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香烟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着,袖口露出的小臂上,盘踞着纹身一角,单从丁点形色就可窥全貌的凶猛。
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他身侧,身影融入这片寂静漆黑的夜色。
沈迭心不知他何时出现,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男人看向他时,黝黑眸底晦暗的光闪烁不定。
“你是……男人。”
这语气说不出是诧异还是戏谑。
但开口的瞬间,沈迭心认出来他那个在电话里说“钱能解决一切”的男人。
人如其表。
沈迭心心里浮现出这四个字。
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
无论是凶神恶煞还是西装革履,或者是像眼前这人一样年轻且英俊。
无一例外,都是闻着香味而来的狼。
现在,他再不需要对此回应。
但和男人擦肩而过时,沈迭心的胳膊被男人一手环住,拽着阻止了离开的脚步。
“躲着我?”男人挑眉看着他,就像看什么新鲜玩物。
男人视线所及中的沈迭心,七分醉意夹杂着朦胧魅惑。
天生浓密如黑羽般的眼睫上涂了厚重的黑色膏体,一些落下的细屑沾在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晕成了斑驳的一小片。
随着呼吸节奏轻眨的时候,有些风尘气。
却在那张纯洁冰冷的脸上,添上几笔暗色的欲拒还迎。
像他亲手捕捉制作的第一只蝴蝶标本。
静时是一片幽暗的灰色,被他脚步惊动后却以翅扇动出最明艳的紫色。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绝色,竟然是个男人。
离得这样近,男人不仅能看见沈迭心嘴唇上淡粉的唇色,还能嗅见沈迭心身上那股甜腻的味道……
向下一扫,才发现这甜味来自沈迭心手中紧紧拎着的纸盒。
“蛋糕?”男人饶有兴致,“你当真是男人?”
回答他的,是沈迭心的默然离开。
他不再在这里工作,无论是谁,他都不需要应付。
沈迭心的脚步摇晃着,但方向却从未摆动。
他要回家。
这个地方,他再不回来。
-
贺知确匆匆来迟,发现谭臣孤身,手里正拿着一条染上污迹的项链。
定睛一看,和今晚小蝶脖子上那条一模一样,但下面熠熠生辉的水晶蝴蝶只剩下半个翅膀。
“人呢?”贺知确四周张望。
“走了。”
谭臣的回答简单明了。
“走了?!”贺知确激动地上前一步,“我明明看见他站都站不稳了,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来时一路小心错开地上的脏污,这会为了寻找小蝶,一脚踏进了泥潭中。
“我刚刚还和这里的主理人聊了一下,他说小蝶只是在这里过渡一下,今晚做完就不打算来了,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贺知确低声骂了一声街,不知是因为脏了鞋子,还是因为和他的女神有缘无分。
谭臣轻轻挑起眉,将项链握进掌中,转手拍了拍贺知确的肩膀。
谭臣说:“但凡下海,再想要上岸,就没那么容易了。”
谭臣脸上浮起笑意,只是其中夹杂着太多上位者的轻蔑和笃定。
“和主理人说,他要是缺钱了,来找我。只要他听话,我有得是钱陪他玩。”
不过是个用钱就能买来的玩意儿,没必要那么用心。
-
坐最早那班公交车回到小区。
老旧的路灯的光亮和即将破晓的天色几乎一样微弱。
往日的沈迭心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打量过周围的一切。
回途,他打开车窗,任由寒风把脸吹得生疼。
丝丝痛楚,是他和世界互相碰撞带来的感觉。
感觉痛苦,就还活着。
不过好在。
以后不会再痛苦了。
沈迭心怀里抱着蛋糕盒。
这种蛋糕,里面也有,巴掌大小,售价399。
那些人不在乎蛋糕的售价是399还是699。
他们只在乎付钱的手能不能在沈迭心的手臂或者腿上摸一下。
沈迭心买回来的这块只要19.9。
用他白天当钢琴家教的钱支付。
非常干净。
他用一块美味的蛋糕来安抚自己年幼又懂事的女儿。
他没日没夜地在外工作念书,女儿沈图南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照顾自己。
想到女儿醒来看到蛋糕的情形,沈迭心僵硬的脸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笑。
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用数着余额和日子,苟延残喘地生活。
六十万,终于还清。
南南再也不用独自在家过夜。
蛋糕每天都会有。
好日子也要来了。
-
楼道里,反应迟钝的感应灯今日倒是亮得很快。
但又上了几阶台阶,几双脚出现在沈迭心视线内。
几个男人或站或坐在他家门口,喝空的啤酒瓶堆了一地,经过一夜后,发酵出刺鼻的味道。
“哟,花蝴蝶下班回来了。”
“别害怕啊,我们一晚上都安静着呢,你家丫头肯定睡得很香。”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我们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就是老朋友过来聚聚,顺便催催债。当年你爸丢下烂账就跑了,你打得欠条可是白纸黑字。”
沈迭心默默抿唇,低声问:“六十万我已经还清了,你们还想怎样?当初说好了,本金还上之后,利息可以再缓缓。”
但他刚说完,那群人就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弯腰捧腹得大笑。
“六十万?!你爸跑之前没告诉你,他在你名下到底贷了多少?”
