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臣说:“没事,外面冷,你回去吧,我能打开……”
冬天的室外温度有零下,如果放任谭臣在外面不管,可能这栋楼都会变成凶楼。
沈迭心无声叹息,批了外套出去。
“你把食指伸出来,这样放下去就好。”
沈迭心示范过后,谭臣还是非常迟钝,一根手指总是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谭臣眨了眨眼,茫然又认真地说:“手指有九根了……”
沈迭心有些头疼。
南南小时候都不比现在的谭臣要聪明。
“你别动,我抓住你的手。”
沈迭心刚刚握住谭臣滚烫的手,就听见一句低沉的问话。
“我是不是不如他?”
“什么?”沈迭心愣住。
“我是不是,哪里都不如他?”
沈迭心抬起头,但那刚刚还在说话的人已经一头扎在他的肩上。
-
宿醉一场,醒来后谭臣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仿佛头内经历过一场十级地震,此时还在余波中摇晃。
他的眉毛和眼睛一同拧着眯着,在发觉自己躺在家里床上的同时,昨晚醉倒前的片段也被他想起。
他是……靠在在沈迭心肩上睡着的。
不是完全因为酒精,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累太困,在没有任何征兆地情况下关了机。
而他现在穿着自己的睡衣,安安稳稳又干干净净地从他家里的床上醒来……
唯一能帮他回到家里又换洗睡下的人就是沈迭心!
谭臣顾不得自己的头有有多疼,激动得翻身下床,用最快速度敲响沈迭心的家门。
是沈迭心照顾他的……
沈迭心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吧?
就算没有,他也该登门道谢。
翘首以盼的门终于被打开。
谭臣也不用为自己没有想好措辞就敲门而感到苦恼。
门缓缓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头发有些凌乱,穿着沈迭心睡衣的,不属于这家里二人里任何一个的谭玉谨。
谭臣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可话说出口,他也觉得多余。
谭玉谨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早在他之前,沈迭心就已经和谭玉谨有过经验。
更多余的是他昨晚问的问题。
他哪里都不如谭玉谨吗?
还用问吗,当然是哪里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清晨,睡衣,帮家里主人开门见人。
这样的组合,绝非是偶尔来客人这么简单。
甚至谭臣过去还在阳台上见过谭玉谨身上那件睡衣。
原来在他有意躲避和沈迭心接触的时这段时间里,谭玉谨已经悄悄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沈迭心的家里。
谭臣为了让沈迭心和他相处自在一些,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碰过沈迭心一根手指。
而谭玉谨却能在一周内攻破沈迭心的心防……
凝视着谭玉谨那张天生温柔的脸,谭臣忽然意识到其实他所认为的心防对谭玉谨并不成立。
沈迭心从一开始,就把谭玉谨装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了。
那道防线,是为他而生的。
“还好吗?”
看着自己面色并不算多健康的弟弟,谭玉谨微微皱眉,“昨晚你喝得都没了意识,现在也起得太早了,不如再去睡会,我做早餐顺便帮你做一份醒酒汤。”
谭臣喉结滚动,引起阵阵酸涩。
虽然他已经确信谭玉谨在沈迭心家留宿,但当谭玉谨作为知情人再度提起昨晚的事,谭臣更觉得胸口压抑。
从谭玉谨点肩往后看,沙发和谭臣印象里的一样整洁。
谭玉谨:“外面挺冷,要不然……”
话音未落,谭臣直接从他身边进了门。
谭玉谨愣了愣,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
“那你就在客厅里等一会,我去厨房,很快就能做好。”
穿围裙,开冰箱。
谭玉谨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转过头,和谭臣说:“站着多累,坐一会吧。”
他的目光飘向卧室的方向,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心心和南南都还在睡呢,等我做好了早点再把他们叫起来。好不容易今天他们都不用早起,就让他们多睡一会。”
这样体贴,好像真成了三口之家里那个宽容慈爱的父亲角色。
自作主张挤进屋来的谭臣像是个来客,耐着性子等待自己哥哥的招待。
同样是突兀的红色围裙,谭玉谨穿起来都显得要更合适。
他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同时还没忘记和谭臣互动。
他总是这样对身边的所有人释放好意。
就像一个永不疲劳的太阳,用宽厚仁慈的心对待这世界所有的好和不好。
谭玉谨:“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是去应酬吗?”
