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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狗(近代现代)——置信区间

时间:2024-07-18 09:50:53  作者:置信区间
  不过好在,李伍达的故事最终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等锋子回来我就去把租赁合同签了。”李伍达喝了一口酒,两人坐在诊所外面的折叠桌上,上面摆着一瓶白酒和几叠小菜,“他姑姑说已经帮他找好了学校,只不过他被学校开除过,得花些钱。”
  “锋子去哪儿了?”何忠问。
  “找他对象去了。”
  “锋子谈恋爱了?”何忠惊讶道,“十六岁?这么小?他看着也不像是会谈恋爱的小孩啊,不是跟你年轻时候一样满脑子打架吗?”
  “何忠,我告诉你,你骂我我听得出来。”李伍达对着他的鼻子戳了两下,又扔了两颗花生米,“你哪儿来的老古董,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说什么。”
  说完李伍达又去跟他碰杯,酒半杯下肚,何忠看他脸色微红,目光里带着笑意不由地感到惊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李伍达发自内心的笑了,何忠不知道程予的事他到底有没有释怀,但似乎对现在的他来说,一切真的变得好了起来,老城区残留的黑社会全都落网了,锋子也开始好好学习了,何忠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伍达。”何忠看着他也笑了,伸手又和他碰杯,“缺钱找我。”
  李伍达一边喝酒一边朝他摆手,又半杯下肚后,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接着道:“何忠,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何忠夹菜的手微微一滞,接着笑了出来,“你回来干什么,那时候老城区都拆完了,你想回来都回不来。”
  “你说得还挺对。”李伍达道,“你要不跟我一起去户城吧,以你的能力去大医院找个工作轻而易举。”
  何忠闻言没有说话,李伍达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忠啊,你离了婚又没有孩子,孤家寡人一个,以后谁给你养老,不如就跟我一起走吧,好歹有个伴,反正我这辈子就是阿予了,给锋子找后妈这种事想都没想过。”
  何忠沉默着吃着小菜,李伍达说完之后也没再说话,给他时间去想,这也只是他的想法,最后走不走还是要看何忠自己。良久的沉默以后,李伍达听见了何忠的叹息,“我在老城区住习惯了,去别的地方不适应。”
  虽然没有明说不去但李伍达知道这是何忠委婉地拒绝了自己,他也完全变了,年轻的时候明明嘴巴毒得很,每次都能把他点着,现在他们两个也都没了年轻时的冲动和激情,经历了岁月,有了家人有了牵挂,都变得温吞起来。
  李伍达看着他笑了,“行,反正咱们随时也都能联系。”
  两人喝酒一直喝到十一点,何忠酒量差醉得不省人事,李伍达把他送回家后也回去了。
  两天之后李瑞锋回来了,李伍达问他小周怎么样了,李瑞锋只是淡淡地说他已经没事了,又告诉他明天晚上周梓瑛会来留宿,李伍达很高兴,想着这孩子胃口不错,第二天去市场上买了很多菜准备晚上做宵夜,晚上七点的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两孩子该在回来的路上就进了厨房,切菜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放下刀就急忙走了出去,但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敲门声很急促,力气也很大,几乎是用砸的,铁门被敲得哐当作响,锋子有时候确实会忘记带钥匙,但他敲门从来都不会这样。李伍达沉下了脸,在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中退回卧室,打开衣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很多工具和刀具,他拿了个最顺手的榔头返回客厅,把东西藏在背后,朝外面问道:“谁?”
  在询问之后,敲门声停止了,又过了一秒,外面传来一个陌生又古怪的声音,“李伍达,你儿子出事了。”
  “什么?”
  李伍达一惊,两步冲上去打开门,可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便冲进来扑在了他的身上,李伍达反应了过来连忙往后退,但还是被冲进来的人抓住扑倒在了地上,那人身量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他下意识就举起了手中的榔头朝那人挥过去,但双臂却被他钳着,李伍达抬腿想踹开他,但很快又被上方的人压住,他在激烈的挣扎中看见了一张沧桑惊恐的脸,李伍达震惊道:“毛煦?”
  在这声叫喊之后,上方的人身体一震,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对!是我是我!伍达!”
  头上带着的黑色鸭舌帽在对抗中脱落,毛煦压在李伍达身上,满脸胡茬脸色苍白油腻,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体味,他瞪着浑浊的双眼,看着李伍达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伍达,伍达,你得帮帮我……你得帮帮我……”抓着李伍达手腕的手用力地颤抖着,他的眼里满是恐惧,“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李伍达喘着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榔头,毛煦眼中有害怕但也夹杂着疯狂和杀意,他咽了一口唾沫,拼命冷静地问道:“……谁要杀你?”
