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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古代架空)——六渡

时间:2024-07-17 09:59:17  作者:六渡
  ……
  年关将至,天气还是很冷,凉都城中河曲的夜灯一夜比一夜繁多灿烂,夜里很闹,因子虚早早歇下却总是睡不安稳,很早就被扰了梦。
  天还蒙蒙亮,因子虚敲着碗,肚里空空的,烧得慌,便决定去端个烧饼铺子的油烧就走。
  他看见那铺子里忙忙碌碌的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伙计,那个啧啧品鉴自己那两张破春宫的小伙计。
  小伙计长高了很多,但是身形已经佝偻,皮肤由原来健康的红棕色变得有点儿发绿,他早就娶亲,蹲在地上烧柴禾的是他的妻和年幼的女儿。
  因子虚一时之间错愕了一下,脏兮兮的手指头大咧咧地把还烫的油烧塞进嘴里,恍如恶鬼抢食,呜咽着大口咽下。
  指头被烫得生疼生疼,比腰窝落疤时还要疼,就像在伤口上生生包裹上粗糙的盐粒,疼得让因子虚害怕了。
  东西下肚,他突然觉得许沉今回来了。
  小伙计看眼前的怪人拿了油烧却还杵在摊子前面舍不得走,呆呆傻傻地狼吞虎咽,咀嚼的时候目光还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也收不回来。
  他想了一想,多给因子虚了一张最便宜的饼子。
  因子虚恍神,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一句:“谢谢。”
  小伙计好像当因子虚不存在一样对着他的老婆说了一句:“现在的老乞丐真可怜,不知道这年关他应该怎么过。”
  “瞧这一块油烧就给他稀罕的。”
  因子虚:“……”
  他又对自己的脏乱有了一点崭新的理解。
  不过,原来春节要到了吗?
  小伙计再回头,那个眼巴巴地稀罕他家油烧的老乞丐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桌角是一块剪得形状并不规则的银裸子,足足六两重,是他家铺子不吃不喝一年才可以挣到的份额。
  “这……”小伙计被这飞来横财吓了一跳,揣揣不安地叫了自己媳妇一声,顺着街一端跑了出去,却死活找不到因子虚的身影,他喘着粗气,彻底傻了:“这年头的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穿?”
  ……
  因子虚拎着纸袋里包的便宜烧饼如约而至,权持季出去练拳,翠竹边的书房里亮着八烛亮灯,庄琔琔在一片明亮里奋笔疾书。
  因子虚差点被闪瞎狗眼,悖悖地来上一句:“你家先生对你真好,这么重视你的眼睛。”
  庄琔琔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起写,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样,墨砚翻了他也顾不得收拾,笔尖飞快地鬼画符。
  因子虚瞧他一眼,改口:“在下错了,看来你家先生也不是很好,他想要你这条牲口命。”
  庄琔琔真情实感:“呜呜……”
  因子虚不忍直视一般盯着庄琔琔“吭哧吭哧”写下的东西,道:“真难为你先生这么为你造势,辛苦啦。”
  没看见庄琔琔这一手鬼画符时,因子虚真的信了传言:庄琔琔能写会画还会兵法,小小年纪前途无量。
  现在定睛一看,还得是权持季会吹,死人都能给他吹活了。
  换个人说这话,庄琔琔就认了。
  但现在对他冷嘲热讽的人可是因子虚,可是一看就知道混得不怎么样的因子虚!
  庄琔琔不服:“你行你来啊!”
  因子虚:“……”
  因子虚他还真行!
  但他拿起笔在庄琔琔的本子上画了只王八。
  画风精巧,墨迹有深有浅,王八头点墨漆黑。
  虽然画的是王八,但因子虚认为他画的有大师风范。
  庄琔琔沉默了:“……”
  要说因子虚厉害吧,他驴头不对马嘴地画王八。
  要说他不厉害吧,偏偏这王八画得栩栩如生。
  因子虚笑眯眯:“激将法没用,在下是不会帮你补课业的。”
  庄琔琔:“那你给我画一只王八在这里。”
  因老狗,果然阴毒。
  “那是玄武啦~”因子虚两个手指头点到自己的梨涡上,一副明媚可爱逗小孩的表情,就是他太脏乱,看起来比较像是阴阳怪气:“要是你能画出像在下画得这么好看的王八,你就不愁养不活自己了。”
  庄琔琔不以为然:“会画这个能干什么?”
