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不怕冷。”
“抱一下吗?”小禾笑起来,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好久没见了。”
秋池有些迟疑地张开手臂,小禾扑上来,贴着他的脸说:“你刚刚是不是吃橙子了?一股橙子味。”
秋池愣了一下,说:“我没吃。你是不是闻错了?”
“骗我吧?”小禾笑,“你现在闻上去就跟一颗活的大橙子一样。”
说着小禾凑到他跟前,很近的距离,小禾盯着他的唇:“能亲你吗?”
秋池有种想要退缩的犹豫不定,他跟小禾很好,但就算他凑得这样近,秋池也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也正因为他把这个朋友看得很重要,才更不想欺骗他。
他愣愣地说:“小禾,我以前跟别人好过……”
“是那个Alpha吗?”小禾说,“我早就猜到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咱俩加起来都五十多了,跟没跟别人好过很重要吗?”
秋池欲言又止:“我……”
小禾打断他,嘟囔着说:“我都跟你谈了这么久了,就牵个手亲亲脸,怎么跟两中学生谈恋爱似的,这太奇怪了。”
秋池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爱我什么呢?”
小禾笑着说:“池哥的眼睛很漂亮啊。”
“温柔、细心,”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词,“坚韧,又有股……”
他顿了顿,像是在想词:“又有股犟劲。”
小禾说得很认真,秋池能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中感受到一种直白的爱意。
他只有小禾这一个朋友了。
那些话秋池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他想。
因为自己,小禾辞去便利店的工作来到这里,他一个月甚至只能跟自己见上一次面,可秋池从没听他因此抱怨过什么。
秋池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愧疚感,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对不起小禾。
于是他主动地吻向他,只是一触即分的一个吻,紧接着两人拥在一块,抱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秋池发觉小禾最近好像瘦了,人看着也有些憔悴,贴近的时候他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点淡淡的中药味。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秋池问,“生病了?”
“没有啊。”小禾抱着他说,“可能最近店里生意好,有款手揉吐司特别畅销,基本都是我在揉,肩膀那块酸死了,每天都得贴膏药。”
他顿了顿,忽然轻声说:“池哥,我不想你再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只能见到一次。总是这样的话,我心里有点难受……”
“什么时候你辞掉这份工作,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
秋池心里也有些动摇了,他已经隐约猜到了那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可如果不把那些钱还给傅家,他一辈子都会觉得自己还欠着傅向隅什么东西。
“我再想想吧。”他说。
……
不远处的一辆小车里,Alpha抓住方向盘的指节正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冷静了这么久,也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一次千万不能太着急,就算发现他还跟那个小禾在一块,自己也得忍住。
可傅向隅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秋池和别人接吻,做|爱,甚至是组建家庭。
只是这个吻就让他快要疯了。
第66章
傅向隅一直跟着两人来到市中心。
天很冷,他看到秋池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家连锁奶茶店台前,扫码、点单,然后把其中一杯奶茶塞到小禾手里。
两人挨得特别近,商场外的人行走道明明很宽敞,可两人却非要挨在一起走。
路过一个糖炒栗子摊时,两人又停了下来,小禾似乎偏头笑着对秋池说了些什么,于是秋池也笑起来。
然后小禾把自己脖子上那条厚实的咖色方格围巾摘了下来,绕在秋池脖子上。
带着体温的围巾突然裹住他冻僵的脖子和下巴,同时也挡住了外边的冷风,秋池愣了一下:“你不冷吗?”
“还想问你呢,”任钰禾用那种带一点责备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出来好歹还穿了件羽绒服,你怎么穿这么少?”
