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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思量(玄幻灵异)——红黄粉

时间:2024-07-18 09:49:48  作者:红黄粉
  对方的剑式与他旗鼓相当,甚至更快些,燕琨玉视线被阻隔,有些落了下风。
  “你若真有本事,便摘了面具与我打。”燕琨玉长剑挑开对方的帽兜,却意外发现对面的男人还戴着一副面具。
  虽然看不到脸,可燕琨玉仍是有种见过的直觉。
  就在燕琨玉专心与之对峙时,耳畔忽地听到暗器的破风声,待察觉射过来的方位时,已然有些迟了。
  他闪身旋转,画影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
  暗器躲过了,却在下一刻……
  “噗!”
  对方的剑身刺透燕琨玉的身体,他察觉到疼才缓缓低头。
  看到胸口插进来的长剑,铺天盖地来的痛席卷而来。他无法动弹,再一咳,嘴角淌血而出。
  他的手丝毫抬不起来,眼见着对方伸手化作魔气,正要朝他进行最后一击。
  风云骤变,天空紫雷闪烁。
  苦杏仁的香气混在雨中,那身黑袍衣袂翻飞,对方身形颀长,瞬间挡在燕琨玉面前。
  一把赤霄剑甚至没出鞘,只是横在两人之间,那紫色魔气便将对面的人震慑出数丈远。
  他负手而立,身体将燕琨玉完全掩在身后,剑眉入鬓,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戴面具的妖魔,单手握住未出鞘的赤霄剑,睫毛上沾满雨水,目光阴冷带着滔天怒意。
  “伤他,找死。”九方渡薄唇轻启,眼中烧起一片紫火。
  如此大的雨都没有减缓九方渡的动作。
  即使受了内伤,他却比对方更快。
  伸手掌心化作魔气,只是一掌的力度,面具男人便口吐鲜血,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剑,刺入燕琨玉胸口的剑被拔出来。
  燕琨玉还来不及感受到片刻痛苦,胸口的伤似乎都没有了感觉。
  只是闷闷的,他捂住胸口连连后退,栽在雨中,靠在墙边而坐。
  他没想到九方渡竟会来,还来的这么快。
  一炷香前,客栈内。
  二楼客房,盘坐在床榻上调息疗伤的九方渡倏地睁开眼,抬手捂住胸口位置,那里隐隐有刺痛之意。
  他这几日受了内伤,本该调息半日以上,此刻强行结束调息,体内经脉已有紊乱之意。
  可他现在却顾不上许多,起身推门而出,却见走廊上隐月宗的人早已经和闯入的妖魔缠斗在一起。
  若不是感知到燕琨玉重伤,他还沉溺在调息疗伤的结界中,意识不到。
  大雨仍在下,瞬间打湿了九方渡的衣袍,鬓角的发丝也贴在额前。
  来之前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落回实地,胸口并未受过再受创伤的九方渡突然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痛,像是被扯开了一道伤口,他紧紧咬着后牙,丝毫不表现出来。
  在长留山秘境,他曾经给燕琨玉种下九方一族的结亲蛊,和三百年前的一模一样,燕琨玉所受的都有他一人承担。
  瘫坐在后面的燕琨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摸了摸胸口,也顾不得是不是还有人,扯开衣领一看,刚才被剑身刺透的地方哪里还有一点伤口。
  若不是掉在地上的那长剑上还有血迹,燕琨玉兴许会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分明刚才那剑是真切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引起了燕琨玉的注意力,他抬头看去,瞳孔一震。
  面具男人半条手臂断在地面上,血淋淋一片,九方渡宛如修罗,像是从地狱上来的恶鬼,赤霄剑已出鞘,非见血不可。
  赤霄剑悬在天地之间,似乎在引雷。
  “赤霄!”
  燕琨玉眉头蹙起,惊骇地看着头顶聚集的紫雷,和三百年前裴叙渡劫时候的天雷没有什么区别。
  曾听说九方渡入了魔,燕琨玉没想到对方魔气竟然也修炼到这般恐怖的地步。
  看着面前人一副为了自己发疯的样子,燕琨玉心中来不及感觉到波动,便被四周层层叠叠的妖兽气息淹没了般。
  九方渡本是魔尊,他的魔气对于妖魔是上好的补药,他越是发怒,这金陵的妖魔便会借着九方渡魔气来提升修为。
  燕琨玉还存着点理智,他清楚看到九方渡的嘴型:“落……”
  “落”字还没说完,燕琨玉试图撑着身子站起来:“九方渡!看看周围,你还不停下!”
