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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那务必是贺周城这位肝脑涂地的忠臣透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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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办完出院手续的卓肖寒接到了损友杰福尼的电话，八成也是看到了新闻头条，才想起来要跑过来安慰几句。
只是嘘寒问暖到半路，他的话题直接大跑偏。
“卓肖寒，你小子最后还是背叛了贺周城，选择了外头的小白脸。”杰福尼这头单方面为他单押的一对感到挫败，但没过多时又别有用心地推荐了一家他那头的朋友新开的金器店给卓肖寒，“这个，你看，反正你也是下定决心要结了，干脆婚戒就到这儿买了，今天或者明天，唉，随便哪天，反正你去了报我的名字，直接给你升级服务。”
听着杰福尼絮絮叨叨了一堆，卓肖寒少见地没有跑火车，直到对方又顺手牵羊地说要把金宝放他家两天时，他立马无情地掐断了电话。
六月末的最后一天，蝉鸣格外聒噪，太阳在头顶高照着，连同路面都冒着滚热的烟气，熏风一过，直朝着脸扑来。
“要不还是打辆车过去吧，我怕哥等会儿中暑了。”晏夏阳在前面蹬着路边杂货店租来的一辆老式自行车，不时提议了一句。
“我没事，就骑车过去吧。”卓肖寒在后座倔强说，“这可是我特意选的仪式感，代表在宾利和单车之间，我的选择是你。”
晏夏阳在前座笑了笑，笑声的余音通过胸腔传来：“哥也不用选单车，大不了后面我在家里添一辆宾利。”
自行车转了个弯道后进入了单侧的树荫地，卓肖寒不由眯了眯眼，他知道Alpha在刻意调节气氛，他双手抱住Alpha的后腰，将头靠在人的背部，声音发着闷，忽而问道：“……如果，晏夏阳，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这个世界最后是失败了，你该怎么办。”
他问的是晏夏阳该怎么办，而不是他，卓肖寒该怎么办。
因为在小说世界里，要忘记一个随意进出的炮灰角色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然，这个问题晏夏阳其实想到过，具体是从他的复制体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如果他真的失败了，至少十次的穿书任务，足以在小说世界里彻底留下了晏夏阳的痕迹，也不算白来。
就像本书，另一个任务失败的执行者，洛云笙一样。
“晏夏阳，你是不是也会害怕。”
听到他这么问，晏夏阳骑车的速度明显慢了太多。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一过，Alpha又转了个弯，路上行人的流量忽然多了起来，纷纷看向他们这对亮眼的情侣。
“其实是怕的，哥。”晏夏阳说着还刻意挺直了一下后背，像是同样在安慰着不安的卓肖寒一样，转而又道，“但一想到结局会是你，就没那么怕了。”
事实上，从坠桥意外的开始，他就完全地投入了这场赌注，不惜把人带回主神空间的老房子里，也要留住这第十个世界。
当然，也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才让副本世界中的朝奚泽记忆紊乱，继承了上个世界的记忆载体，才使得循环的剧情线露出了一点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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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的那家金器店就在转角口不远，进了店门以后，一个上了点岁数的男Alpha给他们推荐起了戒指的款式。
“哦，是小杰的朋友啊，”卓肖寒报了名字后，果然，男Alpha上心了起来，“我这边有预留款，男士的话简约大气的比较适配，你们先看看这对。”
说着，他又去后边的仓库拿别的款式进行挑选。
卓肖寒眨了眨眼，在打开面前预选的盒子时，一边的晏夏阳倏尔使坏，伸手揽过他的腰腹轻轻一提，让他顺势倒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你干什么啊……”卓肖寒小声惊呼。
几乎是咬着他的耳垂，晏夏阳在一边吐着热气说着：“给你试试戒指好不好戴。”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之间，那高高竖起的领子里面还藏着不少吻痕，都是眼前这个恶劣的Alpha干的。
……
这天夜里，客厅里的灯亮到了很晚。
晏夏阳在沙发上窝坐着，看着那本他还没看完的童话书，而卓肖寒则是圈坐在沙发垫上给他们的小狗喂了几个零食棒。
但看到满盆的狗盆旁边还放着巨大一包的狗粮包，他不免叉腰吐槽：“你这是要把狗当猪崽养啊，它这么小，吃不了这么多的。”