  因子虚挑起下巴趾高气扬:“可以画在棺材上,相信我,这是现在时新的棺材纹样,一寓喜丧。”
  庄琔琔:“……”
  这个书房虽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四书五经兵家史书倒是品类繁多。
  因子虚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房子是凉都衙内安置的,靠边位置的架子上的东西是权持季一路带过来的行当。
  权持季为了方便赶路,习惯将东西放在这个小小的架子上,书册信件公文叠放得整整齐齐。
  因子虚不动声色地靠近,若无其事地伸出自己的小贱手,扒拉了一下:“你家先生就叫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半点避讳?这些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翻吗?”
  庄琔琔在漫漫书海中头痛欲裂,还不忘搭理因子虚:“先生不让我看的东西会放在匣子里上锁。”
  “啊!”因子虚恍然大悟,指了指架子上那个最显眼的红木盒子:“不会是这个小匣子吧。”
  总不会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吧?
  权持季对庄琔琔真放心!
  放这也太不安全了吧?
  万一,因子虚做作地眨了眨眼睛,心道:万一被在下一不小心打开了呢?
  难道,知画的供词就放在这里?
  庄琔琔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我家先生时不时打开它,悄悄的看着里面的东西,还一直勾着嘴角。”
  因子虚“哦”了一声,讨好地接过庄琔琔的纸笔就开始模仿庄琔琔那两笔鬼画符,把庄琔琔的双手解放了下来,笑眯眯地哄到:“那你就没有看见里面大概都装着什么东西呀?”
  庄琔琔终于歇下手,也乐意和因子虚说话:“应该就是几张纸。你可以去掂量一下,很轻。”
  因子虚呆了呆,没出息地问道:“真的可以掂一掂吗?”
  真的可以吗?
  有点跃跃欲试了呢!
  庄琔琔看他一眼:“你还是别掂了。”
  因子虚真诚地说:“那在下洗手再掂?”
  庄琔琔:“别掂。”
  因子虚:“哦。”
  在你面前不掂,等庄琔琔一走,因子虚分分钟给他撬了。
  所以,庄琔琔什么时候能写完。
  因子虚惴袖子,悖悖道:“你还差多少啊?庄小子。”
  庄琔琔苦大仇深的望向身侧。
  小山一般高的书简码得整整齐齐。
  因子虚震惊探颈。
  这下不只庄琔琔要碎了,因子虚也要崩溃了:“你家先生把你当骡吗?”
  按庄琔琔的说法:东西不写完,他就出不了书房。
  按因子虚的想法:庄琔琔出不了书房,他就没机会撬开小匣子。
  想到这里,因子虚咬牙,找个小角落蹲了下来,叼着烧饼笔耕不辍,还把字迹模仿得和庄琔琔的一模一样。
  庄琔琔看向因子虚时热泪盈眶,他真是个真诚且勇于认错的孩子,道:“因老板,虽然你很丑,还没出息,但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因子虚僵硬微笑:“……”
  心里劝慰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因老板,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庄琔琔对天发誓道。
  因子虚还在奋笔疾书,油脏的袖子挽起来一截,露出半截玉白的小臂,脉络明显的手背上又蹭上了两点墨迹,他烦躁道:“我谢谢你。”
  不知道是哪里乱出来了人声:“不客气。”
  低沉的,还有一点轻微的颗粒感,尾音甚至黏了一下,怎么听都有点不怀好意。
  这种让人瞬间寒毛倒竖的声音,断不是庄琔琔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可以发出来的。
  因子虚警觉地把脑袋一抬,嘴里叼得半掉不掉的饼子终于掉了。
  下一秒,因子虚正襟危坐,掩饰一般将笔藏于身后,一手墨脏,他谄媚假笑:“先,先生。”
  你怎么又神,出,鬼,没?
 
 
第41章 孔雀开屏
  权持季一身白衫,下摆绣银色暗纹,束臂紧缚显得干练,墨发高束,两络张扬地落于锁骨,长睫盖眸,唇角微勾。
  好一个花枝招展!
  这副打扮像极了恣意纨绔。
  因子虚见势不妙,溜拍马屁:“先生今日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少年英豪之风……”
  权持季却径直捡了因子虚面前的两页薄纸,“哟”地发出一声嗤笑,偏头直直地望向因子虚:“写得倒像,是个才能,听说那许沉今也有模仿字迹的才能。”
  因子虚心中警铃大作,弱弱道:“先生谬赞。”
  权持季的笑容却分明是不怀好意,他将薄薄的纸重重地往桌头一按,吹了吹指尖,好像是嫌弃自己沾上了上面脏东西:“许沉今就这点本事也能拿出来吹,连一个卖棺材的都可以做到,半吊子穷书生都会。”
  庄琔琔朝因子虚露出个“自身难保,无能为力”的眼神。
  因子虚咬牙切齿:“那是在下熟能生巧,许相还是很有本事的。”
  简而言之,你行你上啊。
  权持季却浑不在意:”什么熟?”
