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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近代现代)——肆六

时间:2024-07-18 09:33:21  作者:肆六
  桌上都是李绪征爱吃的,她筷子一夹,全往李绪征碗里放。
  “多吃点,瘦得跟白骨精似的,在学校没吃好?”
  李绪征吃口白饭,在嘴里嚼了两下,“我都胖几斤了,还瘦?”
  “胖?哪儿胖?全身上下就没几块肉,还好意思说自己胖。”窦莲瞟他一眼,说着又往他碗里夹了块肉。
  李绪征看眼碗里,筷子挑着白花花的米饭,把肉埋进饭粒里。
  “我给你姨妈说了声,回头放寒假你去她家待几天,找你全哥给你补补课。”
  李绪征一愣,嘴里嚼的饭下意识没了声响,“补课?补什么课?”
  “还能补啥?”窦莲声音极淡,眼也不抬,闷着头吃饭,“补你的文化课。”
  “我不去。”
  “我也没问你意见,回头放假就收拾东西过去,我已经给你姨妈打过招呼了。”
  李绪征吃了口青菜,语气淡淡,“反正我不去,您要爱去您自己去。”
  窦莲一听筷子“啪嗒”一声扣在碗上,“什么叫我爱去我去?妈妈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那个成绩,明年能上高中吗?”
  “咱非得上高中吗?我去读个职校,去上班去挣钱,就舒舒服服的过咱们日子不好吗?非得和她儿子比?”
  话不投机,往往都是窦莲眼角先瞠泪,满布泥皱的手拎起袖子朝面上抹泪,哽咽嗓子慢慢开口,“读职校?你以为那玩意能多有出息?妈妈又不是非得要你和他比,我就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少走一点弯路,少吃一点苦。”
  窦莲想李绪征成为人中龙凤,不单单是为了赌气争高低,也有些真心是为他好,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个不见光的私生子,那也是她肚里怀了十个月争破血肉掉出来的娃,是不忍心见他吃苦的,念了十几年,偏就不争气,越来越难服管教。
  反观李绪征,有怒不敢言,他眼底瞧见窦莲褶皱斑斑的手,话就不再说出口,咽下口水,说:“…我晓得了,放假我就去姨妈家。”
  窦莲见他松口,面上才和悦起来,坐在饭桌对面又是夹菜又是劝说,一顿饭没吃多久,李绪征便以回学校为由,离开了家。
  从家到学校,穿过巷尾,再上羊肠小路,周围是草,平铺是石,踩在脚下硌肉,好在路不长,由此分开是两条道,一条直通学校,一条路过街上,平时李绪征二话不说选近的,今儿却心情不好,想多散几步路,散着散着就碰上肖玉词和杨成。
  “诺,饮料。”
  “什么?”
  “脉动,做回自己。”
  气泡黏浮瓶壁,稍微一晃四散而开,李绪征手指握住瓶身,往肖玉词眼前递。
  肖玉词伸手去接,“我知道是脉动。”
  “知道您还问,逗我玩呢?”
  肖玉词一愣,随即笑容转开,“我是想问你买饮料干啥?你见过我喝这些?”
  李绪征没回,拧开瓶盖喝了口,到肖玉词身旁的石坡底下坐着,喝完一口又来一口,才开口说,“看见没?脉动,找回状态。”手指着瓶子上的广告标语,逐字逐句说,“你看看你,跟失神似的,喝一口,找回状态。”
  肖玉词掂着饮料瓶,回了句,“神经。”
  “不过我他妈是真没想到杨成是这样的人,我跟他做朋友,他居然惦记我屁股。”
  肖玉词也真没想到,李绪征就神经大条的往自个身上想,没半点让他占边,就没想着杨成其他时候没暴露,怎么到了肖玉词这儿本性一览无余。
  其实李绪征也不是不想,只是想得与他差别甚大,他想着肯定是肖玉词太帅,杨成把持不住,上赶着去撩拨别人,偏被他撞破了,于是仓皇而逃。
  “肖老师我告诉你,往后你见了他就离远点。”李绪征看他一眼,叮嘱他。
  别的不说,肖玉词突然被他真诚热烈的眼神感动了一会。
  “…好的。”说完转为一笑,冲着李绪征。
  “我与他这朋友,也算是做到头了。”
  李绪征苦涩抿嘴,说是舍的,其实是假,多半有些情感,但不多,能陪他吃喝玩乐,嘿!就他妈杨成一个,现在离了他,还真是要遂了窦莲的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肖玉词苦闷不作声,手腕穿过他的后颈,一把揽住他的肩,拍了拍,“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绪征笑得肩膀颤抖,“什么跟什么?肖老师,这话太文邹邹了,真不适合安慰人。”
  “我觉得挺好的呀。”
  “我不爱听,我得听俗一点的。”
  肖玉词笑了一下,“俗?要多俗?你俩不合适?”
