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迭心第一次提出沟通的要求。
他心里装着太多事。
像一个外观漂亮饱满的布偶娃娃。
但拉开身后拉链,只会“卟”一声掉出满地垃圾。
他已经被无限拉开,薄地马上就要断裂。
“我们谈谈,好吗?”沈迭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想说什么?”
谭臣天生凉薄的眉眼凝重地盯着他。
一段手机铃声突兀闯入他们的对话。
沈迭心撇眼看去。
林听两个字那么明显。
谭臣眼神闪烁,看着沈迭心时有些犹豫。
“接吧……”沈迭心心里的一些想法不需要再印证。
有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怎么了?”谭臣皱眉问。
沈迭心想,原来谭臣对林听也是这样。
那他也不算太难堪。
谭臣听着那边的声音,不知听见什么,焦急地站了起来。
“你在哪?”谭臣问林听。
他站起身,目光带过沈迭心,直接拿起外套。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谭臣没有停留,连头也不回地打开门。
房间瞬间被开门的冷风灌满。
沈迭心定定地站在原地。
谭臣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
“你……”谭臣的话卡了壳。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他应该多看几眼沈迭心。
但沈迭心站在他面前,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看谭臣的眼神空洞地像看陌生人。
他想,自己和沈迭心还有很多时间能用来说话。
今天不行就明天。
明天不行就后天。
总有一天能和沈迭心把话说清楚。
但林听那边没有等的机会……
谭臣抿唇,轻声说:“不要乱跑,在家等我。”
沈迭心点了点头。
看着谭臣消失在视线中。
-
比赛最后一次彩排,沈迭心一个人去的。
林听身边有数不清的朋友老师,热闹地令人羡慕。
谭臣没有出现,从那晚离开开始,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沈迭心。
沈迭心听见有人问林听起谭臣。
林听怎么回答的,沈迭心没听见,只感觉到林听若有似无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
也许谭臣早就忘了和他说的话。
也可能是谭臣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理会沈迭心。
总之……
沈迭心是无需在意的。
口中的歌词越唱越觉得可笑。
“漆黑空心也想被释放,奈何思念比恨更顽强。”
“你也不用把我当做家,把我当成一棵树吧……”[注1]
-
从彩排现场离开的道路一片漆黑。
几个道路都仿佛Twilight后面的巷道。
幽暗灯光下,他看见几个极长的影子从脚边冒了出来。
沈迭心放轻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脚步加快。
再快一点……
再有两百米就能到街上了。
只要到街上,他就安全了。
明天还要去比赛。
赢了奖金,他就把钱给姐姐,然后再努力赚钱,把钱还给谭臣。
他要带着南南走。
一只手从后捂住了沈迭心的口鼻,然后是更多手把他拉回无人幽暗的巷道。
他要带南南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再也没人能认出他来。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沈迭心被按狠狠按住,跪在被人围起来的地面上。
吉他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只要走出这两百米,只要他能赢了明天的比赛……他就能拿到钱带南南走。
狞笑的男人扯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
“看看是不是他?”
模糊的照片在他脸边对比了几下。
“是他,不过照片上穿的是裙子……”
“少废话,做该做的事,然后快点走人。”
一个暗色的瓶子递到沈迭心面前。
瓶子里的酒精混合着一股更辛辣的味道。
“老实点,你不喝,那就让你女儿喝……你自己选吧。”
沈迭心眼眸死寂一般,被捏着脸打开嘴。
烈酒混合着辣椒水强势灌进他的口中。
液体流入喉咙,仿佛正在吞下无数被烧红的刀片。
沈迭心躺在距离巷口两百米的地面,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瓶子咕噜噜滚到他眼前,里面的东西一滴不剩。
“别装死,睁开眼看着我,还有句话要带给你。”
施暴的男人蹲下,不屑地拍了拍沈迭心的脸。
“听着,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惦记了,能早点退出何必这样鱼死网破。”
男人像挑拣货物一样掰着看沈迭心的脸。
“谭家不是你能高攀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让我们轮你都嫌脏啊。”
今晚夜里的星星特别亮……
沈迭心怔怔地看着犹如海面的夜空,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活在水里。
两百米,这就是他浮出水面最后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发打火机火柴棍狼牙棒,大家有秩序为谭狗的火葬场增加火力~下章进火葬场,我写完就发,可能要等到晚一点,等不及的宝可以明早起来看。
注释引用的歌词出自《空心》。
以下是同类型的预收文案,感兴趣的宝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宝可以跳过了~
【预收1:真假少爷火葬场II】
1.
叶舟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烂到底。
社会底层,无能人渣,婊子养的,惹人厌的虫子。
可突然有天,一群人在他蹲在街头抽烟的时候找上来,说他是S市顾家的孩子。
叶舟脸上的伤口泛着暗色的血,龇牙咧嘴地让他们滚远点。
顾家,S市数一数二的名门,八杆子都够不到的距离。
要骗就骗有钱的人去,他贱命一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
可当顾疏河出现的时候,他忽然就老实了。
2.
顾疏河对于叶舟来说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完美,代表优秀,代表无所不能,代表触不可及,代表和他说话可能又要被打。
但无所谓,他就喜欢顾疏河生气的样子,还有拿看垃圾看他的眼神。
每当看到人前儒雅的顾疏河在他面前露出伪善的真面目,叶舟总有种莫名的快感。
被所有人高高捧起的顾家少爷不仅名不正言不顺,本质还和我一样,烂到骨子里了。
拉着顾疏河下坠,是他垃圾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但当顾疏河对他态度有所缓和的时候,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知道他过往就开始可怜他吗?