“有备无患。而且……”晏夏阳突然放下手里的书本，抬手捏了捏卓肖寒的脸，笑着说，“我平时也是这么喂养哥的。”
“你……”
卓肖寒鼓了鼓脸颊，对上晏夏阳的视线之余，你了半天也没出个名堂，倒是余光一瞥，瞄到了沙发上灰姑娘的童话书，兴致来了问：“你书看完了啊。那我采访一下你，对这本儿童故事的结局评价怎么样？”
Alpha笑了笑，抓住了那双握成话筒形状的手，趁势反圈过人，肆意闻着对方身上的竹叶冷香，才说：“很满意。最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闻言，卓肖寒也反过身体抱住了Alpha，像是玩累了，他慵懒地靠在Alpha的胸膛前，闭着眼“嗯”了声：“……可惜现实总是不比童话美好，不会有这么多完美的结局的。”
完美的结局吗。
他对着卓肖寒逐渐熟睡的脸看了一小会儿。
想到系统判定世界结局HE的那一刻，他是完全茫然的，也并没有想到达到任务满值的标准根本就不存在。
至少在他无数次关机重启，寻找这本书完美结局的十余年里，他根本没有思考过幸福感这类触碰不到的抽象体，是不需要特别去鉴定的。
换句话来说，并不是书里的主角不想达到圆满，而是未完结的故事里并没有对圆满尽头下过定义。
因此，任何时刻，任何阶段，都有可能会成为对方对当下完满现状的回应标准。
晏夏阳低了低头，看着趴在他身上眯缝着眼要睡过去的卓肖寒，忽而说：“哥，我们不会的。”
卓肖寒迷迷糊糊地回：“啊，什么不会…”
“我是说，我们的结局不会不完美。”晏夏阳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声音放低了很多很多，“因为，你是童话唯一的结局。”
“你在哪里，方向就在哪里。”
第24章 水公园（上）
七月份的天，热阳毒辣。
卓肖寒从早上六点半就被晏夏阳哄着起床洗漱，然后八点钟，在杰福尼的车后座又欲死地昏睡了过去。
去水公园的行程是集团临时起意去团建的项目，但是戏剧性的是，同行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们公司的，反而都是跟卓氏无关的人马。
唯一有点关系的还是他在贺周城公司摸鱼的那段时间，认识的邻座同事，霍江北。
当然，卓肖寒完全接手公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没有贺周城一开始的协助，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立住脚跟，所以团建的事他也是邀请过他的。
只是对方看起来一直很忙。
准确点来说，自从他和晏夏阳向外宣布了他们已经结婚的消息以后，贺周城便很少联系他了。
就算卓肖寒放下少爷架子，亲自打电话过去，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多数时间只会是他的男Omega秘书林昕。
要不是后来晏夏阳解释说，贺周城的一系列异常反应跟世界剧情结局的影响有关，他都要以为没多久就会收到贺周城和秘书林昕的喜讯了。
……
十点半后，入园以后的没多久，卓肖寒就跟杰福尼一行人分了头。
他带着同样疲惫的金宝，在遮阳伞下的大床上，意识迷蒙，趁晏夏阳去买冷饮之际，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床椅边的小糯米团子已然变成一个金发金瞳的男孩样子。
以为是做梦，卓肖寒掐了下大腿，顿感疼痛传来，也没有惊醒，才开始接受自己在清醒梦里遇到缩小版晏夏阳的这档子事。
模样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大的样子。
卓肖寒站起身，看着只到自己的腰部这么高的Alpha，试探性地叫了声“晏夏阳”的名字，而后微弯下腰，伸出手来想去触碰对方的脸，但后者忽就瞪圆了眼，本能反应地向后退一大步，做出防御的架势。
卓肖寒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警惕性还挺强。”
牢牢盯着眼前这个长相帅气，拥有绿色眼眸的青年，而对方又恰到好处地在盯着他看，晏夏阳顿时有些语无伦次。
看得出来，他不擅长表达，所以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只是，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就走的。并不是偷东西的。”
后半句话被他说得很轻，卓肖寒猜测是他被经常这样误会。
对于晏夏阳的小时候的事情，卓肖寒知道的其实并不多，除去Alpha主动跟自己提到的一些在孤儿院里被孤立的往事，其他的，就只剩在某些副本世界里零碎的记忆了。
头顶不时传来一片轻柔。
是卓肖寒用尾指轻拂过他的发梢。
“我知道你不是。地上太烫了，你坐上来。”卓肖寒笑着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晏夏阳微鼓着腮帮子，看了他半天，才曲起身子，坐上户外床椅的一块边角。
正值午后两点，气温骤高不降，刺热的光线直射过树的杈叶，在地面上落下大小不一的圆圈。
即便是在遮阴处，也还是被热得头皮发麻。
