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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近代现代)——未悄

时间:2024-07-17 10:09:56  作者:未悄
  岑寻枝捏捏他的兔耳朵,既然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也没什么可藏的;像是看出了小孩子的担忧:“你是我的小孩。没有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熟悉的气息登时让小小孩放松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倾盆而下的委屈。
  他很想不管不顾埋在监护人怀里大哭,可是刚习惯性搂上mama的脖子,就惊呆了。
  Mama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有一群穿着联邦舰队红黑相间的制服、个个人高马大、气场冷峻的……士兵。
  他们个个揣着相位枪,瞪着欲行不轨的桑克斯一行人。
  有胆子小的已经腿软跌坐在地上了。
  士兵们的肩章一目了然,最低也是校级,金属质地流转着冷冷的光。
  尽管并未全副武装,依旧气场强大至极。
  一字排开站在那儿,如同从远古走来的守护战神。
  又或者,他们守护的神明正是轮椅中的那一位。
  除了桑克斯等人,其他围观路人一看,正儿八经联邦舰队都出现了,看来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是所有瓜都能随便吃的,众人作鸟兽散。
  顷刻间已然清场。
  士兵中的一个走到岑寻枝面前,敬了个礼:“报告少将,如何处置这群人贩子?”
  同样看呆了的小兔兔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这一个有点儿眼熟。
  诶?
  这不是,这不是梁施叔叔吗?
  诶——?!
  梁施见小幼崽盯着自己,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等面向岑寻枝,又恢复了那副森然冷面。
  岑寻枝不忘安抚小孩,轻拍着他的背,嗓音淡然:“带走吧。都带到我家去。”
  另外几个士兵立刻上前,没有直接动手,但强压如同枷锁叫他们不得不服从:“几位,请吧。”
  唯有桑克斯还在抵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岑、岑寻枝,梁施,你们——你们!!知法犯法,还滥用私刑,我要向议院举报——!!”
  岑寻枝被他的嚎啕叫吵得头疼,皱了皱眉:“别在街上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去我家说吧。”
  他以前对桑克斯就是不咸不淡地喊声庭长,后者被罢免的如今,连个称呼都懒得加。
  他没等梁施推,自己启动轮椅,让小幼崽坐在自己腿上,朝家的方向驶去。
  然而又有谁挡住了去路。
  终于跟上来的弗拉夏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一切。
  吱哇乱叫的桑克斯像是被施了噤声咒语。
  他嘴唇抖了抖,好几次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带:“欧文,爸爸不是……”
  少年看着他,非但没有露出气恼之色,反而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
  桑克斯一怔:“……什么?”
  弗拉夏依旧是笑着的,白金色的半长发被晚霞印出流焰之色。
  “原来让於崽,让岑长官、漫漫、程姨他们为难的,是你。”
  桑克斯彻底愣住了。
  他平日里几乎不会关心前妻和儿子,吉尼母子与谁交好更是一无所知。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挖空心思针对的岑家父子俩,竟然是弗拉夏如此珍惜的好友?
  弗拉夏还在笑。
  越笑越大声,根本不正常,叫岑寻枝和小於有些担心。
  他们想去看看,可是少年却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并不让他们靠近。
  他盯着桑克斯,似乎是笑着的,可目光哀戚:“让弟弟错过最佳抢救时期、甚至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你。”
  “让妈咪痛苦了一生的人也是你。”
  “让我憎恨自己基因的人还是你。”
  “为什么总是你。让所有人不幸福的源头,总是你。”
  他双手捂住脸,苍白的笑声终于变成了哭泣。
  “你要不是我爸有多好。”
  “我妈咪要是从来不认识你有多好。”
  “……要是一开始我就没有被生出来,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呢喃。
  桑克斯被儿子的话钉在原地,五脏俱焚。
  少年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源源不断淌出来。
  他恨不负责任的、冷酷的父亲,恨了十年。
  也恨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的自己。
  「没有被生出来」这样绝望的想法,他是真的不止一次想过。
  然而一双温暖的小手捧住他的脸。
  温柔地帮他擦了擦眼泪。
  “Fufu哥哥,可不能没有生出来。”来人煞有介事,“不然小於就不会认识哥哥了。”
  少年无措地抬起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的小家伙正笑得眉眼弯弯。
  “有一天,fufu哥哥出生了。”小奶音软乎乎地讲,“然后,我也出生啦。”
  “然后然后,fufu哥哥和我就遇到了!”
