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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近代现代)——肆六

时间:2024-07-18 09:33:21  作者:肆六
  常萍割了一些,没割完,今儿曹雁禾又接上。
  手拿镰刀握住草根茎处,一刀铲除。
  肖玉词跟在身后,又是拨草又是观望,微弱光影倒着影子,拉长在墙面上。
  曹雁禾叮嘱他,“离我远点,一会我刀割到你。”
  肖玉词象征性往后退了一小步。
  “再往后些。”
  肖玉词又退一步。
  “要不你去边上等我吧?我怕没控制好力道,割你身上去。
  肖玉词不去,“没事,你割你的草,当我不存在。”
  曹雁禾上下一看,脸板得认真严肃,“臣妾做不到。”
  肖玉词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哪学的?甄嬛传看多了吧你。”
  “跟我妈看的,一天几遍,次次重复,特洗脑。”
  常萍假期常做事情,就是看剧,重复几遍看,她没记着剧情,曹雁禾倒是台词耳濡目染,记得深刻。
  曹雁禾往前一步,肖玉词又走一步,终于忍不住问,“..你妈…和你奶关系一直这样?”
  “打从我来她们就一直这样。”
  不经起眼一句话,肖玉词心里咯噔一下。
  曹雁禾背对着他,继续割着院外的杂草,“我妈路边捡的我,我来那会儿得有七岁了吧,就记得樊芬拿着扫帚赶我走,说我是我妈外面生的野种。”割完一把放在一侧又说“不过我妈也挺倔,硬是扛下闲言碎语也没让我走,后来搬去了扬昌,这些事也就过了,没人再提。”
  肖玉词不懂安慰,觉得他也不缺谁安慰,谈起往事风轻云淡,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事,反倒像说故事。
  “你和常阿姨感情真好,你要不说,我真没觉得你们不是亲生的。”
  肖玉词觉得这也算安慰话,常萍对曹雁禾的感情确实没话说,比亲儿子还亲。
  曹雁禾一笑,“我也没当自己是捡的。”
  “阿姨也没当你是捡的。”肖玉词补了一句。
  他与常萍,都是极其认真去把对方当作家人,只是那道坎子,越了许久。
  夜里果然闷热,开窗都气流不通,捂着闷热,肖玉词踢了被子,侧往一边倒,两人中间隔了道东非大裂谷,将两人分得远远的。
  肖玉词轻轻扭头看他一眼,见人闭着眼,平稳呼吸,他借着月光牢牢看着他,
  “你盯着我看什么?”曹雁禾突然开口。
  肖玉词吓了一跳,摇摇头,慢慢开口,“没看你,看月亮。”他没敢承认。
  看什么?看隐隐微光落在他的脸上,眉毛,鼻子,嘴巴,蔓延至喉结,他觉得自己得了病,喜欢曹雁禾的病,一个解救不了,任由他延长抓心挠皮的病。
  肖克说得没错,喜欢男人真的是病!
  一个越陷越深却不敢道明情感的病。
  我害怕被你知晓,我这颗暗脏的心,渴望欲求你心里一份清澈的土地,但我又害怕你不知晓。
  “今晚月亮圆吗?”曹雁禾问他。
  “不圆,今天的月亮一点也不圆。”
  曹雁禾突然翻身侧躺看着他,手肘撑床托着脑袋,“我带你去看星星。”
  “什么?”
  “星星,我说我带你去看星星。”
  肖玉词听得见,只是好奇,大晚上的看什么星星。
  风静无人,只剩月下蝉鸣,银色亮白的瓜地里,石头高怂两道身影。
  星星稀稀疏疏不严密,要是真观景就觉得不值当,但是观景是假,闷着心里事散心才是真。
  曹雁禾不知从哪儿变来两罐啤酒,冰冷冷的,冰霜化成水气,外头敷了一层,一拿手里就是一手的水。
  肖玉词食指扣进拉环,噗呲一声拉开,“你哆啦A梦啊?从哪儿来的?”
  曹雁禾和他碰杯,“买的,来那天买的,放冰箱冻了好久。”
  生啤透心,顺着喉咙流下,又苦又涩,“还能留到现在?”