  “鎏世!是鎏世!我知道鎏世太多的秘密,他们要在警察抓到我之前除掉我!”他说着说着泪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伍达伍达……所有人都要杀我……我为鎏世做了这么多他们居然要杀我灭口!”
  他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流,滴到李伍达的脸上和嘴巴上,可在他身上的禁锢却没有减弱分毫。他低头看着李伍达,乞求道:“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伍达……以前发生的事都是我错了我该死……但是伍达,伍哥,念在我们以前的旧情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不然我就会死!真的会死!”
  李伍达看着越来越激动的毛煦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
  毛煦闻言一愣,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真的放开了他,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伍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仗义!”
  李伍达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还在起伏,全身紧绷心脏狂跳着,他看向一旁走来走去焦躁不安的毛煦,拉开旁边的凳子,在他的注视下把榔头倒着放进了裤子口袋里,接着朝他扯出一个微笑,“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厨房,他拿出水杯,侧对着客厅一只手提着暖水壶给杯子里倒水,另一只对着厨房里面的手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他用余光瞄着屏幕,点开通讯记录,通讯记录的第二个就是韩鹰,可他伸出手指正要点的时候,他的后脖子突然被钳住,接着一股强劲的推力从脖子上传来,把他的脸猛地扣在了灶台上。
  溢出来的水杯倒了,手机也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毛煦另一只手也从前方掐住李伍达的脖子,接着轻声问道:“伍哥……你在……报警吗?”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你刚才都是在骗我吗?”
  李伍达头压在冰冷的灶台上说不出任何话,毛煦又崩溃地哭了起来,朝李伍达大声地吼着,“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窒息的感觉不断传来,李伍达的右手在挣扎之后摸到了菜板上的刀,在毛煦吼完之后用力抬起手臂朝他挥去,毛煦见状急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手臂还是被划到,鲜血浸染而出,李伍达咳嗽了一声,忍着喉咙的剧痛又提着刀冲了上去,他脸色涨红,双眼冲着血额头上青筋凸显,拿着菜刀朝毛煦一下又一下的砍去,毛煦双手抄起凳子举在身前防御,两人在客厅里打了起来。
  李伍达像是疯了,而毛煦在这几天的逃亡中早就被逼得神志不清,他的手被李伍达划伤了好几下,血流了满地,他一边躲一边对满脸杀意的李伍达哭喊道:“伍哥!伍哥!我错了!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啊伍哥!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求求你了!”
  李伍达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拿着刀乱挥着,曾经那些愤怒和压抑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他承认他的前半生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他认识程予以后他分清了好坏分清了善恶,从此再也没有做过坏事,安分守己做警察的线人,帮助他们扫黑除恶,可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呢?黑社会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就连程予也被报复致死,他们的儿子也总是受到侵扰,是他的罪赎得还不够吗?那怎样才够呢?一辈子吗?他们一家一辈子都无法安生吗?
  以前他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他觉得这些都是他该有的报应,你在黑暗里坏事做尽沾染了一身血腥后能轻易地走向光明吗?怎么可能,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代价就是程予,就是他的儿子,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摆脱黑暗?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保护好他所珍视的一切?这些报应可不可以只让他一个人承受?
