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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4-07-19 10:29:41  作者:浪山
  什么时候变了?
  从一个他不认识、也无所谓的小孩,变成有可能被母亲收养,成为他养在异国的弟弟的小孩,再到无法忍受他的祺祺被人这样疏忽对待,不敢闭眼也不敢休息片刻,害怕他的生命会在自己眨眼的瞬间流逝不见。
  谢祈枝住院第二天,谢执蓝连夜飞了过来,他顾不上调解林见善和他丈夫的争执吵架,也顾不上责怪他们为什么要丢下谢祈枝一个人,还把花生苗放在他吃饭的餐桌上,就听见医生对他说,谢祈枝的肺功能只有正常人的70%,如果持续恶化下去,最终只有双肺移植这一种治愈手段。
  但是这唯一的治愈手段依然存在着几个问题:第一,找不到合适的供体;第二,双肺移植的手术风险非常大;第三,因为抗宿体移植反应,术后五年的存活几率不到50%。
  而医生强调的这几点,不管是谢执蓝还是谢祈枝自己,早已经心知肚明。
  谢祈枝在ICU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才转入普通病房,允许家人探视。
  他看着滴答下落的点滴发呆的时候,应淮推开门走了进去,谢祈枝看见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劲。
  应淮坐在旁边,问他:“还疼吗?”
  谢祈枝看着他,细绒绒的眼睫颤了颤,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朝他点点头。
  他每次一生病,就会变得特别安静,不爱开口说话了。
  应淮轻轻握住他搭在床沿边的手指,因为输液,从指尖到掌心都冷冰冰的,他收拢起手指包裹住他。
  谢祈枝没有挣扎,过了一会儿,指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指,笑了一下问:“是不是吓死你了?”
  应淮点了下头,很想告诉谢祈枝,等待他手术结束,等待他苏醒,再等待他脱离生命危险的这几天,是他生命里最漫长的几天。
  然而,这种话说出来,只会给谢祈枝增添负担和压力,除了让他责怪自己没有别的作用。
  应淮不想提这些,问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回家就告诉你的话吗?”
  谢祈枝凝眸看着他,点点头。
  “祺祺,”应淮垂眼,毫无铺垫,直截了当地问,“你愿意让我陪伴你一生吗?以爱人的身份。”
  谢祈枝愣了半秒,漂亮的蓝眼睛弯成了弧,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笑意。
  他与应淮对视了很久,等到笑意缓缓褪去,却没有立即告诉他“Yes,I do”,而是轻声反问了一句:“应淮哥哥,你知道我的一生是多久吗?我和你的一生,是不一样长的。”
  没有得到手术干预和药物治疗的CF患者生命止于童年,而就算通过科学规范的治疗,这个病的平均寿命也只有35-40岁。
  是正常人的一半长,应淮比他年长五岁,可是当应淮处于人生最广袤无垠的探索时期的时候,他的生命刻度已然过半了。
  谢祈枝总是刻意忽略这件事,像个正常人一样接近应淮,费尽心思要他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着自己……
  可当这个目的达成的时刻,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自私。
  他自作多情地心疼应淮的沉默与孤独,然而此时此刻,他为了得到应淮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会在将来,等自己离开后的将来,把应淮推向真正的孤独与绝望中。
  就像服用镇定剂一样,他为了自己片刻的快乐与欢愉,把将来成倍的痛苦与折磨都丢给了应淮一个人去承受。
  这样真的对吗?
  “这个题目不是这样算的。”应淮说。
  他看着谢祈枝这双浸着水光的灰蓝色眼睛,再一次意识到,在爱这件事里,谢祈枝远比他要坚定、勇敢得多。
  他曾经犹豫不定,害怕将来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而谢祈枝害怕的却是,将来有一天我走了,剩下应淮哥哥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祺祺,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是将来我有可能会失去你;可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我爱你’,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就会失去你。”
  谢祈枝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冰凉的手指被应淮握紧了,漆黑的睫羽挡住了眼尾泛起的红,他听见微颤的声音响在头顶,“我爱你,所以不想失去你,就是这样。”
  谢祈枝抓握了一下应淮的手指,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得到让对方失去是不是一个自私的选择,可是至少此时此刻,他不愿意看见应淮伤心难过。
  所以,他对应淮说:“好吧,我也爱你。”
  ◇ 第68章 卖弟求荣
  谢祈枝住的是单人病房,因为恢复期很容易再度感染,每天的探视时间都很有限。
  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谢祈枝刚睡醒,扯着吸氧的鼻导管调整回耳朵后面,抬眼见到来人后顿了一下,弯了弯眼睛叫他:“哥哥。”
  谢执蓝“嗯”了一声,也笑了笑,问他:“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祈枝知道哥哥不可能今天才到,了然地问,“应淮抢了你的探视时间吗?”
