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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近代现代)——肆六

时间:2024-07-18 09:33:21  作者:肆六
  “啊?肖老师居然不吃辣,可惜了没口福,每道菜可是这里的特色菜,逢人必点。”
  夸张极致,什么特色菜,卉南人烂大街的麻辣牛蛙,随便走一家小店都能做出来。
  “没事没事,点吧,我也想尝一尝。”
  “行,那点一道,都来咱们卉南了,高低得尝一尝卉南菜。”
  菜肴上齐,满满一桌五花八门,隋谦宇特地点了一道放在肖玉词面前,“尝一尝,看这本地特色菜合不合你胃口。”
  伸筷子夹了一块放嘴里,又麻又辣,肖玉词浅浅抿了一口,“还行,就是太辣了。”
  “辣了就不吃。”
  曹雁禾将菜盘子端到隋谦宇面前,换了一些不辣的搁肖玉词面前。
  隋谦宇瞧了一脸贱笑,“哟!我刚认识你那会你可不是这样的,拽一副臭脸,跟谁是你杀父仇人似的,怎么?现在转型了?”
  “去你的。”曹雁禾眼神秒他一眼,“你才他妈拽,我第一次见你,穿得像个酒吧牛郎,花花绿绿,要不是老鞠和你打了声招呼,我还以为你是搞地推的。”
  “搞地推?搞地推有我这么帅的吗?”隋谦宇手捋了捋额前稀零的碎发,眉眼一挑。
  “说瞎话会遭雷霹的。”
  隋谦宇手指一顿,扣在头发密林中央,抓顺捋直,接着说:“什么批不批的,落落在呢,说话注意点。”……说霹没说批肖玉词觉得好笑,但是没懂他们的意思,顺着视线看了看鞠落落,端着饭碗,一根一根挑着鱼刺。
  天边落了日,晚饭时间一到,店里客人越来越多,肖玉词几人坐在大厅,正对一排玻璃大窗,光线一撒,堆砌满桌苍红。
  隋谦宇这人不爱绕弯子,说起话来全是糙枝烂末的大白话,十句话里面八句连着脏字,起初肖玉词还觉得糙,一顿饭下来,两个多小时,除了他妈的,我操等前缀词,就再没说其他的脏话。
  他就是嘴贱,说习惯了,不像曹雁禾,虽说黑了些,糙了些,但是说话字句却张弛有度,不该说的他不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应付人是有一套。
  夜里风凉,霓虹彩灯随风闪烁,一缕风一尘乐,肖玉词站在门口抬头一看,车流灯光由远及近,星星点点,与城市的夜色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隋谦宇买单,后头出来,手指搭弄蓝色西装外套的两肩,提起衣服一百八十度旋转披在自己身上,又骚又作,抬眼轻挑眉尾,问一句,“你们去我那儿睡一宿还是回扬昌?”
  “回扬昌。”曹雁禾回他。
  隋谦宇抬手一挽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这么晚回去都凌晨了,要不先去我那儿将就一宿?明早再回。”
  “不了,明天周一,肖老师要上课。”
  “请半天假呗!”视线落到肖玉词身上“肖老师,你要是不着急就明天再回,大晚上的来回折腾也挺累的。”
  肖玉词被点,愣了一会,说了句都行,再次将决定权抛给了曹雁禾,他想回,但是由不得自己,开车的人是曹雁禾,累的也是他,走不走全凭他一句话。
  众人都目光灼灼等着他开口。
  “算了,明早我还有事,下回再去,机会多得很。”
  话都这样说了,隋谦宇不好拦,让他们赶紧回,别耽误时间,手腕一台轻松搭在曹雁禾的肩,拍了拍“老鞠这里我看着,有事打你电话。”转头又对站在曹雁禾身侧的肖玉词说:“下次再来玩,带你逛遍卉南。”
  山中气候冷些,入了山林,围绕一团团薄雾,轻净飘渺,一缕风吹,倒散不散。
  曹雁禾开得慢,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方向盘,一下两下,附有节奏。
  “你还在想你师傅的事?”
  曹雁禾手指一顿,摇摇头“是,也不全是,我在想落落的事。”
  “落落?校园暴力这件事?”
  “不是,在想落落对鞠平山的感情。”曹雁禾转动方向盘转了一个急弯,“你说,要是到时候鞠平山走了?落落会是什么感受?”
