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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穿越重生)——蓝溪恨水

时间:2024-07-17 09:50:16  作者:蓝溪恨水
  又有人将战胜者重新关回地下室的笼子。
  苏茗一直看着两个侍从将那个蓬头乱发看不清脸的孩子从斗兽场拖出来。
  又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大概是说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的这个小孩是斗兽场的摇钱树,生命顽强,无论经历什么,总是不死,求生欲望强烈,同对手战斗,每每都是孤注一掷,每每都……很精彩。
  苏茗跟着那些侍从进入地下室,看着他们给那孩子栓上铁链,待他们走了,才现身。
  他靠近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只见他垂着头抱着膝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被铁链牢牢扣住的裸露的脖颈上闪烁着点点鳞片光泽,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他微微有些破损的衣物。
  他的面上却是带着一个粗陋的黑铁面具,铸就成兽形,在斗兽场昏暗灯光下显示出一种奇异的狰狞与美丽。
  苏茗靠近笼子,蹲下来,试探性的伸出自己的手,不出意料的听到牢笼里传来的嘶嘶恐吓声。
  苏茗:“我不是坏人。”
  蜷缩抱膝的孩子如一只警醒小兽一般抬起了头,眼瞳却微微一亮。
  “如果你要和我走,就点了点头。”苏茗说。
  他点头了。
  濮阳殊便把他偷出。
  这也不能怪他,他实在是没有钱,而且他也不觉得老板会那么轻易的放人。
  总之,他在逃走的时候被斗兽场的人发现了,在与他们狠狠打了一架之后,负伤的苏茗带着濮阳殊来到一处山洞。
  到了山洞,苏茗小心翼翼将孩童放下,又去除了他脖子上的残存的枷锁,随即用灵力为他疗伤,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看向那孩子脸上的面具。
  孩子警惕的看着他,“我,我认识你?”
  苏茗难得有了一点逗趣的意思,“是啊,我与你家先辈有一点渊源,此次正是为了了结那一段尘缘。你的,你的父亲……和我有一点交集。你应该唤我一声,叔叔?”
  孩童定定的看了苏茗一会儿,“……哥哥。”
  该怎么处理面前的孩子呢?
  他与他只有十年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在弱冠前死去。
  而苏茗只能每隔一年与他相见一天,再多再多也只是相处十天,这么短暂的时日,能做些什么呢?
  苏茗心头百转千回,却是缓缓施法,去除了他脸上的面具,这是一种特殊的面具,带着锁,无法挣脱,是束缚,是监视,是奴隶的象征。
  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是苏茗动用一些灵力,彻底的毁坏了这张面具。
  “……你有名字么。”苏茗缓缓问道,成功得到孩子微微放大的瞳孔,他小兽般谨慎的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没有。我一直在斗兽场。别人都叫我‘那个’。”
  “那么,我救了你。你便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吧。以此来庆祝你的自由。是的,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呆在黑暗的牢笼里了。”
  苏茗想摸一摸他的头,终于还是没有摸。
  他稚幼的脸上却出现一点犹疑,“你可以给我取名么。如果,以后,我想跟着你……可以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唯恐被抛弃的幼猫,但他眼睛里却闪动着名为信任的光泽,有什么好信任的呢,仅仅是因为自己把你从斗兽场救出,你便如此草率的信任了他么。
  苏茗顿了一下,“只是见了一面,就这么相信我?”别太好骗。
  小孩却只道:“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而且,我,”
  他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
  苏茗:“我走了。”
  “下一次见面,就是一年后了么。”
  孩子冷不丁的问,苏茗诧异回头,孩子便低下了头,“我只是,有这个预感。”
  苏茗:……
  一日后。
  一年后。
  周围的景色居然是那么的熟悉,苏茗迈出几步,绕过几条小溪几座山丘,便看见一处山洞。
  正是他给濮阳殊卸下面具的那个山洞!
  此时的山洞已是大变样,明显可以看到人居住的痕迹,外面甚至围了一个小栅栏,几只兔子在里面蹦蹦跳跳。
  一个身影正在低头侍弄草料,此时便慢慢回转,那是十五六七岁的“濮阳殊”,短短的一年里,他居然长成这样子?很快的,他又意识到这一世的他似乎是一条蛟龙,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惊异的。
  那个人把自己的头发微微拢起来,看向苏茗,
  把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两下,有些不自在,“你,你回来啦?”
