他眉目间有了极深的动容。他看见了燎烟手中的那把古拙锋利的刀,他明明记得一直带在身边的刀。
  阶下还有许多人要冲上来护驾,被陈茗一挥袖袍阻止。
  燎烟笑着说:“我要走了。”
  他的身影愈发淡了,陈茗伸出指尖,想触摸他飘忽的发丝。他左眼流出一行眼泪,右眼却是冷酷至极的毫不动摇。
  陈茗说:“除非我死。”
  燎烟便将那把刀,双手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将刀锋刺进陈茗心脏的位置。
  陈茗没有反抗,燎烟没有停止,他们相互凝望对方,在各自的眼底照见自己的模样。
  刀全部插入,燎烟随着刀底一并投入了陈茗的怀中。
  燎烟说:“哥哥,喊我的名字。”
  陈茗嘴中涌出大量鲜血,笑:“烟烟,你真的敢动手啊。”
  燎烟没有感情地转了转眼珠,转动刀锋,剜心之痛透过四肢百骸,令陈茗痛得发抖。
  燎烟说:“哥哥,不对,再想一想。”
  陈茗用发红的眼睛凝视他的烟奴,问:“你还爱我吗?”
  燎烟说:“我爱你。至死不渝。可是哥哥,你忍心在你死后,我被你的人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吗?”
  燎烟说:“我会好疼好疼的。”
  燎烟说:“哥哥,喊我的名字。把我交给你的名字还给我。”
  没有文字可以用来准确形容陈茗此刻的笑容。他还是抚摸到了燎烟的发丝,他雪白的脸庞,他紧握的刺向他心脏的、丝毫不发抖的、冰凉的手。
  他教过他那么久,要他杀人,要他吃人。他杀死的第一个人,原来是自己啊。
  还是很久以前,陈茗问初来乍到的人:“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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