  李绪征笑着笑如同猛地被生噎了一下,突然一顿,伸手打住,“等等…这话可不兴说啊!我俩清清白白,到了你口中怎么变得不清不楚。”
  “我什么也没说啊,都是你自己想的。”肖玉词眉眼笑得更深。
  “得,别提他,越说越离谱。”
  肖玉词手里攥着脉动,半天没开,低头拉拢着眼皮,没忍住问李绪征,“我觉得你对杨成是同性恋这事儿还挺淡定。”除了别人想捅他屁股眼这件事。
  李绪征气息匀净,挑眉看了肖玉词一眼,抿唇耸肩,“无所谓啊,只要他不想着搞我,他睡牛睡马都无所谓。”
  肖玉词“噗呲”一声笑出来,往李绪征脑门一掌暴扣“你在说什么?小孩说话嘴里积德啊!”
  “哪里不积德了?我也没说错啊?他爱谁搞谁,管他是男是女,别打我身上主意就成。”
  “你今天给他一拳,往后见了你都怕,别说打主意了。”
  说到此处,李绪征回想起来手上都还能感觉到揍他时的肉感,瞬时觉得解气了许多。
  怕他觉得自己牛逼无敌,肖玉词又补了句:“我这不是夸你打人好啊?这是突发情况可以理解,但是下回要遇见事儿可别冲动就与人对揍。”
  十月秋凉渐涨之意,太阳遮于云层之下显少露面,两人坐于街角矮坡石槛下,人往不算密集,路也宽敞,风从中一吹,颇有入冬渐冷的感觉。
  李绪征脖子一缩两手交握住胳膊搓了搓,“我又不傻,没事找事。”
  可不嘛,最爱没事找事的人就是他。
  肖玉词心里想归想,没说出来,单手又拍他肩,“回去吧,怪冷的。”
  李绪征拍拍屁股起身,望着他,说:“我送你回。”
  “送我干嘛?”
  “要是一会杨成还来找你,我他妈再给他一拳。”说着手上开始挥起了假动作。
  肖玉词乐了,“瞎操心,他这会儿不会来的,你回你的,别管我。”
  “真没事?”
  肖玉词点头,“没事。”
  曹雁禾终于病好,洗手开始做羹汤,一桌菜肴布满,久等半天也没见人回,攥着手机消息还没发送出去,门口细细碎碎脚步跌至。
  院门是敞开,屋里暖色灯照亮院内青石,似与摇曳的凉风相得益彰,脚下是暖,心里也是暖。
  肖玉词不得不承认,他对曹雁禾产生依赖,依赖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只知见他时开心,也安心,对他竖不起高墙,也至于无法防备,明知这样不好,却一点点深陷。
  “刚准备发短信问你呢,你就来了。”
  曹雁禾布置碗筷,抬头看他眉眼不可名状的温柔起来。
  “有事儿,耽搁了。”肖玉词进门换鞋,低沉着头,“下回不用等我,你先吃。”
  曹雁禾坐在桌前,立眼看他,“也没等多久,刚做好你就来了。”
  肖玉词没探这话真假,洗手坐下,与他面对面,眼神一扫满满一桌菜,笑了笑“你病好全了?”
  曹雁禾点头,“好了,不烧了胃也不疼,现在身体特好。”
  话里话外特像个孩子寻夸赞。
  “好了就得注意,下回别又往同一个坑跌。”
  他的意思是别仗着自己身体力强,把健康不当回事,又颠巴颠巴得瑟得不行,把自个弄得一身病痛。
  曹雁禾一块红烧肉进嘴,干嚼两下,嘴角噙着笑意,“别说这事了,感觉自己好丢人,现世的打脸嘛。”
  “这叫啥?做人还是得谦虚。”
  曹雁禾摸了摸鼻尖,忍着笑,饭才吃了小碗,感觉已经饱了,又吃了筷青菜才放下碗,手肘撑着饭桌,支着下巴愣楞看着肖玉词,说他瘦,其实也不全是骨头,有肉,算均匀,不是特骨感的瘦,好像梦里抱过,还不错,就是不知道真抱起来是不是也一样。
  肖玉词擦觉头顶目光,一抬头正与他目光相撞到一块儿,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竟觉得曹雁禾有些慌乱无措,只一息,又很快撞破消散。
  他也是一错愕,问他,“看我做什么?”
  曹雁禾不加掩饰,“你好看。”笑意更甚。
  他知道他好看,但是怎么一说出来挺怪的。
  “手腕怎么了?”
  曹雁禾目光一瞟,某个余缝里跟齐天大圣火眼金睛似的,一眼瞧见他手腕处一道揉痕。
  “哦,这个啊!”他也不慌,低头吃饭,“李绪征让我教他做题,小伙子手劲大,捏的。”
  好在窗外风大,哗哗吹乱树叶,两人的空间不算安静,听不见他心慌的心跳。
  曹雁禾没多想,自己初中那会是挺劲大的,还闹腾。
  “小孩不知轻重,你也不劝?”