  旋即,他又低声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等了你十年。”
  这一次不同于旁次,一天代表的居然是十年。
  苏茗拯救不了他的命运。
  苏茗试图挽回,用尽全力,终究什么都没有挽回,他死去了,死的时候,依照妖族的年龄来看,是刚刚成年。
  此世结束了。
  然后,苏茗感到天旋地转,像是一道重锤砸向自己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飘忽了起来,又陡然坠地,像是被重力引到地上。
  恍惚间,他听到一道人声。
  “师父,你捡到的那个人手指动啦!”
 
 
第71章 
  “我们真的要把他献给魔主么。他已经沉睡了十六年,刚刚醒来,还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不这样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么。我们宗门本来是准备研制幻犀香进献给魔主,但是天时有变,最重要的一种香料毁损,这香是拿不出来了。我们只是一个小宗门,还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献品。”
  “这嘛。宗主当初带他回来就是认为他非凡人,想着他也许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救了他会有很多报酬。未曾想他居然昏睡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还未有人找过他。现在,他醒来倒是醒来了,却也说不出自己的来历,现在人人都在上供,我们不送,别人怎么看我们宗门。”
  “我们就是一个小破宗门,种灵植的,哪里经得起魔主的雷霆一怒啊。”
  “不过,我们不会摊上什么事吧。十六年前,宗主刚把他救回来,他像是刚历过天劫,浑身都破破烂烂的,连头发都很短,看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装束打扮。”
  房间内,苏茗正在打坐,灵气运转一圈后复归丹田,他消化着外面的信息。
  雷劫之后,他竟然是身穿到这里。
  这时,外面的弟子似乎有些嘈杂,然后便是鸢尾宗的宗主推门而入,那人穿着青衫,蓄着胡须,观其形貌,约有四十多岁。
  他看见苏茗,却是一愣。
  苏茗披着素白的外衫坐在窗前,白衣黑发,香炉里燃着袅袅的香气。
  昔日沉睡,只觉他颜色非常;
  今朝苏醒,方觉神韵竟比容颜更重要。
  苏茗道,“坐。”
  鸢尾宗宗主:“……”
  到底谁才是主啊。
  鸢尾宗宗主苦口婆心了起来。
  又是对他陈明利弊,又是说这些年对他是何等尽心尽力,又是说那魔主是多么龙章凤姿、少年英才。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他去做炉鼎。
  “可是,仙魔两道并不兼容,魔族的魔主,怎么能拿仙门子弟当做炉鼎,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修习的是仙门道法。”
  他不否认眼前的人对自己有恩,但恩仇皆有定数,先不论那魔主是如何拿仙门子弟做炉鼎,单说他自己,他就不可能为了报恩做这种事。
  他可以给鸢尾宗做任务,也可以用资源来弥补鸢尾宗损失。
  炉鼎一事,是断然没有商量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明确的给出拒绝的答案。
  魔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势力便这样大?
  仙门的人甚至为其……进献炉鼎。
  话又回到这里。
  仙门子弟,如何做炉鼎?
  鸢尾宗宗主僵住了。
  看着苏茗清冷的眼睛,他终于意识到他究竟是误会了什么。
  炉鼎一般是分为两种。
  一种便是少儿不宜的炉鼎,以男女阴阳调和为修炼方式,这也是俗话所称的双修,像这样的阴阳之法,是男男、女女而不能奉行的。
  还有一种炉鼎就是纯粹的吸取灵气的炉鼎,是以人为鼎,吸纳修为……
  苏茗是男的,濮阳殊也是男的,他们之间断然没有可能修习前一种功法,苏茗就自然的想到后一种。
  但事实上,就像苏茗说的那样,魔主根本没办法吸取仙门子弟的修为。
  炉鼎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那些被送上去的仙门子弟,更准确的来说是男.宠。
  但男.宠.禁.脔.这样的词汇还是太难听了,还不如炉鼎。仙门就维持着这样可笑的体面。
  这就是所谓的第三种炉鼎。
  鸢尾宗宗主开始磕磕绊绊的讲述,苏茗终于明白此炉鼎不是彼炉鼎。
  不是为了供人修炼,而是为了供人玩乐。
  如果是第二种炉鼎,苏茗还可以勉强容忍。
  第一种,第三种,是万万不能的。
  话说,这宗门还蛮老实,真是直言不讳童叟无欺啊。苏茗僵着脸想。
  “别人最开始是进献一些少女,但魔主始终无动于衷,后来便有人另辟蹊径献给他仙门少年,别人都以为那个人要死,毕竟那些少年又不可以用于修炼,无论是哪种修炼,但魔主并没有发怒,这不就是默认么。”
  “小道消息说,魔主喜欢白衣青年,就是,要有青年的那种感觉是吧,不能青涩幼稚。大概是这样。”
  “你们仙门的人,都不反抗?”
