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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狗(近代现代)——置信区间

时间:2024-07-18 09:50:53  作者:置信区间
  利欧耸了耸肩,“我只是来干保镖的,对中国的打工人共情不了。”他说着,又朝文秘书眯眼笑了起来,“不过啊,正越的薪水真的很高,小妹妹听哥哥一句劝,据我所知,现在中国的就业环境不好,你辞职或者跳槽去哪儿都找不到这么高的工资。”
  文秘书沉默着想了想,释然了,“你说得对。”钱给到位了总会想开一点,可她又想起周总被刺的那一幕,脸上立刻笼上一层阴霾,“但这个月我们两个都没工资了。”
  虽然工资没了,但来宁城出差这几天回去以后还可以报销一笔差旅费,这笔报销勉强可以在这个月救她的命,于是她又问利欧,“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利欧捏着手中的水瓶,喝空的塑料发出歘歘的声响,“等老板把他的儿子调教好吧。”
  说完,健身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利欧过去开门,看见这几天请的保姆站在门口说别墅外面有人来了一直在按门铃请他过去看看,利欧从三楼的健身房下到一楼,走到大门口可视屏幕的位置,他看见视频里的人后目光一沉,拿出手机给周臻焱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老板,那小子来了。”
  在这狭小的黑暗里,只能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这次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但也清醒得要命,他仰躺在地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意识飘散在黑暗里放空着,他的眼睛干涩得要命,嗓子也像刀割一般能咽下血腥味。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脚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发出声响,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那般,他光着脚踱步到门口,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门口的开关被打开,屋子里亮了起来。
  这是这八天以来房间里第一次亮灯,也不大,只是在角落吊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灯泡,常年没有使用只能散发出微弱的白炽光,周梓瑛在灯光亮起的时候下意识闭上了眼,等适应突然的灯光之后,他又缓缓地睁开,往那个罩着防尘布的物体走过去。
  他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动,这几天过去他额前的头发已经盖过了眼睛,只能看见苍白清透的下半张脸和干裂的嘴唇。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脚上的链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几步之后,他在那个物体面前站定,伸出手揪住防尘布的一角,用力地扯了下来。
  一时间灰尘飞扬,面前出现了一架漆黑的钢琴,钢琴一尘不染,看起来就像是新的,他又从旁边的一堆旧物中翻出了一张凳子放在钢琴面前,然后在那漫天飞舞的白色颗粒中坐了下来。
  在一阵静默之后,琴盖被打开,那双沾满灰尘的手抬了上来,那修长的、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微分开,轻柔而又缓慢地按在了白色的琴键上,一个和弦的乐声骤然响起,在两秒的停顿后,周梓瑛开始弹奏起来。
  起初,他弹得很慢。从学钢琴时最基础的曲目开始弹,一个键一个键的按着,然后从某首曲子开始,他弹得越来越快,从单音到和弦,从单手到双手,他的手逐渐紧绷,头埋得越来越低,身体动作得越来越激烈,老旧的钢琴音调早就不准了,坐着的凳子也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急促的琴声在房间里回荡,在越来越快的节奏中他弹错了好几个音,可是速度依旧没有放慢,他埋着头,咬着牙齿,汗水滴落到琴键上,终于,音节全都乱了,他最后双手成拳从上至下猛然砸在了琴键上。
  琴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周梓瑛从位置上猛然站了起来,他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过长的发丝遮住了双眼,有透明的液体从发丝里滑落了下来,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爆裂,他一把抓住旁边靠着的老旧的高尔夫球杆,双手握住举过肩背朝着下方挥了过去,一下砸在了钢琴上。
  敲击声混着琴键的声音瞬间响起,周梓瑛很快又把球杆抬了起来,接着又砸了下去。他一下又一下地砸着,一下比一下狠,恐怖的打砸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他从四岁以后就没有再哭过,但此刻有泪水从脸上止不住地流淌下来,这些天他拼了命去忽略的东西终于爆发了,他咬着牙,死死地捏着球杆,像是要杀了谁那样朝面前的钢琴一遍又一遍地挥着,带出的木屑在空中飞着,谱架和上门的地方很快被砸出一个窟窿。
  不知道砸了多久,他在所有的力气都耗尽时停了下来,断裂的球杆从磨出血的手心中滑落,一切又重新回归寂静,他双膝朝地跪了下来,在跪下的那一刹又往旁边倒了下去。
  他侧倒在地上,双手抬起死抓着脑袋,身体弯曲蜷缩着,巨大的痛苦和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颤抖着身体,无声地哭着,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手掌死抓着头发连同头皮都扯着,泪水不断地流下,打湿了手臂和地面,他紧绷着身体,双眼紧紧地闭着。
  他永远都见不到展辰玉了,他永远都见不到他的母亲了。
  “妈……”他在哭泣中脆弱又绝望地喊着,“你带我走吧……”
