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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近代现代)——肆六

时间:2024-07-18 09:33:21  作者:肆六
  寸头得了理,歪着脖子挪一边微红的脸凑肖玉词眼跟前,指了指脸上的红印,“你看,你看,班主任,这就是你这好学生打的,你说这怎么整?”
  “李绪征,给人道歉。”
  “我…我不要,凭什么?”李绪征偏转了头,咬着下嘴唇,他以为肖玉词会帮他说话,没想到还是让他道歉。
  道歉,道歉,除了道歉他李绪征就这么浑吗?是个错都得他道歉。
  “道歉,我不说第三遍。”肖玉词厉声说道。
  李绪征看看肖玉词,又看着寸头一脸得意的笑,心里像是堵了一道墙,砸也砸不碎,推也推不到,心里越是憋屈难受越是闷得发慌,垂眼看了看脚尖,咬咬唇说一声“对不起。”
  掺了几分真假已经不多追究了,只要说出口了就行。
  “我学生也道歉了,该你们给他道歉了吧?”
  肖玉词话音刚落,李绪征抬头愣愣看着他,心里那道防线抨咚一声被砸了个稀巴烂。
  寸头原本还得意洋洋,这下又换了副嘴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肖玉词,“我凭啥给他道歉,他算个什么东西?”
  “算不算东西不是你说了算,他打你我让他道歉了,你骂人呢?不给道歉?都是妈生爹养的,你就特殊些?”
  “我…你又不是我老师,管到我头上做什么?”寸头环抱双手在胸口,趾高气昂挺起胸膛,洋洋得意样,就赌着肖玉词拿他没办法。
  肖玉词咳了一声,“侮辱罪,是指使用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破坏他人名誉,有侮辱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电话试试。”肖玉词掏出手机在寸头面前晃了晃。
  巷子里的小混混,哪懂什么侮辱罪,只听见有期徒刑就吓破了胆,混了两三年也不知道骂人还会坐牢,那要是一笔一笔算,可不是牢底坐穿?
  “我..我..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还真是踢到了铁板,“对不起。”朝李绪征鞠了一弓。
  李绪征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慌了神,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落在肖玉词身上,看见肖玉词的眼神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挺直腰板,嗯了一声。
  “得,这事就这样打住,他道歉了,你也道歉了,算是握手言和,你说没问题吧?”
  肖玉词弓腰朝寸头看了眼,寸头比他矮了半个头,瞧见肖玉词就心虚得不行,说话结结巴巴:“行..行啊…这事儿翻篇了。”
  肖玉词笑了一声,朝李绪征说:“走吧,回去上课。”
  李绪征点点头跟在肖玉词身后。
  寸头瞧着人走远,憋屈得不行,气不打一处来,道歉?他连自个爹妈都没那么底下三四的道歉,今儿踢到块铁板子,三言两语就叫他说不出话。朝地上青石啐了一口,“妈的,什么逼玩意儿,还给他道歉,臭婊子生的,爹都不知道是谁?就靠着他妈去卖来养活他,晦气。”
  在场的几个兄弟笑得不行,寸头觉得这样好像找回了面子,又接着满嘴糟臭的骂了几句“他妈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是跟谁乱搞生出这么个混账玩意。”
  肖玉词了解过李绪征的家世,他没爹,就跟着一个妈在扬昌,街坊邻居传得挺难听的,肖玉词听过几句,反正不是什么好话,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他看了眼李绪征,知道他在努力忍,手掌握成拳头,微微颤抖,心里压着一腔怒火,只等着一根点火的棍,抨的一下就能点着。
  “李绪征,冷静。”
  尽管肖玉词先开了口,依旧点燃了那堆埋在心底的火焰,毫不顾人情冲上去就给寸头一拳,将人打翻在地,寸头没反应过来,足足挨了好几下,其他兄弟也都愣了几秒,然后将李绪征拉开,心里埋着火,哪这么容易灭,几下挣脱开又朝寸头扑去,一拳接一拳往死里凑。
  “李绪征,你给我住手。”肖玉词又喊了一声,没反应,抬头看见挑染抄起地上的棍就要往李绪征头顶上打,肖玉词心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脑子一热就往前冲,将李绪征护在身下,自个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疼,就疼了那么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又热又晕,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头顶蔓延开,滑过脸颊,肩颈,肖玉词朦胧之前听见几人喊了一声快跑,脚步越走越远,李绪征喊了一声肖老师,之后他便晕了过去。
 
 
第24章 
  肖玉词是从医院醒来的,睁开眼就看见了曹雁禾。
  说是医院,不够准确,只能说是个小卫生院。
  逼仄的一间白墙房,摆了三四个床位,却格外空旷,除了肖玉词和曹雁禾,屋里空无一人。顶上天花板镶着挂钩,弯勾直直垂下,挂着瓶瓶罐罐的药水,窗外霞晖映穿透明的药水瓶,直入落在白净的被褥上。
  肖玉词想开口,喉咙却干哑得发不出声音。
  “醒了?”曹雁禾坐在床沿的凳子上,双手握拳,翘着二郎腿,静静的看着他。
  肖玉词闷哼一声,动了动身子,歪一歪头却发现疼得要死,头顶疼,扯着头皮的疼,到吸了一口气,呲了一声。
  “别乱动,麻药刚过。”曹雁禾出声制止。
  肖玉词摸了摸头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白布条,缠得密不透风,木乃伊都没那么严实,又厚又闷,可见技术也不咋地。
  他抬眸看了看曹雁禾又转头盯着天花板,瓷白的粉墙掉了点皮,露出阴暗潮湿的水泥缝,仅一小条缝,像是嘴巴,又像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看,但是确毫不起眼,微小到没人察觉的地步。
  “李绪征呢?他没事吧?”
