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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落的大师兄(古代架空)——木兮娘

时间:2024-07-18 09:06:19  作者:木兮娘
  庄晓云步步向前:“还记得那日破庙里的乞丐吗?那就是陆延陵!被世子带走,好生疗养,耗费万金,治好他的气府与经脉,早已恢复武功。”
  赵亭尚未开口,他身旁的幕僚当即质问:“你一早便被遣走,如何知道这些?难道一直在世子身旁安插眼线?!”
  庄晓云:“只怪世子身边并非铁桶一块,花点钱便能收为己用。”
  幕僚:“庄晓云,世子待你不薄。”
  庄晓云眼神沉沉:“不肯让我得到我想要的,给我不想要的,算什么不薄?!”反驳完,又对萧望月说:“你应该能猜到陆延陵就在现场,不想把他找出来杀之后快吗?”
  被猜中心思的萧望月反而不着急:“你也想杀,何不你去?假如世子当真喜欢那陆延陵,我当着他的面杀掉,徒惹世子憎恨。再者,你说这么多,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话音落,无需命令金灵凤,她先飞身上前扣住庄晓云的喉咙,欲当场将其掐死。
  熟料下一刻浑身瘫软,内力尽失,萧望月惶惑,一抬头就瞧见庄晓云得逞的笑,手上用力并质问:“你对我下毒?!什么时候?”
  同一时间,厅内倒下一批又一批人,多人惊呼:“我内力消失了!”、“我手脚没了力气……是软筋散!”
  那厢的金灵凤亦察觉到内力流失飞快,连忙速速退后,试图结束战局,而陈福反败为胜,接连进攻,趁其病要其命,招招杀气外露。
  金灵凤见挡不住,便迅速退至赵亭身后,“世子,劳您救一救。”
  此时庄晓云反手将匕首捅进萧望月腹部,急忙喊道:“陈福,不准伤赵亭!”
  陈福自然不可能听,狠辣的攻势于途中改道,直冲赵亭身上几个大穴而去。观路数,非要人命,而要废掉赵亭武功,好将人擒住,只可惜算盘打错,反被赵亭四两拨千斤地化解,而后一掌击中陈福心口,在陈福后退之时攥住其手腕再一脚踹飞出去。
  金灵凤从赵亭身后冒出,笑眯眯说道:“消息说世子百毒不侵,果不其然。”
  萧望月趁庄晓云不注意,夺过匕首刺伤他,随后连忙点住穴道止血,连连后退,双手拍一拍掌,响声清脆,屋顶霎时破开数个大洞,落下一批甲胄长枪的侍卫,齐刷刷围住众人。
  萧望月手一指:“杀掉庄晓云。”
  侍卫袭来,庄晓云边躲边求助:“陈福,让你的人救我,我把这些年存在商行的钱都给你们,还有货,十条船的货,是供给大内的,暂时叫我扣下来,足够你养肥你的兵马!”
  陈福不得不分拨出两个下属去保护庄晓云,而他这厢还被赵亭打得狼狈逃蹿:“等等——我认错,世子,你我目的一致,为杀金灵凤与萧氏逆贼,不应为敌,不如暂时联手解决掉金灵凤他们?倘若你与陆延陵情深意重……待此事了,我与他的仇恨并非不能商量。”
  赵亭不语,攻势更为凌厉。
  庄晓云纵有两人相助,仍被逼得节节后退,不禁咬牙,指向人群某处:“陆延陵,你要看戏到何时?!如果我们被逼杀,而软筋散的效力不过两炷香,凭赵亭一人,绝对挡不住山庄外的兵马!”
  话音落,萧望月目光如箭般射向人群中相貌普通的青年,对方身姿挺秀、气质不凡,如何看不出是易了容?
  于是她再令侍卫前去剿杀陆延陵。
  怕被误伤,人群一下子爬开,藏起来的陆延陵霎时露出来,看他扶着柱子的模样,应该也是中了软筋散,侍卫们便毫无防备地冲上前,七.八支长.枪齐刷刷刺下去,只是预想中被刺成刺猬的模样并未出现,反而长.枪似浇灌了化尸水,霎时腐蚀折断,下一瞬眼前闪过白色的丝线,顷刻间剧痛袭身,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发出连连惨叫。
  同一时间,庄晓云转身就跑,奔至门口时,余光瞥见有密密的白丝飘到脸颊上,旋即一丝火舌舔过的痛传来,紧接着扩大痛意、扩散疼痛的范围,摔倒在地,抬起胳膊,看到腐烂的血肉与森森白骨,不住尖叫:“啊啊啊啊!!!”
  一抬头,就见大门不知何时结满白丝,并向里扩张,有一根白丝穿过丝墙,刺入庄晓云的眉心,霎时融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惨叫声戛然而止。
  试图从窗户、大门逃跑的一部分人受惊之下,再次聚到大厅里。
  眨眼间,大厅挂满白丝,像一个巨大的蚕茧。这些白丝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触之即烂出血洞。萧望月等人停止打斗,几波人各自聚集,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些白丝。
  “妖女,你都干了什么?”有弟子不小心死在白丝下,都是门派惊心培养的优秀内门弟子,崆峒派长老心痛不已,忍不住质问萧望月,“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你又是设谋逆的圈套、又是软筋散,现下又弄来这邪物让我等死无全尸,这般折磨人的残忍手段,即便大事得成,也难得民心!”