  没有谁能回应他,这满地的残渣木屑就像是破碎的肉体,于是他在两下哽咽过后颤抖着翻过了身,跪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往前爬了一步,拿起地上从钢琴上脱落的一片木块,这片木块是被球杆砸飞出来的,断裂的地方有根很长的尖头,周梓瑛把左手臂放在地面上,手心朝上,大口地呼吸着,右手死握着那片木块举过了头顶。
  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进锁的声音,但周梓瑛听不见任何东西,他的眼睛很痛视线很模糊,可他还是盯准了自己的手腕,他用所有的力气挥了下去,却在半空被人一把抓住。他喘着气,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只能听见上面传来一个隐忍又痛心的呼喊。
  “周梓瑛。”
  他垂着头没有回应,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便用力把他的上半身拽了起来,接着有人跪在了他的面前,伸出双臂把他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一切在此时又归于静止,李瑞锋伸展着双臂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双眼紧闭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周梓瑛,不要死。”
 
 
第0102章 
  地下室的门又被重新关上,外面传来铁链重新上锁的声音,李瑞锋跪在地上,一只手掌着周梓瑛的后脑勺把他按在怀里,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让他虚弱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他身上的衬衫很薄,下面是灼热滚烫的皮肤,紧绷的肌肉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着。他跪坐在地上,额头抵着李瑞锋的胸膛,流着血的双手垂落在身侧的地面上,没有任何动作,任凭身前的人如何动作他也没有任何回应,但李瑞锋依旧收缩着双臂,抱得越来越紧,片刻后,怀里响起一个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放手。”
  他的声音很喑哑但却是理智回归意识回笼后的冷静,李瑞锋把头埋在他的发间,沉声道:“不放。”
  话落,周梓瑛便立刻挣脱了李瑞锋的怀抱,抬手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体力在片刻的静止中恢复了大半,这狠狠的一拳把李瑞锋打得往后仰去,下一秒,周梓瑛又一记直拳砸在李瑞锋的正脸上,鼻血瞬间喷涌而出,在飞溅的血光中,李瑞锋往后仰倒而去,在后脑勺砸到地面时,周梓瑛起身坐到了他的身上,左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上提了一段,随后又一拳砸在了他的左脸上。
  李瑞锋的上半身瞬间砸落在地上,但他没有还手,从始至终都任凭周梓瑛揍着,他的双臂张开搭在身体两侧,周梓瑛就坐在他的身上,就像刚才砸钢琴那样,弯着腰一拳一拳的揍着,狭小的房间里不断地响起拳肉相撞的声音,李瑞锋的脸被他揍得血迹斑斑,青紫红肿,直到力气再一次被耗尽,周梓瑛停了下来,坐在李瑞锋的双腿上,剧烈地呼吸着,他斑驳的脸上只剩下还没擦干净的泪痕,垂落的发丝间显露出一双漆黑低沉的瞳眸。
  那双眼眸盯着身下脏污不堪的脸,冰冷嫌恶的视线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李瑞锋我问你。”他冷冷地开口,“那时候为什么要冲出来。”
  “你那时候看起来很绝望。”李瑞锋咽下满嘴的血,望着上方的人,被大力击打过后的脑袋十分疼痛,视线也变得模糊,他拼命地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也很可怜。”
  闻言,周梓瑛一把抓住了李瑞锋胸口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瞪着双眼道:“可怜又怎样,我需要你帮我吗?”他往前凑近着,李瑞锋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你有这么在乎我吗?在乎到被学校开除也无所谓吗?”
  李瑞锋被他抬起的上半身搭拢着,他微张着嘴,鼻子里的血还没有止住不断地往下流着,“太恶心了李瑞锋,我还是想错了,你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说你要学习你想拥有未来,可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你就像个笑话一样,学了多久?一个星期?十天?觉得学习好玩儿吗?每天在嘴上说一说就可以做到吗?你以为你是天才吗?”周梓瑛咬着牙,冲着李瑞锋眦目欲裂地吼着,“你只是一个垃圾!一只肮脏的老鼠!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就不要想着能救别人!你算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你帮我!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在激烈的话语中,他的头埋得越来越近,揪着李瑞锋衣领的手使力地摇晃着,周梓瑛很清醒但情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在说着李瑞锋的事但那越来越红的眼眶又掺杂着别的情绪,李瑞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上半张,坐在身上的这具身体在怒吼以后慢慢地颤抖起来。
  李瑞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在一阵静默以后,抬起身侧的手,用指腹把那从头发里缓缓滑落的泪水擦拭而去,周梓瑛咬了一口牙,拍开李瑞锋的手,重新把他的身体砸到了地上。
  “周梓瑛我问你。”过了一会儿,李瑞锋开口问道,“被学校开除就意味着我的人生没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轻柔,看着周梓瑛的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被学校开除就意味着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学习了吗?”他又问道,“未来是这样的吗?还没有到达就已经被定义了吗?”
