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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等替身(近代现代)——达不溜歪

时间:2024-07-18 09:09:17  作者:达不溜歪
  天花板只简单粉刷过,潮湿的墙皮脱落了许多,但贴在顶上的荧光星星和月亮都牢固地待在上面。
  在沈迭心不在的很多夜晚,这群廉价但明亮的星星月亮代替他陪伴女儿。
  谭臣心里浮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他和自己只是交易关系,没必要去在意沈迭心的生活和过去。
  沈迭心有那样一个父亲,还有个甩不掉的女儿,这样的家庭关系就足够拖累。
  更别提他那些混乱的私生活。
  想到这里,谭臣烦躁地翻了个身。
  年头久远的简易床发出嘎吱嘎吱地声音。
  谭臣能想象出沈迭心为了不吵醒女儿,每晚轻手轻脚爬到床上的样子。
  可爱女儿并不影响他生性放.荡。
  沈迭心一边和女人未婚生子,一边和男人发生关系。
  谭臣头疼得厉害,直接坐起身。
  他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如果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又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
  沈迭心蜷缩在客厅那张小沙发上,睡得面色红润,白天那张冷而纯的脸变得可爱起来。
  谭臣多看了几眼,才发现沈迭心脸色红得不正常,用手一试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醒醒。”
  沈迭心发出短促的哼声,但并没有睁开眼。
  谭臣皱眉,俯身要把他抱去床上,可手搭在细瘦腰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纯白床上,青青紫紫的伤,不受控地出现在他脑海。
  不该多管闲事。
  但要是这么病死了或者烧成傻子了,他的五百万不就白费了。
  谭臣收起烦躁,转身把卧室的被抱了出来。
  发烧的沈迭心烫得像刚出炉的包子,被被子一裹,更是熟透了,整张脸除了粉粉白白,就是滚烫着。
  谭臣何曾照顾过病号,能把被子盖好已是极限,见沈迭心都快冒热蒸汽,也只能干瞪眼。
  “谭……”
  沈迭心的梦语轻地像一片羽毛。
  “什么?”
  谭臣靠近,沈迭心却不再发出声音。
  “你在叫我吗?”
  烧得深睡的沈迭心自然不会回答他。
  沈迭心焦渴的唇中吐出热络的呼吸。
  除了呼吸,偶尔触碰着发出模糊的音节。
  谭臣盯着许久,眼神从疑忌变成阴晦。
  不是他的名字。
  这个沈迭心在梦里也忘不掉的人,另有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深秋连绵的阴雨天,空气仿佛被悬浮的细小水雾填满,湿漉漉地将沈迭心包裹起来。
  他结束了长达六小时的钢琴演奏,两只手都几乎没有知觉。
  说是钢琴演奏,也不过是西餐厅里为客人提供弹奏服务。
  没人在意他弹了些什么,他和客人使用的刀叉一样,不过是供他们享受的工具之一。
  但好在薪资可观,沈迭心心满意足。
  更何况这种环境下不用再忍耐二手烟,他在Twilight里熏得沙哑的嗓子,终于在脱离之后好了许多。
  如果不是那日突如其来的发热,他的嗓子会好得更彻底……
  那场发热也是谭臣最后一次出现在沈迭心面前,仔细想想,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谭臣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答应了沈迭心何时签合同,就一定会按照约定落定。
  沈迭心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同时,谭臣在支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五百四十万,一分不少一分不多,一口价买断了沈迭心的六个月。
  没有想象中的谨慎和正式,随意地像从菜市场买回一颗不值钱的烂白菜,谭臣甚至没有给沈迭心多余的眼神,冷淡地带着合同走了。
  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谭臣都没有再出现。
  从起初的坐立难安,到如今的顺其自然,沈迭心有疑问,但也不会生出太多在意。
  沈迭心想,也许自己和谭臣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清醒梦。
  可是五百四十万,他的确拿到手了。
  也许对于谭臣来说,他只是个用钱买来的小玩意,想起来就玩几下,想不起来就放到一边……
  谭臣就像一场夏日的急雨,以一种不可抵抗的姿势闯入沈迭心的生活,又即刻销声匿迹,只留下沈迭心在满地潮湿里等待。
  沈迭心成了等雨来又怕雨来的人。
  -
  饱满湿气凝聚在空中,汇集成大片乌压压的云。
  来往结伴的学生害怕急雨,行色匆匆地从校门口的车边路过。
  在华音这样全国顶尖的音乐学府外,豪车出没是常态,少有人在意到车内还坐着人。
  谭臣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举着手机,命令式地说:“对,我安排个人过去夜场唱歌。你们每天晚上盯着他,让他不要和任何人来往,男的女的都不行。”
  说话时,他的双目快速扫视着从校门内走出的所有面孔。
  但这些年轻面孔中并没有出现他的目标。
  “他是……”谭臣的眉头皱了皱。
  他该如何形容沈迭心和自己的关系?