秋池过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因为拿不了那么多行李,所以只带了几套夏秋的衣服过来,再加上研究所的实验室里通常都是恒温的,平时在里边秋池除了睡衣就是工作服,确实也不太注意穿着打扮。
他怕小禾又要拉他进商场买衣服,于是笑笑说:“今天不算很冷吧,而且穿大衣比较好看。”
“你少来,”小禾已经看透他了,“刚好我前两天才发的工资,不然现在就去商场里面给你看件外套吧?不去那种名牌店,我还是买得起的。”
“不用了,”秋池拒绝道,“我一个月也就出来这一回,买了估计一冬天也穿不了几回,别浪费钱了。”
小禾那份蛋糕店的工作,从学徒转正后月工资也就只有小几千块,除去房租水电生活费,几乎就不剩什么了。可这片商场里的冬装外套,动辄就要上千块,给他买了外套,小禾月底可能就得吃一周清汤挂面了。
“走吧走吧,”小禾拉了拉他的手臂,坚持道,“一会儿冻感冒了上医院,不是得花更多钱吗?”
摆摊的老伯把一袋糖炒栗子递给小禾,小禾接过来后就拉着秋池往商场大门走。
“我真不冷。”秋池说。
“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嘴硬,”小禾有点不高兴地说,“鼻子都冻红了还不冷啊?”
说着他抓住他的手:“手也跟冰块一样。”
小禾话音刚落,秋池忽然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淤青,淤青上还有一个很小的针眼。
见秋池正在盯着自己的手看,小禾猛地抽回手,眼里显出了几分慌乱。
“你怎么了?”秋池问,“感觉你最近气色也不太好。”
小禾说:“之前有阵不是流感很严重吗?你在研究所里可能不知道,反正我蛮多同事都感冒发烧了,还以为我抵抗力特别好呢,结果他们刚刚才好,就轮到我了。”
他顿了顿,又笑道:“我为了图省事嘛,又不想请太多天假,就去附近小诊所看了,那护士技术可能不大熟练,给我扎成这样,青了好几天了都。”
见秋池眼里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小禾干脆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兜里一揣:“不乐意买衣服就不买了,咱们进去蹭蹭免费的空调总行吧?这外面冷死了。”
电影票是小禾买的,是部动漫电影,秋池不怎么看这些,他小时候连动画片都很少看,只有在校门口的保安室里等妈妈的时候,保安大叔有时候会打开那台旋钮调频的老式电视机,调到少儿频道。
他会故意跟秋池说:“好好做作业啊,不许偷看电视,不然你妈来了要骂你的。”
年幼的秋池乖乖点头答应,可转头却又被电视机里的情节给吸引了,有时候他既眼巴巴的想要妈妈快点来接自己,又想悄悄地把今天这集动画片看完。
童年的记忆一晃而过。腕上的手环忽然震了震,他看了眼,是个陌生来电,秋池正打算接,结果电话才刚响了两声对方就挂断了。
秋池没当回事,只当是什么骚扰电话,被系统自动拦截了。
电影快开场了。两人踩点进了影院,期间秋池腕上的手环一直在震,未接电话那栏里躺着好几个陌生来电,秋池原本想直接将手机关机,可又怕是研究所那边有急事。
于是电影快开始的时候,秋池忽然凑过去跟小禾耳语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小禾点点头。
影院厕所里的熏香很浓。
秋池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向厕所隔间,身后似乎有人进来了,秋池没警觉,只以为是中途出来上厕所的观影客。
不料他才刚拉开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后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里倒去,却又被身后那个人一把给揽住了。
秋池原本想喊,可低头却看见了这人袖口上那枚紫色的袖扣……这是那天夜里他冒雨跑去商场挑的,他不可能忘。
心跳声徒然加快,接通的电话里却迟迟没有传来对方的声音,身后的人动了动,然后耳边传来了“嘟”一声短促的音效。
身后的体温如藤蔓般粘附上来,秋池感觉到自己的腰腹忽然被这个人箍得死紧。
傅向隅一直沉默着,可秋池能感觉到Alpha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里是公共场合,Alpha又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要是他们在这里吵闹起来,到时候可能会闹得很难看。
于是秋池抓住他的手背,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傅向隅。”
Alpha仍然沉默着,只是勒在他腹部的小臂又收紧了一些。
“你别总这样行吗?”秋池有些无奈地说,“你明明跟我约好的,‘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你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总是食言呢?”