谭臣:“不是……”
谭玉谨:“那是怎么了?”
话问完了,他也没觉得尴尬,而是非常认真地看向谭臣。
“是关于……心心?”
心心。
这称呼真够刺耳的。
谭臣扯了扯嘴角,表现出淡然的模样,“没,因为一些私事,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去喝闷酒。”
“没有就好……”
也许是真得信任谭臣,谭玉谨不再追问。
他熟练地用糯米饭制作着圆润的小丸子,低垂的眼眸含着深深的暖意。
谭臣主动进入厨房,洗手和他一起做了起来。
谭玉谨淡淡地笑,“你学得也很不错了。”
谭臣没说心里话,而是“嗯”了一声。
这样安静,给了谭玉谨一些表达的空间。
他低垂着眼,用苦恼但幸福的语气说:
“其实我这次回来也发现了一些不同……
他经历太多令人心碎的事情,但又习惯性表现得坚强。我每次看到他,都特别想抱抱他,分给他一点我的力量。
我以为可以毫无芥蒂,但我和心心分开太久,总归是有些隔阂的。
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就当是重新和他认识。我正在尽力体会他的一切,而他也会知道我的真心。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谭玉谨面色红润,笑容清浅地和谭臣诉说着自己本该深埋在心里的想法。
他是那么享受和期待。
而谭臣却被这阳光……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刺得眼眶胀痛。
好一个同甘共苦。
这苦,还有几分是我给的。
谭臣本就呼吸不畅的胸口更是闷的厉害。
谭玉谨转身在冰箱里翻找一番,而后探出头说:“放在冰箱里的玫瑰花酱用完了,你那边还有多余的可以借用一下吗?”
他微笑着说:“你住在对面还真方便,以后也可以继续这样,让爸妈住在我们两家的对面,这样既有各自的空间,走动起来也方便。”
在他的想象里,他们已经从一个大家庭里分离出来的两个小家。
谭臣应该附和,但他没有随了谭玉谨都心意,起身淡淡地说:“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事情每天都在变,也许一眨眼就变得不同了。”
谭玉谨微怔,手中正在忙的事也跟着放了下来。
轻不可察的脚步声传来。
谭臣比谭玉谨更早听见沈迭心的脚步声,可沈迭心却并不是奔着他来。
“怎么起来了?我还没叫你呢。”
在拥抱沈迭心之前,谭玉谨还细心地洗了手。
沈迭心身上的睡衣却不是昨晚谭臣看见的那件……他在昨晚之后,又换了新的。
被弄脏了,还是因为别的?
谭臣的疑惑还没解开,就眼睁睁地看着沈迭心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几乎是瞬间,谭臣就转身走向了房外。
谭玉谨现在这般甜美的生活还需要从他这里借一瓶果酱来增光添彩吗?!