卓肖寒坐在一侧偷偷注意着晏夏阳的一举一动，结果就看到这小孩的眼神不由锁定在了路过小朋友手持的甜筒上。
“想吃冰淇淋吗？”卓肖寒顺着视线问了声。
晏夏阳身形一僵，倏尔撤回目光，口是心非地拒绝道：“不想，我只是在看后边的风景。”
“嗯，垃圾桶，确实挺好看的。”卓肖寒瞥了眼不远处树下的两个分类垃圾的箱子，起身，扯着Alpha的小手往另一边的小卖部走去。
一分钟后，商店里坐着的小孩都被Alpha手中的巨型甜筒吸引住了目光，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Alpha晃着小脚，坐在店内的旋转椅上吃着这款巨无霸冰淇淋。而卓肖寒在他的边上坐下，静静等着他吃完。
思绪游走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微拉扯了下，回过神，见到小Alpha有些怅然地看着对面的一桌母子两人，卓肖寒也顺势望去——
看到做母亲的主动扯了张纸巾给孩子擦去了脸边吃上的冰淇淋。
卓肖寒被Alpha这迷惑的行为给搞蒙了，而后偏过头，正要去问怎么了，就看见晏夏阳的嘴边也有白色的奶油挂在上边。
他抬头看向卓肖寒，不吱声，但那双栗金色的眼眸却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几秒后，卓肖寒无奈用拇指轻轻帮他擦拭着嘴角，擦完后也不觉得脏，只是低头扯了张纸轻拭。
余光在瞄到对方的穿着时，卓肖寒才发现，晏夏阳穿的衣服还是长袖的春装。
“……不是，你穿这么厚，你不热吗？”卓肖寒语塞地瞧着Alpha这身陈旧的绿色polo衫，心里替他捏了把汗。
话落，晏夏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为情，红润的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没别的衣服了。”
卓肖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又拉上晏夏阳就近去了泳装售卖店一顿挑选，等到一款黄色鸭子的游泳圈套到Alpha身上的时候，卓肖寒没忍住地对镜一番狂拍，而被瞬时调侃到的晏夏阳霎时红着脸，背过身子，就地蹲下，任凭店员怎么哄都不起来。
“好好好，那我不拍了不拍了，你继续试。”卓肖寒双手举成投降的架势，笑着熄了手机屏。
水公园里，每个节点路标的口子包括服饰店等都会有纪念品的售卖区域。
卓肖寒结账的时候就看见收银台的出售栏板内放有着各色各类的玩偶手办以及头饰。
按理说小孩子是最喜欢这些的，但晏夏阳走过去只是看了眼，就接着往前走了，没有丝毫犹豫。
“你不买一个？”卓肖寒指了指玻璃台，意思是想让他挑选，留个纪念。
晏夏阳愣住，摇头如波浪：“不要，不能再花你的钱了。”
独属于孩童般稚嫩的嗓音响起，听得卓肖寒心头一颤。他干脆蹲下身来，捏了捏晏夏阳的脸颊：“是我要送你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你长大以后赚钱了再还我不就行了。”
小Alpha还是很好哄的。
晏夏阳最后挑了一个金毛狗的挂件，上面还带着个黑色的墨镜。
见卓肖寒在看自己，晏夏阳轻声咳了几下，苍白解释：“我觉得狗狗的比较酷。”
卓肖寒笑了笑，迎合回了句“确实很酷”，心里却觉得，这选的金毛挂件倒是挺像晏夏阳他自己。
至少毛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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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小Alpha玩到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卓肖寒好问歹问，总算知道他是跟着孤儿院院长他们一行人出来游玩的。
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卓肖寒把他带回了队伍里，同站在面前道谢的和蔼院长在说话。
但还没说几句，双腿就被人给一把抱住，卓肖寒还没转头去看，晏夏阳不安地弱弱出声：“哥哥……”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好比日落般无线延伸，又夹杂了一点隐藏的孤寂感。
卓肖寒被他这副可怜的模样惹得顿了顿，他弯下身子，摸了摸Alpha的脸，说：“会见面的。”
一定会的。
晏夏阳忽然皱起眉头，有些生气地说：“骗人！大人最喜欢说谎了。”
“怎么会。”卓肖寒嘴角扬起弧度，蹲下身，跟他平视着，伸出手，“那我们来拉钩盖章，谁撒谎，谁就是小狗。”
说话轻笑的时候，一股冰凉的滑感在脸上散开。幽幽转醒的卓肖寒眯了眯眼，在看到面前一张放大N倍的成年Alpha脸倏尔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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