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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会放过你(玄幻灵异)——一节藕

时间:2024-07-18 09:05:03  作者:一节藕
  “我们喊救命呢?!”
  “难道我们刚刚没有大喊大叫?你看外面有一点动静吗?”
  江橘白摸着手腕上的铜钱,“那东西把我们困在了这儿,但是从李淼淼死了之后,它就只是在我们头顶,它没有下来。”
  陈港蹙眉,"它想熬死我们?"
  “变态啊!”李小毛把自己死死抱住,“我又没招它,我也没揭它的棺材,没拿它的钱,我什么都没做!”
  听见李小毛说自己没拿它的钱,陈巴赫目光出现些许地不自在,又很快调整了过来,他附和李小毛,“是啊,我们是无辜的。”
  “你无辜个屁,你把它的棺材打开了!”李小毛嚷嚷道。
  “你喊什么?”江尚还是护着自己人,“灵堂难道不是咱们一块儿进的?你凭什么觉得就是我们打开了它的棺材的缘故,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一起吵到它了呢?”
  李小毛嘴巴没那么利索,他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低下头,一脸黯然。
  江橘白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问:“陈巴子,那块金子还在李淼淼手里?”
  陈巴赫胡乱点了下头,“应该是吧,要不是在李淼淼手里,李淼淼怎么会被第一个盯上?”
  “几点了?”江橘白又问陈港。
  陈港算是他们里边家境比较好的,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电子表,使劲眯着眼睛才看清表盘上的数字,“九点一十五。”
  江橘白眯起眼睛,“我们几点到的徐家?”
  陈港看着江橘白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八、八点二十左右?”
  “不对,”江橘白拿着长明灯站起来,“这么久才过去一个小时,按照正常来说,现在应该差不多快十一点。”
  其他几人的表情在听见江橘白说的话之后变得更加难看。
  空间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时间停止了流动,他们被完全封死在这里。
  李小毛眼眶里流出眼泪,他无助地看着江橘白,“小白,我们还说要一起去大城市见世面呢,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儿吧?”
  江橘白拿着长明灯站了起来,“行了,原地呆着也是等死,我去转转。”
  去转转?
  去转转!
  这时候有什么好转的?
  没人敢跟江橘白一块儿去转转,江橘白也无所谓,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人跟着,他还嫌烦。
  少年使用长明灯开路,开始打量这座明显有些年头的地下室。
  江家村种橘子,徐家镇种柚子,多年如此,十年前,家家户户都爱挖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就是一个深十几米的土井,用来存放橘子柚子,大有作用。
  后来条件变得好些,徐家镇的生意蒸蒸日上,家家户户开始用上了抽湿器那些高科技玩儿。
  像土井那样的东西,早就摒弃不再用了。
  可这也不像土井,土井全是土,或是裸露在外的岩石,而且距离地面十多米——眼前这地下室,距离地面绝对没有十数米,而且显然还装修过,刮过墙,也用水泥涂过地面。
  江橘白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他已经走过去了,又退回,将长明灯送过去。
  眼前涂抹得十分粗糙的墙面上,挂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有不少人,想来不止一家,而是兄弟姊妹全拍上去了。
  勉强看清过后,江橘白才发现,这上边基本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坐在中间的是徐美书的老娘,也就是这次过大寿的老人,而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儿子女儿,以及她的孙辈们。
  江橘白几乎快要贴上了相框,他不敢错过每一处细节。
  终于,他有了一个发现,在到处第二排中间的位置,有一个人的脸是模糊不清的,模糊程度就跟上方灵堂的遗照一样,给人的感觉也一样——哪怕完全看不清五官,也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温润笑意。
  所以这里的灵堂,会有可能是全家福里没有脸的这个人的吗?
  这个人是谁?
