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喻少闲,两人瞬间定格,不知道为什么心虚还是要心虚。
他看看许颂,眼里浮现出明显的:怎么又是你?
“那个……”许颂挥挥手,笑容尴尬,“喻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喻少闲扯起纪由心把人带走,许颂在原地用手语冲他比划:别忘了!
纪由心坚毅点头:等我!
然后就被喻少闲强行转过头掳到宴会厅中央,向站在那里的荣紫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
“由心,这是荣紫导演。”
“未婚妻?”荣紫打趣,“那岂不是要跟着少闲叫我一声老师?”
纪由心看看喻少闲,又看看荣紫,弯弯眉眼,叫:“师公。”
荣紫导演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开来,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别人不知道,他曾经是真情实感相信自己这个徒弟的不婚主义宣言的,所以后来听说他交往了男朋友,又在老友喻楚天那里听了不少抱怨,此时此刻见到纪由心,对于旁人会觉得诧异的组合,他却莫名觉得如果喻少闲身边会出现一个属于他的omega,一定是眼前纪由心的样子。
他显然从喻楚天那里知道一些纪由心的事情,这时和他碰了一下杯:“我看过你和少闲的电视剧。”他看一眼喻少闲,“在老喻的办公室里。”
虽然二十分钟后就被开会回来的喻院长强制关机。
“你是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不要气馁,继续努力,希望我还能活到给你颁奖的那天。”
“谢谢师公,祝您健康长寿。”
纪由心乖巧碰杯,一饮而尽,正想从经过的适应生托盘里拿新的香槟,却被一只手强行按住放了回去。
喻少闲眼神警告:第三杯,我看见了。
纪由心:……
很快又有新一波人上前搭讪这两位宴会焦点的影帝和名导,纪由心开始溜号,不远处,许颂拦住萧景洲的脖子,似乎在努力解释着什么。
萧景洲在颁奖礼上愤然离席,已经爆上了好几个头条,说他恼羞成怒“没大牌还硬耍”的指责满天飞,经纪人勒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出席宴会,不要再给人留下把柄。
就算经纪人不嘱托,他也一定要出席,得罪群众事小,得罪资本可是大事,要是能勾搭上哪个大佬,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下颓势。
没想到一上来还没来得及勾搭大佬,就被许颂逮了个正着。
许颂勾着他的脖子,晃着香槟,脸颊微红好似喝上了头的架势:“哥们儿我和你说,评委会把奖给了喻少闲那是有眼无珠!他们不懂欣赏没有关系,我欣赏你!我和你就是伯牙碰上钟子期,知音难觅啊!”
“谢谢,你先放开我,我还有事……”
萧景洲用力想要把他铁钳一样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躲避着他身上的酒气,然而同样是beta,许颂长期健身一身流畅肌肉,力气哪里是他比得过的。
察觉到他想溜走,许颂更加用力:“怎么了这么见外?”
“啊我知道了!”他一拍脑门,“你该不会以为你座椅上的那个口香糖是我放的吧?”
被戳中社死的痛处,萧景洲狠狠瞪了他一眼,许颂不为所动:“那你可是太冤枉我了,我一直都是你的影迷,怎么会做这种事?”
虽然颁奖礼前和他打招呼的人不计其数,但萧景洲确实怀疑那块口香糖是许颂这个糊咖放的,苦于没有证据,眼下急于脱身,只好道:“没有,我没这么想,你先放开我……”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解释清楚……”
眼看着一直想要搭话的某总裁从眼前溜过,萧景洲急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你生气了?”许颂一脸无辜,“这样吧,我们喝一杯,喝一杯我就相信你没有误会我了。”
“好好好。”
萧景洲不耐烦地向他举杯:“这样总行了吧?”
“行!”许颂乐呵呵地用香槟杯碰了过去,然后手里一斜,整杯香槟就泼在了萧景洲的高定外套上。
“啊呀!”
“你他妈故意的吧!”