  男人死死地咬着牙,满脸狰狞地朝眼前的人挥着菜刀,毛煦狼狈地闪躲着,当他又用凳子挡下李伍达的一刀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毛煦低头去看,李伍达去倒水时放在裤兜里的榔头掉到了地上,就在这分心的时刻,毛煦的肩膀被唰地一下砍中,剧痛让他猛地跪了下来,鲜血很快染红了半边身体,毛煦忍着痛一拳打在了李伍达的肚子上,趁他停顿之际往前滚去一把捞起了地上的榔头,李伍达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半蹲在地上的毛煦脖子就暴露在他的眼前,他举起刀朝他的脖子猛然挥下,可就在这之前,毛煦的榔头先一步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行动和意识在这一瞬间断裂,鲜血喷涌而出,李伍达朝前倒在了地上。
  客厅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两秒,耳边传来慌张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可是李伍达追不了了,他趴在地上,有液体不断地从脑后冒出来,他的眼前开始不断地闪过一些过去的画面,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叫他爸他也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那抹白色的身影和盈盈的笑容。
  是程予。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程予,她终于来接他了。
  死亡顿时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他看见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在那头遥遥地朝他伸出手。
  “阿予……”
  他轻声喊着,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笑了起来。
  “我来……找你了。”
 
 
第0107章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文秘书猛地睁眼从驾驶座上撑起身体抄起手机接通电话,这是总公司的电话,她出差的这几天每天都接十几个,一分钟后,她挂断电话,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早晨五点了,天边也泛起了一丝光亮,她把驾驶座的背椅调整到原来的位置,打开车内灯光,接着伸出双手把跟鸡窝一样披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
  她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没合过眼,除了忙周梓瑛的事还要做自己的工作,凌晨四点的时候趁着空档睡了一个小时,现在整个人跟鬼魂一样。扎完头发后她又掏出一瓶矿泉水打湿了洗脸巾,十分迅速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接着按下车窗,一边喝着罐装咖啡一边去看前方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派出所。
  昨天晚上十点,她接到了宁城老城区派出所的电话。
  电话里问她是不是周梓瑛的监护人,让她来一趟派出所,她立刻就从酒店赶了过去。她进去的时候整个派出所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接待她的是一名从市公安局调派过来的刑警,刑警神色严肃行动紧迫,在领她去讯问室的路上简短地给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两个半小时前,也就是晚上七点半,老城区派出所接到了报警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说中央街达锋五金店内有人倒在二楼的客厅里,头部遭到重击,流了很多血,他已经打了120,客厅里还有打斗的痕迹,凶手似乎刚走没多久。
  接警员一听达锋五金店,立刻通知了扫黑支队队长韩鹰,韩鹰还有几名刑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他安排一队人马顺着中央街外的马路追过去,他和其他人上楼,冲进二楼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少年跪在中年男人两侧的血泊中,他叫了一声锋子立刻上前将他们拉开,急救人员冲进来把人抬出了二楼,一名刑警和李瑞锋一起跟着上了救护车,那个叫周梓瑛的少年迈开步子就想跟着去,但却被韩鹰硬生生地拦住了,带回了派出所。
  从中央街到老城区派出所开车只要五分钟,下车的时候他接到了救护车上刑警的电话。
  “韩队。”电话那头传来沉痛的声音,“李伍达抢救无效,确认当场死亡。”
  韩鹰停住脚步,闭上了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吸颤抖。
  “把锋子看好,带来派出所。”
  李伍达的尸体半个小时后送达市公安局进行法医鉴定,在此期间李瑞锋和周梓瑛要接受警察的讯问。李瑞锋由那名刑警负责在赶回派出所的路上,在周梓瑛的监护人到达后,韩鹰要首先对他进行讯问。
  文秘书被带到讯问室外时正好看见周梓瑛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边,下半身的灰色长裤浸满了黑色的血迹,白色的短袖的下摆也沾着血,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是鲜血干涸的痕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他的双手放在腿上死死地抓着裤子,突出的青色血管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文秘书快步走了过去,用她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喊了一声梓瑛。
  但浑身是血的少年没有任何回答,直到文秘书靠近他才发现,少年瞪着双眼低头看着脚下的地砖,他微微张着嘴,浑身颤抖着,冷汗不停地从脸上滑落,双眸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脸色惨白一片,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文秘书当时就惊住了,周梓瑛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那个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着刀要捅他亲生父亲的小孩也会有惧怕的事吗,那个在地下室绝望哭泣最后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的小孩也会慌乱吗,他会绝望会崩溃会发疯,但她唯独没想过他会恐惧,他这样自私、扭曲又冷漠的孩子似乎不会畏惧任何事。
  这下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只能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想给他擦一擦手上的血,这时候警察过来了,把她带到了讯问室,她坐下后立刻极其精炼地告知了警察周梓瑛的家庭情况,以及这几天她在干什么和未来几天将要干什么,效率极高警察甚至都没开口问几句,三分钟后她被放了出来,正当警察准备去叫周梓瑛时,走廊上响起一声巨大的呼喊:“韩队!”
  所有人都朝走廊外面看过去,那名上了救护车的刑警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韩队!锋子跑了!”
  韩鹰严肃地皱起了眉,“不是让你把他带到派出所来吗?”
  “我把那小子从救护车上拽下来之后,他趁我不注意撒开腿就跑,我追了上去一直跟着他跑,韩队,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能跑,巷子胡同全都转了个遍,我觉着我都快跑完整个老城区了……”他说着说着接触到韩鹰冰冷的眼神突然就没了声,他低下头,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滑下来,“……最后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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