  “是啊。”谢执蓝坐下,没好气道,“这家伙……我接了个电话,就一会儿不在。”
  那也没办法,谢祈枝看着哥哥带点怨气的脸,心想,哥哥再等等也没关系,毕竟他急着跟我表白呢。
  正午时分,阳光把窗帘照得金灿灿一片,吊瓶里的药水滴答滴答往下坠,他侧过头对哥哥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的牙掉光了一半,吓死我了。”
  谢执蓝说:“张嘴我看看。”
  谢祈枝依言张开,谢执蓝看了一眼,把手指插进他绒绒的白发里抚摸了几下,笑道:“不怕啊,祺祺的牙都在呢。”
  像哄小孩一样。
  谢祈枝悄悄打量哥哥即便是笑也半蹙着的眉心,猜到他有什么话想说,只是碍于自己的状况才没有开口。
  谢执蓝也在看谢祈枝,看他陷在枕头里的苍白小脸和尖尖的下巴,两只手都扎着针,右手压在被子外面,青色的静脉血管在手背上微微突起,显得肤色白到发灰,残留着针孔的淤青和红肿退去后抓挠出的伤痕。
  住院这几天,他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那条静脉血管上几乎布满了针孔的痕迹。
  谢执蓝一直觉得谢祈枝不适合用颜色太白的床单被褥,也不适合穿太白的衣服。
  每次他一住院,躺在纯白的床单上,合拢眼睫,存在感就会减弱,让人错觉这张病床上其实没有人,他的弟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谢执蓝才回过神,问他:“祺祺,你不认识花生芽吗?”
  谢祈枝对花生还有大部分坚果都过敏,从小到大不管是他还是阿姨,不知道提醒过他多少遍,哪些东西不能碰,吃了有危险,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疏忽大意?
  谢祈枝的眼睫扑簌眨了几下,回答道:“我不知道那是花生芽,也不知道花生芽能吃。”
  他是真的认不出来,甚至是今年上了大学,才有决定自己想吃什么的权力。
  以前,谢祈枝从没有和其他人同桌吃过饭,能端到他面前的每一道菜,都至少要经过哥哥或者阿姨的点头,而他们两个,根本不会让叫花生米或者花生芽的东西出现在餐桌上。
  他没见过花生芽,所以不认识。
  一直以来,他就是被这样过度保护着长大的。
  谢执蓝不说话了,谢祈枝抬眼看他,不愿意见到哥哥愧疚自责的眼睛,碰了碰他的手,问他:“林姐姐和姜哥吵架了吗?”
  现在回忆起来,林姐姐在出门前应该和姜哥说过他不能吃花生,只是姜哥走得太匆忙了,虽然记得提醒他,却没有把话说清楚,他也不认识花生芽才导致过敏的。
  这是姜哥的疏忽,但不完全是他的问题。
  谢祈枝知道,自己这种情形叫寄人篱下,哥哥可以让他的朋友多照顾自己一点,却也不能要求他们更多。
  姜哥与他非亲非故,做不到事无巨细很正常,毕竟不能人人都是应淮。
  谢执蓝说:“我没注意,应该吵了一会儿。”
  “哥哥,你帮我和林姐姐解释一下。”谢祈枝对他说,“是我的问题,不怪姜哥。”
  谢执蓝应了声“好”,突然说:“应淮都跟我说了。”
  谢祈枝一愣,心跳都漏了一拍。
  哥哥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笑意,神情有些严肃,显得比刚才要凶一些。
  谢祈枝紧张得要命,生怕应淮不跟自己商量就乱说话,无意识地攥住了手指,输液的钢针扎他一下,手背疼,他又松开了,若无其事地问:“他说什么了?”
  “说等你出院以后,就搬回他那儿住。”谢执蓝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谢祈枝偷偷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呀。”
  谢执蓝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嘀咕了一句:“应淮是比别人靠谱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祈枝眨巴几下眼睛,要很努力才能忍住上翘的唇角,不让哥哥发现异常。
  他们又聊了会儿天,李熠也过来了,好像是听人说谢祈枝生病住院在学校请了长假,可是他进不来病房,就只是隔着玻璃窗看了几眼。
  谢执蓝想起什么,和谢祈枝说:“他现在不在那家酒吧工作了,上次你俩打架进派出所,他没跟老板说,当作旷工被开除了。”
  很好,谢祈枝心想,这是我第二次害他被开除了。
  不过好在被开除的李熠本人无所谓,拿到工钱就行,现在被哥哥摁着脑袋要他在松城挑所顺眼的中学,滚回去接着念书。
  谢祈枝聊困了,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问:“挑好了吗?哪所呀?”
