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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近代现代)——未悄

时间:2024-07-17 10:09:56  作者:未悄
  哭泣,是幼崽们最原始的、表现伤心的方式。
  也是只有在幼崽期才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的特权。
  起初工作人员们还觉得有意思,拿出摄像机拍下作为日后花絮的素材,可是看着看着,自己也湿了眼眶。
  他们大多是跟了罗不少年的团队,做过各种各样的综艺节目,有演员、有歌手、有素人、有其他领域的大咖。
  娃综,还是头一回。
  习惯了拿捏着语气分寸对待不同人,习惯了排列咖位和待遇,习惯了看明星们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乍一下接触单纯可爱的孩子们,连污浊的心灵都被那天真活泼的笑声净化了。
  也许以后还会继续做娃综,也许还会请来这群崽崽中的一两个,可是,再也不会是所有崽聚齐了。
  分别的伤感很快感染了所有人。
  除了孩子们,最伤心的人要数另一个大人,靳。
  他舍不得的不仅是小幼崽们,还有一个更不舍的。
  饭桌上,他好几次看向另一张桌子上和家人们坐在一块儿的岑长官。
  小朋友们或许日后还能有借口重聚。
  自己要是想再见到岑,能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立场吗?
  他思索了一圈,又一圈。
  一无所获。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了共同完成一件事而偶然相遇。
  等到事情完成后,也该各奔东西,根本没有再见的必要。
  罗早就注意到表弟的魂不守舍了,拉着其他同事灌了他几杯,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笑:“有什么话想说就去说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来,再喝一杯,酒壮怂人胆!”
  等靳被表姐晕晕乎乎推出去,才后知后觉——等会儿,最后那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吧!
  岑寻枝正在听裴桉说什么,后者忽然停下,冲他后面扬了扬下巴:“喏,有人来找您了,少将。”
  在场的几十号人,论识人的眼力,谁都比不上裴导。
  尽管遇到罗导这个助手过来找岑寻枝的次数也不算多,可是那双年轻的、根本藏不住秘密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抱着什么心思。
  他这个外人都能看懂,更别说当事人。
  岑寻枝虽然外表表现得非常冷漠,但裴桉看得出来,这是个相当敏感——不仅是敏锐,而是敏感——之人。
  他人的善意,恶意,包括爱意,都能无比清晰地感知。
  裴桉撑着下巴,姿势优雅地吃瓜。
  靳看见裴导那似笑非笑的打探目光,仿佛自己早就被看透了似的,一下从脸红到耳朵根。
  他喝酒稍微有点儿上脸,原本看见心上人就忍不住血往脸上涌,还要尽力憋住,今天终于能肆无忌惮。
  红就红吧,还怕被嘲笑么!
  靳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岑寻枝又何尝猜不到。
  他不动声色叹了声:“可以麻烦你推我出去透透气吗?”
  *
  拉斐尔星的条件有限,不可能像罗以前带剧组聚餐的餐厅那么豪华,选了个老爷爷和老婆婆称赞的农家菜。
  如果是在帝国母星,或者联邦首都星,那么餐厅后院都是漂亮的、带喷泉的花园,优雅的路灯,复古的石板路。
  在拉斐尔星,后院就是……菜园。
  靳推着岑寻枝走在这简陋的小土路上,就算不胜酒力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也知道这个氛围真的很不对劲。
  谁家好人第一次约会在菜园子啊!
  虽然这根本不是约会。
  然而都最后一次见面了,靳还是想把它在心中尽可能美化一点。
  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多记一点。
  以后,以后就……
  也许是酒精催化了感官,放大了以前憋着藏着的情绪,那些他不敢说的话,不敢说的事,突然都有了勇气。
  轮椅忽然停了下来。
  岑寻枝抬头看向转到自己面前的人。
  年轻的那个眼里有什么荧荧闪烁着,既像是折射的光点,又像是蓄了点点泪意。
  岑寻枝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靳现在心里非常纠结,究竟要选个什么姿势好。
  站着吧,长官要一直抬着头看自己,不大礼貌;
  单膝下跪吧,好像太像求婚,他们还远远没到这一步;
  双膝下跪,好像更不合适了!