  “如果你们都这样认为,我也不会放弃。”他望着上方的人,嘴边露出淡淡的笑容,“周梓瑛,我能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因为你。”
  周梓瑛埋着头没有说话,李瑞锋继续道:“那时候我必须帮你,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冲出来,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想法。我没办法想着那样的你继续若无其事的生活、学习,我在拘留所的这七天也痛苦过难受过,但后来想想一切其实没那么复杂,周梓瑛,你也很清楚,有些事就是没有两全的办法,如果我放不下,也同样无法向前,我会自责我会愧疚,我会后悔那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帮你。”
  虽然那天晚宴的最后,李瑞锋只刺了周臻焱一刀,但他被那个外国人抓住的时候分明看见被压在地上的周梓瑛见到周臻焱手臂上溅出来的血后嘴角勾起的笑容,至少在那一瞬间他是满足的。
  话落,李瑞锋猛然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抱住了周梓瑛,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他,颤抖着声音,沙哑道:“周梓瑛,这不是最后,什么都还没有结束。”
  怀中的人依旧没有传来回应,但也没有推开李瑞锋,只是冷淡地望着前方被砸出的窟窿。眼睛里像是有无数的刀片切割着,干涩得快要失明,屋子里寂静了一阵,角落里的灯微弱的亮着,良久,周梓瑛开口问道:“他让你进来的条件是什么。”
  “说服你跟他回户城。”李瑞锋从他的脖子上抬起头来,仰起头平淡地看着他,“你想去户城吗?”
  周梓瑛垂眼看他,“我不会去。”
  “好。”没有思考的必要,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那我就在这里。”
  说完李瑞锋重新把头埋在了周梓瑛的肩上,又在一阵静默之后,周梓瑛终于伸出了手,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肩膀,把头靠在李瑞锋的头顶,下垂的眼眸里幽深一片。
  李瑞锋进来的时候,是第八天的上午,周梓瑛在中午的时候就睡了过去,这些天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也没有好好吃饭,洗完澡处理好伤口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这次他睡的是床。
  李瑞锋在他睡着之后也去厕所里洗了个澡,这个卫生间虽然还算干净,但毕竟很多年了,瓷砖都泛着黄,花洒和水龙头都布满了铁锈,李瑞锋洗完以后顺手把身上那件脏了的黑色短袖洗了,洗衣服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洗完后他拿过旁边挂着的白色短袖看了看,短袖上面印着很抽象的印花,是周梓瑛这个癫人的风格,不过这是干净的,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李瑞锋两下把短袖套上,又把干净的黑色长裤套上走出了厕所,把周梓瑛两下踹到里面,也躺在了床上。
  李瑞锋没睡多久,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墙上的钟是这个封闭室内里唯一的时间,周梓瑛比他早醒来,站在房间中央大口喝着矿泉水,他仰着头,急促地喝着,水从嘴边溢出来流到了脖子上沾湿了身上白色的衬衫,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微长的发丝扫过白皙的脖子,李瑞锋突然也渴了,站起来去拿堆在门口的水,弯下的腰刚直起来,他手上的水就被人一把夺过,接着被用力推到了墙壁上,一具灼热的身体压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相触的那一瞬,李瑞锋一下就把人撕开了,眉头紧皱道:“有监控。”
  周梓瑛双手撑着墙壁,把李瑞锋框在中间,在他的嘴唇前方斜侧着头,轻笑着,“你在乎这个?”
  李瑞锋想起了那次在酒吧外面亲他的那次,冷漠地道:“我是觉得你在乎。”
  周梓瑛笑了一声,微微往前又吻住了他,李瑞锋双手环住他的腰身,she头缠绵又温柔地tian着,两个人贴得很紧,李瑞锋被周梓瑛吻得脑袋发晕,zui里最min感的地方被他反复tian着,从以前那几次来看,只要周梓瑛这样做,他的腰就会撑不住,李瑞锋觉得很烦,按着他的脑袋吻得更深。
  过了一会儿,周梓瑛从他的嘴上微微分开,李瑞锋喘着气,眼神相当的迷离,一想到是自己把这只野狗亲成这样周梓瑛浑身又充上了血,手也游走了起来,直到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同吃同住在这间狭小的储物室里。
  外面每两天会从储物室防盗门中间的门洞里送来食物和水,食物全都是面包或者速食食品,拿食物的那一天同时也会把垃圾收走,李瑞锋想过逃走的办法,这个门洞和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都可以利用,但周梓瑛脚上的铁链让这些办法都实现不了,要逃走也只能他一个人逃走,没有意义,于是很快就放弃了。
  两个人只一起睡过一个晚上,从那个晚上李瑞锋就发现周梓瑛的睡眠习惯及其不好,本来就是一张单人床,勉强装下两个一米八,周梓瑛半夜还会踹人,而且一踹准能把李瑞锋踹下去,周梓瑛的解释是他习惯了一个人睡,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其实李瑞锋也一样只习惯一个人睡,但他不会踹人,如果睡觉的时候有人挨着他,他只会下意识去躲避触碰,于是李瑞锋要求换位置,他睡里面,但周梓瑛不干,说他喜欢对着墙不然睡不着,李瑞锋觉得很他妈的无语,两个人又打了一架,最后周梓瑛还是不干,当晚李瑞锋就是死抱着周梓瑛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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