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死都不会放过你(玄幻灵异)——一节藕

时间:2024-07-18 09:05:03  作者:一节藕
  “……”江橘白懒得跟吴青青解释人和鬼的区别,“知道了。”他随便搪塞了两个字给吴青青。
  电动车一路开到了徐家院子外面那条路的路口,头回来摆在路上的那些花圈还在,甚至比头回看见的还要多,中间只剩下了一条狭窄的小道给过。
  车过不去,哪怕是电动车都不行,吴青青下了车之后,江橘白把电动车骑到围墙边上停好,自己也下了车。
  路上被黄白两色的纸钱铺满,像踩在海绵上。
  江橘白依稀能听见院子里面的歌唱声,咿咿呀呀,浑浊不清,但有音有调,不难听。
  “跟鬼叫一样!”吴青青知道了徐栾是鬼,便觉得这徐美书家也不干净,更何况这还是徐栾的三七,她攥着江橘白的胳膊,没了在路上时的气焰。
  院子里准备了一个道场,办的是法事,正中间放着桌案与贡品,徐家财大气粗,用了整只的羊和整只的鸡鸭当贡品,水果蔬菜不计其数,其后则是徐栾的灵位——爱子徐栾之神主。
  招魂幡在烟雾缭绕中轻轻晃动,幡的左右两侧飘带写着“金童引上驾白鹤登天”“玉女送下乘贵轿入府”,中间则写着“西天路引魂幡”。
  而坐在蒲团上的三个身影左右两个穿藏青道袍,中间则身着明黄袍子,用木簪束着头发,嘴里含含糊糊吟唱着。
  他们各自的面前都放着一只瓷盂,盛着清水,手边则摆着各自的法器。
  中间穿明黄袍子的法器是一把七星剑。
  看着眼熟。
  认出来了。
  是江祖先。
  难怪吴青青说像鬼叫,江橘白本来以为吴青青是因为害怕才这么说。结果是因为做道场的道士是江祖先。
  江橘白站在靠后方的位置,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都燃起了灯,用的是白蜡烛,火苗成群地摇曳,看着像闪烁的鬼瞳。
  他看着不远处的灵位,根据他从江祖先那里了解到的,无子女由父母安葬的子女,要么没有灵位,要么就只能刻爱子之灵。
  年轻的子女下葬后三年,灵位上面的之灵必须得修改为之神主。
  但徐栾这不刚死没多久?
  江祖先的半瓶子水是越来越少了,居然连这种常识性的错误都能犯。
  “来了?”江祖先忽然幽幽地转过了头,他朝香炉的位置抬起下巴,“去给他上柱香。”
  江橘白拿下吴青青的胳膊,一言不发地走到灵位前,他从旁边拿了一炷香,在蜡烛上点燃,接着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少年穿着校服,跟周围穿着深色衣服的众人格格不入,而且他跟徐家也没有沾亲带故,和徐栾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却是今天法事上第一个给徐栾上香的人。
  众人看着江橘白的眼神很是复杂,一个野里野气的孩子,竟还对徐家有了功。
  中场休息。
  “我靠,你说我的八字能让徐栾走得更安心,这种话你也敢说?”江橘白看了眼围在桌子边上乐呵呵吃着饭的那些人,压低声音。
  江祖先拽了拽自己有些大的袍子,“不然我怎么让你参加徐栾的头七?你没看见,来的人全是徐家自己的人。”
  江橘白扬眼看了几秒钟,确实没有外人。
  “徐美书怎么会请你?”照徐美书平时的排场和讲究的程度,要请也是专门从有名的道观里请,请江祖先?开什么玩笑。
  “你这是什么语气?”老人不满,“你在学校这几天,我在家操作了几手,我先是让你妈拿钱去买通几个人让李家村那个吃肉的和尚游荡到徐美书家,论起阴八字阳八字,让那和尚编了一出你的八字能安徐栾的魂,为了让我们答应让你来,他自然得讨好我。这不,就把我请来给徐栾做场法事。”
  江橘白听完,默然半天,“老骗子。”
  “这哪里是骗子?”江祖先不以为然,“这是计谋,策略!”
  “你现在去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就去致祭读祭文。”江祖先接着说。
  “为什么又是我?”江橘白感到头疼。
  “你是他儿子,你不去谁去,我去?”