沈迭心背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还欠多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紧地发飘,但这是他目前能表现出来最镇定的样子了。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再往后加一个零吧。”嬉皮笑脸地宣告了沈迭心之前的痴心妄想。
六十万的窟窿,他咬咬牙,不顾后果,终于填上了。
六百万。
即便把他碎成几千块,按块标价售卖,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沈迭心听见什么破碎的声音。
原来是他刚刚建立起来不久的美梦,像肥皂泡泡一样,在风里轻而易举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了~日更,每天零点更新,有事会挂请假条或者在评论区提前说~以下是同类型的预收文案,感兴趣的宝可以看看,不感兴趣的宝可以跳过了~
【预收1:真假少爷火葬场II】
1.
叶舟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烂到底。
社会底层,无能人渣,婊子养的,惹人厌的虫子。
可突然有天,一群人在他蹲在街头抽烟的时候找上来,说他是S市顾家的孩子。
叶舟脸上的伤口泛着暗色的血,龇牙咧嘴地让他们滚远点。
顾家,S市数一数二的名门,八杆子都够不到的距离。
要骗就骗有钱的人去,他贱命一条,有什么值得被骗的。
可当顾疏河出现的时候,他忽然就老实了。
2.
顾疏河对于叶舟来说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完美,代表优秀,代表无所不能,代表触不可及,代表和他说话可能又要被打。
但无所谓,他就喜欢顾疏河生气的样子,还有拿看垃圾看他的眼神。
每当看到人前儒雅的顾疏河在他面前露出伪善的真面目,叶舟总有种莫名的快感。
被所有人高高捧起的顾家少爷不仅名不正言不顺,本质还和我一样,烂到骨子里了。
拉着顾疏河下坠,是他垃圾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但当顾疏河对他态度有所缓和的时候,他却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知道他过往就开始可怜他吗?
叶舟不需要同情。
要是同情有用,早他妈就发财了。
可这个人是顾疏河啊。
刺猬般地叶舟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赌顾疏河是给他抚摸还是一刀。
很可惜,一败涂地,开膛破肚。
3.
顾家有三个孩子:
一表人才的顾疏河,后来被发现并非亲生,也依旧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半路领回来的叶舟,品行低劣,顽冥不化,所有人厌弃;
还有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的顾天赐,养在家里不见天日,却是全家人的宠儿,得了重病,急需换血。
叶舟这个现成的血包除了性格难驯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而这唯一的缺点也由顾疏河解决了。
后来顾天赐需要换一颗心……
-
叶舟:自甘堕落倔强生长·表面刺猬实则柔软天真·真少爷
顾疏河:天之骄子冷淡倨傲·看似君子实则阴暗暴躁·假少爷
【阅读指南】
1.狗血淋头火葬场
2.我流医学,为剧情服务,不必较真
3.这是初版文案,还会改
4.与《真假少爷火葬场》无直接关联,不同主角的不同故事,但延续了真假少爷火葬场的核心梗,作者又是个不会起名的渣,故延续文名
5.待补充
【预收2:身死祭剑后他们都后悔了】
亲手从胸口剜出灵根的时候,闵佚想:原来他以为被救赎的这六年,都是要还的。
*
闵佚出生在一片血泊里,可能是上天惩罚他克死生母,红色胎记布满半张脸,病骨缠身三步一喘。
生父恨他害死爱妻,家族厌他貌丑平庸。
无论他怎么讨好表现,也得不到一丝回馈。
反而把他关进小院子,不允许他出现在别人面前。
与尘土作伴、与蛇虫为友的生活,闵佚过了十年。
但总有穿着华服的同辈孩子跑到篱笆外,一边骗他出来,一边向他扔石头,嘴里还唱着——
——丑八怪,病死鬼,惹人厌还没人爱。
他们最喜欢看闵佚红着眼发抖的样子,但好在闵佚还能躲回茅棚。
那里又脏又乱,蟑鼠横行,没人愿意靠近。
但突然一个疏冷如月貌如谪仙的男人来到他面前,用一尘不染的手指拂开他遮住脸的污发。
“小孩儿,你可愿意同我去无问门?”