  “——所以,哥哥是一定要和小於成为好朋友的呀!”
 
 
第91章 (二合一)
  岑寻枝家有个尖尖顶的、童话般的阁楼。
  购买和装修这幢房子的人,选这样并不适合储物和整体美感的阁楼有特殊目的:东躲西藏、寄人篱下的少年时代,他们两个曾真的蜗居在别人家的阁楼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那时候年少的两人并不觉简陋与窘迫,只觉得狭窄的空间令亲密感无限放大,而相依为命的时光那样叫人珍惜。
  购买者的确抱着重温旧梦的初衷。
  但屋主从搬进来的那天起,从来没有上去过。
  今天,两个孩子发现了全新的秘密基地。
  阁楼的地板是木质的,并不老旧,然而为了某种缅怀,故意做了走一步叽哟一声的做旧效果。
  小於起初走得小心翼翼,很快发现,虽然踩起来吱吱呀呀响,其实地板很牢固,并不会踏空,也就放心了。
  他腿上还有伤,弗拉夏本来想抱他,可惜这个阁楼设计的斜顶,走到最高处之前少年的身高自己都没办法直起身,只能弯着腰走。
  KFC已经帮小於初步处理过伤口了,本来想用家庭常备的外用药,不过小兔子选择了自己的好朋友星萝。
  藤蔓看了他直摇头:「你又受伤了。崽崽,你要小心,流血是很难受的!」
  不仅家里人,连家养的一盆植物都是很心疼小幼崽的。
  幼崽坐在地板上,受伤那边膝盖不能弯曲,坐得笔直:‘知道啦,对不起,小於以后会注意的。’
  「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哦,崽崽,呵护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要的。」
  ‘嗯嗯!’
  星萝抽出枝叶,轻快地在小孩儿伤口周围跳跃。
  非但没有痛感,丝丝缕缕的清凉渗入火辣辣的皮肤,很快便减轻了疼痛。
  星萝已经为他治愈过好几次外伤了,每一次小於都还是觉得很神奇,认真地夸奖:“星星,好棒!”
  被赞赏的藤蔓很骄傲地扭了扭。
  蹭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弗拉夏拿出湿巾,小心地擦去星萝的汁液。
  他半跪在小孩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抬头。
  方才大哭一场后,眼睛红肿。
  比小兔子还小兔子。
  小少年吸了吸鼻子:“我这样是不是很好笑?”
  幼崽歪头:“不会呀,fufu哥哥为什么这样觉得?”
  弗拉夏:“因为,我马上就要是大人了。大人是不能哭的。”
  小於:“难过的话,就可以哭。几岁都可以!”
  弗拉夏:“……是这样吗?”
  小於:“当然啦。”
  幼崽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动作:“Fufu哥哥要是还伤心,那就来崽崽怀里哭!”
  弗拉夏被他大无畏的小表情逗笑了,还真作势向前,把中号的自己塞到迷你号的崽崽怀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的脑袋在小孩儿怀里钻了钻,发丝搔得小於痒痒的,咯咯直笑。
  幼崽纯净天真的笑声就是这世间上最好的特效药,可以疗愈一切心伤。
  无论是岑寻枝的,还是弗拉夏的。
  弗拉夏坐回去,敛起笑意,望着小於:“我曾经,差一点点就有一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弟弟。”
  小兔兔眨了眨眼,知道这是一个故事的开头。
  少年深吸一口气,头一回在他人面前剖白自己的心伤。
  “那个人……应该是我生理学上的另一个基因提供者。
  “很小的时候我也有过幸福的家庭,那个人的工作不忙,也很爱我妈咪。我们一到周末还会出去玩儿。
  “后来就不一样了。他有了升职的机会,有了更多向上爬的机会。他越来越忙,对妈咪和我不闻不问,经常连家都不回。
  “妈咪说,事业和家庭就是很难平衡的,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在看见别人一家三口的时候很羡慕,很怀念从前。
  “再往后,他已经爬到了很高的位置,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受伤,妈咪生病,他除了嘴上过问一句,连来医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妈咪怀孕了,是个男孩儿。我很开心以后有弟弟了,而且在心里发誓,等弟弟长大了我一定带他玩儿,然后和他一起照顾妈咪。就算没有父亲,我们也会过得很好。
  “但妈咪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多血。好多。我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给他拨通讯。他在忙,没有时间听我说完。我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不仅几年前他的手止不住颤栗。
  事到如今,也是同样。
  小垂耳兔拉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
  弗拉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他捏了捏小孩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有一个好爸爸,难道是奢侈吗?”