许颂大惊失色,萧景洲怒骂出声,惊动了周围人纷纷看过来,许颂双手合十:“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带你下去清理一下。”
“滚开……”
“哎呀不要客气……”许颂不由分说,拖着萧景洲向卫生间的方向走,萧景洲满面怒火口中狂骂,然而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去整理仪容,之后再说。
这边的动作都被不远处的纪由心看在眼里,他当然也看到萧景洲转身之后,许颂冲他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纪由心会意点头,从喻少闲身边溜走,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了宴会厅外独立卫生间的门口。
这家酒店从来只接待社会名流,装潢雅致古典,连洗手间都是门柱洁白雕刻精美图案的独立空间。
纪由心见四下无人,从角落里翻出“正在打扫”的牌子立在外面,自己走进去锁上了门。
洗漱台的镜子前,许颂一脸笑容,拿毛巾替萧景洲擦着外套:“啊呀你看,这么好的衣服,真是可惜了,回头让他赔给你吧?”
“谁?”
萧景洲冲他视线的方向转过头,见到纪由心之后立刻变脸,面露嫌恶:“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我。”
纪由心向前走了一步,迈过阴影和灯光的交界处,白西装几乎圣洁,他上下打量萧景洲,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我来,向你们要回属于我的名誉。”
他停顿一下,语气森寒:“和一切。”
“你们……”
萧景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毫不真诚的歉意的许颂,又看看纪由心,防备地后退一步,忽然冷笑一声:“纪由心,我真没想到经过这么多事情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以为我没有拿到影帝就是你翻身的时机了?别做梦了!”
“我还是天骐的一哥,你还是个十八线演员,只能在台上靠着杜宇声的怜悯唱唱歌给我们取取乐,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向我讨要什么?你凭什么?!”
纪由心笑着摊开手:“凭我自己啊。不行么?”
萧景洲狠狠一挑眉,轻蔑道:“就凭你那张脸?”
他向纪由心逼近一步,想伸手拍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被许颂握住,恨恨甩开,道:“你以为靠着你那张脸勾搭上了纽扣大股东家的公子来陷害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纽扣视频和泡沫影视已经要合并了,你以为凭我和他们的关系,合并之后,公司会要你这个一身黑点的废物,还是要我?”
“合并?”纪由心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自从官宣之后,这个合并案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吗?做梦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的确,在纽扣视频向泡沫影视发出的合并邀请被接受之后,泡沫影视的股票重新涨了回来,可纽扣视频反而不太着急一样,对于泡沫的会议请求不是说董事长病了,就是反垄断机构那边有意见需要打通关系,以各种理由拖延,从官宣以来,合并案没有任何进展,就好像纽扣视频在暗中等待着什么一样。
“你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萧景洲皱起眉头。
“我的意思就是……”
纪由心微微凑近他,唇边泛起天真而又残忍的笑容:“所谓的合并案根本就是虚晃一枪,我们的真实目的,是收购泡沫影视,让它从此不复存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抬手在萧景洲的领口掸了掸,语气带着玩弄:“你以为可以借着合并案获得更多资源,就像你以为有了季怀安的帮助可以在今晚捧到影帝奖杯一样,可是结果呢?你的奖杯在哪里?不会是在你的梦里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了季怀安?”萧景洲脸色一变。
“你猜啊?”
纪由心笑着后退,却被激动的萧景洲扳住肩膀拽了回来,他怒不可遏:“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就不说清楚又怎么样?”纪由心挑眉,“你们这些蠢货,有本事自己猜啊?”
“你说谁是蠢货!你给我闭嘴!”
萧景洲怒气到达了顶点,一把揪住纪由心的领口将他掼到了墙上,高高扬起了手:“你他妈……”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嘈杂声,很快有人拍起了门,许颂不着痕迹地溜到门边,拉开了锁。
闪光灯亮成一片。
萧景洲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挤成一团疯狂拍照摄像的记者,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纪由心今晚到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几十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记者涌入狭小的卫生间,镜头毫不客气地怼上他的脸,记者们将他纪由心和角落里的许颂包围,诘问劈面而来:“你为什么要打纪由心?”
