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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来自X的信(近代现代)——楚执

时间:2024-07-17 09:28:52  作者:楚执
  江颂闻言又瞄一眼,他捧着杯子里的抹茶牛奶,浅绿色的晃荡而出的热气,妈妈没有给他买过。
  也没有来过图书馆。
  没喝过。所以不知道。
  应该是喜欢的。
  “……能不能看看江颂的作文。”温黎在他身边温声开口。
  江颂还捧着牛奶,拒绝的话在嘴边,瞅一眼已经被自己吃了的小蛋糕,发现温黎在看他,拿人手短,怎么也不能拒绝。
  顶多被笑话。对象是温黎,好像没有那么讨厌。
  江颂把压着的胳膊松开,试卷被温黎抽走,他眼角留意着温黎的表情。
  温黎在认真看他的作文,低头看的时候视线从他的字迹上一晃而过。
  莫名紧张。
  江颂悄悄低下眼眸,眼睫落下时扫到身旁的少年,指尖稍稍动了动,抱着怀里的牛奶,耳朵竖了起来。
  “江颂………写的很好。”好一会,温黎开了口。
  温黎看向他,“江颂写的像文学作品,不像是高考作文……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他闻言朝温黎看过去,温黎稍稍顿住,想了想对他说,“高考作文需要具有一定的界限。它在框架之中,并不能随心所欲,这和文学作品截然相反。”
  “而文学作品……不论体裁,不论写法,没有那么多局限性,只要能够打动人心……都是好作品。”
  温黎:“江颂有没有看过《窄门》?”
  江颂眼睫扇了扇,点点脑袋。
  “如果让写遗憾,窄门放在文学史上,是一场关于道德和爱恋的遗憾,如果放在作文里,描写爱恋与道德并不适用。”
  “……我们的教育里并不提倡早恋,爱恋情节不可描写。道德不可谈论,如果要谈论需要往正面写,不能消极,不能虚无,更不能抑郁。”
  但是。道德和爱恋。
  都是切实存在的。
  他盯着温黎看,温黎低头,侧脸被柔光笼罩。
  “并不是不能写,江颂……你上学的目的是什么。”
  温黎:“如果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综合素养,那么可以忽视成绩和功利性的标准………这些只是手段。”
  “如果原本功利性的标准就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考入更高的学府,既然想要达到,首先要迎合这些标准。”
  “江颂,这些并不难,只要你用些心。是你的话……应该很容易做到。”
  不容易做到。
  他做不到。
  江颂没有讲话,温黎和他讲了这么多,心里又好像有一层柔软的触手冒出来,轻轻地抚弄着他。
  他嗓间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在嘴边讲不出来,半天,才挤出来轻轻的两个字。
  “……不懂。”
  温黎轻叹一声:“………江颂有没有喜欢的人和物?题目是写生老病死,其实是让写生命的意义。短暂的事物黯淡萧瑟不值得人们关注……熠熠生辉才值得书写。”
  “像是窗外的蝉一样,歇斯底里只活一个盛夏,具有顽强的生命意志……这是值得去写的。”
  如果他是一只蝉。
  也是沉默无声埋进土里的那只。
  赞美与他无关。书写对他而言同样无关紧要。
  他只需要阳光和土壤。
  眼珠里映着温黎的模样,脑袋里乱乱的,思绪从中抽出来,他听进去了,陷入了沉思之中。喜欢的事情。
  人。喜欢妈妈。喜欢多给他大包子的食堂阿姨。喜欢温黎。
  喜欢画画。喜欢蛋糕。喜欢牛奶。
  可如果妈妈死了?他还是要继续生活。从时间上看,他迟早会和妈妈分开。
  也迟早会和温黎分开。
  不知道。那时候会怎么样。
  他的情绪无法预演。迟钝的没有悲痛和难拗,一切全都归于平静,犹如浪潮掠过沙滩,只留下湿润的痕迹。
  “我………不知道。”他思绪陷入混沌之中。
  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桌角,其他同学的话……是不是不会这样回答?到底怎样回答才是正确的呢。
  张了张嘴。什么都讲不出来。
  上帝收走了他言语的能力。
  温黎会不会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朝着身旁人看过去,身旁的少年双眸注视着他,深褐色凝聚成阳光晒成的宝石,天然带着温柔与光热。
