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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近代现代)——肆六

时间:2024-07-18 09:33:21  作者:肆六
  “还翘吗?我的头发。”曹雁禾嘴角上扬,直直的看着肖玉词,声音沉沉的。
  “...不..不翘了。”
  肖玉词觉得这有点犯规,他就想小狗一样乖乖坐着,像是等待主人的抚摸。
  没错!就像小狗。
  他的头发很软很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玉词,眼神如炬瞳孔漆黑,像清水的湖泊,深邃清透。
  “不翘就行。”他伸手朝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夹在指缝里“我想抽支烟,你介意吗?”
  肖玉词摇头“不介意。”
  烟杆上嘴,曹雁禾点火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很快又被窗外吹来的风吹散。
  “烟瘾突然犯了,平时很少抽”他又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圈“我妈身体不好,不喜欢这些味道,闻了想吐。”
  常萍身体看着是没什么问题,能说能笑,能跳能蹦,还能动嘴拌拌曹雁禾,可是越是正常越是隐患,年前曹雁禾带她去检查过一次身体,不太乐观,心血异常,血压也高的不像话,曹雁禾回回说她就是不听,该乱吃的还是乱吃,完全不当一回事。
  “阿姨身体...是有什么不好的吗?”
  “大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偏偏就是这小毛病,不注意就会要人命。”曹雁禾抽了半支,撵息了火扔进垃圾桶。
  常萍那腿,肖玉词没问,也不敢问,常萍虽然乐观,总是乐呵呵,不记事儿,但是每一份伤都会有一个难以诉说的故事,当局者不说,旁观者没有探寻的道理。
  “去过其他的医院了?没有办法根治吗?”
  曹雁禾换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月亮“去过,没有。”他手里转着火机,一圈又一圈“不过只要控制饮食,按时吃药,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他说得平淡,也不知真假,是自我安慰还是事实,也无从查证。
  曹雁禾不是感性的人,不喜欢将悲欢放在台面上来讲,既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同情,世间种种悲欢离合,难以与之感同身受,不过是自我感动一时,却又无力改变现状。
  他把这些话说给肖玉词听,也不是要同情,只是夜色混沌了大脑,烟瘾一犯,不自觉的想找人说说话。
  肖玉词却意外的没有再追问,他看了一眼曹雁禾,灯光迷离,月如沟渠,阴影笼罩他的半边脸,皱着的眉头又平缓的舒展开“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没必要无故平添烦恼,她现在自个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肖玉词将目光收回,转身坐在曹雁禾的旁边,与之形成肩角相并“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与其自艾自怨,不如活得洒脱一点。”
  肖玉词话刚说完,曹雁禾转头看着他,又笑了,笑得身体发抖“...没想到你说话还挺老成。”
  “...什么老成?哪里老成了?”肖玉词瞪大双眼看着他。
  曹雁禾眼睛笑弯“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来像是七老八十。”
  “什么七老八十,这叫经验之谈。”
  曹雁禾挑眉,笑得更深“什么经验之谈?你有很多经验?”
  肖玉词一怔,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直到夜里,肖玉词辗转反侧,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什么经验之谈,狗屁不通,还叫人逮着一个嘲笑的理由。
  伍悦和伍清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肖玉词一个人,早上日出天气正好,不晒不冷,为了劳逸结合,肖玉词特地买了张折叠的靠椅,两眼一闭往上头一躺,悠哉悠哉的晒起了太阳。
  山间的飞鸟,人间的烟火,街巷的喧闹,此刻无限清晰,闭眼传神,最能感受世间的温色。
  一到十点,太阳高挂,空气逐渐闷热,连吹进院子的风都是温热的,肖玉词又将靠椅挪进屋里,实木的楼梯下方有处逼仄的储物间,木门与楼道合为一体,只有一条线缝,才能区分门洞所在位置,这种木门没有锁,轻轻一堆便开了,肖玉词也是无意中发现,那张矮桌也是从里面找到,四仰八叉随处摆放,沾了厚厚一层灰,他擦了几道才逐渐看见底色。
  客厅不大,摆不下太多东西,肖玉词只能将靠椅往储物间放,他特地收拾了一番,染了一身的灰,呛得直咳。