叶舟不需要同情。
要是同情有用,早他妈就发财了。
可这个人是顾疏河啊。
刺猬般地叶舟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赌顾疏河是给他抚摸还是一刀。
很可惜,一败涂地,开膛破肚。
3.
顾家有三个孩子:
一表人才的顾疏河,后来被发现并非亲生,也依旧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半路领回来的叶舟,品行低劣,顽冥不化,所有人厌弃;
还有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顾天赐,养在家里不见天日,却是全家人的宠儿,得了重病,急需换血。
叶舟这个现成的血包除了性格难驯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而这唯一的缺点也由顾疏河解决了。
后来顾天赐需要换一颗心……
-
叶舟:自甘堕落倔强生长·表面刺猬实则柔软天真·真少爷
顾疏河:天之骄子冷淡倨傲·看似君子实则阴暗暴躁·假少爷
【阅读指南】
1.狗血淋头火葬场
2.我流医学,为剧情服务,不必较真
3.这是初版文案,还会改
4.与《真假少爷火葬场》无直接关联,不同主角的不同故事,但延续了真假少爷火葬场的核心梗,作者又是个不会起名的渣,故延续文名
5.待补充
【预收2:身死祭剑后他们都后悔了】
亲手从胸口剜出灵根的时候,闵佚想:原来他以为被救赎的这六年,都是要还的。
*
闵佚出生在一片血泊里,可能是上天惩罚他克死生母,红色胎记布满半张脸,病骨缠身三步一喘。
生父恨他害死爱妻,家族厌他貌丑平庸。
无论他怎么讨好表现,也得不到一丝回馈。
反而把他关进小院子,不允许他出现在别人面前。
与尘土作伴、与蛇虫为友的生活,闵佚过了十年。
但总有穿着华服的同辈孩子跑到篱笆外,一边骗他出来,一边向他扔石头,嘴里还唱着——
——丑八怪,病死鬼,惹人厌还没人爱。
他们最喜欢看闵佚红着眼发抖的样子,但好在闵佚还能躲回茅棚。
那里又脏又乱,蟑鼠横行,没人愿意靠近。
但突然一个疏冷如月貌如谪仙的男人来到他面前,用一尘不染的手指拂开他遮住脸的污发。
“小孩儿,你可愿意同我去无问门?”
*
无问门,天下第一剑宗,所有剑修心中不容玷污的圣地。
奉盛雪,天下第一剑修,所有剑修心中霁月风光的师尊。
闵佚成了无问门宗门上下最受宠的小师弟,也是奉盛雪唯一的徒弟。
师姐们宠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师哥们护他,师弟有难必然出击;
师尊怜他,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教养。
闵佚度过了梦中都不敢幻想的美好六年,直到十六岁生辰那日到来。
闵佚跪在血泊里,水里让他功力尽失的牵机散是师姐下的,肩上让他无法动弹的锁妖钉是师哥打的,而拿剑指着他的,是他默默倾心的师尊。
闵佚看着血泊倒映出奉雪盛冷如皓月的脸,拽住他洁白衣角问:师尊,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心软?
奉雪盛掰开他的手,举剑从闵佚脊骨刺下。
至阴至邪的魔物,若非能取骨炼剑,再无半点存活于世的价值,何来的胆量与他说心。
但当闵佚亲手剜出灵根,跌跌撞撞跳下深涯时,奉雪盛被无情剑道封印多年情窍忽然阵阵刺痛。
……
三界魔王贺无拘,传说他性情暴戾,屠人无数,连灵兽驰狼都是用美人的心喂大。
贺无拘闭关修炼的五百年间,恶名依旧可止孩童啼哭。
那日,驰狼忽然衔回来一个血淋淋的人。
1.文案待补充,主线是全员hzc
2.闵佚是攻,后续会变健康变好看
封面画手:【眷思记】-尼古拉斯·二狗
第24章 修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本该是和乐融融。
但望着面前精致的菜色,谭臣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谭父先动了筷子,谭母和谭玉谨才跟着行动。
这样的礼仪不仅贯彻在餐桌上。
谭臣在这个家里多待一分钟都是折磨。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排,冷声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谭父不回答,淡然地用公筷夹了一棵青菜。
“我说,什么时候让我走。”
全家唯一有反应的就是谭玉谨。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谭父,轻声安抚说:“先吃饭吧,你好久都没回家了。”
“把我叫回家里就是为了吃这个破饭?”
从昨晚到现在,谭臣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就告急。
下午的决赛就要开始,他还要在这里慢悠悠地陪吃。
这兄友弟恭全家团圆的戏码是一分钟也演不下去了。
平时也不见他们对他这么热情。
谭臣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吃吧,我不奉陪。”
“坐下。”谭父的声音浑厚有力。
身为一家之主,他对谭臣的离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等着谭臣自己回来。
“我知道你急着要去做什么,你惦记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谭臣的脚步猛地停住,转过身,脸上写满怀疑和怒意。
“你说什么?”
“你要找也不找个像样的,不男不女又不干不净,根本无法入眼,比其他,我倒宁愿是林听,最起码知根知底。”
谭父语气波澜不惊,是谭臣一脉相承来的冷漠。
谭臣的眉心拧成一团,从只言片语中,他隐约猜出谭父可能会做什么。
沈迭心不像林听有林家在背后撑腰。
他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谭家想对他出手,比碾死蚂蚁还轻松。
难怪这段时间他给沈迭心去的任何消息都没有回复……
谭臣咬紧牙关,质问:“你们对沈迭心做了什么?”
“对付那种玩意,根本用不上做什么事。”
谭父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谈起沈迭心的事,仿佛在聊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谈笑间就决定了沈迭心的去留。
谭臣再次给沈迭心打去电话。
得到的回应还是无法接通。
面对谭臣的愤怒,谭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看来他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在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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