  “反抗不过……而且听说魔主,待人不错。”
  鸢尾宗宗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他也知道这站不住脚,只是,真的有魔宫的人这么说,大概是迫于淫威吧,他们也不清楚魔宫状况。
  这么说,也给他们这些人一点面子,不至于卖弟子卖的太没有尊严。
  “反抗不过?”
  苏茗的神色已经有些冷,在他看来这魔门和仙门,简直是糟糕透了。
  宗主擦了擦汗,他们这些小宗门……没反抗,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有就是,你们修真界,很盛行龙阳之好?你甚至都对此事不太讶异。”
  “额。”
  “那讲一讲魔主吧。”
  在鸢尾宗宗主的讲述中,他终于知道这魔主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在七岁之前,只是天都城里一个不受重视的废柴庶子,饱受欺凌,突然的,七岁那年,他却显露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后来,十年过去,他的修为更是直达晖阳期,幽囚了他的父兄,执掌了天都的权柄。
  再然后,他被批命灾星降世,被柯元嘉带人围剿,领阵突破以至围剿失败,后,他叛出天都南征北战,吞并了不少魔宫,于日月崖上建立了殊茗宫,不断的扩张着他的势力……
  “他叫什么名字。”
  “魔主的名讳岂……”
  鸢尾宗宗主吞吞吐吐,苏茗却只是看他。
  “濮阳殊。”宗主说。
  濮阳殊,这个名字让苏茗心头微微一动。
  “那就把我送到魔宫去吧。”
  苏茗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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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茗宫。
  魔主殿。
  烛火燃着,层层叠叠的青色帷幕下,燃着生犀香。濮阳殊侧卧在冰冷而空旷的宫殿里,闻着殿内的熏香。
  他站起身,重叠的黑衣拖曳过冰冷的大殿,烛火照耀间,一只蝴蝶被罩在玻璃罩里,绝望的挣扎着。这美丽又脆弱的生灵,就是因为没有力量,才被困囿在这里。
  他掀开罩子,用手捉住这只蝴蝶,感受这只蝴蝶在自己的手中扑朔朔的。他闭了闭眼睛,捉着这只蝴蝶,打开了窗户,把它放了出去。
  那只蝴蝶颤动了一下,便打开自己的翅膀飞远了,逐渐的,化作一个模糊的看不清的点。
  濮阳殊突然冷笑了一声。不由得又想起三年前那个最甜美的梦,究竟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再梦见这样的他呢?
  那个梦现在想来都让人沉醉,沉醉的让人恨不得永远沉迷,不再醒来。
  哥哥永远不会责怪自己,他并没有死,终有一天,他会归来,归来的理由,不是为着报复,而是为着爱,因为,苏茗……很爱他,很爱很爱他。
  哈哈哈,自己是多么卑劣的一个人,在梦中,居然幻想这样的一幕。
  他想过,这也许并非梦境,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到现在还能够回忆起那个哥哥的脸容,那么苍白,微倦,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勉强的笑意,尤其是最后,他说很爱很爱自己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笑容,真的……很丑。哥哥从不会有这么丑,这么勉强的笑容。
  濮阳殊啊濮阳殊,你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是多么强人所难吧,以至于……你幻想出来的哥哥都是以这样勉强的笑容诉说那绝世而不真的誓言。
  顾雪卿却进来了。
  “各门派的贺礼都到了,一些是灵宝灵器,一些是药材。还有一些,是炉鼎。自从你那次对一个白衣少年发呆,他们都以为你喜欢这种,所以,倒还真给你送来了好多,你不去看看那些人。”
  顾雪卿的面上并没有平常人对濮阳殊的敬畏,濮阳殊也不在乎,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有谁喜欢他,有谁讨厌他,有谁鄙夷他,有谁敬畏他。
  唯一能惹起他情绪波动的人,已经死了。
  这六年里,他无数次放血为其招魂,却是杳无音讯。他也无数次的借助幻草、幻花、幻器、幻术意图入眠入梦,终究还是不可得。
  他只梦见过苏茗一次,荒诞的关于爱与原谅的梦。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苏茗这个人真正存在么,是不是他做的一个荒诞又无稽的梦?其实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苏茗,有的,只是濮阳殊在寂寞之下的自导自演,月影岚等知道“苏茗”存在的人,都不过是被他濮阳殊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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