  “还没,他总想要离家近的,他住那菜市场附近,周围哪有什么好中学。”
  “二哥可以搬个家。”谢祈枝建议说。
  “我也这么想,”谢执蓝说,“而且他养母根本不是盲人,是得了很严重的白内障,明明可以治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去看。现在的状况,就变成了挑离医院近的中学和房子。”
  “那他养父呢?”谢祈枝问,“真的会坐牢吗?”
  “我不知道,这事让爸妈去操心吧。”谢执蓝看出他累了,给他掖了掖被子,坐下说,“最理想的情况是买卖同罪,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对松城也不熟,要搬家的话……应淮那儿倒是挺不错的,离学校和医院都近,安保也挺好,可以防他养父进去闹事。”他思忖片刻,突然说,“你觉得让应淮再顺便照看一个高中生,他能同意吗?”
  谢祈枝沉默了几秒,睁开困意渐沉的眼睛,很认真地劝他:“哥哥,不要冲动,他会和你绝交的。”
  探视时间快到了,谢执蓝该出去了,他有些舍不得,摸了摸谢祈枝的头发,说:“快点好起来,等放假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谢祈枝点点头。
  谢执蓝朝他笑了笑,转身要走,手指倏地被握住了,握着他的掌心又软又凉。
  他抓着谢祈枝的手捏了捏,放进被子底下,问他:“怎么了?”
  “哥哥,”谢祈枝叫他一声,对他说,“到时候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记得不能生我气。”
  谢执蓝垂眼看着他,答应了。
  走出病房,应淮和李熠居然都还在,只是距离老远,谁都不搭理谁。
  应淮隔着玻璃窗看护士给谢祈枝换药,李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手机。
  谢执蓝轻轻踢了一下李熠挡道的腿,问他:“你不是陪你妈做检查去了吗?”
  “你别踢我。”李熠收回腿说,“我姐陪着呢,我过来溜达一下都不行。”
  谢执蓝纠正完他没素质的坐姿就不管他了,给林见善发了条消息,又找应淮聊了会儿谢祈枝出院以后的事。
  过了十几分钟,应淮低头看时间,和他说了声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他前脚跟刚走,李熠收起手机,闪现到谢执蓝身边,规规矩矩叫了声“大哥”,问他:“你真让谢祈枝上他那儿去住啊。”
  “不然呢?”谢执蓝搞不懂这里有他什么事,侧过头问,“你有意见?”
  “没。”李熠双手揣兜,古里古怪地说,“我不是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就觉得你们家挺开放的,谢祈枝才多大,就放他出去和男人同居。”
  谢执蓝愣了一下,眨了好几下眼睛,好笑道:“我倒挺想让你也过去同居一年的。”
  李熠瞪大眼睛:“啥?”
  “可惜,人家不喜欢恐同的,看不上你。”谢执蓝遗憾道,抬手拍拍他的胸口,错身走开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真的!”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的吗?”谢执蓝头也不回道,“我也说真的。”
  李熠震惊地看着他渐远的后脑勺,好像在看一个卖弟求荣的混球。
  ◇ 第69章 后台升级
  谢祈枝身上的切口从里到外慢慢愈合的时候,松城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尤然和展信佳来医院看望谢祈枝,顺便告诉他,他错过了今年的体测,要补交一份诊断证明书申请免测。但让他也别担心落下的课程,尤然可以靠他广阔的人脉拿到系里各个专业的期末重点。
  只有谢祈枝选修的太极拳他落下太多课,彻底追不上进度了,要想期末顺利通过只能在空闲时间下工夫。
  应淮到住院楼,和护士确认了谢祈枝的出院时间,推门进去,看到他坐在病床上,倚靠着枕头看手机。
  见到他来,谢祈枝歪了歪脑袋,摘下一只耳机,问他:“你中午不是来过,怎么又过来了?”
  应淮没立即答话,先摸了一下谢祈枝冷冰冰的手脚,抬起他正在输液的爪子,扯过被子把他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这才坐下说:“下课了。”
  被子牵动到一边,谢祈枝倾身过去,很大胆地摸了一把应淮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应淮哥哥好黏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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