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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暗中投去觊觎的目光，但是女人的目光更加犀利和冷酷，几乎是瞬间就能捕抓到那些阴暗的目光，并回以肃杀的冷意。
能够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人，基本上不是傻子，大多数都知难而退，少数在看到两人腰间的手枪后，也悄咪咪地撤走。
——能够在战火后的废土上行走的人，哪一个是好欺负的？
和平已经到来，他们可不想死在和平的日子里。
于是两人走下来，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就算有，也被樱木十一毫不犹豫地处理掉了。
最后他们一路行走，在一处被炮火轰炸得只剩下几块建筑支柱的空地上停下。
“这里就是那个孤儿院？”
樱木十一是第一次来，目光扫向这片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眼里中带着怅然。
苍井十取下墨镜，走到一堆建筑垃圾前，伸手拍了拍上面的沙土，随后从那些废墟残渣中扶起一块几乎被沙土淹没的碎片铁皮。
铁皮已经变为了灰黑色，上面全是烧焦过的痕迹，只能隐约看到“**儿童***”
全称应该是“某某儿童福利院”。
苍井十：“就是这里。”
之前老大隐约从萨泽拉克的故事中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在决战来临前，老大安排他和艾特一起飞来中东洲，就是为了实地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
所以这里苍井十其实已经来过一次。
不过相比较上次来，现在这里又多了一些炮火轰炸过的痕迹。
苍井十心中有些担忧。
他们当时找到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有出事吧？
樱木十一显然也对此担忧，她先是在废墟中翻找了一下，完全没有什么线索，于是对苍井十说道：“还是带我去别处吧。”
这里早就没有什么搜查的价值了。
苍井十点头：“那走吧。”
于是两人重新踏上旅途。
那也是一家孤儿院。
只不过和废土中的孤儿院不同，这家孤儿院明显是有重新修缮的痕迹，不仅落地在较为繁华的市区，里面还有许多孩子的欢声笑语。
——这是一家仍旧在运营，并且经济状况看上去非常不错的孤儿院。
苍井十带着樱木十一走进去，率先看到一位面容温和的妇女正蹲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温柔地擦拭着孩子脸上的灰尘。
她抬起眼，看到两人的那一刻，眼睛微微睁大，像是非常惊讶。
“你好，请问你们院长在哪里？”苍井十温声询问，“我们是院长的朋友，路过这里，想要和她叙叙旧。”
哈桑姆有些无所适从地站起身，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头：“好，好的。”
她抱起面前的小孩，一路小跑着离开。
樱木十一并没有去关注那边，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家不算大的孤儿院内部。
院子内部多是一些儿童设施，两边的走廊可以看到摆设简陋的小教室，教室里坐着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各个面容焦黄，但是精气神很足，看上去日子应该过的还算不错。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院长真的有在好好打理这家孤儿院，并倾尽了很多的心血。
过了一会儿，哈桑姆独自跑了回来。
“两位这边请。”
她引着两人去往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其实更像是个简单的单人寝室，只是窗台前摆了一张老旧的绿漆桌子，然后其余的地方都堆着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就连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几个。
院长是一个盘着头的中年妇女，头发有些花白，脸上交错着几道刀疤，看上去有些狰狞，但是整体气质非常温婉。她此刻正坐着一个轮椅，见到两人，目光先是紧紧锁定在樱木十一的脸上，神情有些恍惚，随后笑盈盈地和他们打招呼：“让你们见笑了，这边请坐。”
两人也不介意，直接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樱木十一能够清晰感觉到，这位院长的目光几乎没有从自己的脸上移开。
“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红桃4的姐姐。”苍井十介绍道。
“像，真的好像啊……”
院长的神情带着怀念和惆怅，眼睛中甚至带上了一些泪花。
“你好。”樱木十一对她点点头。
“你好，请问您的名字是？”
“樱木十一。”
院长喃喃：“樱木十一……原来她姓樱木吗……真好。”
十七年过去了，她终于知道自己恩人姓什么了。
也算是无憾了。
院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在身后的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哈桑姆在一边询问：“阿蓝，你找什么？”