  听到燕琨玉叫他,九方渡眼中阴翳终于散去,却也不看周围,只聚焦在燕琨玉身上,犹豫片刻,听话地收回了赤霄剑。
  雷云散开,只剩滂沱的雨。
  即使杀气褪去一半,那被砍去手臂的面具男人也不敢再恋战,拿着地上的胳膊,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只留下一地蜿蜒血迹,在雨水中都无法被冲淡。
  浓郁的血腥味让燕琨玉身体更加不适,他方才费劲全力喊出一句,此刻更是气喘。
  那双黑靴的主人走到自己身边,燕琨玉抬头看去,一双手伸到了自己腰侧,他眼神忽地变得锋利,冰冷地扫向九方渡。
  可能眼神中的意味太过明显,九方渡指尖轻颤,连同刚才身上那股杀意都一并收敛,像是个被驯化的恶犬。
  “我可以……碰你吗?”九方渡蹲下后再靠近几分,开口时声音微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燕琨玉不愿看九方渡这幅样子似的,并不理会,只是自己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奈何双脚虚浮,刚才的缠斗已经耗费他大半力气,加上那一剑,即使胸口的伤不知为何而消失了,身体的疲软还在。
  九方渡跟着他一同站起来,燕琨玉刚迈出一步,脚下一软直挺挺朝前面倒去,毫无悬念地栽到了九方渡怀中。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盖过了苦杏仁的香气和尘土味。
  他的手胡乱一抓,竟将九方渡的领口扯开一小片,露出麦色的肌肤。
  而在胸口上昭然一个剑伤,和刚才自己被刺伤的位置完全相同。
  一时间,燕琨玉手抓在九方渡的领口忘了起身,他面色凝重,并无半点旖旎,探究地想要将衣领拉得更开些,九方渡却抬手捂住了衣领。
  “玉儿,我们该回客栈了。”九方渡道。
  某种怪异的感觉涌上来,燕琨玉忽地想起自己三百年前在轩辕丘想要自尽那日,明明已经用刀割破手腕,伤口却在一炷香内就愈合了。
  看着九方渡,燕琨玉心中有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他仰头,直直看着对方:“九方渡,你今日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第85章 你又要害我
  “九方渡,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九方渡没有半点犹豫,撒谎都不露怯:“看你追出来时,我不放心你一人。”
  燕琨玉却不信,狐疑地看了眼九方渡胸口的位置。
  那人已经将衣领笼好,刚才那一切好像只是错觉。
  “你胸口的伤势如何?”九方渡明知故问。
  虽说燕琨玉修了无情道,但多数时候还是容易轻信他人。
  他见九方渡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只好就此作罢。
  可也没打算说实话,而是道:“尚可忍受。”
  话音刚落,由远及近听到大鸟的嗥鸣,两人纷纷抬头望去,竟是酸与振翅而来。
  酸与展翅有五人宽,足以载人。此刻,酸与落在两人面前,先是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燕琨玉,才低下身子邀请燕琨玉上来。
  “我没受伤,放心。”燕琨玉说完,纵身一跃坐在了酸与身后。
  小巷中只剩九方渡一个人,燕琨玉坐在酸与背上看向九方渡,面色泠然:“上来吗?送你一同回客栈,算是你救我一命的谢礼。”
  这便是救一命的谢礼?
  九方渡看着燕琨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轻轻笑了,他眼中藏着宠溺,心里没有觉得半点不公。
  毕竟是自己欠燕琨玉的。
  “不用了,我晚些自己回去,你路上小心。”
  燕琨玉也只是客套一下,闻言多看了九方渡一眼。
  想起刚才酸与在客栈与他说的,九方渡勾结妖魔一事,心中有了思量,转头拍了拍酸与的脖子。
  “酸与,我们走吧。”
  酸与展翅,腾空而起。
  雨中的九方渡看着酸与背上燕琨玉的身影逐渐化作天边的一点白,终于撑不住。
  他砰地一声单膝跪倒在雨中,手撑着地面,雨水混合血从嘴角流出。
  脸色苍白如纸,唇角紧抿,眼中仍是倔强之意,不肯露出脆弱一面。
  他经脉一寸寸疼到心口,方才调息到一半被迫中止,经脉已经大乱,九方渡知道他的身体不能再任由如此挥霍了。
  下次若再想救燕琨玉,估计只能用禁术突破,若是真到那时候恐怕他的寿元也所剩无几……
  抬头看,天边燕琨玉坐在酸与背上的身影早已远去,再也看不见了。
  对于燕琨玉来说,或许自己死了才能得到原谅。
  九方渡不怪燕琨玉对自己冷酷,是他迟钝,不懂怎么是爱,用伤害爱人的方式获得关注。
  如果他早些懂什么是爱就不会有这样一天了……--
  九方渡回到客栈,老板正丧着脸打扫一片狼藉的走廊,同行的季匪看不过去,给了几块灵石,那老板终于露出些笑脸。
  刚经历一场突如其来的酣战,隐月宗的人坐在大堂,还有些警惕。
  “离九师兄,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刚才我们一直在找你。”陈逵凑过来,打量着九方渡。
  “清理了附近的妖魔。”九方渡对燕琨玉以外的人并不感兴趣,随意一句糊弄过去便要上楼。
  陈逵连忙拦在了九方渡面前。
  “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呢?”