  萧望月脸色苍白,警惕地瞪着白丝,她带来的几十侍卫,有些死在赵亭等人的手里,更多死在莫名其妙的白丝里,竟剩下不过四五人!
  糟糕的是她和金灵凤都内力尽失,与对面同为鱼肉。
  “没看到我也在被困在里面?没看到我的人死得七七.八八?”萧望月反唇相讥:“诸位好歹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辈,既看不清我设下的圈套,又瞧不出庄晓云何时下的药,而今更连这白丝非我、也非陈福弄出来的东西,也看不出来?当真没有脑子!”
  “真不是你自导自演?”
  萧望月信誉太低,他们担心又是一个圈套。
  萧望月懒得理睬他们,看向金灵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金灵凤负手反问:“你说呢?”
  建立神剑山庄的资金等皆出自萧氏,由她策划、主导,表面奉金灵凤为主,实则一切是萧望月与出自萧氏的智囊团谋划,金灵凤只需知道、同意并出份力就行。
  如此想着,萧望月转头问赵亭:“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原本没抱希望,但赵亭给出答案,“是蛊毒。”
  众人一惊,峨眉师太疑惑:“这是什么蛊毒?从未见过,竟霸道至此。”
  华山掌门年纪最大,最是见多识广,闻言也摇头道:“蛊毒向来诡秘莫测,杀人于无形,但从未见过这种白丝似的蛊毒。敢问世子,这是什么蛊毒?”
  赵亭:“金蟾蛊。”
  “蛊王金蚕?!传闻此毒出自苗疆,将其磨成粉便是无药可解的蛊毒,中毒者仿佛万虫啃咬,死状凄惨痛苦……和现场的白丝、死者死状截然不同。”华山掌门说。
  赵亭:“是蟾蜍的蟾,被很多蛊师否认的,只存在于古籍中的蛊虫,以寻常蛊王为食,自小养在密闭的黄金笼里,终日不见光、不出笼,一出来便会吐白丝。白丝具有强烈的毒性与腐蚀性,触之即死。”
  “蛊毒基本在南越、南疆一带出现,陈王对此状况完全没有预料,想来不是出自南疆。庄晓云说陆延陵没死,也混在人群里,而他曾经勾结魔教,魔教大本营在南越。刚才他还在厅里,金蟾蛊一出,人就不见……结果似乎出来了。”金灵凤推敲出个七七.八八,冲赵亭笑说:“世子,这恐怕是您惹出来的祸,合该您来解决。”
  幕僚率先驳斥:“分明是你们先不怀好意,构陷我们,与世子何干?”
  “你也说了只是构陷,没要你们的命,但现在大家都被困,对方明显要我们所有人死无全尸——说来陆延陵曾被在场诸位联手废掉,所以有报仇的理由,这么说来,我反倒是被你们连累啊。”金灵凤颇为无耻地说:“世子,要不是您为情所困,非要救下陆延陵那条毒蛇,也不至于连累我们处境危险。”
  旁人没话说,既觉得金灵凤厚颜无耻,又认可他的话,本来赵亭救了陆延陵就令他们不满,倘若真是陆延陵加害,那赵亭就是助纣为虐!
  便是萧望月也有些迁怒,静静望着被金灵凤逼迫的赵亭。
  人群中有人问:“金庄主言下之意是赵世子有方法解决这金蟾蛊?”
  “假如世子没撒谎的话。”金灵凤看向赵亭,“我的家乡流传过一个关于蛙婆神的传说,住在金屋里的蛙婆神一旦见光,就会不停吐丝。吐出来的丝是世间最毒的毒.药,连坚硬的铜铁都能腐蚀,只有药人的鲜血浇灌,才能扫开白丝、杀死蛙婆神。”
  药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百毒不侵。
  众人立刻想到同样中了软筋散,唯独赵亭内力还在。
  赵亭是药人,救命稻草就在身边,问题是需要多少血才能杀死金蟾蛊?大厅已经被白丝围了一半,要想搫开一条路,怕是得洒半身血。其次,如何说服赵亭割血救人?如今只赵亭还有内力,没人打得过他,威胁利诱都不行。
  最后,即便赵亭愿意舍己为人,倘若伤势严重,他们又该如何承受郡主与武威候的怒火?