“我的那个箱子呢？”院长一边翻找一边询问。
哈桑姆回忆了一下，随后也帮着翻找起来。
苍井十和樱木十一也站起来。
“不用，不用，你们是客人，坐着就好，很快就能够找到的，稍等一下！”院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坐下。
小小的房间也没有多少东西，很快她们就找到了那个箱子。
那是一个非常破旧的木箱子，表面上都是灰尘，打开之后还隐约透着一股霉味。
可是院长的表情却非常慎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箱子，随后从里面取出来一张破损的老旧照片。
苍井十和樱木十一都有些惊讶。
“这是当年我们唯一的合影。”院长展开那张照片，脸上带着一些不舍和伤感，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精心保存的照片递给樱木十一。
两人凑到一起，非常好奇地认真观察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的集体合照，看背景很像是在某个大使馆面前拍摄的，上面大多数都是孩子，一个个穿着破烂，面容枯瘦，看上去就像是从某个贫民窟里逃出来的。
而孩子们中间站着一个黑色短袖的消瘦少年，少年同样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剪着寸头，面容凹陷，只有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仍旧带着温和和坚定，嘴角挂着笑容。
他的身边则是穿着洁白裙子的长发少女，同样看着镜头，脸上带着笑意。
这个少女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使得她在这个照片中显得格外亮眼，几乎能够让人第一眼就能够看到她。
第2章 番外：红桃J和红桃10——回不去的故人（2）
樱木十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少女的身上，眼底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痛苦。
“这是我们最后到达安全区拍摄的。”
院长显然也陷入了那个回忆里。
“现在回忆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群人带着那么多的小孩，穿越战火侵袭的战区，最后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国际救助的安全区……就像是做梦一样。”
那是一段宛如梦境的传奇故事，无论是什么时候回想起，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院长垂下眼，有些感慨，她伸出手，指了指少女旁边不远处的小女孩：“这就是我……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十七年前，我也只不过是她身边的十岁小孩……”
苍井十和樱木十一都颇感意外地看她一眼。
眼前的院长不仅脸上非常沧桑，头发里也掺杂着许多白发，看上去不像是个年轻人，倒像是即将步入老年的中年人。
院长坦然面对着他们的目光，只是手下意识地抚在自己残疾的双腿上，声音淡淡：“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能够在战火中存活下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没有要戳人伤口的打算，都收回了目光，继续观察着这张照片。
突然，樱木十一指着角落的一个人，轻声问道：“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那个少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一双赤红的眼睛，目光并没有面对着镜头，而是朝着少女的方向。
因为他的位置在非常角落，不仔细看都几乎注意不到他的视线。
但仅是一眼，樱木十一就认出了对方——
萨泽拉克，那个从头到尾的窥视者，白布朗·温亚德。
院长看了一眼，微微蹙起眉头，随后很快展开：“他叫做白布朗，是小四姐和阿耶哥从战区里捡回来的，几乎不怎么说话，是个……”
她沉默片刻。
“抱歉。”
院长突然朝着两人道歉。
樱木十一深一口气，没有说话。
苍井十则是顺着她的话询问：“你为什么要道歉？”
院长轻声说道：“其实当年我知道是他藏起了小四姐的手枪，但是我没敢告诉小四姐和阿耶哥。”
她亲眼看到白布朗将小四姐的武器埋在了一片废墟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威胁我们，他说小四姐终究是要离开的，但是我们无处可逃，只要我们敢说出去，他就会让我们全部闭嘴。”
红桃4丢失手枪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只是出于好心。
他们在战区遇到了危险，小四姐需要引走那些人，但是剩下的基本上是孩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在战火纷飞的战区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红桃4深思熟虑后，果断将自己的手枪借给了阿耶。