  对面在他沉默之际,忽然说出一个人名。
  简单两个字犹如咒语,让谭臣瞬间醒悟过来。
  “怎么可能是林听?林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谭臣语气笃定,来回寻找却不得目标让他眉头紧锁,语气也跟着不耐烦起来。
  “他就是我用来消遣的小玩意,你就按我说得去做,多余的事情不用在意。”
  他在车上已经等了远超出他耐心的时间,可不仅电话不接,连人也没有出现。
  谭臣咬牙打过去的最后一通电话也以无人接听告终。
  “他妈的……”
  鸣笛随着谭臣落下的拳头爆发。
  尖锐地声音让车前不远的人顿在原地。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呆站在车前。
  谭臣眉宇间沉积着浓浓地阴云,黑眸划过车前人的面容时,神色越发凉薄起来。
  -
  因为上午的工作和下午的课挨得很近,在两地奔波的时间挤走了沈迭心中午吃饭的机会,于是在放学之前的课程里,沈迭心的身体就已经通过头晕胃疼来提醒他注意健康。
  出校门的鸣笛声刺得他本就涣散的心瞬间紧绷。
  而从车上出现的人更是让他怔住了。
  “……谭臣?”
  “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
  谭臣面带薄怒,目光像刀子一样剖析着沈迭心的每一个面部表情。
  沈迭心的茫然和无辜,他都看在眼里。
  附近路过的学生越来越多,谭臣不想和沈迭心在所以人面前废话,攥着沈迭心的手腕,迈步将他带上车。
  车门“咚”一声关上,把沈迭心麻木迟钝的大脑猛地砸醒了。
  “我没有,我没有再去Twilight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谭臣不让他去Twilight,他也的确没有去了。
  “我换了一个新的——”
  “谁让你来这的?!”
  沈迭心的话被骤然打断。
  “什么?”他怔怔地看着谭臣,“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谭臣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的胃里好像又把剪刀在搅,疼得他只能眯着眼辨别谭臣的表情。
  谭臣的审视变得冷漠,他看着沈迭心,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找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上课。”沈迭心如实回答。
  “上课?”谭臣根本没想过这个答案,嘴角勾起讥诮的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学校吗?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沈迭心抿唇,从口袋里拿出薄薄的卡片,举到谭臣眼前。
  校园卡上赫然印着沈迭心的名字。
  照片采用大一时入学统一拍摄的证件照,那时沈迭心的头发还没这么长,微微弯起的眉眼除了干净,就是少年的青涩气息。
  照片中漂亮眼睛中凝集着的明亮目光,现在却消散地无影无踪,只剩下疏远而灰败的冷淡。
  谭臣皱眉,迟疑道:“你是华音大二的学生?”
  沈迭心点了点头。
  即便谭臣再不相信,但他就是靠着自己得到了华音的录取通知。
  “我不是来这里找你的。”沈迭心说。
  谭臣消失的那段时间,他也想过要不要主动联系。
  可他不仅对谭臣的了解几乎为零,也还记得谭臣冷冰冰地警告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没有谭臣的通知,他不能擅自找去。
  绞痛从胃部扩散到整个小腹,沈迭心咬了咬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能走了吗?”