  一时静默。
  没人想做出头鸟。
  赵亭垂眼,把玩中指上的戒指,久久无言。
  白丝向内扩张,人心越来越焦灼,最终有沉不住气的崆峒派弟子提刀劈来,没内力、只剩招式,轻而易举就被赵亭捏住刀,一下掰断,捏着断刃直直刺向对方面门。
  崆峒派长老惊呼:“世子,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那片断刃便擦过吓得面色惨白的青年的耳际,刺向白丝,剌开约莫三十公分长的缝,就被溶断大半。
  “刀刃裹挟内力,尝试搫开白丝,虽然失败,但是个好路子。”金灵凤夸赞,他倒是镇定。
  这招震慑住不安的人心,放任赵亭沉思良久。
  “要我豁出半条命救你们,不是不行,得有价码。”
  几大门派代表闻言脸色一变,互相对望,都清楚这价码不低,一时下不了决心,而赵亭也不着急,给他们时间思考,最终还是资历最高的华山长老发出沉重的叹息:“您要什么?”
  赵亭再次看向陈福:“你呢?”
  陈福回头看狼狈的下属,明白此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先说条件。”
  “价码不算过分。”赵亭说:“中原武林归顺朝廷,各大门派之间,从此不得再有诸如论剑大会、魁首一呼百应之类的结党行为。当地衙门若有公案需求,各大门派需尽力协助。如何?”
  说是不过分,实则核心都是进一步严重打击武林势力。
  中原武林兴盛时,势力直逼朝廷,无需什么大会魁首都可以团结对外,而衰败时,就如一团散沙,若再不结党,要么是下一个昆仑派,要么闭关自守,也是逐渐落败的下场。
  虽说现如今的中原武林萎靡不振,好歹还能苟一波,先避朝廷锋芒,待它弱时再发展,可要完全受朝廷掌控,难有复兴之机。
  “诸位考虑清楚才好。”赵亭敲着扶手,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诸位不是门派里的肱骨,便是下一代天秀,要是都折在这里,再加上反贼的罪名,不用朝廷出手,自家门派就先散了。反之,”顿了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给的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一些人精心里门清,其实赵亭完全可以选择袖手旁观,只是中原武林一旦式微,便压不住西域与南越,所以既要压得他们臣服朝廷,又要令他们对抗塞外。
  “世子好算计!”华山掌门意味深长。
  这一波几方人马算来算去,最后竟让赵亭摘了桃子。
  但相比萧望月的算计,反而此举损失不大,也不希望国家动乱,还不如应了赵亭,协助他铲除叛贼,让朝廷看到他们归顺的心,好多挣点待遇。
  赵亭笑了声,“我也可以不救,虽然后续麻烦了些,费点力收拾就行。”
  并非夸大其词,照他的能力,带一个衰败的武林也能对抗塞外武学势力。
  如此说来,做了场不甘不愿的交易的众人,倒还得对赵亭感恩戴德。
  “这话也是对你们说的。”看向陈福和金灵凤等人,赵亭:“陈福,你回去后,需保证十年内不踏足中原——反正你也有对西域王庭取而代之并统一的野心,十年够你耗在那儿了……这么算来,我也算给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陈福被他的恬不知耻气笑,但也心惊于他对时局、以及他的野心的了解。
  十年,他原先的谋划是十年,期间还得利用中原作为他夺取王庭并统一西域的助力,毕竟战功能最大效果地助他立稳脚跟。答应赵亭,等于放弃最轻易的路。
  金灵凤戏谑道:“世子不怕他阳奉阴违。”
  赵亭淡淡说:“我也有擅蛊毒的手下,可杀人于无形。”
  金灵凤摩挲下巴,“给我的逃亡路上增加了难度。”扭头去看竭力降低存在感的萧望月说:“你围外面的兵马要是能在世子去掉半条命后,迅速杀掉他们,造反大业就完成了一半。”
  萧望月恨他当场说出来,绷着脸看向赵亭:“我可以承诺给你们一炷香逃亡时间。”
  “你没资格同我做交易。”
  萧望月表情剧变,愤恨、伤心、羞怒齐齐上阵,“你现在杀我,一出去我的兵马、还有城外等待的兵马,将不惜一切追杀你们!”
  “你当山庄外的兵马为什么直到现在没进来?你萧氏私养兵马一事,朝廷当真一点没察觉?”赵亭拿起一把刀,边朝白丝网走去边说:“从你见我第一面便痴缠不休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消息自皇城司呈自御案。”
  萧望月脸色越来越难看:“为什么?”
  “为什么?”赵亭似乎诧异于她竟有此疑问:“萧氏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才情闻名京都,见我一面就做尽痴态,名不要、脸不要、父母也不要了,当谁没脑子呢?”
  萧望月嘴唇嗫嚅,时下开放,京都女子多有孟浪之举,世人因此觉得女子甘为情爱疯癫、而士人多瞧不上女子,她的行径本无甚问题,时至今日还有人将她这段旖旎艳情当作赵亭风流多情的证据来打趣。
  “所以你知道萧氏部署的一切?你冷眼看我们猖狂,一把将南越、西域和中原武林、世家一网打尽?!”萧望月怒极反笑,直勾勾盯着他:“那么,你能算到陆延陵的背叛吗?他也将你困在这里,不顾你的死活——哦,他应该知道你百毒不侵,是摆明了要你半条命!不对,陆延陵知道你这些设计吗?倘若他不知,就是明知你对付金蟾蛊后,失血过多之后,还得面对我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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