  院外门响的时候,肖玉词刚洗了澡,头发还未来得及吹干,随手用干毛巾擦了擦,便下楼开了门。
  开门的第一眼伍清便认出肖玉词,穿着白色T恤,黑色过膝短裤,头发湿润发尖还在滴水,细软的毛边噌在后颈的衣服上,染了一片湿润。
  肖玉词没见过两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扬昌的,左右两只手都提了东西,倒像是走亲戚的,二话不说请人进门,甚至还倒了水。
  曹雁禾刚处理完车身的发动机,手上全是乌黑的机油,手刚沾了水,裤兜里的电话便嗡嗡的振动。
  张晓伟在一旁主动请缨帮他从兜里拿出电话,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肖玉词,这谁啊?哥。”
  曹雁禾一听,三下五除二的将手洗干净,顾不得脏乱,水渍就往身上抹。
  “给我。”曹雁禾伸手要手机。
  “这谁啊哥?新朋友?”张晓伟继续追问。
  曹雁禾不理他,直接夺过手机“中学新来的那个老师。”
  张晓伟“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电话还在响着,在手心里震得手掌发麻,曹雁禾按下通话,肖玉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家里来人了,你要是不忙就回来一趟。”
  “来人?谁啊?”曹雁禾想不出谁会来自己家。
  “不认识,两个女生,你来了就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肖玉词走到两人对面坐下,笑了笑说“稍等一会,曹雁禾马上就来。”
  伍清理了理碎发,别在耳朵后“不着急不着急,我们也是来得突然,没提前说一声。”
  肖玉词不擅长和女生交流,从小到大,他身边没几个认识的女生,连第一次谈恋爱都是和男人,哪里懂得看女生的小心思,要是个明眼人在这就能瞧出伍清眼里的欢喜。
  反倒伍悦沉静许多,坐得端正,眉眼含笑,上下打量着肖玉词。
  常玉有三个孩子,大的就是伍悦,读书也最厉害,读了研考了公,如今在卉南的财政所工作,也是个体面人,第二个是个儿子伍俊,大学毕了业便去了外省的公司,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一回,最后一个便是伍清,还在读大学,是个难管教的,读书不如伍清,赚钱不如伍俊,倒是备受宠爱,无法无天,吃烟喝酒样样都会,染了一头红发,还跟着一堆男男女女组什么乐队,没个正形。
  水了也喝了好几杯,曹雁禾才姗姗来迟,他身上还穿着修车的衣服,染了机油,又脏又乱,还带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
  肖玉词像是看见救命菩萨,往他身边靠,曹雁禾伸手阻止“别靠那么近,我身上味重。”
  肖玉词一闻,还真是有味儿。
  招呼客人的事情曹雁禾还真不擅长,他和伍悦伍清没什么感情,说不上几句话,偶尔见上几次也是各忙各的事,没什么话题聊,也不知今天是什么风把她们俩吹来了,难道还真被常萍说中了?伍清喜欢肖玉词?
  家里不开火,曹雁禾领着人去了饭馆。点了几道菜,三素两荤,还带一道汤菜,知道肖玉词不吃辣,又多点了两道不辣的。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点,店里人不多,三两几个,餐馆环境不错,不说多豪华多贵,但是胜在干净,桌面上擦的亮堂堂,每张圆桌上头还安了风扇,曹雁禾插上电,按了开关,玆呜呜的风都往身上吹,消散了热气。
  伍清看了一眼肖玉词,眉目都带着笑“还没有介绍一下,我叫伍清,这位是我姐伍悦,常萍是我们的小姨。”
  敢情还是近亲。
  “我叫肖玉词,在中学里教书,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暂时住在常阿姨家。”
  曹雁禾喝了一口水,看了看伍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还真是被常萍说中了。他和伍清接触不多,只听说这孩子爱闹得慌,成天就爱跟朋友四处玩,还组乐队赶潮流,也不知道那只乐队还在不在,只是他没想到伍清这种爱闹腾的女孩子居然会喜欢肖玉词这种乖乖孩子。
  “老师啊?还是个知识份子,教什么科目的?”她伸出一只手撑住下巴,嘴角咧到耳根。
  “教化学的。”肖玉词回她。
  伍清还想再问,伍悦用手肘碰了一下她,老板上了菜,挡住了中间的视线,趁着空闲肖玉词凑近曹雁禾,在他耳边说道“你吃饭就吃饭,拉我来干嘛?我又不认识人,在这多尴尬。”
  曹雁禾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又没吃饭嘛,多一个人只不过是多双筷子。”他顿了顿,靠近肖玉词,在他耳边轻轻说“而且我跟她们也不是很熟,平时话都说不上几句,多你一个,不至于太尴尬。”
  他说话时的气息围绕在肖玉词耳边,滚烫,酥痒,像是蚂蚁挠心,耳蜗又痒又麻。
  “....多我一个就多一个尴尬。”肖玉词瞪他一眼。
  “怎么会,你来了就不尴尬。”
  总觉得话里有话,却又找不出原因,今天曹雁禾的眼神怎么那么怪。