  感受?肖玉词想了想,换做自己对肖克呢?会难过,像是心被掏了一块。“…可能..会难受,很难受,觉得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他的死亡,可是亲眼看见他的尸体时,还是会难过,会想哭。”他看了看曹雁禾,一本正经说:“网上都是这样说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堆烂骨头,想见也再见不到了,那时候你才会觉得遗憾。”
  曹雁禾笑了,“成天就跟网上瞎学。”
  “也不算瞎学,我觉得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感受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别人不懂你,你也不懂别人。”
  “干嘛要知道别人怎么想?自己一天想这想那儿的就够难受了,还要去猜别人想什么,不是给自己添堵嘛?”肖玉词手腕交叠环抱胸口。
  他说这话,语末翘着尾音,嘴巴一撇,丝毫没了气焰,倒是憨厚朴实了些。
  山中入风,肖玉词开了半窗,风从车窗袭入,卷着湿气一股一股往肖玉词脸上吹,浮动半边脸的碎发,他伸手一拨,眼睛直直盯着车灯照亮的树林又匆匆撇至身后,反复如此。
  曹雁禾看他一眼,又目视前方,“说得也对,怎么开心怎么来。”
  山体陡峭,途中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扬昌,巷子拥窄,曹雁禾都是把车开到店门口,一道街巷都安静昏暗,唯独曹雁禾的店门外亮着灯光。
  张晓伟下午接了几个活,不难却很麻烦,一直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十二点才收尾,门口车轮子一响,熄火停住,张晓伟愣头往外一看,曹雁禾与肖玉词推开车门,一齐目光投向他的身上。
  “咦?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回来了。”
  曹雁禾钥匙锁了车门,扔给他,“钥匙给我拿好,放老位置。”
  张晓伟瞄准位置,命中接住,往手指套上钥匙环圈,转了一周,笑道:“好勒!”转念又问:“哥,你们去看我老师公,他怎么样?还能活不?”
  张晓伟叫鞠平山师公,刚开始叫曹雁禾师傅,叫了几天,曹雁禾怎么听怎么觉得变扭,于是让他改口叫哥,虽然口头上是哥,内里他把曹雁禾当师傅,自然而然叫鞠平山师公。
  “不知道,别瞎打听。”曹雁禾回他一句。
  张晓伟抱怨,拧着眉,“有啥我不能知道的?”
  “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打听。”
  肖玉词在一旁听得直乐。
  “哥,我是十七,不是七岁。”
  “管你几岁,就不告诉你。”
  “肖哥,你看我曹哥,区别对待啊这是。”张晓伟扯着嗓子向肖玉词求助,肖玉词没辙,耸耸肩,和曹雁禾一比,他可没他那么爱逗小孩。
 
 
第30章 
  肖玉词前二十四年里,没有兄弟姐妹,唯一一门挨亲的弟弟便是姨妈的亲儿子,刚上高中,零零后的小孩,玩得把戏与肖玉词上高中那会大相径庭,网络热梗信手拈来,肖玉词话题往往融不进去,搭不上边,更不懂得哄人,玩笑,所以亲兄弟也甚是陌生人,没有与人玩笑逗乐的经验。
  张晓伟的性子活泼,曹雁禾和他说话就跟故意逗小孩一样,嘴角挂着笑意,虽说爱怼他,但是话里却没有其他厌烦的意思。
  手掌收了大力,轻轻往他后颈一拍。
  “得了,我们要回去了,你关好门快去睡觉,剩下的活别干了,明天早上再收尾也不迟。”
  “哥,不用你说,我本来就是要下班的,看见你们的车来了这才多停了一会。”张晓伟嬉笑着脸。
  曹雁禾嘱咐他关好门,注意安全,转过身与肖玉词一头扎进了浓黑的夜色里。
  夏夜干燥多风,路沿的虫鸣清晰入耳,今天夜里阴沉,周遭全是乌蒙蒙的一片,不经意间脚下石子硌脚,扭动脚踝筋骨一疼,身子自然往边上一斜,心里咯噔一下,还没顷倒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肖玉词的肩。
  很巧,就刚好稳住了人。
  “不长记性,说几遍了,走路看路。”曹雁禾声调带些教训人的腔。
  肖玉词站稳踩实了脚跟,心里咚咚还未缓过之际就被曹雁禾说了一句,焉焉的嗯了一声,掩着胸腔的细细发出声音,一人又往前走。
  在生闷气,却又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两人慢吞吞的走着,曹雁禾打了一束光,照在肖玉词脚下,肖玉词走一步,他便向前迈一步,紧跟他的节奏,夜很深,周遭漆黑一团,四下无人,细细碎碎的虫鸣与沙沙的踩泥地声格外清晰,曹雁禾紧跟在肖玉词身后,距离很近,像是小心翼翼将人护在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肖玉词没回头,继续走,“太累了想回去睡觉。”
  曹雁禾没觉得不对,低头看路往深巷子里面走,“真的?”
  “真的。”
  南方潮湿,特别是地势低洼的位置,四面环山也导致扬昌处于洼地,每回下过一阵雨,路面与墙总是潮湿润得发霉,一进巷子,皮肤都能感觉潮热闷汗。
  “国庆…你回家吗?”
  肖玉词一股脑闷气往前走,听见“国庆”二字,思绪猛得被点醒,他都忘了这茬,国庆的七天假期,不知不觉这是来扬昌的第三个月。
  至于回不回家,还得认真思考。
  “还不确定。”肖玉词特地停了一会,与曹雁禾并肩同行,“你呢?你国庆还开店吗?”