  “就两罐了,原本还剩三罐,我妈偷偷喝了一罐。”曹雁禾头朝后仰,想起这事,没忍住笑了出来,“喝就喝了,我也不说,但是她喝完放一空罐子进去,掩耳盗铃。”
  肖玉词像小猫,乐得呵呵直笑,他的骨架小,笑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头发被风吹乱,绒毛细发乱飞,挡住眼前视线。
  曹雁禾没忍住伸手替他去拨额前的头发,指尖触上他的皮肤,似有虫咬抓心,酥麻触电。
  肖玉词一瞬错愕抬头,视线对上,像深渊漩涡牢牢吸附,那不可言状的感情像是有了实体,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抓住他。
  可是终究没有。
  他看着曹雁禾尴尬的手抬起又放下,捏了捏手心笑着说,“它…挡你眼睛了。”指了指自己头顶及短的碎发。
  肖玉词摸了摸头发,往后理了理,“…哦,好的,…谢谢。”
  曹雁禾喝了一口啤酒,“你今天是不是特想问我事?就我捡来这回事。”
  “想归想,关键说不说在你。”肖玉词没再看他,仰头望着星空,“其实捡不捡,亲不亲这真不算一回事,你就是你,不一定得贴上谁家亲儿子这标签,但是如果你想说,我就听,如果不想那就像这风,吹一吹就过了。”
  “也不是不能不说,就特平淡一故事,我亲妈抛弃我,我后妈捡了我,再搭一个事长理短的家庭,一场车祸去了两个主心骨,剩下一个还是捡来的。”
  她不怨人她怨谁?怨上天?还是怨神?怨过了,不管用,心里还是挖空了一块,夜里焉疼。
  所以她怨常萍,怨曹雁禾。
  可是常萍怨谁?无人可怨,那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撑起一方小天地的丈夫,就一息之间悄然离去。
  哭过了,怨过了,不管用,生活还得继续走。
  放不下的都卷成一塑料袋,打包掩埋在自己心里。
  满地绿草如茵,风拂杨柳树枝簌簌摇摆,暗淡月光掺着薄翼的风,应面吹上肖玉词闪晃烁影的目光。
  果然!他最怕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所以故事他向来也不爱说。
  曹雁禾鼻息叹了一声,单手捂住肖玉词的眼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不觉得我可怜。”他捂实了又说,“共情者最爱将自己主观臆想强加到弱者身上,他觉得他认为,其实都是他一人臆想出来的感情,根本没那么夸张,伤心归伤心,自我感动归自我感动,是不一样的。”
  肖玉词睫毛煽动,挠得他的手心发痒,一扇一合,实在痒得不行。
  只是还没等他放手,肖玉词先自己扒开他的手,“也不是说可怜,就觉得你还挺不容易的。”
  “谁都不容易,没人一生下来就是顺畅的。”
  是的没人容易,所以杞人忧天真的没用。
  肖玉词无奈抿唇,今天的话题实在过于悲怜,他灌了一口酒,咽下喉咙,风一吹,心里鼓舞砰砰直跳,人就像船在大海上漂浮,混沌虚真,以此借着酒劲靠近曹雁禾。
  爱情是最擅迷人的毒药,会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亲吻,想抱他,想触摸他,想灵魂乳体的交融,想去了解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比如现在,肖玉词借着酒劲一把抱住曹雁禾,又怕他误会厌恶,手掌轻拍了拍他的背,将满腔爱意化作安慰的情绪。
  曹雁禾一愣,“…..你”而后又笑了笑,“这算什么?安慰?”
  肖玉词下巴靠于他的肩,轻轻点了点头,“嗯,算安慰。”
  声音闷闷的在曹雁禾耳边响起,呼吸像毛绒的狗尾巴草,一呼一吸触弄皮肤,痒得难躁。
  只是温感停留不长,肖玉词只敢扑捉片刻温存,拍猜忌,怕厌恶,又忍不住靠近,拧巴又胆小。
  今晚夜色不够明亮,风动风静,忽冷忽躁,一片天昏暗沉,连人心也闷得出静。
 
 
第40章 
  赶早锣鼓震天响,十里八村赶趟聚成一团,乌泱泱一片,闲碎声音极大,隔着屋子,都能听见细琐的声音。
  肖玉词翻转身子,拉拢被子捂耳,捂了好一会,又觉气顺不出,露出鼻子在被子外头,哼哼唔了一声,“好吵。”
  迷着半只眼,缓缓睁开,正看见曹雁禾宽阔的背,两手抬高正穿衣,听见背后哼声,快速往头上套下,拉直整理。
  “有人结婚,今天村里办酒席。”曹雁禾往前走一步,故意掀他被子,“起了不?我要出门了。”
  肖玉词一下清醒,起床坐直,“出门?去哪儿?”
  “去帮忙,村里办酒一般都要去帮忙。”
  肖玉词起床穿衣,套进脖子里,“我也想去,等我洗个脸,马上。”说完出门忘楼下门口水管处跑,扑腾跑掉一只拖鞋,退回来又穿上。
  “我不急,你慢点。”曹雁禾没忍住一笑。
  农村办酒都是流水席,包的一条龙,服务一应俱全,买菜到做菜,全都包揽。
  地点离家不远,穿过竹林脚下就是,一群村里妇人围坐一团,择菜促家常,狭窄一条道,齐齐拥挤人满为患,曹雁禾领着肖玉词一出现,白皙透亮一小伙,与整日摸鱼打浑的村里男人不一样,材瘦文静,带个眼镜,一瞧就知道是个文化人。
  也不知道曹雁禾从哪儿认识的,与他不像一伙人。
  拥挤泥道上,石砖砌灶火,大热天烧煤,又闷又烫,加上人员一密集,空气不流通躁得实在闷汗,肖玉词蜕去外套,里头穿了件纯白T恤,整个人皮肤黝黑的男人堆里,简直吸睛出众。
  路过人来一个问一句,从曹雁禾口中搭点话,验证心中好奇。
  “哟,雁禾,这你朋友?长得可真白。”
  曹雁禾每次笑脸相迎,点点头,“对,我朋友。”
  “哪儿的?没见过你带回家来玩啊?”