  江橘白将长明灯收回到眼前,昏黄的火光将他的脸氤氲得没有了平时的桀骜不驯,他眼尾有些微微往下,面无表情时,瞧着是容易让人产生怜爱感的。
  深想了半晌,江橘白一无所获,只得继续往前。
  很快,他就有了更多的发现,墙上那张全家福只是一角。
  这里居然被安置成了一个酷似卧室的小房间。
  被书本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压得变形的书架,一旁的书桌上还摊开着作业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书往后翻了一页。
  再旁边则是一张铁架单人床,被子是素净的深蓝色,只是很薄,像纸皮一般薄。
  江橘白小心翼翼地朝书桌走过去,他用长明灯照明,伸出手,碰上了书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稍稍放心些许,他才开始翻动眼前的书。
  翻了几页,江橘白的表情就开始变了,他弯下腰,脸上的表情凝重,翻完了快一整本,他直起身,不可置信,“我靠,谁他妈成绩这么牛逼?一道错的都没有。”
  空气中的诡异感好似消散了一点儿,但也就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
  很快,翻到最后一页,作业本合上,江橘白看见了深刻在书桌上字:我,希望他们都去,死。
  字刻得相当深,不是单纯浮在木头那层木皮上,而是深刻到了木板之中。
  在摇摇晃晃的灯光之下,这几个字,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紧了江橘白的咽喉,他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他从这几个字里面感受到了迎面扑来的充满血腥味的恨意。
  这下江橘白彻底知道了,他们碰上的不是什么被逼无奈而杀人的良善之辈,而是一只会无差别杀死他们所有人的恶鬼。
 
 
第6章 误入灵堂5
  江祖先没遇上过恶鬼,他都是听哪位大师说的,或是在书上看见的,他就是个半瓶水,晃荡的时候还能直接把本来就不算多的水从瓶口给晃出去不少。
  更别提教江橘白怎么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不过在这之前,就算江祖先教了江橘白,江橘白也会嗤之以鼻。
  缓了缓,江橘白弯下腰,想要多找一些线索。
  江橘白把桌子上的课本全翻了一遍,学的内容跟他学的是一样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他也记不太清了,因为他根本没认真学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中具体学了些什么。老师只对学习好的上心,像江橘白李小毛这样的,在老师眼里全是电子厂预备役。
  身后阴风阵阵,明明是不可能有风的密闭空间,江橘白强迫自己忽视一切的诡异之处,将课本翻到第一页。
  课本主人好像没有在书本上写自己名字的习惯,江橘白在每一本上面都没有找到名字。
  书架上呢?
  江橘白又去翻书架上面的书。
  眼前基本都是课外书,还是江橘白从来不会看更加不会买的课外书,可面前这些书,看起来都像是被翻阅过无数遍,有一部分书里还夹着便签,做着详细的笔记。
  难怪成绩那么好。江橘白忍不住腹诽,反正自己是绝对看不下去的,他连别人发给他的信息太长了都没耐心看完,更别提书上这些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
  在抽出一本黑色书封的全英文书籍时,挨着它的位置,被带掉了一张卡片下来。
  江橘白左右看看,弯腰把卡片拾了起来。
  上面写着一行字:徐栾,我们一起考去最好的大学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徐栾?
  徐栾!
  这个地下室是徐栾在使用?住在这里的人是徐栾?可徐栾明明在上面也有房间啊,为什么还要住在这么憋闷漆黑的地下室?
  而如今,徐栾已经死了,他死在了他自己的床上,江橘白之前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显然刚死不久。
  那灵堂是为他准备的可能性就极小,江橘白捏着卡片想道,总不可能是徐美书提前预料到了自己儿子会在今天晚上去世,所以提前给儿子把灵堂准备好了。
  江橘白举着灯,回到那张全家福面前,在脑海中,他试图将晚上看见的那张脸,与照片里没有脸的男生融合到一起。
  没有违和感,就好像徐栾如果没有死的话,他应该就是这副模样。
  身侧的漆黑似乎没有尽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只有头顶的脚步声未曾停下来过哪怕一刻。
  漆黑也分很多种,平时的漆黑,灯是可以驱散它的。
  可此时却不能,江橘白能感觉到那股黑暗正在朝自己围拢,压缩着灯照的空间,即使江橘白脚下是亮的,可当他将手伸出去时,他便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江橘白正在被吞噬。
  少年仓皇转身,毫不犹豫将长明灯放在了床头,被烧热的灯油溅了几滴到他的手背,他顾不上管,直接掀开床上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如果想要杀死他们的“人”是徐栾的话,他现在躺到徐栾的床上,徐栾总……
  下一秒,江橘白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他的脚踝蜿蜒而上,他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发热,于是越发显得那股冷意存在感十足。
  江橘白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剥夺了,他连眼睁睁都做不到,因为他根本看不见对方。李淼淼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杀死他的人的模样。
  濡湿的冷意沿着小腿上来了,它毫无阻碍地钻进少年宽松的裤管,江橘白小腹被冻得冰凉,他逐渐开始感觉到一股朝他身体而来的压力,他的胯骨上仿佛被放上了一吨铁,他听见自己骨骼似乎在变形错位,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淌下,他眼睛变得通红。
  就在这时候,他想起来了!