“纪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
“他打了你哪里?”
“我,我没有打他……我只是……”
萧景洲胡乱地解释,可事实当头根本不能取信。
“我们明明都看到了你和他动手!”
“对!就是!都看到了你为什么不承认!”
“你是在向他报复吗?还是没有拿到影帝恼羞成怒?!”
一切都和一年之前,由他们一手策划的让纪由心从此陨落的那个局如此相似,只不过这次局中人成了自己。
混乱中他找到纪由心,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翘起的嘴角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记者们义愤填膺,也有几个想要扣住纪由心逼问出一些有效信息,却见镜头下,他略显惊慌的遮住脸,面容苍白似乎被吓坏了一般,被许颂护着向外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和萧先生只是偶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由心他吓坏了,请让我先带他去休息。”
许颂一手遮住他的脸,一边用力向外挤,两个人步履维艰,不少话筒都递到了嘴边:“许先生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以给我们解答一下吗?”
“对啊许先生,您是唯一的证人,请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了什么?萧景洲为什么要对纪先生动粗?”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许颂科班出身的演技也不是假的,一脸遗憾不解,“我只是不小心弄脏了萧先生的衣服带他过来处理,没有想到会碰到小纪……萧先生也许是精神压力太大,才做出这种事,大家还是照顾一下我们小纪,先让我带他回去。”
貌似中立的回答,却不着痕迹地证实了萧景洲无端对纪由心动手的事实。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得宴会厅里嘉宾的察觉,不少保安前来维持秩序,在保安的帮助下,许颂和纪由心终于脱离了记者围成的马蜂窝,直接钻进停车场的保姆车里。
上车之后,纪由心给季怀安发消息:计划完成打卡(2/4)
你呢?
刚刚熄灭屏幕,保姆车的门从外被拉开,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暗下去的脸重新亮起。
喻少闲的身影出现在背光的视线里,高大俊美,来者不善。
“纪由心。”喻少闲侧脸冷峻,语气不喜不怒,却听得他心头咯噔一下,“你长本事了。”
“那个……”
许颂率先投降,举起手来:“我还有社交任务没完成,趁着宴会没结束,先走了哈。”
“嗯。”
喻少闲道:“今晚多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聊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说着一溜烟逃之夭夭。
回去的路上,喻少闲始终没有说什么,纪由心几次挑起话题都被打断,后来干脆放弃,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却莫名有些不安。
一到家喻少闲便将他按坐在沙发上,熟练地解开他脖子上的抑制环,将头埋进颈侧,轻嗅着风一样缠绵的信息素气息。
“喻少闲……”纪由心轻轻抱住他,“我没有受伤。”
“我知道。”
喻少闲闷声说。
如果真的受伤,就不是这个场面了。
微凉的鼻尖蹭着他的脖颈:“那我呢,纪由心。”
“什么?”
“你这一晚上,和许颂谈笑风生,和萧景洲斗智斗勇,那我呢……”
“你都没有祝福我。”
大影帝这是,在撒娇?
纪由心指着自己犹自带着痕迹的脖子:“我不是已经提前为你庆祝过了?”
还要怎样,要他的命吗?!
想起昨晚他就为自己愤愤不平,又没来由心软:“你是为了这个生气?”
“不是生气。”喻少闲说:“我只是会没有安全感。”
天啊他让喻少闲没有安全感了!
刚刚还妄图为自己开脱的纪由心:我真该死啊!竟然让自己的伴侣难过,算什么男人!
“我需要你需要我。”喻少闲继续。
我不是人!纪由心给自己下了定论。
他万分懊悔地捧起喻少闲的脸,蹭蹭他的鼻尖:“对不起,我一直需要你。”
“恭喜你拿到金兰奖,影帝先生,我一直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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