  “不是本地人,很少来。”
  他向来不爱闲聊,平时都是闷声干事,不过平常也没人来问他,村子就这么大点,谁家鸡零狗碎的事情逃不过大家眼睛,今天一出事,明儿传遍全村,他家的事就明面上摆出来的,没啥好奇。
  今儿带上肖玉词,反而成为被被询问的对象。
  一问一答,同样问题得回答好几遍,他没耐心,领着肖玉词上了屋里二楼婚房。
  婚房布置简单,铺上红色被套,里头装了红枣花生桂圆,寓意早生贵子,等到新娘进了屋,还不能直接坐床,得抱个孩子滚床,多子多福。
  床头红色气球摆心型做背景,中间挂了一张婚纱相,新娘新郎看着年幼,年纪应该不大,肖玉词猜有二十四,曹雁禾摇摇头说:“再猜。”
  “小了还是大了?”
  “大了。”
  肖玉词手指比了个数,“二十二?”
  “接近了,二十一。”
  肖玉词顿时一惊,张着嘴巴啊了一声,“这么小?我还以为和我差不多大。”
  “在村里不算小,是该结婚的年纪。”
  肖玉词又再看一眼照片,没再说话。
  门口突然一阵吵闹,几个孩子从门口涌入,进入婚房,正就瞧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床尾,早上新郎领着接亲队伍去接亲,没了今天的主角在场,婚房自然不受宠溺。
  为首一小孩,约莫十岁左右,领着三四个七八岁的小孩,在群里称老大,昂首挺胸准备去婚房偷气球,却没想到遇见曹雁禾,一进门就焉了气,毕恭毕敬叫了声,“叔。”
  曹雁禾也没直接应声,看了他好一会,才悠悠开口“小与,你带着你这帮小弟又准备干啥呢?”
  小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啥也不干呀叔。”
  “是不是又领着人来偷气球了?”
  是个惯偷!回回谁家结婚,他都悄摸带走几个气球,带得不多,以为是少打了几个气球,其实是被这小子偷拿了,曹雁禾逮到过一次,四目相对间尴尬至极,小与二话不说攥着一串气球撒腿就跑,曹雁禾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转头追上领起他脖子处的衣角。
  “跑啥?”朝他手上看了一眼,明了道,“偷拿人家气球了?”
  小玉扭了扭身子,这个姿势锁喉,衣领勒着脖子,虽然不疼,但怪痒的,“叔,我错了。”
  “跟我认错没用,又不是我结婚,给人家把气球还回去。”
  小与扭头斜眼看他,“不行,我现在放回去不就都知道是我拿的嘛,我就偷拿了几个,他们不会发现的。”小与试图讲价还价。
  “小与,东西不在贵重,偷和拿是两种概念,你要是去正大光明拿了,没人说你,但是偷偷摸摸去拿,这行为不对。”
  “那我还回去总行了吧?”
  曹雁禾撒开手,拍了拍的背,“给人放回去,等办完酒席,没人用了,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曹雁禾以为说了他一次不会再犯,这回又领着一帮小弟,他往后都瞅了一眼,双手环抱胸口,盯着小与的眼睛,“上回说的没记住?”
  后面一众小孩胆小,对曹雁禾惧怕无比,听见他问,灰溜溜悄悄窜出了门,留下小与和曹雁禾四目相对。
  “记得,我们不偷,就来看看。”小与摇摇头。
  “看啥?”
  “看婚房啊!”眼睛一转终于瞟到一侧的肖玉词,“叔,这是你朋友吗?”
  肖玉词当即一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小与嘿嘿一笑,摸了摸后颈,“你这朋友可真好看,比我村的佳丽姐还白。”
  佳丽是村里公认的漂亮女生,又白又好看,就是个子不高,读过大专,学的护理,在卉南三医当职,每次回村总能引起一帮大老爷们的注意,可是她眼高看不上,年前带了一个男朋友回来,在卉南开了个广告店,家里人一起看了日子,明年结婚。
  这人曹雁禾有印象,他刚开店那会儿,几次三番路过店外,总能碰巧遇见他,与他搭上几句话,曹雁禾偏是个冷淡性子,不爱与她长聊,几次无果后,再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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