  算了算了,别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纠结。
  他干脆分开双腿,负手而立,脊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如同像上级汇报:“岑长官。”
  他出于直觉选的姿势还挺不错,让岑指挥官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了有些亲切的地步。
  岑寻枝没说话,等着下一句。
  靳有点儿不敢看他,声音也发抖:“请问,我可以叫您‘岑’吗?”
  岑寻枝有许多称呼,但以单个姓来称呼的,还是头一次。
  也许有人会觉得僭越,不过岑寻枝并不在乎这些:“可以。”
  “好、好的。”虽然被答应了请求,还是没能缓解年轻人的紧张,都快结巴了,“那个,我、我有话想跟您说。”
  拉斐尔星人口稀少,工业有限,污染寥寥,又有神圣森林这么个宝地,环境的各个指标都很上乘。
  今日夜空澄澈,没有一丝霾和雾,远星的熠熠清辉纱一样落下,拂在两人的发梢和肩上。
  在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靳背在身后的双手忐忑地紧紧扣在一块儿:“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所以这些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我其实……”
  岑寻枝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以后就不会再见呢。”
  靳被他弄得一愣,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讲什么,跟着他的话题转换走:“因、因为您要回赛瑟纳林,我的休假也结束,是要回基地继续值守的……诶?”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大。
  什么意思。
  岑长官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有听见表姐和裴先生谈及,岑长官有可能会和崽崽搬来帝国,就是还没想好去哪个星球。
  他的确力荐过诺厄星现在是个非常适合旅游的地方,如果岑带崽崽来玩儿,一定全程陪同;
  可他其实平日里任务也是很重的,这回的娃综用光了年假,不可能有太多空闲时间。
  如果岑住在母星,或者别的遥远星球,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再相见的机会。
  除非。
  除非……
  难道说——?!
  “也许是会有的。”岑寻枝不再看他,向后放松地靠在轮椅椅背上,遥望斑斓的星河,“再见的那一天。”
  ……所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吗?
  靳已经激动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正绞尽脑汁再说点儿什么,听见背后有动静。
  身为军人的直觉让他立即护在岑寻枝身前,警惕地朝声源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小家伙——不,一群小家伙,扒在门口探头探脑。
  从上到下一排小脑袋,分别是方茗祉,乔盈昔,漫漫,小於,西盐。
  被抓包了孩子们也不怕,嘻嘻直笑。
  乔盈昔这个小不点脑子比其他人转得都快,捂着眼睛咧着嘴,“哟!哟!”地喊了两声。
  其他孩子有样学样,都跟着他一起“哟”起来。
  于是成了一连串“yoooooo~!”
  崽崽们其实完全不懂得那边的大人发生了什么。
  但是管他呢,先起哄再说!
  反观这边话题中心的成年人,岑寻枝淡定得很,然而靳已经快烧起来了。
  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先制止小屁孩们的瞎起哄,还是跟岑寻枝道歉。
  怎怎怎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啊!
  他尴尬地、战战兢兢看向岑寻枝,生怕从对方眼中看到厌恶。
  然而年轻的长官以拳抵唇,正在掩饰……笑意?
  那是笑意吗?
  他、他他他、他,这个除了对自家崽崽会温柔,对任何外人都矜贵疏离的岑寻枝,竟然笑了?!?!
  微微笑起来的岑寻枝和往常那个冷淡优美的雕塑完全不同,散发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美感。
  那样迷人。
  即便在夜色中,也能点亮另一个人的世界。
  一个微笑,只要一个微笑,就能让靳的内心翻涌海啸。
  妈妈,我看见奇迹了TAT
  孩子们喊靳都是喊助手哥哥,见助手哥哥此刻手足无措、脸红得像菜园里的小番茄,小家伙们笑得更欢了。
  连一向文静的方茗祉都忍不住刮了刮自己的脸,替他羞羞。
  小兔兔啪嗒啪嗒跑过来,倚在监护人旁边,紫葡萄似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靳。
  等到靳想要伸手摸摸小兔头时,崽崽冷不丁开口:“哥哥。”
  靳:“嗯?”
  小於问:“哥哥,你会对我mama好嘛?”
  靳呆了呆。
  这个问题……
  这是什么见家长般的问题?
  诶不对,反了,岑长官才是岑小於的家长吧!
  岑寻枝拍了拍小兔崽子的脑瓜:“别乱说。”
  小於罕见地没有回应监护人的话,兔耳朵充满期待地翘起,又问了一遍靳:“哥哥,会嘛?会不会嘛?”