  “你都说不知轻重了,哪能劝好。”
  李绪征躺床上玩单机游戏,被子倒是盖得紧紧的,怎么感觉从哪儿冒来一股凉风,盯着骨头刺。
  殊不知,是替人背了锅。
 
 
第50章 
  假期临近,说早也不早,剩一月有余,过完年,六月底就是中考,仅剩小半年,彭媛媛今年第一次带初三,急得不行,课本紧拽手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脑袋升过一堆立直摆正的文件夹与课本,猫眼似的锁定肖玉词身上,试探问:“哎?肖老师你们班考试考得怎么样?”
  她问的是上回肖玉词自个组织的一次期中考,题库U盘拷下来的,问了一圈,没人要,嫌麻烦,也就肖玉词不嫌累,自个吭哧吭哧找打印,花钱又费力。
  肖玉词一垒课本抽薪,递一文件夹给她,“还成,有些进步。”
  彭媛媛翻开一看,嚯,新崭崭的成绩名单,确实还成,人均及格线。
  “你这…全做表格打印啊?”她仔细向下一览,名字分数,以及上回考试分数也在,做了对比栏,进与退一目了然。
  “没办法,不做对比他们心里没数,就得让他们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彭媛媛文件夹一合,“这..也太麻烦了,也就你不嫌累。”
  不是不上心,是真觉得麻烦,学生不争气,老师喉咙喊哑都没用,回回都是不及格,焉红一大圈盖上,学生愧对羞涩老师更是呕心沥血,教学方法不对?也不成啊,在卉南也这样教,偏就他们学生考得好,卷子一对比,差在哪儿?差在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我不累,都是抽空做的。”
  彭媛媛抿唇做鼓,嘴里含一包气,咕嘟两下又吐出,仰坐叹气,“做老师太难了,我这每次看见他们分数手心都是一层汗,他们倒好,悠哉得不行,完全没当一回事,也就我们做老师的人前人后操心,还捞不到一点好。”
  其实早做准备,老师身份也是从学生换过来的,都晓得心里怎么想,可是真当换了立场,又他妈不一样的感觉。
  肖玉词支着脑袋笑了笑,“这都正常,逮着犯事捣乱的你更是操心,没办法,选的这条路,就得对学生负责。”
  彭媛媛脑里一周转,也没错,当一职业来看,是得教,用心教,“也是,做这行除了家长也就老师付出得多。”
  月底一至,还得做总结,交教案,都说老师是个铁饭碗,是个体面活,其实都一样,无非假期多,要真跟外头工地工人掰扯掰扯,还不及人家半月工资多,都是工作,其实早就不分贵贱。
  豪云壮志,都是骨头打碎不得不生活而已。
  彭媛媛假期回去一趟,家里又催结婚,同龄的人开始结婚生娃,她还窝在小镇上教书,母亲双手老茧,握着她的手来回抚摸,问她吃得可好?住得可好?又问同事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心仪的对象?接连而至的问题却不知如何作答,家里的意思是让她回来,在自家镇上教书,然后结婚,她面不露于色,咬了咬唇,含糊回答,听这意思,她在扬昌能待的时间可能不长。
  来时马尾齐扎,留一刘海,抬头望着“扬昌中学”四个大字在光线下闪闪发亮,有期待也有心酸,考得不好,分了最差一个镇,进来水泥和路,屁股颠成两瓣,摸着疼,来了两天就后悔,住的瓦房木桩,夏天闷热潮湿,冬天阴冷寒凉,夜里抱着膝盖骨哭哭央央,说什么也要回。
  后来怎么没回呢?实在记不住了,原因太多,老郑和毛主任的热情?还是学生的期待?亦或是谢竟南的初生牛犊?一路上磕磕绊绊太多,以至于成了如今的彭媛媛。
  肖玉词目光看她又投在窗外的树,来时它正郁葱,茂林修长,光影投射进内可挡大半,不过几月光景,分枝枯干,寥寥数片树叶,干瘦枯黄。
  一切还未平息,手机又响,叮当几声。
  —肖老师,我是真心想跟你谈恋爱的。
  —你先跟我试试,不行再分手。
  信息不算露骨,一眼就猜是谁,他心情瞬时暗淡,手机翻转屏幕往桌面一趴,熄屏。
  也不晓得是他太执着还是太作死,伤一回不涨记性还偏再来,肖玉词手掌握紧,要真再来一次,不虚,就往他命根子上踢,随处发骚,不要也罢。
  “今年冬天来得快,才十月底就该穿厚衣了。”
  两人出神,寻声望去,郑辉胳膊底下夹着课本、戒…戒尺?长长一根,有数有码,郑辉两眼眯缝,笑得精,“嘿,怎么样?我新搞的装备。”拿到手里挥了两下,顺手,好用,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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