  九方渡眸色沉沉。
  “这么危险,你至少叫上我与你一起,师兄,你没有受伤吧。”
  陈逵说着,秦王绕柱般围着九方渡转了好几圈,九方渡磨了磨后槽牙,强忍脾气。
  “师兄你身上都湿成这样怎么不用灵力烘干。”陈逵捏诀,嘴里念着什么,下一瞬,九方渡身上湿漉漉的黑袍便干爽了。
  九方渡眼眸闪烁,看着陈奎眼中关切不像假的,难得回应了一句:“明日去哪。”
  “暂时先不动了,金陵除了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住,明日醒来先出去转转,打听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交谈了几句,九方渡回到二楼客房。
  他看了眼燕琨玉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透出幽幽烛光,应该是已经回来了。
  这一夜,没有人睡得着。
  本以为第二日金陵还会延续今日这般冷清,却没想到到了黄昏时分,竟然有百姓出来摆摊。
  到了晚上人山人海,灯笼高挂,俨然不似昨日冷清。`问过掌柜才知道,今日守护金陵的‘神仙’回来了,若有那个人在,那些妖魔不敢闯入金陵。
  众人闻言只觉得蹊跷,一同出门探查情况。
  客栈里只剩下九方渡和另外一位隐月宗的弟子,也是昨日受了伤。
  九方渡内伤严重,想着众人都陪在燕琨玉身边,自己身体里又有蛊虫,能第一时间知道燕琨玉的情况,便留在客栈。
  窗外传来热闹的摊贩叫卖声,九方渡浑身赤裸,坐在屏风后的木质浴桶中。
  他唇色泛白,闭着眼眉心凝重,周身紫气缭绕,额角尽是汗珠,显然已经调息有一会了。
  浴桶中并非普通的热水,而是放了九方一族的魔石,助伤口恢复。
  热气缭绕,九方渡胸口的剑伤渐渐愈合,脸色没有一开始那么难看了。
  忽地门外传来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九方渡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于燕琨玉,就连呼吸的频率他都刻心刻骨,更别提脚步声。
  门外跑回来的确实是燕琨玉,急匆匆回到自己客房,环顾一圈:“季匪!”无人应答。
  他心中慌乱,方才在集市与季匪分开行动后,集合时所有人等了对方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影。
  众人分头去找,燕琨玉怕季匪自己先回客栈,便自己回来一趟,可眼下却没有对方的影子。
  “季匪!你在吗?”燕琨玉手拿画影剑,阔步走到客房尽头,挨个房间推开,在里面仔细查看一番。
  心急之下,忘了九方渡还在客房。他猛地一把推开九方渡的房门,走进去大致看了一圈。
  刚绕过屏风,看到人影,以为是季匪。
  再定睛一看,哪里是季匪,而是九方渡!
  对方正慵懒倚在木桶中,热气氤氲,那双眼眸蒙了雾霭一样晦暗看过来,锋利又带着别致温柔。
  来不及细看,燕琨玉一怔,侧头错开视线。
  “你在找谁?”九方渡刚调息完,还有些喘,语气暧昧至极,“玉儿,这里好像是我的客房。”
  燕琨玉握紧手中的画影剑,道心还未乱,作辑:“抱歉,季匪不见了,我只是回来看看。”
  “等等,我帮你找。”九方渡说着,作势要从木桶中站起来。
  水声哗啦一片,余光里,燕琨玉看到九方渡未着片缕的身体,正想着离开,忽地窗户上暗了一片,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
  燕琨玉光顾着脚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妖兽。
  九方渡神色瞬间严肃,一手抓住燕琨玉的手腕,将其拽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单手布下结界。
  他神色凝重看着窗外那黑影,两次了,看来这妖魔的幕后之人就是冲他或者燕琨玉而来。
  眼下来不及思考,两人在湿滑的地面上身体失衡,燕琨玉简直算得上是人仰马翻,手中的画影剑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他,整个人随着九方渡的寸劲,整个人和九方渡一同栽进了木桶中。
  “哗啦!”
  水花四溅,九方渡也没料到会如此,他单手环住燕琨玉纤细的腰肢,当了对方的肉垫。
  他的后脑勺撞在木桶的边沿,却紧紧护着对方,面露关切。
  “放开。”燕琨玉浑身湿透,水中狼狈趴在九方渡的胸口。
  九方渡什么都没穿,肌肤的触感压在一起后更加清晰,炙热滚烫。
  “嘘——”九方渡压低声音,对他做出手势。
  燕琨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棂,那里还有几道黑影,他识趣地没有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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