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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古代架空)——六渡

时间:2024-07-17 09:59:17  作者:六渡
  权持季不动声色:“我小时候学得可比你刻苦积极。”
  因子虚继续拍马屁:“王妃王爷教导有方。”
  权持季却白他一眼:“不是我爹娘教。”
  确切的说,是书生。
  那家伙捡了权持季原来是来照着画作春宫图的,画了两日书生却把自己的老脸臊白了。
  书生自诩正人君子,开始盘算着要把他家小碧螺春引上正道,他从不知那里挑出来两本易经就塞到权持季怀里,正气凛然地折了松枝指了指自己:“过来,我教你。”
  但书生是个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性子,教没两天眼瞅着教不出个好歹就嫌麻烦了。
  他一边翘起腿坐姿奔放地舀着菌汤,一边语重心长好比八十老叟一般:“凸碧,把你送去学堂,你意下如何?”
  权持季舀汤的手一顿,淡然抬眸,眼如死水:“先生是厌了我了?是嫌我烦了?”
  书生“啊?”了一声,还叼着调羹,嬉皮笑脸地拍拍他的脑袋:“怎么会呢?”
  “我不去。”权持季垂了脑袋,一手揽了书生的指,指腹柔软搭着他的额,让他爱不释手。
  权持季并不否认自己幼时就心机深沉,占着幼小的皮囊对书生为所欲为。
  “我只要先生。”
  书生无奈扶额:“没断奶的孩子哭着找娘都没你腻歪人。”
  书生的手玉白柔软,他习惯揣着袖子,指尖总是温暖,画画儿的时候总是沾了两点墨汁,黑是黑来白是白,好看得紧。
  权持季老黏着书生,何尝不像幼狼看守他盘中鲜美的肉。
  但书生羊入虎口却并不自觉,甚至认为自己“为人父母”,咬着调羹含糊不清地劝:“那你天天闲在家干嘛呢,去学堂吧,认识别的小朋友。”
  “我呆在家洗衣做饭。”权持季突然一顿,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虎狼之词:“还有给先生照着画画儿。”
  书生一噎,差点被呛了,整张脸突一下烧了起来,红熟得能滴出血来,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被我……照着画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个……那个……”
  书生重重地点了点头,义正言辞:“你还小!”
  权持季用最天真无邪的模样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咄咄逼人:“先生不照着我画画儿那要照着谁画儿?话说我还没有看过先生的画儿呢,先生画了什么?”
  权持季心思重,早就偷偷把书生那几张动作僵硬的春宫图看了个遍,看完还装傻充愣,一概不知的书生总被他言语折磨得面红耳赤。
  书生嘴里那口菌汤“噗”一下吐了出来,他红煞了脖子,被权持季盯得浑身僵硬,只能大着舌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别问。”
  权持季年纪轻轻恶趣味却不小:“先生把我画得好看吗?”
  书生呆呆,腮帮子抖了抖:“好,好看。”
  过了一会,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一抬:“那也是我画得好,关你屁事,真以为你可以靠脸吃饭啊。你若不去学堂,画的永远没我好,字写的也没有我好。”
  “那先生教我啊。”权持季咬箸一笑,咧出的虎牙尖尖,带着孩童一样的狡黠。
  他知道书生真的很吃这一套。
  书生果然心塞恻隐,动筷子戳了戳小鸡炖蘑菇上软烂的菌子,觉得自己捡的这个小破孩好像确实可以靠脸吃饭。
  但是,书生真的很懒很不负责任,他用他为数不多的良心掂量了一下:“我教不好,你学得比别人差,我丢脸。”
  “不会,我不会比别人差。”权持季抬眸,满目所见:翠竹青石和温柔呆愣的美人书生,灿灿艳阳穿不透层叠相交的竹叶,油菌贮不过厚雪的隆冬,此情此景却可以在权持季的心口里生生地灼出一道口子,终生不忘。
 
 
第39章 短短的一章
  权持季重申道:“我不要去学堂,我可以学得很好,不会丢你脸面。”
  书生眯起桃花眼,长睫错愕地轻颤,他咬了咬下唇,指上的玉戒转了转,似在思考如何抨击小鬼的异想天开。
  可是书生本来就是一个跳脱的人,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古往今来有哪个小孩是喜欢学堂的,别说小孩,就是他这样的大人都对所谓的学堂夫子深恶痛绝。
  凸碧还小,看看这破小孩小嘴一瘪委屈兮兮的样子,被逼成这样多可怜啊!