  曹雁禾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没事,在警察局里做记录呢。”
  肖玉词一惊,“警察局?怎么跑到警察局去了?那几个混混逮着了没?”
  “逮着了,这会儿全在警察局写检讨呢。”
  肖玉词轻轻一动,脑袋就疼,他想坐起来,却又没力支撑,躺着总觉得腰背酸痛,哪哪都不舒服。
  曹雁禾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屁股终于舍得从凳子上移开,给他搭把手,两个枕头叠高靠背,一只手托着肖玉词的肩,另一只给他腰上借力,轻轻一托,将人稳稳当当从床上托起,扶靠在后背的软枕上。
  曹雁禾靠得近,肖玉词轻轻一嗅便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洗衣液味道,明明都是用一样的洗衣液,没来由的就是觉得他身上的味道要比自己的好闻,带着散发出来的热气,和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肖玉词突然一阵燥热,脸颊微微发烫,彭媛媛说得没错,八月的扬昌果然是最热的。
  热得心慌,热得发烫。
  “你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曹雁禾问他。
  肖玉词像是突然被人扒了底裤,慌张得不行,手作势的合成扇状,在脸颊左侧扇了扇,试图掩饰尴尬,“是…是有点热。”
  “是不是我挡着风了?”
  肖玉词摇摇头,“不..不是,是刚刚在被里捂热了,现在好多了。”
  这一摇,又扯着伤口疼,呲了一声。
  曹雁禾厉声说道:“别乱晃,轻微脑震荡,还缝了五针,又不是十七八岁小孩,怎么做事咋咋呼呼的,还给人挡棍,要是他手上拿的是铁棍,你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肖玉词摸了摸鼻子,“情况混乱,没考虑那么多,如果我不去扛那么一下,躺这儿的可就是李绪征了,他一十五六岁的小孩哪能遭这一棍,别打出什么好歹来。”
  “他不能遭,你就能遭?”曹雁禾反问他,眼睛像勾子直愣愣盯着他。
  “我身体好,一棍子能承受得住。”
  “吹牛逼也不打草稿,谁一棍子就晕了,得亏附近邻居瞧见报了警,不然你就晕死在巷子里。”
  曹雁禾毫不留情面戳穿他,几斤几两还不清楚?非装什么金刚铁侠?拯救地球呢?走错片场了吧。
  肖玉词想开口反驳,没等着开口,电话先响了。
  接听放在耳边,“喂?嗯,我没事,在呢,你上来吧。”
  短短几句,曹雁禾就猜到了是谁?
  肖玉词挂了电话看了看他问:“伍清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曹雁禾手一顿,说道:“刚刚你缝针时候她打来的电话,我接的,我说你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哪知道她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不吭不响的,就窜到了扬昌。
  没过一会,伍清上了二楼,先是理了理鬓角薄汗沁湿的碎发,风吹卷起的衣角,手指抬起弯曲轻轻敲了敲房门,咔哒一声拧开门把手,带着风走进病房。
  肖玉词和曹雁禾同时转头朝门口的人望去,伍清没空手来,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牛奶,粉白短裙,膝盖以上,看着肖玉词头上的白布条,没顾得上形象,大步跨到床边,关心地问“肖老师,你这没事吧?看起来还挺严重哟。”
  肖玉词笑一笑,“没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伍清在床头柜找了个空位,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嘴里念叨:“现在小孩打架也不知轻重,狠了心就是要人命,那会脑子一热,逮谁打谁,事后真出事了再慢慢后悔。”
  曹雁禾就在边上坐着没说话,嘴唇抿成一线,目光投向肖玉词。
  “正常,这个年纪都冲动。”也是真得狠,一棍子毫不犹豫的就往肖玉词头上打,要是多来几下,人可就没了。
  肖玉词呼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打你那些人呢?抓着没?”