不如一头撞死在门边上,直接给他们加点满红的彩头。
当然谭臣也没用真得按照想得那么做。
他知道自己有些偏激。
尤其是在长达一周处在缺少睡眠和焦虑状态之后,更是放大了他原本性格里的冲动。
但他得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
这四个字,最近出现的频率为每天上百次。
他回到家里,先到浴室用凉水快速把自己浇了个干净,然后才把冰箱里的玫瑰酱送了过去。
其实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虽然宿醉醒来,但没有闻到一丝异味,应该是昨晚就被人帮着简单洗过身体,这个冷水澡是用来把自己浇清醒的。
-
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香气。
用于点缀口味的玫瑰酱加进汤中,在还冒着热气的状态被端上了桌。
“小臣别客气,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是。”
谭玉谨一视同仁,准备了四份在桌上。
“尝尝,温度刚好。”
谭玉谨期待地看向沈迭心,等待着沈迭心的反应。
“好喝。”南南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虽然东西都差不多,但是味道还是不同的。”
谭玉谨揉了揉她的头发。
但话题还没有结束,谭玉谨看向沈迭心。
“今天早上是我和谭臣一起做的——猜猜你那份是谁做好的。”
沈迭心拿着勺子的手顿住,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谭臣。
一夜过去,那个迷茫的谭臣消失不见,出现在沈迭心面前的还是那个冷漠的他。
仅仅是被看了几眼,就不悦地转过头,说自己要去忙别的事情了。
也是,谭臣原本也是有自己的事业要做,不过是前一段时间因为他而耽误了。
但是谭臣离开前,没忘记和沈迭心道谢。
“昨天晚上……多谢你照顾我。”
谭臣黝黑的双眼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沈迭心摇了摇头,“你谢错人了,昨天晚上……是你哥哥帮你的。”
谭臣的双手瞬间捏紧了。
谭玉谨主动说:“兄弟之间就不用说谢了,我做哥哥的本来就应该照顾弟弟。更何况你还帮我把心心找回来了,昨晚就是顺手帮你一下而已,要是真比较起来,我还没有认真谢过你。”
他总是这么体面。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
就是他,才显得谭臣仿佛是个不知进退一昧固执的石头。
但谭臣现在知道了。
他就一个多余的存在。
所以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当他们重温甜蜜的观众。
谭臣没有回答也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这个温馨到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心心……
这样腻人的称呼也只有从谭玉谨口中说出来才不显得过分亲昵。
所以沈迭心背上的蝴蝶,他也都全部看见了吗?
这么漂亮的花纹,论谁第一次看都会先惊讶后痴迷的。
不过明明是和谭玉谨有关的纹身,谭臣却比本尊看得更早更多……
也算是追回一些平衡。
谭臣关上门,把自己封在屋内。
【宿醉醒来是会很难受的,醒酒汤我打包好了放在你家门口,喝一点会舒服些。】
谭玉谨的消息从手机上发来。
【我要带着他们出去随便逛逛,你有什么需要买的,我们可以帮你带回来。】
谭臣看着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文字,“咚”得一声把完好无损的手机砸到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到谭玉谨那些文字。
谭臣还以为,谭玉谨可以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可明明做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谭玉谨就更让沈迭心满意?
就因为谭玉谨出现得更早吗?
这不公平。
谭臣口中默念。
这一点也不公平。
-
许久没有回复,谭玉谨索性把模式换成飞行,避免被别人打扰。
沈迭心今日带了一条浅鹅黄色的围巾,与白皙的皮肤结合出一副柔和的景象。
谭玉谨的心好像掉进蜂蜜色的糖水里,伸手帮沈迭心把围巾塌下去的地方提起来,让风全部被阻隔在外。
他问:“所以,你早上有尝出来是谁做的吗?”
沈迭心清明的眼神微变,抬手自己把围巾重新戴了一次。
“我……不知道。”
沈迭心轻声说。
到底是谁做的……
他分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昨天又是一场大雪,外出回来后,楼梯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沈迭心拉着南南,另一只手里拎着了一些东西。
加上谭玉谨手里的,他们这次去买的东西还不如沈迭心过去一趟采购得多。
快到沈迭心的家门口,南南敏锐地发现对面那依旧挂在门上的保温便当袋。
“他把自己关起来了啊?”南南小声问。
谭玉谨无奈地把便当袋取了下来,里面的重量和他挂上去的时候保持一致。
“没事,我拿回家热一下,到时候再单独和他聊聊。”
即便走之前已经和谭臣叮嘱过,但这份解酒糖还是被谭臣略过了。
回到家里,谭玉谨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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