  幼崽想了想今天的两个爸爸。
  有关垂耳兔先生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如果说垂耳兔夫人主要负责生小兔子,那么垂耳兔先生的任务就是卖。
  联系兔贩子,收钱,数钱,存钱,花钱。
  他的兔生中几乎没有多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大多与钱为伴。
  另一个papa……
  小孩不高兴地撅起嘴。
  那个papa,还是不要想了。
  和fufu哥哥的父亲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可以随便牺牲任何事、任何人的负心汉。
  对,负心汉!
  这是他跟fufu哥哥学来的词。
  边临松和桑克斯一样,在事业与家庭的天平上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这也是为什么桑克斯曾经跟边临松说过,我们是一类人。
  自私,贪婪,不顾一切。
  还自以为深情。
  弗拉夏见小於的表情跟着一同失落,心里过意不去:“算了,不要想那些人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好呀,是不是?”
  小幼崽主动抱了抱他:“小於就做fufu哥哥的弟弟!”
  弗拉夏也笑:“嗯,你就是我最好的弟弟。”
  可是讲到这里,另一层伤感重新弥漫。
  再过不久,岑家就要搬走了。
  不是从杏临江苑搬到别的小区,不是从这个区域搬去首都星的另一边,甚至不是从首都星搬到联邦的其他星球。
  而是离开赛瑟纳林,离开伽玛、德尔塔象限交接,去往遥远的阿尔法象限的人类帝国。
  那里有多远,经历过拉斐尔星之行的弗拉夏已经体验过了。
  这一走,还能再见面吗?
  原本想到「爸爸」这个议题还能忍住低落的小於,在提及要与fufu哥哥分别,泪珠忍不住滚落。
  他边擦眼泪边抽噎:“小於、小於不想、以后都见不到哥哥……”
  弗拉夏还没消肿的双眼再一次感到酸涩的泪意。
  他突然想到什么,失望一扫而空:“我知道了!”
  小於眼角挂着泪花,茫然地看着他。
  弗拉夏一拍大腿:“我还有两年就可以考大学了。我也去帝国,好不好?我想去马利艺术学院,也在母星星系,离诺厄星很近!到时候我们就能常常见啦,放假我就去诺厄星找你,或者你来找我玩儿,好不好?”
  崽崽眼睛也亮了,使劲儿点头:“好!”
  弗拉夏伸出小指:“来,我们拉钩。以后一定要再见!”
  小兔兔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勾上小拇指。
  一个小小的约定在这宁静的夜悄悄种下种子。
  对未来的憧憬,盖过了眼下的悲伤。
  再后来,孩子们躺在地上,一同从玻璃穹顶望向遥远天际那道缓慢旋转的银色星河。
  星月的清辉流淌过他们的脸颊、肩膀与手指。
  大孩子和小孩子手牵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这么在阁楼上睡着了。
  *
  阁楼上有多温馨,阁楼下,就有多不太平。
  沙发一边坐着岑寻枝,背后一列排开十来个制服整齐的武装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
  另一边则坐着以桑克斯为首的一行人,除了桑克斯,每个人都在一屋子强大的威压下抖如筛糠。
  当初岑寻枝任职的舰队在黄昏晓星战役后分崩离析,大多数人埋骨战场,剩下的不是像岑寻枝和梁施这样退伍转业,就是去了疗养星,还能继续留在联邦舰队的少之又少。
  仍然服役的,也就这些人了。
  近来他们结束为期两年的远星探索任务,返抵首都星述职,也想来看望一下昔日的长官过得好不好。
  这群人联系了梁施,决定给岑寻枝一个惊喜,齐齐出现在杏临江苑门口。
  无论是当年在联邦军校,还是后来进入舰队,他们,包括已经永远离开的那些人,都将岑寻枝当做神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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