  “不知道也没关系……江颂,如果某一天,我们分开。即便这是早晚的事情,也会令我感到遗憾。因为我们在此时此刻……是很好的朋友。”
  “当下的瞬间无法成为永恒……我没有办法一直陪伴你,仅仅是这样,会令我感到难过。”
  感到难过。
  会难过。
  难过。
  傍晚时又下起了雨,雨丝往下倾注。天空雾蒙蒙的一片,漆黑迷雾穿过他眼底。远处的少年勾勒出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底晃荡出一片涟漪。
  “江颂,夜晚可能会冷,你到家了记得让妈妈给我打个电话……麻烦了。”
  他撑着雨伞,看着雨珠滴落在温黎伞柄上,没有讲出来冷,他摸摸自己的脸,碰到了一片冰凉。
  雨幕倒映着他苍白的面颊,身旁的少年眉目温柔,身上的校服披在了他身上,闻见了对方的气息。
  不需要。这么做。
  可他没有拒绝。
  任由温黎把校服给他,对方撑了伞离开,身形随着车子消失,在雨幕中很快化成一个渺小的点。
  校服上残余着对方的温度。
  童话故事里说,毗湿奴座下信徒万千,人人称赞毗湿奴大人才得以受到垂怜。若不神色相喜、非仁慈之心,会受到神降处罚。
  人人感恩戴德,不赞美即是原罪。
  应该笑一下。
  江颂低头看着倒映的雨幕,水面之中只有他瘦弱的身躯、苍白的面颊,毫无情绪的眼眸,雨幕一样忧郁的双眼。
  低沉、枯寂,一片灰色。
  在温黎眼里。他也是这样的吗。
  雨势匆匆落下,冰凉的气息浸入,从远处的一道身影落入视线,江琳撑着伞从出租车下来。
  “儿子……江颂,快过来。”
  他看见了母亲。
  身体已经先行于意识朝着江琳走过去,江琳的速度比他快的多。他走到一半,母亲已经过来了。
  “颂颂……冷不冷?妈妈下班晚了点,今天路上还堵车,我们赶紧回去吧。”
  “回去给你煮姜丝可乐……今天学习怎么样?温黎给我打的电话………他可真是个好孩子。”
  他坐在角落没有讲话,看着窗外的雨幕,因为温黎的外套,身上没有怎么淋湿,温黎的外套湿了一层。
  身侧是妈妈的气息,江琳不在意他是否回答,手掌传来温热的力道,手指随之被江琳抓住了。
  体温相触,江琳把他的双手一起捂住了。
  “手怎么这么冰啊……还是穿的太薄了,等晚上妈妈把你的厚衣服找出来,这天气降温降得这么快。”
  江琳见儿子不说话,凑过去问,“颂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哪里难受记得跟妈妈说。”
  妈妈的手掌。很温暖。
  他摇摇头,江琳随之松口气,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触及他冰冷的体温,江琳丝毫没有感觉,直到体温带给他,把他的手捂热为止。
  “我们晚上炖个汤喝……下车咯儿子。”
  他跟在江琳身后,熟悉的楼房,在雨幕中犹如抽芽的春笋,黑压压的晃在头顶,遮蔽了一片风雨。
  “啪嗒”一声,李颂文给他们开了门,随后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桌子上有倒好的热茶。
  “李颂文……你没看我手上有多少东西吗?不知道过来拿一下?”江琳不耐烦的朝房间里喊人。
  “你不知道让你儿子拿?”李颂文又从房间里出来,眼见着又要来火。
  “你没看见我儿子背着书包呢?让你拿个东西哪来那么多废话。”江琳翻了李颂文一眼,对江颂说,“儿子……你先去洗个澡。”
  妈妈。对他很温柔。
  对别人很凶。包括爸爸。
  房间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依稀有动静传过来。江琳在厨房里忙着炒菜,两人拌嘴的话音。
  如果有一天母亲不在了。
  不想去想。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比他大一号的蓝白校服搭在椅子上,沾了雨气湿了一片。
  手指轻轻地碰上去。
  仅仅是这样。会让我感到难过。
  耳边晃荡出温黎的声音,某种情绪顺着蔓延至他心底,沉甸甸的压在上面,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第24章 
  高中的美术课形同虚设,每周只有一节,美术课在工作室上,每学期的考核只需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即可。
  “基础的陶艺知识上节课已经给同学们演示过了,这学期的作业是每人在期末上交一件陶瓷作品……工作室里的设备大家可以随意使用。”
