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钱就是纸,可每天爸爸都在为了这些纸奔波。
如果上学要花很多钱,那她宁愿不去……反正在家里也一样可以看书,不能再让爸爸辛苦了。
南南稚嫩的脸上表现出不符合年纪的忧心忡忡,轻轻攥紧了她的小裙子。
沈迭心的心也一并被那小手攥紧了。
“没关系的,爸爸现在有钱了。”
南南的手术正在安排,学校也在联系。
这个从小就被迫懂事的小姑娘,终于能和同龄人一样,享受她本应该又的无忧童年。
沈迭心欣喜又愧疚。
“南南,你会怪爸爸吗?”沈迭心轻声问。
“不会!南南不会!”
沈迭心单薄的胸膛感受到小姑娘温柔的拥抱。
她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却努力张开双手,把自己的温暖分给沈迭心。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南南柔软的头发蹭着沈迭心的下巴,连带着他的心都一并柔软起来。
再怎么早熟懂事,孩子的世界也是单纯的。
沈迭心默默抚摸着南南的脸,就像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作为爸爸,他可以给南南很多爱。
但活在这个社会里,光有爱是不够的。
是谭臣给他的钱才让他对南南的爱变成实际。
但这笔钱是不光彩的……
沈迭心抱紧了怀里这个娇小的小家伙。
“那以后……你也不要怪我,好吗?”沈迭心呢喃低语。
“不会的,爸爸做什么,南南都支持!”南南抬起头,葡萄似的眼睛无比认真,“我要保护爸爸!”
谭臣出门前随口说了一句“南南把你爸爸保护好了”,她一直记在小脑瓜里。
“爸爸……你眼睛怎么红了?”
沈迭心用力笑了笑,“刚才有个小虫子飞到眼睛里了。”
“那南南帮你吹一吹。”
如果有一天南南真得要怪他,他也无话可说。
备受冷眼和非议的滋味让他一个人尝过就好了。
只要南南能够健康长大,只要南南能够快乐……他都没关系的。
“爸爸。”南南把手机递过来,“一直在响,是金艾姐姐打来的。”
穿裙子的就是姐姐,所以南南叫金艾“姐姐”。
自从沈迭心一个月前从Twilight离职,他们也许久没有联系。
得知是金艾打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别是出事了。
沈迭心立刻接起来。
“小蝶,最近还好吗?”
“啊、好,挺好的……”
那边停顿了几秒。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迭心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
沈迭心努力分辨着对面所有声音。
除了金艾的声音有些憔悴,似乎并没有异样。
“真的没事吗?”沈迭心还是不放心,“你突然打来电话,我还以为你遇到麻烦。”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喝了睡、睡了喝,浑浑噩噩而已。”
说起自己的那摊子烂事,金艾轻描淡写地带过,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他已经无力和别人诉说。
他就是个烂人,和烂人烂事同性相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始终放不下沈迭心。
“我是就这样啦,但你和我不一样啊。你唱歌那么好听,又是名牌学校的大学生,你应该去更大更好的舞台。”
无论是Twilight还是EV,那些舞台都幽暗且狭小。
沈迭心的演出是被消费的一部分,是烘托气氛的一环。
他一首又一首的唱着,却无法得到价值。
电视中播放着选秀节目,年轻贵气的男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完成他精心准备的表演后,他不骄不躁地介绍自己是来自华音的大三学生。
他还有个独特的名字——
林听。
面对评委有意为难的提问,他落落大方。
“我觉得我配得上站在这里,也配得上评委老师的三盏灯。”
沈迭心看着这个年龄相仿的男孩站着的舞台。
那么大那么亮,还有那么多人认真听他唱歌,在他结束演出后送上掌声。
那个叫林听的人果然获得了晋级机会。
下一个登场的人也并不差,只是在林听面前,他被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你在忙吗?”