小四姐叮嘱过，那把枪其实普通人用不了，但是在关键时候可以起到威慑作用，拿在手中能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只可惜等小四姐回来，她的武器便在混乱中丢失了。
“阿耶哥当时非常自责，甚至想要孤身回去寻找，但是被小四姐拦住了，她说送我们去安全区要紧，武器她可以后面再自己回去找。”
所以红桃4并没有马上回去找自己遗失的武器，而是先将孩子们送回了安全区。
当时的红桃4并没有想到，一把外人用不了的武器也会有人觊觎，甚至最后害得自己丢掉性命。
院长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摸着自己的残腿，自嘲一笑。
或许她之后遭遇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听完院长的回忆，樱木十一沉默良久，最后才涩着嗓音开口：“那后来呢？白布朗没有回去拿武器吗？”
毕竟一开始小四的武器并不在萨泽拉克的手中。
“因为战争。”院长耸肩，“那片区域又在打仗，甚至有谣言说对方即将使用生化武器，所以我猜他最后也没敢回去拿。”
于是谁也不知道那把武器经历了什么，最后兜兜转转，回到了主线中，最后重新回到“主人”的身边。
“其实小四姐走的第二天他便也走了，还带走了另外一个女孩。”
院长指了一个位置。
“他们一开始都不是我们孤儿院的人，都是被小四姐和阿耶哥救下来的。”
樱木十一转移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长相有些乖巧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眼底带着一些懵懂和清澈，看上去非常惹人怜爱——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但是樱木十一却眯起了眼睛。
“原来，你长这样啊。”
她有些唏嘘地低声呢喃。
——梅多克，你是否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样貌？
只不过这些往事 ，恐怕早就被冥顽不灵的梅多克抛之脑后。
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当年的事情，注定成为所有人的遗憾。
可是能够怪谁呢？
怪小四的善良？怪白布朗的自私？怪院长的懦弱？怪阿耶的粗心大意？
樱木十一闭上眼，最后扭头看向窗外。
此刻孩子们已经上完课 ，趴在窗沿边望着她。
那些孩子非常瘦弱，脸上有些黑灰，看上去很是狼狈，只有那一双双眼睛还仍旧澄澈明亮。
在战火的废土上，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樱木十一感觉心脏被狠狠敲击了一下，她垂下眼，没有说出任何责怪的话。
她只是问道：“我可以去见见阿耶吗？”
院长定定地看着她，随后缓缓转动着轮椅，温声说道：“当然可以。”
于是一行人最后走出孤儿院，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这片废土荒漠中，唯一的绿洲。
绿洲上有大大小小的绿植，看上去非常茂密，刚一踏入就能够感受到迎面的清凉。
院长的轮椅在绿洲中行走的有些困难，好在他们并没有走多远，最后一行人停留在了一片丛林前。
院长目光悠远，似在怀念，又似在感慨，最后她指了一块土地，轻声说道：“这里就是了。”
苍井十扫过面前的树林，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树荫中隐藏的一个个坟包。
这是一处变相的墓地。
或许是早有预料，苍井十和樱木十一的脸上都没有意外。
阿耶是这个故事的关键，也是故事的起点，可却成为了整个故事中最神秘的存在，哪怕到了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叫做什么名字。
这样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他们早就猜到了结局。
院长：“阿耶哥是那位院长的儿子，本来是打算出国学医，不再回来的，可惜院长妈妈身体羸弱，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去国外大学的机会，留下来照看院长妈妈，顺带着继承了那家孤儿院，照顾着我们这些在战火中失去亲人的孤儿。”
她的眼里满是温柔。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小四姐，完成了对我们的承诺，带着我们活到了安全区。”
“后来小四姐离开，阿耶哥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顺利地去往国外学医……其实我们都认为他不会回来了。”
院长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随后脸上重新挂起了苦涩的笑容：“不过阿耶哥仍旧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乡，他最后还是回来了，成为了一名战地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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