  他听了主管半小时的训话,才把因为上课耽误的半天兼职调去了晚上。
  如果再迟到,怕是又要丢掉这份工作。
  “这么多天没见我,你就这么着急要走?”谭臣用手抬起沈迭心的脸,“拿了钱就要跑?那我有权按照合同追回全款。”
  “不是,我没有要跑。”刚才还低着头的沈迭心终于看向他,只是嘴唇有些苍白,“今晚能不能迟一点,我新找的西餐厅兼职要做到晚上九点。”
  谭臣的拇指饶有兴致地在他嘴唇上碾压,指腹揉捏过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粉色,像是被点触开的花,颤抖着花瓣招摇。
  沈迭心感受到谭臣冷漠眼底下涌动的欲.望,不抱一丝希望地说:“我下班之后找你可以吗?我一定马上就去……但是南南……你能不能…”
  “我记得,合同上写得很明白:你应该听我的话,怎么现在却是你在要求我一再妥协?”
  五百四十万早就买断了沈迭心的所有。
  这六个月里,沈迭心是谭臣专用的玩具,只有服从,没有反抗。
  若不配合,谭臣随时可以收回这笔钱。
  看清现实的沈迭心放下挣扎,认命地闭上眼。
  车外下起细雨,斜飘地雨滴拍打车窗,敲得谭臣心乱如麻。
  沈迭心无声地等待着,仿佛主动将自己献祭,以此来换短暂的安宁。
  “我对强迫别人没兴趣。”
  沈迭心下巴上那只手被收回了。
  对上沈迭心惊讶的目光,谭臣淡淡地说:“既然你现在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
  “我愿意,我愿意的。”
  沈迭心急于证明自己,迫切地用身体靠近谭臣的胳膊。
  这一刻,他全然放弃尊严,只为了取悦谭臣。
  “钱还是好用啊。”谭臣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而冷淡。
  当初那个直接转身离开的沈迭心,还是被钱变成了说脱就脱的荡.妇。
  “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这些,你老实在家里等着我,我晚上去找你。”
  敏感如沈迭心立刻就听出他言中的逐客之意。
  刚打开车门,淅淅沥沥的雨被风垂在脸上。
  沈迭心计算着赶去兼职的时间,咬咬牙,走进雨里。
  后视镜中,沈迭心渐渐远去,单薄的背影仿佛雨中的蝴蝶,湿透了还要挣扎着飞翔。
  有那么一瞬间,谭臣是想叫住沈迭心的。
  他的车上有伞,他也可以送沈迭心过去。
  但他生生按住了这些想法。
  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响起铃声。
  谭臣立刻收回自己注视着后视镜的目光,接起电话。
  “林听,你到底在想什么?”
  -
  可能是有沈迭心陪伴,南南现在每天都要睡很久。
  看着她抓着自己手指的小手,沈迭心在想南南现在是不是在补之前没睡好的觉。
  他也许真的不是个好爸爸。
  不仅没有给南南足够安逸的成长环境,连孩子每晚睡得不好都不知道……
  “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透露了来者的心情。
  沈迭心心中咯噔一声,把食指从南南手里轻轻抽出。
  去开门之前,他没忘记把卧室的门紧紧关上。
  谭臣今日似乎格外暴躁,一进门就将沈迭心按在墙上。
  “洗完澡了?”
  他的鼻子嗅着沈迭心身上沐浴露的气味,喷出的鼻息夹杂着酒精的气味。
  “你这件睡衣可真够普通的……”
  平平无奇的格子睡衣,倒真有些像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谭臣不知道沈迭心又要和自己玩什么,但他乐得配合。
  他知道,为了钱,沈迭心一定会让他开心。
  沈迭心背靠着冰凉的墙壁,一整天都没消停过的胃部仍然在折腾,让他不得不加重呼吸来缓解这份疼痛。
  谭臣擒着他的下巴,眼中翻涌着浓郁地占有欲。
  但沈迭心低下眼,轻声哀求:“能不能去你家或者外面,南南还在屋里。”
  说话时,沈迭心呼吸错乱着与谭臣鼻尖对着鼻尖,眼睫如蝶翼般颤抖。
  谭臣心头的火无声高涨。
  南南在家,那又怎样。
  沈迭心总要习惯。
  谭臣逼近沈迭心的唇,感受着他慌乱的鼻息。
  深而急促的吻中,谭臣说:“那你就别出声。”
  -
  谭臣用手指不厌其烦地描摹着沈迭心背上蝴蝶的轮廓。
  “叫我名字。”
  “谭臣……”
  “谭臣…”
  沈迭心的声音伏在耳边也轻地像要飞走。
  听到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谭臣心里有种畸.形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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