金艾的声音唤回沈迭心的注意力。
“不是,我没在忙。”
沈迭心察觉到金艾从一开始就欲说还休的犹豫。
所以在金艾说:“你要是真得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你真得好吗?我想听你的心里话。”之后,沈迭心隐隐约约猜到了金艾这通电话真正想说的内容。
馥郁的玫瑰花香在空气中淡淡地扩散开来。
沈迭心看着不远处的标本摆件,轻声回答说:“我过得很……还挺好的啊。”
不用再为南南独自在家提心吊胆,也不用为了还债而拼命赚钱。
沈迭心已经知足。
但听到他的回答,金艾却沉默了许久。
“小蝶,我都听说了……”
在打电话之前,金艾就措辞许久。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刺痛沈迭心。
但话都临头,他还是决定摊开和他在Twilight唯一交心的朋友说一说。
“如果你过得好,谭臣怎么会坐视你在EV被人欺负而不管?”
沈迭心在Twilight人气是数一数二的高,他的离开让过去就排挤沈迭心的那群人扬眉吐气。
当他们知道沈迭心攀上谭家少爷的高枝之后,各个又恨得牙痒痒。
直到沈迭心在EV继续卖唱的消息传开了,那些红着眼睛的人才再次拍手称快。
Twilight好歹只是唱歌卖酒。
但他被谭臣玩腻了,就扔去EV做个捞金的诱饵。
关于沈迭心走后如何落魄的传言愈演愈烈,金艾甚至从一些人口中听到沈迭心不仅给富商巨贾卖唱,卖身的脏活也一同做了。
金艾起初不信。
谭家少爷即便再没心没肺,也不会把他的情人拿出去供所有人玩乐。
直到他看到一条视频……
摇晃着的摄像头记录下沈迭心狼狈的一面。
台下的人叫嚷着把酒泼到他身上。
“让你下来是给你脸,你少给脸不要脸,别以为谭臣真把你当个宝贝对待了。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你只配站在这里给大家伙唱个小曲。都不知道被玩成什么样的烂货还和我摆脸!”
场面混乱着。
有人哂笑,有人看热闹,有人劝说破口大骂的人。
但没有一个人去帮孤立无援的沈迭心。
哪怕沈迭心匆匆下台时摔倒,得到的只有视频放大的镜头。
交叠着的腿,笔直且白皙,被狠狠放大记录在画面并大肆传播。
现在想起那段视频,金艾的声音还止不住哽咽。
金艾深呼吸,咬牙说:“我就知道谭臣是个混蛋,但没想到……他居然能混蛋到那种地步。”
沈迭心垂下眼帘。
摔青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但就像习惯护手霜香气一样——“我都习惯了。”沈迭心说,“也没什么,和过去一样。”
“怎么一样?”
金艾的愤怒不受控制,猛地提高了声音。
“过去你是为了自己才吃苦,但现在只是因为谭臣。是,他是给了你很多钱,他是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但这不是你习惯被他作践的理由。”
沈迭心总是沉默着。
讨厌他的人说他看谁都故意甩着冷脸。
但金艾知道,沈迭心的淡漠不仅对别人,也对自己。
沈迭心像个旁观者,冷漠麻木地对待自己承受的一切。
“我是真得心疼你。但我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金艾无力地说:“我就是一个卖唱的……”
“我也是。”
沈迭心的语气淡淡地。
他就是一个卖唱的。
现在顺便,卖身。
金艾提到他在EV被欺负,沈迭心猜他应该是看到了些什么。
谭臣这么在意他是否干净,当然不会让别人碰他。
但故意为之的刁难,还有频频出现的找茬,即便谭臣不常出现在EV,但沈迭心猜他应该会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一些。
谭臣的不作为,就是表明他默许一切发生的态度。
旁人明白,沈迭心也心知肚明。
被谭臣亲手杀死又困在玻璃罩中的蝴蝶标本美丽至极。
但美丽就是它的原罪。
即便死了,也要被谭臣掰开翅膀,留下被永恒禁锢观赏的尸体。
“还有五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沈迭心说。