  “抓着了,在警察局呢。”
  伍清语气埋怨:“下次可别冲动了,那些个小混混浑得要死,遇见了就跑,别跟人起冲突了。”
  肖玉词没张嘴,从胸腔闷闷发出一声沉闷的嗯,伍清这话虽然乍一听是关心,往细了想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起来,曹雁禾咳了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说想抽根烟,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屋里只剩两个人。
  肖玉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闷,还真会看人脸色,没等人开口,先自个腾出位置。
  等着曹雁禾关上房门,背影彻底消失在两人视线,伍清坐在曹雁禾刚刚的位置上,朝肖玉词呵呵一笑,“我叫你肖哥可以不?老是老师老师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班主任呢。”
  肖玉词没反驳,点头笑道:“可以,叫什么都行。”
  “那叫玉词呢?或者词词?”
  肖玉词眼神顿了顿,身体一僵,吸了口气笑笑说:“就叫肖哥吧。”
  伍清心思被一秒看穿,她也不慌,搁柜上挑了个苹果,给肖玉词削皮,“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肖玉词没回答,她自个先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刀削起了皮,从右到左,转着圈削。
  “我…有些话我想还是跟你说清楚比较好。”肖玉词盯着她手里的苹果,目光再移到伍清的脸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知道怎么面对,低着头,看着手里削皮的苹果。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说得直白,毫不隐晦,转而又笑了,“这样一说显得我有点自作多情。”
  “没,不是自作多情,我是喜欢你,就对你挺有好感的,你都这样问了,那我也不是扭捏的人,就想问问你对我什么想法。”
  肖玉词低着头,“…抱歉,我..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伍清也懂,对她没啥感觉嘛!
  手里的苹果削断了皮,她又重新开始削,“可能我们还不太熟,先做朋友,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她笑得十分勉强,像是哭,像是心酸,没多少切真意实的笑在里面,却始终咧起笑脸。
  肖玉词思考了一会,攥紧的手心微微发汗,湿润滚烫,堵在心里的话斟琢了半天,咬咬唇,声音冷切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喜欢不了女生,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
  他低着头,不敢看伍清的眼睛,他怕,怕她厌恶的眼神,怕指责,怕说他有病,就像肖克指着他的脊梁骨戳他的心窝,一言一语全是刀子,割着他的心头肉。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还好不是因为看不上我,我就说我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人喜欢,你这样一说到是能接受了不少。”
  伍清笑得爽朗,苹果削了皮递到肖玉词眼跟前,“诺,削好了。”
  肖玉词慢慢抬头看着她,伸手接了削好的苹果,紧紧攥在手里,“你不觉得我恶心吗?我喜欢男人,我有病。”
  “这叫啥病,我身边朋友还有几对同性情侣呢,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又不是犯罪。”
  肖玉词满心堵着的情绪回潮,鼻子一酸,却又没敢真的哭,掩面低头一笑,或是真话,或是假话,都不重要,这一刻的肖玉词是真的受到安慰,以至于往后对曹雁禾生出来的别样心思,他都有一丝觉得这只是普通的情爱与喜欢,不是病。
  “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你的事我替你保密,”伍清做了拉唇的动作,嘴抿得实,又笑了笑,“保证嘴把得严严实实的。”
  同性恋是什么?男人喜欢男人?男人和男人亲嘴,做爱,男女之间能做的,男人同样在做,在开明点的大城市可能比比皆是,在扬昌这种犄角旮旯,没有出现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要是让人知道了肖玉词喜欢男人,一人一句口水唾沫都能将人淹死。
  “谢谢。”谢谢理解,也谢谢包容。
  除了谢谢,再没有其他可表示的。
  曹雁禾抽了两支烟,瞧着时间也差不多才推开门进屋,两人对立而坐,沉默低着头,不言也不语,风灌进窗内的声音格外吵,呼呼呼,冲挤着玻璃窗细小的缝,寻一处安静之所。
  伍清见着曹雁禾进来,收了情绪,转为一笑,起身准备走,“你休息吧肖哥,下次再来看你,我先走了,朋友还在楼下等我呢。”
  与曹雁禾擦肩而过,经过他的身边时点了点头,说“雁禾哥,我先走了。”
  曹雁禾朝她点点头,晃悠间瞧见她眼角未干的眼泪。
  这是说清楚了?他想。
  转头又看了看肖玉词,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两张薄唇上下启动,最后又咬了咬,抿成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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