  “那就先不去了,日后我若考你,要是不会就直接把腿打断扔学堂。”书生终于想到了折中的好办法。
  大人有的是体面的办法说话不算话,书生开始变着法儿折腾权持季。
  甚至拿出了历年来科考的题目扔权持季案上,笑眯眯地看权持季抓耳挠腮翻书作字,没个正形地口头吹冷风:“凸碧啊,你该不会做不来吧,那可是要去学堂的啊。”
  好在权持季下了功夫,一来二去,竟也能作出一点文章糊弄人。
  书生是个性子放浪贪新鲜的,光是村口两犬对吠都能津津有味欣赏半晌,惯会惹事生非,隔三差五就栽盆异卉,牵条野狗野猫,还试图教它们站起坐下捡骨头。
  不出所料,最后伺候这些猫猫狗狗小花小草的依旧是权持季。
  所以说,权持季幼时学的比庄琔琔还杂还乱。
  权持季怨种而不自知,反而认为正常小孩都该像他这么聪明能干还会哄人。
  庄琔琔吸了吸鼻子,险些泪撒心田。
  因子虚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怀好意地拿过庄琔琔的教习册子,麻利地再圈上两个错别字,挑眉逗着小孩,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唉,庄小子呀,你看起来不像个读书的料子呢。”
  人常说鸡鸣天亮。
  其实不管何时何地公鸡打鸣都很响,这只是人们借口“时候不早”的说辞罢了。
  因子虚沉没市侩多年,对摆手告辞深有研究。
  他和权持季可没有到秉烛夜谈的地步。
  “先生,时候不早了,您听,公鸡都叫了多少遭了,在下不叨扰先生教导孩子了。”因子虚拍拍衣服灰,骚包地举起小臂,对庄琔琔做了个“加油吖”的姿势。
  门还没有跨出去呢,权持季的声音突然幽幽地从后方传了出来:“明日还要再麻烦因老板出来一趟。”
  “啊?”因子虚脚步一顿。
  守在门框边上虎头巴脑的戴三七对着已经把一个脑袋探出来的因老板做了一个仗义的姿势。
  戴三七一个眼色过去,对视间意思表示清楚明白——【因老板加油!因老板,;你是最棒的!!!】
  因子虚直觉大事不妙了:“干什么?”
  权持季头一次在一天内对因子虚真诚地笑了这么多下,原来是有所图谋,要因子虚给他当驴作马。
  权持季道:“因老板今日这囚犯演得不错,夸的人不少,明日麻烦再演一次。我瞧着,因老板这也是个才能。”
  戴三七自豪地挺了挺胸,叉叉腰,有一种在因子虚面前邀功的感觉。
  因子虚:“……”
  所以,权持季口中夸自己扮囚犯的人是戴三七?
  他是叫戴三七给自己美言几句没错,但是……谁叫他在这个方面美言了!?
  因子虚还伸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戴三七抽了抽嘴角:“……”
  原来,就是你个嘴巴漏风戴三七造的孽么?
  他想把鸭汤端庄无比地吐回锅里去,却只能咽了咽唾沫:“在下挺忙的。”
  “这回不是白干。”权持季隔着门框朝因子虚勾了勾手,扯过因子虚的耳垂,抵耳道:“我会送因老板一份大礼。”
  因子虚:“……”
  大礼不大礼的先不谈。
  权持季那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要因子虚呆在小倌面前装囚犯窃听。
  因子虚可做不到把自己劈成两半。
  权持季并没有觉得为难了因子虚,挑了挑眉道:“因老板明早过来一趟。”
  因子虚汗颜,咬牙:“好。”
  戴三七对因子虚致以殷殷期许,希望因子虚一举扭转自己老流氓的形象,咸鱼翻身做主人。
  因子虚抬脚出门,假笑,连胡碴都没抖一下:“我谢谢你。”
  戴三七仗义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半点心眼也不长的样子:“不客气。”
  因子虚出门右转,捶胸顿足。
  凉都其实繁华,彻夜昏灯簇簇,流径都中的河曲隆冬只结薄薄冰层,被浣衣女用捣衣棒破开的口子里水流平缓,清晰地倒映着远月和团簇的夜灯。
  因子虚叹了一口气,眸光清澈,思绪在眼里狡黠地流转。
  知画早就将因子虚的小倌身份掀了个底朝天,因子虚可不是送死的主儿。
  虽说忍冬一案事关重大,但是人命关天,明日还是保险起见,龟缩一下,自己可不会以小倌的身份去见权持季,还是找个机会把知画招供的那张纸偷出来看看才是王道。
  因子虚走得轻快,他那屋离权持季这屋不远,装潢却是天差地别。
  院子里的枯叶喻白川不理,因子虚也懒得扫,厚厚的,踩下去可以发出莎莎脆脆的声音。
  跨过小院,推门进去,因子虚正与阳长撞了个满怀,他诧异:“喻白川是伤得很重吗?这么久了,你才出来。”
  喻白川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我没事。”
  因子虚直觉有问题。
  阳长来者不善:“让让,让让,关你什么事?”