金艾那口气叹了又叹,最后说:“实在不行,我帮你再找几个有钱人。可能老点丑点,但最起码会好好对你……”
沈迭心望着蝴蝶标本,一时间没有做声。
忽而那玫瑰的气息浓郁起来。
他被拥进一个滚烫的怀中。
“和谁打电话呢?”谭臣今天心情不错,语气里带着笑意。
沈迭心悄无声息地按了挂断,“一个朋友。”
谭臣却笑了笑,追问说:“你还有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笼罩着标本的玻璃罩映照出谭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脸上在笑,但那笑意分明就没有深入眼底。
沈迭心不知谭臣听到多少,只能强装无事发生,淡淡地说:“你也见过,Twilight只穿旗袍的那个。”
他把手机交到谭臣面前,“没有密码,你可以查。”
谭臣挑眉,“干嘛这么紧张,我就是问问。”
他俯身在沈迭心耳边说:“你穿旗袍,一定比他好看。”
探索的手顺着腰往下,亲自丈量着曲线。
沈迭心立刻推开他,抱着南南站了起来。
“我先带南南去睡觉。”
谭臣解开几颗领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也许是对沈迭心的不识相扫了兴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沈迭心松了口气,却在转身后听见谭臣说:“南南睡着了再过来。”
“……好。”
-
带着掠夺性质的吻总让沈迭心喘不过气。
而谭臣则格外喜欢看沈迭心接吻时的样子,所以关起门来的很多时间都用来接吻。
黏黏糊糊,乐此不疲。
谭臣松开已经被吮.吸成瑰色的唇瓣,心满意足地问:“这个月想要多少钱?”
“……什么钱?”
“这个月EV的营业额很好看,我想应该是你的功劳。”谭臣的视线顺着沈迭心解开的衣领深入,心猿意马地说:“想要多少,直接开个数。”
他终于让沈迭心换掉那件让人性质全无的旧睡衣。
但在谭臣真正期待的款式中,沈迭心还是选择了保守的真丝睡衣。
这种材质除了触感丝滑,就是紧贴身体。
谭臣有些后悔自己提起别的事情。
不过如果是和钱有关,沈迭心应该会喜欢……
他搂紧了掌下的腰身,“怎么不说话?不是只想要钱吗,现在要给你钱,你怎么这幅不情愿的表情。”
“只想要钱”四个字点醒了沈迭心。
是的,没错,他就是要钱。
无论谭臣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让他感到羞辱,只要有钱就行。
“总不能是这次不想要钱,打算要我了吧?”
谭臣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弯起,视线却犹如盯着猎物般盯紧了沈迭心。
沈迭心抿唇,“……三万。”
谭臣眯起眼,“什么?”
沈迭心感觉到谭臣手上猛加的力度,依旧说:“我要三万。”
一声嗤笑。
“你最近这么卖力,三万怎么够。”
谭臣不想把耐心用来和沈迭心说话上了,他垂眸让沈迭心脱干净,自己坐在床上等待。
真丝睡衣落地,发出轻柔的声响。
沈迭心平静如水,但被谭臣猛地拉上.床。
谭臣垂眼看着沈迭心,“这么不情不愿吗?”
他知道沈迭心想要什么。
只不过他还是一再试探。
现在倒显得他像个笑话。
暧.昧时分,却也不忘明码标价。
“五万也不够,那就加到十万。”
谭臣亲吻沈迭心面颊一侧的小痣。
“十万块到手,今晚,你要好好表现。”
除了睡衣,谭臣为沈迭心买的裙子都是一季一季的拿。
衣柜里挂着一条宝蓝色的裙子,颜色和裙摆像极了谭臣最爱的闪蝶蝶翼。
这件裙子谭臣本想让沈迭心在贺知确生日那天再穿。
但今晚,他迫不及待地想看沈迭心穿上。
“小心点,别弄脏了。”
谭臣在耳边的提醒让沈迭心身体更加紧绷。
支配权不在他,全在谭臣之手,他该如何保持裙身干净……
沈迭心闭上眼,努力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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