  他在心里快速地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当江橘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也开始迎来那东西时,他在心里破口大骂,可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对付对方。他不是道士,连个神棍也不是,他就是案板上的一块鱼肉。
  对方掐住了江橘白的脖子,那不像是一只手,那像一条冰凉的锁链,从江橘白的喉管朝两边延长,最后缓缓收紧。
  数不尽的氧气从肺部跑空,呼吸变成了目前最为奢侈的一件事情,在眼前已经在闪烁着黑白混合的雪花阴影之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也能发出声音了。
  江橘白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他拼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气音,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大汗淋漓,却还是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江橘白甚至觉得,它是故意在最后一刻解开了对自己的桎梏,让自己得以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挣扎,而它可能最想看见的就是临死之人挣扎求生的狰狞样子。
  “徐……徐栾。”江橘白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他不知道藏在这座仓库里的东西是不是徐栾,他只是猜测,他根本没有把握,他只是在赌。
  地下室的黑暗前所未有的浓重,长明灯分明就在床头摇曳着,可江橘白的余光却只能看见那一簇火苗,它的光线全部被吞没掉了。
  脖子上的力道忽的松了一瞬。
  是徐栾!这个东西就是徐栾!这里的灵堂也是徐栾的灵堂!
  江橘白大口呼吸了几次,他语气急促地说道:“徐栾,如果是有人害的你,我可以帮你,我愿意帮你。”
  拢近的漆黑出现了隐隐的血腥气,江橘白似乎闻到过,在过年杀鸡杀鸭后,漂浮在空气里的味道,不仅血腥味,还有内脏的腥气。
  忍着作呕的冲动,江橘白张惶的眼神胡乱扫视着,不敢停下说话,“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叫江橘白,隔壁江家村的,我们家就挨着苏道河有漩涡的那一段,我们只是不小心闯了进来,我们没有恶意。”
  江橘白咽了咽口水,他看着黑暗处,眼神没有找落点,眼神还残留着惊怖的神情,“你能让我们帮你吗?”
  对方随时有可能动手杀死他,以可能会非常荒谬的理由。
  江橘白知道自己不能用人的逻辑去解读“徐栾”,可对方既然还能因为自己的名字而产生犹豫,那就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起码,“徐栾”的人性还没有彻底消失。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空气中难闻的味道越发深浓,冷意已经缠遍了江橘白的全身。
  “徐栾”是没有继续掐他的脖子了,他是可以不用窒息而亡了。
  但是,那股冷意已经浸穿了皮肤,他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变慢,他骨头冻得发疼,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脏也逐渐冰封。
  江橘白的面色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他手握着床头的铁架,艰难地坐起来,咬着牙说:“你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别杀我。”
  这十几年,他没怂过,可能是由于之前他对上的都是人。
  可这次,他对上的是鬼。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跟鬼认怂不算认怂。
  本来已经消失在脖子上的桎梏忽而又出现,这次是从后面出现。
  江橘白的脖子被迫昂了起来,他的视野中,仍是一片漆黑,可那漆黑似乎幻化成了柔软的发丝,慢慢垂落在了江橘白的脸上。
  难闻的味道似乎消散了些许,味道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柚子花香气冲淡,柚子花的香味喧宾夺主,驱散了所有的血腥气,却比血腥气更使人感到头晕目眩。
  少年的身体靠在床头,他裸露的脖颈仰成一个任人采撷的弧度,他倔强发狠的表情逐渐被香气影响,变成了像一只刚出世的小动物那般懵懂无知,他呆呆地看着眼睛上方。
  在他身后,他的肩膀上,一条纤长的黑影早已经像锁链一般桎梏住了他。
  它发出低哑、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它的声音传至江橘白的耳畔,江橘白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它看似温柔地抚摸着掌下少年的脖颈,“那你准备怎么帮我啊?”
  -
  “我们要不要去过去看看小白啊?”李小毛不停朝江橘白去往的那个方向张望,脸上写满了担忧。
  陈港坐在原地,也看着那个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光看着就让人心底无端升起恐惧。
  他想了想,说道:“要是遇见危险了,小白自己会回来的,我们还是都待在一起不好,要是分散开,不正好让那……它逐个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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