  也许表姐说得对,酒是真的能壮怂人胆。
  这不是说他承认自己怂什么的。
  总之,靳不知从哪儿忽然有了勇气。
  他清了清嗓子,向岑寻枝和岑小於分别敬了个礼,郑重其事,庄严得如同宣誓:“我会的。只要长官给我这个机会,我以我的徽章起誓,会一直、一辈子对您好!”
  小兔兔得到了保证,耳朵快乐地高高翘起。
  其他幼崽们也跑过来,举着小手把助手哥哥团团围住,欢呼起来。
  乔盈昔一个劲儿问:“助手哥哥,这是你的初恋吗?”
  漫漫咯咯直笑:“助手哥哥,你好纯情!”
  方茗祉抿嘴笑:“哥哥,我们都看见啦。”
  小於弯起眼睛:“要拉钩!”
  连不爱说话的小公主都冲他比了大拇指,以示钦佩。
  靳都被他们弄得不好意思了。
  脸从番茄红变成了辣椒红。
  随时都能喷火的那种。
  真正想说的话还没讲呢,还不知道以后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与岑长官再相见的机会,就被小不点们引导着跳过告白直接到了这一步。
  进度好像有点太快了吧!
  唯有当事人笑意淡淡,并不回应。
  这样的话,岑寻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我要对你好。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会一直、一辈子爱你。
  年少无知的曾经,也信过。
  他花了很多的心酸与苦痛,才慢慢理解,誓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也许说出来的那一刹是真心,然而这真心,总会改变和消散。
  能否再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人的靠近,他现在还无法回答。
  也许以后。
  也许终有一日。
 
 
第88章 
  裴桉的私人星舰“黑缪斯号”再度启航,送岑家父子一行人返回赛瑟纳林联邦。
  有了谢恺尘亲自签发的外交通行令之后,小垂耳兔姐弟俩没有受到任何额外的安检,畅通无阻。
  梁施和程来首都星第一船坞接他们,漫漫好久没见到妈妈,泪汪汪地扑到程的怀中。
  程的眼圈也红了,仔仔细细抚摸着女儿和人类别无二致的耳朵,欣喜道:“真的好了,真的好了。”
  等她看向后面跟在岑寻枝后面的另一个小兔子,见男孩仍严严实实戴着兜帽,叹了口气。
  小於的情况她都听漫漫讲了,圣树给了他选择,而他选择留下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同时也留下治愈监护人的能力。
  已经到了面前的小幼崽乖乖跟两个好久没见的大人打招呼:“叔叔好,姨姨好~”
  梁施一把把他抱起来:“好久不见啊小家伙,有没有想我们?”
  程也去捏捏他的小脸蛋。
  男孩害羞地倒在梁施怀里,咬着手指吃吃笑:“想啦,想姨姨,也想叔叔!”
  梁施故作惊讶:“怎么把我排在后面呢?咱们不是先认识的吗?”
  幼崽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声音变小了许多:“因为~姨姨香。”
  梁施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啊,难道我不好闻吗?”
  程也笑:“小家伙嘴这么甜呢。”
  弗拉夏打着哈欠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退伍末尾。
  遥想一个月前,他登上星舰时还是做贼般悄摸摸,返程已经正大光明了。
  吉尼夫人并没有来接他,只在岑寻枝之前告知今日返程后,礼貌地请求岑长官能在回杏临江苑时顺便把弗拉夏捎回来。
  岑寻枝已经习惯了这母子俩神奇的脑回路,有些人的逻辑就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的。
  也许正是单亲家庭,吉尼夫人才更想培养儿子的独立能力?
  岑寻枝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他童年就失去了父母,自己拉扯另一个孩子长大,如今跳过伴侣又有了一个幼崽。
  既没有人交过他如何做孩子,更没有人教他要怎样做父母。
  当一个好家长是很困难的事,只能从周围人那儿学习。
  遗憾的是,周围人看起来也不太专业。
  梁施和程开了两辆飞行车过来,前者送岑寻枝一家,后者则负责休斯、弗拉夏,还有自己的女儿。
  少年见又得和医生一块儿,脸上表情十分哀怨。
  被放下来的小於啪嗒啪嗒跑到弗拉夏面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冲他招了招:“Fufu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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