  “……”
  葬礼已经完全过去了,七日祭不用像葬礼那几天大操大办,可徐家不缺钱,哪怕只是个三七,也办得照样体面隆重。
  江橘白吃上了李小毛那天念念不忘的大螃蟹,没有想象中好吃,没有味道的蟹肉,沾了酱汁也还是很一般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少年吃不惯海鲜,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
  用完晚饭,便到了头七念祭文的环节,祭文是提前请人写好了的,直接递到江橘白手里。
  江橘白拿着祭文,走到道场中间。
  他往前数十几年只公开念过检讨,念祭文是头一次。
  在场的众人只以为他是因为八字关系才有资格念祭文。
  但只有江橘白自己和江祖先知道,他站在这里给徐栾念祭文顶着的身份是孝子。
 
 
第24章 三七2
  江橘白将手中的祭文展开,他张口念道:“兹二零零八年十月十一,徐栾因病骤然离世,年十八岁零六个月二十三天。众亲悲痛万千,特致此悼念祭文,泣于慧子徐栾三七灵前……”
  底下传来低泣声,大部分都是与徐栾年龄相仿的人,都是堂表兄弟姐妹,交流比较多,感情也更深,难以抑制的泪如雨下。
  江橘白没什么难过悲痛的感觉,但看着长篇大论的称赞之语,他心里也难免感到些许可惜和感慨。
  若是他没见过徐栾,他可以说祭文里的内容夸大其词。
  可他见过,并且知道徐栾比祭文里描描述得更加完美,徐栾本身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鬼?
  江橘白视线在扫过底下一个个人的面孔时,忽然顿住,连带着声音也卡了壳。
  人群里面,徐栾好像也在里面。
  他没像其他人低着头哭,别人都在为他哭,他不用自己为自己哭,所以他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聆听着祭文里的内容,并且还一直在看着站在道场中间念祭文的江橘白。
  一瞬间,江橘白身体里像是被灌满了冰,从嘴里,他声音打着颤继续往下念:“年轻即殁,物在人亡,人间最悲,白首送黑,呜呼哀哉。”
  风从侧面吹来,招魂幡被吹得呼呼啦啦作响,徐栾在人群之间却在人世之外,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在膝上,面白如纸,眼下一缕猩红,眼底漆黑。
  隔着老远,江橘白都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迎面扑来的森然寒意,对方始终坐在人群中间的位置,江橘白就在最开始看了一眼,就赶忙又低下了头,快速念着手里的祭文。
  七个七日祭是人死后的七个回魂夜,难怪江祖先怎么都要把他带来,要是他无事没来,徐栾来了没看见他,谁知道徐栾会做出什么?
  念完整篇祭文,江橘白已经满身大汗,他一抬头,吓得差点叫出了声——徐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眼前。
  徐栾的五官比在远处看时居然要变得模糊,像融化开了的纸与墨水,表情就更加的难以捉摸。
  但江橘白能感觉到,徐栾在看着他。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浑身的骨头像是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僵死住,他动不了一样,也不敢动。
  江橘白被徐栾身周的鬼气给罩着,不远处,一抹明黄飞速跑来,老人直接穿过了徐栾的身体,拉住了江橘白的手腕,往旁边走,“我给你做了顶孝帽子,我带你去戴上。”
  江橘白感觉自己是被拖着走的,而徐栾的眼睛一直如钉子一般钉在他的后背,火燎燎的,泛开疼意。
  他头上被江祖先戴上一定白布缠的三角斗帽,戴了几秒钟,他直接从头上拽了下来,“怎么还要戴孝?”
  “当然得戴,你待会儿还要守夜,赶紧戴上,”江祖先重新把帽子盖在了少年头上,并且不停朝刚刚道场的中间位置张望,老人目光肃穆,“徐栾是不是来了?”
  “你看见了?”江橘白意外道。
  “你真当你阿爷是个破罐子?破罐子也有二两瓦,”江祖先说,“我在旁边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你的脸都白了,从小到大也么见你怕过什么,恐怕也只有徐栾了。”
  “也不是怕,”江橘白在乎面子,“是畏惧。”
  “有区别?”