  因子虚眨眨眼:“啊。”
  乖巧且自觉地侧了侧身子给阳长让了个道。
  因子虚把阳长送走,入门来捡了阳长留在桌上的药罐子细细端详:“啧,宫里连药罐子都精巧值钱。”
  喻白川一身绑带地爬了起来,无奈:“你就不问阳长在这里干什么了吗?”
  因子虚一点一点抹干净还在地上的黑色染料,漫不经心地:“你想说自己会说。”
  喻白川道:“阳长来撬你墙角了。”
  因子虚灵性地回答:“他真有品味,撬你啊?最烧钱的病秧子。”
  喻白川头发已经干透,青一块黑一块染得并不均匀:“他说要我跟他混,药材什么的你能给我,他也可以。”
  因子虚“哦豁”一声:“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喻白川道:“他要治好我,然后扬名立万。”
  因子虚瞧了瞧喻白川:“那你怎么答的?”
  喻白川挑眉一笑:“我说大人大气!”
  因子虚了然:“答得不错。”
  那就是说喻白川没拒绝。
  这是件好事,喻白川开始享有离开因子虚的权利了。
  因子虚认真道:“若我作孽把自己弄死了,你就去跟着阳长吧。”
 
 
第40章 画王八
  喻白川却没就着他的话头再说下去,他翻出了一对白眼仁,好像对因子虚突然的伤春悲秋而不屑:“早点洗洗睡吧老板,大半夜的发神经,是要我们抱着嗷嗷哭吗。”
  因子虚想:许沉今不是人,他拖累着喻白川这个可怜的病秧子。
  可喻白川看着无风自香的许沉今变成了因子虚,他早就忘了自己是不是曾有一瞬在记恨这个拖油瓶。
  因子虚被喻白川噎得尬笑两声,假装没听到喻白川的戏谑,径直走到窗棂旁,把支着窗的木头一杵。
  可能是因子虚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贩黑粮卖棺材……别人只当这两人怕鬼缠身,怕遭报应,便早早就将屋外的灯熄了。
  殊不知这夜深人静时,在规律的时间总有信鸽拜访。
  因子虚打开窗棂探出一臂,一只肥鸽立于他的腕子上,红彤彤的鸟腿上是一个精致的竹筒。
  竹筒为了防遗失捆得很紧,因子虚把东西取下来时还扯掉了一根白羽。
  “辛苦了哥们。”他双手合十把鸽子放飞,借着朦胧的月光趴在窗棂上仔细端详:“哦,喻白川,高氏怀了龙嗣。”
  作为道上有名的黑粮贩子,拼的就是消息的快慢,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黑粮在这里安全吗?要运到哪里去才稳妥?
  喻白川身体顿了一顿:“太后党的高氏?”
  “是。”因子虚点了点头:“朝廷要变天了。黑粮要换地方放着了。”
  因子虚道:“高淑仪是太后赵氏的外甥女,仰仗太后,这几年的嫔位升的很快,大有宠冠后宫之势。圣上少嗣,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太子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朝中不少人反对。要让高氏真的生了一个皇子出来,朝中的局势就一边倒了,最近恐怕宫中要不太平了,这个孩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喻白川没什么心思听因子虚分析什么,诺诺道:“那我们那批黑粮是要脱手还是继续放着。”
  因子虚想了想:“放着吧,估计很快就要涨价钱了。喻白川,那批粮的调动就交给你了。”
  喻白川“哦吼——”了一声,觉得真是难能可贵,视财如命的因子虚竟然把他的宝贝黑粮调度的权利交给他了。
  因子虚把竹筒连着信纸一起放在烧得火旺的炉子里,掸了掸衣袍袖子上的纸灰,自顾自到两条凳子拼成的简易床榻上拢紧了厚绒的褥子,很快就睡着了。
  喻白川自讨没趣,歇了灯后将脑袋猫进枕头里,咬了牙:“因子虚……”
  他和因子虚这么多年的交情,因子虚屁股一撅,喻白川就知道他憋不出什么好屁。
  什么叫“若因子虚作孽把自己弄死了就叫自己去跟着阳长”,因子虚作的孽还少吗?这分明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喻白川:他因子虚打算要铤而走险了。
  这家伙……
  喻白川呼出了一口气,那浊气叹得迂回蜿蜒,莫名惆怅。
  喻白川想:这家伙向来不是什么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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