傅向隅紧紧抱着他,声音沙哑:“我反悔了。”
“你反悔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秋池很冷淡地说,“我现在已经有……”
傅向隅不想听,暴躁地掰过他的脸,用力地啃咬着他的唇,Beta被撞到门板上,身后困住他的Alpha则一把抓住了他试图探向隔间开关的手。
秋池感觉自己的嘴可能已经被啃破了。他试图逃跑,可无奈Alpha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秋池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挣脱束缚。
甚至因为缺氧和从傅向隅体|液中感知到了那股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气味,秋池的四肢开始变得有些发软。
紧接着秋池突然感觉下|身一凉,他穿得很少。最后隔着那层薄薄的面料,Alpha很重地抓住了他。
在发觉这具身体仍然对自己的靠近有着积极的反应后,傅向隅逼近崩溃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可很快他又想到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只是生|理反应而已,秋池对自己可以,对那个小禾当然也可以。
傅向隅粗暴地上下,临近时秋池胡乱抓住了他压在自己腰腹间的另一只手臂,短圆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可这个Alpha却丝毫不觉得疼似的,反倒沾了他的东西往后面探去。
“……傅向隅,”秋池忍不住叫,“傅向隅!”
“停……”
外面似乎有人走进来了,秋池下意识噤声,那人好像走进来看了一圈,然后才出声:“池哥,你在这儿吗?”
是小禾的声音。
傅向隅忽然贴近,侧着脸含住了他的耳垂,秋池颤抖着抓紧了他。
“不在吗……”门外的小禾在小声嘀咕。
很快秋池就感觉到自己腕上戴的手环开始轻震,好在他进观影厅之前就已经把所以通讯设备都关了静音。小禾在入口处站了会儿,没听见回应,然后似乎是跑出去问工作人员了。
秋池艰难地往旁边躲了躲,然后小声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行吗?”
Alpha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他想要标记这个Beta,哪怕只有那短暂的一时半刻,只要秋池是被他的信息素占有着的……就像从前那样。
“傅向隅……”正当Alpha即将向咬向他后颈时,秋池忽然颤声说,“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会恨你的。”
他对这个Alpha曾经有过一点微妙的恨意,可那种恨并不是连续的,傅向隅很好很优秀,他就应该一直站在那个自己走不进去的世界里熠熠生光。
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已经为了那只二手名表变成了一个单眼盲,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拿出妈妈做手术的费用。
不论从任何意义上,秋池都该是感激他的。那点缥缈的恨意,其实是他对自己曾有过的贪心和不甘的投射,只要想起这个人,他就会想起那些裹着糖霜的苦涩时刻,想起自己站在那片栅栏外窥看的可笑模样。
……还有那个没能出生的小孩子。他总是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再去想,只要忘掉了就会好了。
傅向隅终于停了下来,他有些无助地抓紧了秋池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自己跟秋池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流失掉了,他能抓住秋池的手腕,但却抓不住那些已经悄然离开的东西。
傅向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那我们好好谈谈……”Alpha哑声道,“我不那样了,你别恨我行吗?”
秋池没说话。
两人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秋池没看到小禾,但腕上的手环还在震,秋池看了紧抓着他手不放的傅向隅一眼:“你别说话。”
傅向隅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秋池只好把脸转过去,电话甫一接通,听筒里就传出了小禾着急的声音:“池哥你在哪儿呢?”
“不好意思啊小禾,刚刚研究所里忽然有急事,”秋池很抱歉地说,“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禾听见这个理由,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他们这么着急找你干嘛呢?”
“可能是我负责的实验样本出了一点问题,”小禾的语气越着急,秋池就越觉得愧疚,小禾是真心对他的,可现在他却在欺骗他,“下次,等下个月我再请你吃饭好吗?”
“池哥,不然你辞职吧,我……”
小禾这里的语气有点奇怪,可秋池现在一脑子乱麻,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他的反常。
“马上了,”秋池有些敷衍地说,“等我攒够钱了就走。”
小禾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好。”
“那你路上小心,”他又说,“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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