*
无问门,天下第一剑宗,所有剑修心中不容玷污的圣地。
奉盛雪,天下第一剑修,所有剑修心中霁月风光的师尊。
闵佚成了无问门宗门上下最受宠的小师弟,也是奉盛雪唯一的徒弟。
师姐们宠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师哥们护他,师弟有难必然出击;
师尊怜他,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教养。
闵佚度过了梦中都不敢幻想的美好六年,直到十六岁生辰那日到来。
闵佚跪在血泊里,水里让他功力尽失的牵机散是师姐下的,肩上让他无法动弹的锁妖钉是师哥打的,而拿剑指着他的,是他默默倾心的师尊。
闵佚看着血泊倒映出奉雪盛冷如皓月的脸,拽住他洁白衣角问:师尊,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心软?
奉雪盛掰开他的手,举剑从闵佚脊骨刺下。
至阴至邪的魔物,若非能取骨炼剑,再无半点存活于世的价值,何来的胆量与他说心。
但当闵佚亲手剜出灵根,跌跌撞撞跳下深涯时,奉雪盛被无情剑道封印多年情窍忽然阵阵刺痛。
……
三界魔王贺无拘,传说他性情暴戾,屠人无数,连灵兽驰狼都是用美人的心喂大。
贺无拘闭关修炼的五百年间,恶名依旧可止孩童啼哭。
那日,驰狼忽然衔回来一个血淋淋的人。
1.文案待补充,主线是全员hzc
2.闵佚是攻,后续会变健康变好看
封面画手:【眷思记】-尼古拉斯·二狗
第2章
爸爸走之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一空。
现在这些布艺沙发小矮桌木凳,都是沈迭心用一笔一笔攒下来的钱,亲自从二手市场拖回来的。
这些家具放在三米见方的小客厅里,倒也拼凑出了个正常家庭的样子。
昨天出发前,沈迭心还计划着,等有钱了,要在客厅里买台新电视,家里再装上能连接在手机上的监控,这样南南一个人在家既能看电视,他也能通过手机看到南南。
可是今天,他只能坐在沙发上,感受寸寸凉夜顺着双脚爬上全身的刺骨和绝望。
六百万……他该如何偿还。
不知时间多久,沈迭心终于动了。
拿出手机,手指触碰着布满裂纹的屏幕,找到那个很久没联系的电话。
“嘟-嘟-嘟——”
“谁啊?”女人的声音睡意惺忪,看来是刚从好梦中被惊扰。
沈迭心注视着眼前漆黑的桌子,声音平静:“姐……能不能把南南接去一天,我……”
“谁啊,大清早的打来。”手机那边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假思索地烦躁。
被褥摩擦的声音窸窣响起,沈安娴安抚了丈夫几句。
“睡吧,骚扰电话。”
她压低声音,和沈迭心冷冷道:“我没时间,挂了。”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沈迭心垂下手,麻木到忘记眨眼。
“爸爸……”
女孩轻又甜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她穿着她最爱的那件粉色云朵的睡衣,怀里是从小抱到大的长耳朵兔娃娃。
沈迭心昨夜早早哄了她睡觉,走前,女儿问他能不能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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