  “怕是主观,畏惧是客观。”
  “瞎扯。”
  头上的斗帽被用细麻绳在脑后扎紧,放眼看去,就只有江橘白一个人戴了孝。
  江祖先继续去诵经了。
  而院子的另一边搭着一个宽敞华丽的戏台子,这也是三七夜仪式的一个部分,为了使亲人的离世变得不那么令人悲伤,为了安慰死者的灵魂。
  戏台上表演的节目是“弄铙”,其实也就是杂耍,一个接着一个往天上丢圆圈,最后用嘴一个一个衔住。下面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吴青青坐在江橘白旁边,不停左右张望,没心思看弄铙,她搓着手臂,“我现在总觉得徐先生家里阴森森的。”
  “小白,这以后可怎么办呢?”她抬眼看见了江橘白头上的孝帽,遂又犯起愁来,“你阿爷说这个契,必须得取得做契双方同意才能解,你要不跟徐栾商量商量,让他同意解契,反正你现在也看不见大部分脏东西了。”
  吴青青:“你们好歹也是同学,他不能连同学的面子都不给吧。”
  “……”江橘白沉默片刻后,说,“人死了就跟活着的时候不一样了,只有人和人之间才会讲情分,鬼比我们更讲究规矩秩序。”
  “那你们是同学啊。”
  “他现在是鬼。”
  吴青青哑了声,愤愤看向远处。
  明亮如昼的徐家堂屋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将近六十岁的女人,她边走边用手里的纸团沾着眼泪。
  她朝着吴青青江橘白母子俩而来。
  吴青青飞快给江橘白介绍了人,“徐栾他妈。”
  江橘白本来漫不经心的,一听见和徐栾有关系,立刻就正襟危坐。
  江丽泓是徐栾他母亲的名字,她穿着一袭黑色的长布裙,夹着缕缕银丝的长发挽在脑后,脸色十分不好,皱纹在脸上一道道横陈着,或深或浅,比积年累月在山上上工的看起来更显老态。
  如果徐栾长得跟她看起来有六七分像,江橘白甚至能以为江丽泓是徐栾的奶奶。
  因为不仅仅是面容上的,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是差劲,虚弱得像是迎上风便能就地倒下。哪怕是江祖先,看起来都要比精神抖擞。
  “青青,”她声音居然十分温柔动听,“我给你找了房间,你要不要先去睡觉?”她没问江橘白,都知道江橘白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
  吴青青哪儿放心得下江橘白独自守夜,立马就要拒绝休息,被江橘白推了一下,“你去睡,我没事。”
  在江橘白和江丽泓的共同游说下,吴青青才不情愿地起身,不放心地叮嘱少年,“要是有事,你一定叫我啊,一定叫我!”
  “知道。”
  江丽泓领着吴青青进屋里去了,吴青青一步一回头,江丽泓在大门口也回了一次头,她朝江橘白轻轻点了下头,莞尔一笑。
  怪怪的。江橘白心里想道。
  -
  夜慢慢深,道场也慢慢回归安静,两个道士先去休息了,江祖先陪着江橘白坐了会儿也走了,“一定把铜钱戴好,不要摘下来。”老人严厉地嘱咐。
  厨娘是最后走的,走之前还给江橘白煮了一大碗鲜虾冬笋面,江橘白拿着筷子把面吃完后,根据厨娘说的把碗送回厨房。
  再回到院子里,真就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立在院子里的数面招魂幡,两侧飘到左摇右晃,香灰被卷出香炉,纸钱满地都是……
  有许多人在的道场正义凛然,现下没有人了,道场像地狱大门打开前的征象。
  一楼的灵堂已经撤了,花圈也全都挪走了,连之前放在棺椁两侧的椅子也都搬走了,靠着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是给江橘白准备的。
  江橘白走过去坐下,看向院子里已经使用完毕的道场。
  三七过去,还剩四个七日祭,但只有尾七这一个大祭,按照风俗来说,江橘白只需要在尾七的时候道场就可以。
  做七是他们这里的风俗,可没人按照这风俗来,既费钱又费人。
  江家村和徐家镇两个地方的人加起来,都很少有徐美书家这样的,死了人,办个几天的葬礼,一般都是三天,下葬后就再没别的活动了。
  但像徐美书这种富户就不同了,什么都按照最标准的规格来进行,一个流程都不少。
  明天说不定会给他一个红包。江橘白忽然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坐得无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来玩,他的手机是手机专卖店买的二手机,不卡顿,就是电量不经用,所以他用得很节省。
  江橘白玩扑克牌,“三带一个”“对圈儿”“一个小王!”游戏的女声配音在空旷的堂屋里漾起回音。
  第五把,江橘白输给了农民,画面从彩色变成灰暗的颜色。
  灰暗的颜色迟迟没有变化,江橘白以为卡住了,想回到主页面,直接退出整个游戏,但他划了几下,没能划得动。
  页面的最边缘,缓慢渗出血色,从边缘扩散,朝中心汇聚。
  腥甜的血腥气从手机里飘散出来。
  “砰”
  江橘白直接把整支手机都丢了出去。
  他退了退,靠在了墙上,望向外面道场,还是静悄悄的,也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被扔出去的手机又发出游戏主页面的音乐声。
  好了?
  过了许久,江橘白才鼓起勇气去捡手机,他站在手机边上,页面朝上,已经恢复正常了。
  江橘白缓缓蹲下,朝手机伸出手。
  与此同时,江橘白对面一只肤色惨白的手,以一个和他不同方向但同样角度同样速度同样距离,也伸手想要捡走地上的手机。
  江橘白刚刚转为轻松的表情,再度消失,他不敢动了,也不敢抬头,动作直接定格。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