  “老师,别走啊……”美术老师笑眯眯的,说完之后人就离开了,他们在陶艺工作室一团乱,他们各忙各的,初冬的早晨,冷气在窗户上形成了一层白雾,
  模糊的映在上面,手指轻轻地印上去,留下来一串指印。
  乐明月好不容易才把泥巴的形塑好,松了口气,对周围的同学说,“大家安静啊,可以小声讨论,但是不要大声喧哗。”
  “工作室八点前都不关门,没做完的同学可以留下。不能早退……”乐明月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程飞一眼。
  程飞和温黎在一起,手上糊满了泥巴,脸一边黑着,一边在陶车上帮温黎扶着。
  “温黎,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算了吧。”
  在他对面的温黎神情认真,随着托盘不断地旋转,陶泥在托盘上成型,歪歪扭扭地摇晃。
  温黎低头看着,手掌推着泥巴,旋转了片刻之后,手指稍稍用力,“啪嗒”一声,陶泥在他手里塌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程飞尝试把形堆起来,刚碰上去,陶泥直接软塌塌的趴了下去。
  “我艹。”程飞忍不住暴躁起来,“这节课到底是谁提议选的……画个画不好吗,非要做什么陶瓷。”
  温黎很淡定,缓慢地把陶车按停,“学校正好有陶艺工作室而已……据说也算是一项美育实践。”
  “我们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怎么可能做好啊。”程飞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又低低地骂了一句。
  话音落下,空气中安静下来,温黎没有应声,视线轻轻地掠过角落处。靠近角落的架子,那里排列了一系列的专业书,除此之外,有一层用来放作品。
  清白月光一样的瓷器,做成饱满花瓶的形状,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薄纱的质地,清透而美丽。
  班里唯一成型的作品。
  没有写上名字……但是知道是某人做的。
  角落陶车前坐着的少年。少年发丝落下,漆黑清澈的眉眼隐隐遮住,围裙系在腰上,勾勒出一截清瘦的弧度,手掌缓慢地在陶车上推平,陶泥在那双手上变得柔软。
  好像拥有某种魔力,陶泥变成了宛转扭曲的形状,组合在一起,变成窄口的花瓶。
  “……这也许就是天赋吧。”程飞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有人适合做这种细致活,他是没有那个耐心,还不如让他去抡大锤。
  温黎收回目光,重新开始耐心的做,那一团陶泥在转盘上晃晃悠悠,在他和程飞的努力下,最后形成一个难以形容的凹下去的圆球。
  “喂,江颂,你怎么做的啊……能不能帮帮我。”黄毛在江颂旁边,马上要放寒假了,他又偷偷地染了一撮刘海。
  现在面积比之前大了一些,他只要稍微晃晃,底层的发色会从黑色发底中透出来。
  他玩泥巴玩的一肚子气,在旁边瞪着江颂,按照江颂的做也学不会,他干脆放弃了。
  骂了两句破泥巴。
  江颂新做的已经成型了。
  只要晾干之后放进去烧就可以了。
  “江颂……这个能不能送给我,或者卖给我也行。”黄毛凑过来,指了指他新做的花瓶。
  用这个交作业,随便地加两条裂痕就行,一定能过关。
  江颂摇摇头,手掌抬起来,把做好的花瓶移到了一边。
  一旁有放置的墨水和颜料,美术老师说了可以用,都是平常常见的颜料。
  画些什么。
  他的视线掠过不远的某处,目光在温黎身上稍稍停顿,其中一个花瓶画上了兰花的图案。
  蓝白相间,深褐色的花蕊,像是某人的眼睛一样。气质也很相像。
  “江颂!我们好歹也是同桌,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交不上作业!求你啦!”黄毛一鼓作气地说出来,嗓音中气十足,一边睁大眼瞪着人。
  ………好吵。
  江颂察觉到身边有同学朝着他们这边看出来了,尽管一到美术课周围同学的目光总是在他身上多停留些。
  他描绘花瓶的动作顿住,改写在便利贴上,写完把便利贴递了过去。
  ——一个花瓶两百元。
  “两百块……你卖给其他人也是这个价格吧?不能给我偷偷涨价,我微信转给你……你是不是没有微信。”黄毛只考虑了一瞬,盯着他的脸看,略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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