  炖熟的莲藕排骨汤,味儿很鲜,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但是肖玉词没尝几口,第一是尴尬,和不熟的人在一张餐桌上多少是有点拘谨,其次便是伍清总是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又问些兴趣爱好,家庭情况,这场面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一顿饭没吃多少,浪费了大半桌,曹雁禾付的钱,也不知花了多少。
  姐妹两人准备回去,临走时伍清向肖玉词要了联系方式,肖玉词其实并不想给,但是又觉得是曹雁禾的亲戚,人家都要了那便给吧,于是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卖了。
  下午的街巷很是热闹,两边都支了摊,沿路都是叫买,天边的落霞依旧火红,染了一片天。
 
 
第10章 
  晚间的落霞,是光与色的相互试探,绚丽缤纷,伴着气流映入人群的街巷中。
  小贩的红柿,硕大肥美,绿竹编的筐装着摆在地上,个个饱满圆润,肖玉词走上前拿在手里左瞧右看,又递到曹雁禾眼前“吃柿子吗?我请你。”
  买柿子的阿婆坐在矮凳上,摇着蒲扇,提着嗓子热情招呼“小伙子,买柿子勒,甜得很,又大又圆。”
  “阿婆,给我一个袋子。”
  阿婆递了一个塑料袋给他。“随便挑,都是好的,不甜就不收你钱。”
  肖玉词蹲下来挑挑选选,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甜,就按着好看的个大的选,曹雁禾弯下腰俯身在他旁边,隔得很近,他的声音就在肖玉词耳边,与微风缠绵卷入耳朵。
  “选这样的,甜一点。”曹雁禾将一个个头圆满颜色艳红的柿子举在肖玉词眼前,眉目带笑,给他看了一眼又装进袋子里。
  肖玉词便朝着这种又艳又大的柿子选,装了半口袋,往称上一称,足足有四斤多,份量也足,提在手里掂一掂,还挺重。
  扬昌的街上向来都是人挤人,特别是到了下午,左右两边支着摊蓬,严丝合缝的将天空遮了个七七八八,日落的柔光从顶蓬的丝丝缝缝中透过,映入楼层之间。
  肖玉词走在前,曹雁禾在后,密集的人群相互窜挤,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朝肖玉词肩上一撞,脚上定力不足就要跌倒在地,一只宽大的手掌及时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回。
  “看着点路。”曹雁禾走上来与他并肩。
  肖玉词还在险些跌倒中未缓过劲,定了定神,淡淡一笑“我没事,就是太挤了没注意。”
  “这条路窄,人多点就走不动道,挤来挤去容易摔,你注意些。”
  肖玉词点点头,理了理折皱的衣服。
  逼仄的小巷,汗味与闷热的空气混浊一起,前脚贴着后脚的小步移动,窜缩在人群里,曹雁禾紧紧跟在他身边,就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挤得分散开。
  走过拥挤的旧街,便是大路通畅的新街,不再是汗味和脚臭的味道,是滚烫闷热的热流气息。
  曹雁禾回店里拿点东西,肖玉词跟他一起来,手里提着柿子,被袋子勒的手掌发红,天气滚热,额头上都是细细的薄汗,一进门店旋转的电风扇嗡嗡吹出凉风,消散了周身的热气,张晓伟垫着薄板,平躺扎进一辆二手的小车底,露出半只脚在外,地上摆满一堆工具,肖玉词抬起脚,左右环顾,难以找到落脚之处。
  曹雁禾瞧见了用脚拨出一条道,指了指前面的凳子“你先在这坐一下,我换个衣服。”
  肖玉词踩在他拨开的位置,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底下的张晓伟听见了声,哗啦一下钻出身子。
  “哥,你回来了?”抬头看见凳子上坐着的肖玉词,愣愣一怔,转而又笑嘻嘻的说“肖老师?你也在啊?还记得我不?张晓伟,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这急冲冲的性子除了乔德林他便是第二个了。
  肖玉词笑了笑“记得。”他将塑料口袋撑开递到张晓伟面前“吃柿子吗?”
  张晓伟笑着摊开双手,乌黑的油渍满手都是,指缝全是乌蒙蒙的灰“我这手黑,就不吃了。”
  肖玉词挑了几个大的放在旁边的木桌上“我给你挑几个搁在这,你忙完了在吃。”
  曹雁禾站在一旁清咳一声,双手插在腰间,站得笔直“我去换个衣服,你在这里招呼一下肖老师。”
  张晓伟拍胸脯保证“你去吧哥,肖老师交给我了。”德行!
  门店后面租了一间单间,是给张晓伟住的地方,他家是在扬昌的一个小乡村里,家里孩子多,个个都要张嘴吃饭,张晓伟十四岁便从家里出来打工,在卉南城里待了一两年,后来恰逢曹雁禾店招聘,他便一直跟着曹雁禾学技术。
  曹雁禾一走,张晓伟嬉笑着脸坐在肖玉词旁边“肖老师,你多大了?叫你肖哥不介意吧?”
  “我应该比你大,你想叫啥就叫啥,没那么多规规矩矩。”肖玉词抬手摸了摸后颈。
  日落掉入山间,携余晖映在门店的水泥地面上,直至肖玉词脚边,无限拉长。
  张晓伟站起身,手上的油竟往身上抹,咧嘴笑了笑“肖哥,渴了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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