  曹雁禾摇摇头,“不开,放假,国家节假日正常放假。”
  肖玉词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那五险一金有吗?”
  “..没,就一小门店,哪有什么五险一金,能吃饱饭就行。”
  “争取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肖玉词这会拢着笑脸,笑得眉眼都弯弯的。
  曹雁禾笑了笑,说:“我尽量,争取做大做强。”
  两人都掩着笑声,巷子不隔音,今儿谁家有闲话,明天就能传遍巷子户,三人成虎,越传越离谱,尤其到了夜里,各家都躺床睡觉,院子关的狗也都入了窝,随便一点大声响便能将人吵醒,起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乱骂,不堪入耳,索性就惹不起,压着声音说话。
  “国庆你要不回的话,我给你留串钥匙,我和我妈得回一趟老家,快的话两三天回来,慢的话五六天。”
  七天假期,肖玉词还没想到要不要回一趟临安,即便是回了也就待两三天,其他时间得空出来赶车,想想有种假期浪费的感觉,不划算,左思右想还是让曹雁禾到时候留把钥匙。
  曹雁禾答应得爽快,再抬眼一看,照着灯光不知不觉转弯往前走两步便到了院门,门把上了锁,普通的金色挂锁,四四方方大小不足巴掌,曹雁禾摸出钥匙,插孔,不用照光,也能摸着记忆准确打开锁。
  “到时候你要没吃的,就去找谢老师蹭蹭。”
  谢竟南在学校外面和葛万合租了两室一厅,买了些锅碗瓢盆,平时得空会自己做饭吃,虽说曹雁禾是好意,对于肖玉词的厨艺,他是了熟于心的,不怕他饿死,就怕他把自个在厨房里炸了,得不偿失。
  就是这话肖玉词听了怎么心里变扭要死。
  “我还没说要不要回呢,再看情况。”肖玉词一扭头,撇开视线,迈着脚步往里走。
  曹雁禾内里暗切不住想乐,嘴硬得要死,傲娇又幼稚。
  鞠平山病危,没坚持到鞠落落看他最后一眼,在抢救室断的气,医生当场宣布死亡,通知隋谦宇的时候,他做好了心里准备,镇定的带着鞠落落签了死亡证明,再到停尸房看最后一眼时,他却没有勇气进去,握紧鞠落落的手,发抖,慌张,一瞬间的防墙四崩离散,倒是鞠落落闷着头,一言不发走完流程。
  肖玉词和曹雁禾一起赶来,看了最后一眼,第二天尸体进了火葬场,再出来就是一盒散沙。
  老人说尸体要保全,进了往生能有全貌,在扬昌鞠平山除了鞠落落一个亲人,再无其他,除了烧成一把灰,买个墓把他埋了,没有其他选择。
  鞠平山的墓在卉南的北边山上,驱车半小时,到了地儿先生念经下葬,埋在一片黄土地下,归于天地,还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身孑然。
  隋谦宇送走了做法先生,与鞠落落一同跪在碑前烧完最后的纸钱,浓烟弥漫,四下风一吹,到处飘散开。
  一连几天,曹雁禾尤其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在台阶的石梯上。
  “难受吗?”肖玉词轻轻抚了抚曹雁禾的背脊,像是一道羽毛,挠人背,“难受就哭出来吧。”
  接连给鞠平山处理了几天后事,曹雁禾没怎么睡,眼睛上挂着好大一个黑眼圈,整个人没了挺拔,微屈着背,深沉埋头,快贴上了胸腔,肖玉词以为他在哭,只是不好意思让人看见,却不知道其实曹雁禾只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没精打采。
  他抬头看了看肖玉词,惺忪眉眼带笑,“没什么难过的,人死了就一把灰,我是困,困得睁不开眼。”
  晓得他没睡好,但是不知道这几天下来睡了几个小时,鞠平山生前开店认识了些朋友,得知死讯都来送了一程,曹雁禾和隋谦宇作为徒弟,算半个儿子,一路打点好后事,甚至按照当地习俗,甚至请了先生做法,一来二去折腾了好几天,才将人下葬。
  肖玉词挪了挪身子,调整好姿势,坐稳,拍了拍肩,“来,靠我这,睡一会。”
  “你这细胳膊我怕给你靠折了。”曹雁禾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没多少肉,全是骨头,硌得慌。
  “开玩笑,我有肌肉的,叫你靠你就靠。”
  没等曹雁禾反应,肖玉词手腕绕过曹雁禾的后颈,从肩膀上穿入,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肩上一靠。
  “睡吧,一会我再叫你。”
  曹雁禾呼吸都不敢大口,震惊了一阵,没敢用多大力,脖子撑着头,轻轻靠在肖玉词的肩上。
  “我可真靠了?压疼你了说一声。”
  “靠吧靠吧。”
  曹雁禾鼻腔一吸一放,温热的气息像是水流,轻抚肖玉词的侧颈,一根紧绷的弦被轻柔拨动,不知不觉,在心里叮叮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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