  因子虚弱弱回道:“画棺材板上的图样。”
  权持季把因子虚背后紧紧攥着的笔抽了出来,看着炸毛的笔尖一声冷笑:“因老板什么时候和琔儿这么要好了?搞得好像……”
  他俯下身子,带着笑意,却是威胁:“好像琔儿是你养大的一样。”
  因子虚后退,直至后背紧贴书架:“我们一见如故,兄弟那种。”
  权持季突然舒缓眉眼:“你们是兄弟,那因老板你要叫我什么。”
  俩人挨得很近,鼻息交缠。
  权持季总是觉得自己一旦近了因子虚的身就会被这老匹夫的眸光吸引。
  明明他那脏乱的刘海将他的眼睛形状遮得严实,谁知道刘海下面的眼形状能有多么可怖。
  可是,真亮啊,和书生的眸子一样亮。
  像春日反照灿灿艳阳的湖光,他抬眸,就是潋滟。
  权持季觉得自己害了病了。
  “……”因子虚后知后觉:“先生,我的年岁比你大。若这么喊了,显得先生家门不幸,家里稍显混乱。”
  “那就乱吧。”权持季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就喜欢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就好比小小年纪的权持季趁书生醉酒,就着他的颈子重重吮出一片血梅,若无其事地由后抱住书生,对着书生薄削的背上下其手。
  他甚至会在切菜时故意给指头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让书生轻轻对着他的指尖呼气;权持季给书生裁了一袭张扬红衣,夜深人静时他假寐闭眼,与书生和衣而卧。
  在书生看不见的地方,他将所有荒唐事都做了个遍。
  ……
  人靠衣装马靠鞍,权持季今日的扮相太过温柔,以至于因子虚产生了权持季很仁慈的幻觉,他话不过脑般说了一句:“那先生别找什么许沉今了,抗旨多好玩啊。”
  “折磨一个黑粮贩子也好玩,而且不会有人骂我不守规矩,挑衅皇恩。”权持季恶劣地攥住因子虚的手,凌迟一般细细磨梭,叹了一声:“因老板这手,我见一次就感叹一次,细皮嫩肉的,就不像吃过什么苦的。”
  他又笑:“要是这手再不干不净,被剁下来后,因老板会不会难过呢?”
  权持季把那只从因子虚手上夺下来的笔扔到了庄琔琔面前,还是温柔微笑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暖善意,反而叫庄琔琔如坠冰窟。
  权持季道:“既然这么喜欢因老板和你一起写,那就多抄一遍吧。”
  庄琔琔:“呜呜……“
  因子虚的腕心上是权持季攥出的指痕,那抹红还是温热惹人,威胁的意味十足。
  因子虚刚刚差点要疼到大叫,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朝庄琔琔摊了摊手。
  下一秒,因子虚就被权持季把住小臂,整个人都被扯了上来,推搡着出门,他俩挨得那么近,因子虚甚至可以闻到权持季今天风骚地给自己熏了点香,淡淡的焚烧香檀味道窜入鼻腔,给人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
  因子虚后知后觉:权持季今天是在孔雀开屏。
  看这光亮的皮靴子,儒雅的大白衣裳还有春光满面的小脸盘子。
  如果是为了搭讪小倌才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那因子虚只能汗颜了。
  因为权持季今天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压根等不到那小倌的。
  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等不到人的权持季拿自己煞气那该如何是好?
  因子虚诺诺:“先生,再扯我的袖子就烂了。”
  权持季的嘴也不客气道:“因老板莫诓人,就算不扯,你的袖子也是烂的。”
  “……”因子虚:“先生这时候可以送在下一套衣服,这样可以显得先生比较绅士。”
  “你想屁事。“权持季把他架上骡子,笑眯眯地:“先和你去一趟狱里。”
  因子虚问道:“先生不先找人吗?那个倌儿。”
  权持季高贵笑笑:“让他等着,给个下马威,让他不至于蹬鼻子上脸。”
  因子虚上下打搭着今天花枝招展的权持季,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就像看在傻子:“……”
  有些人死了,尸体都烧成灰了,骨灰里一扒拉——哦哟,那张嘴竟是一点事没有,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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