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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项目？”
“野外苔藓生物什么的吧，他们资金挺多的，应该靠谱，”徐朗看出俞暗兴致缺缺，为增强说服力，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个项目是杨教授交给傅边流的，我估计是为了冲特等奖的，入股不亏，主要最近放假了，他们一时也找不到人，这才托我问问。”
徐朗察觉俞暗的眼皮垂了下去，看不清神情，只是慢吞吞地又喝了一口豆浆。
“要是不愿去也没事儿，他们团队找人应该也好——”
“我没说不去，”俞暗很平淡地打断徐朗。
他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豆浆纸杯边缘，热意透过杯壁一点点浸透俞暗指腹，让他觉得灼烧而烫。
徐朗看见俞暗朝他弯了弯眼睛，一张好看的脸瞬间浓墨重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对自己说：
“我很乐意。”
徐朗怔愣了一秒，心里突然生出点儿奇怪的想法。
他和俞暗是高中认识的，关系一直不错，俞暗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说一些掏心窝子话的人，但徐朗是知道俞暗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他在内心权衡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夹了个小笼包，问又低下头去喝豆浆的俞暗：
“话说你之前喜欢那个人，怎么样了？”
俞暗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什么怎么样？”
“还喜欢着呢？”
俞暗低下头咬住吸管，含糊不清地应了句：
“关你什么事。”
徐朗知道这人是个狗脾气，“啧”了一声，也不放在心上，有点儿八卦地压低声音问他：
“那个人我认识吗？”
俞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
“好奇？”俞暗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完嘴巴，站起身看着徐朗期待的眼神，朝他虚情假意地笑了一下，“你就好奇着吧。”
“账我结了，你慢慢吃。”
徐朗坐在小板凳上恶狠狠夹了个小笼包，盯着俞暗高而削瘦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丫的喜怒无常。
3.
七月初，考试周结束，俞暗时隔十天，终于复播。
直播间标题是“水友随机四排”。
刚开播，俞暗简单地和直播间的粉丝打了个招呼，鼠标轻响，打开了游戏：
“太久没播，今晚会播得久一点，大概两点下播。”
——“你也知道太久没播了？”
——“KK 终于回来了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KK ，亲一口，这是什么？KK ，亲一口，这是什么，KK ，亲一口。”
——“头呢？头呢？主播怎么不开头？”
——“为什么不开头，四号因为主播没有头吗？”
——“传下去，主播不要头。”
——“传下去，主播不要脸。”
“你们就是这么诋毁我的？”俞暗在花里胡哨霸屏的礼物特效中扫了一眼弹幕，随口回道，“这才多久就没爱了？”
——“别爱我，没结果。”
——“别爱我，没结果。”
——“别爱我，没结果。”
……
俞暗表情都不带变一下，语气淡漠而冷静：
“上号。”
第一把是三个女性角色的水友，有一个看了俞暗直播挺久，叫小马过荷，她是直播间的老熟人，和俞暗也打了几次四排，一进组队就开了麦，言语之间尽是熟捻：
“KK 晚上好，“好多鱼”是我们群的姐妹，最近刚入坑，不太会打，麻烦你多带一下啦。”
俞暗扫了一眼，“喜欢鱼”身上穿的服装是之前俞暗和PUBG 官方合作推广的皮肤，麦没开，也没有在聊天框里打字。
他于是“嗯”了一声，点击海岛地图：
“没事，随便打打。”
剩下一个麦倒是开着，但没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
四个人除开俞暗和小马过荷，剩下两个都像是新手，为了不落地成盒，俞暗带着其他人打野，物资是少了点儿，但胜在能苟。
俞暗带水友也不怎么喜欢说话，遇到物资或者敌人，多数时候都是标点，其他两个又不说话，倒是显得小马过荷最健谈。
枪声离他们很远，一行人可以不慌不忙地慢慢发育，俞暗习惯性地问了句：
“你们用什么枪？”
“m 416和scarl ，”小马过荷道，“7.62的我压不住。”
三号是好多鱼，隔了几秒在聊天框里发了一句：
“都不太行。”
“那就用喷子，如果有人来的话，对着他喷就行，”俞暗想了想，不太放心地补充道，“像DBS ，S12k，S1868 都可以。”
好多鱼回了个“好，知道了”。
三秒钟后。
好多鱼：谢谢。
“鱼鱼你太客气了！”小马过荷笑了笑，“之前你还不敢来，怎么样，KK 人是不是很好？”
好多鱼：嗯。
小马过荷心说这姐妹还挺高冷，又转头闲不住地问四号：
“四号你用什么枪？”
俞暗瞥见左下角四号的麦闪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雄浑厚重的男声响起来：
“我也不太会……那我也用喷子吧。”
直播间瞬间跑过无数感叹号。
——“！！男粉卧槽！”
——“啊啊啊啊啊这个声音有点儿好听啊！”
——“活的男粉我去？”
——“？？新人第一次见到男的水友！”
——“哈哈哈哈哈猜猜是被KK 的脸吸引的还是技术吸引的。”
——“大胆点儿，是被他的毒舌吸引的。”
——“弱弱问一句，可以磕吗？”
俞暗趴在顶层上架狙，看了眼弹幕，但是不怎么在意，他的直播间女生居多，男生确实少，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小马过荷听见四号的声音也有点儿惊讶：
“你是男生？”
“182纯大老爷们，”四号叫了俞暗一声，“KK 我技术不太好，你能带我一下吗？”
——“果然，超过180的男生你可以从三句话中得知他的身高。”
——“哟哟哟。”
——“带一下？我怎么听着感觉怪怪的？”
——“前面的我也”
“没事，跟着我就行，”俞暗随口回了句，对着远处下车捡空投的敌人开镜，瞄准。
“砰”一声响——
“你使用98k击中头部淘汰了unknown#023”
小马过荷立刻说了句“帅”：
“还有人吗？”
“他一个人，”俞暗干净利落收枪，顺着楼梯下楼，到二楼楼梯口停了一下，然后跑进房间，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怎么了？”
好多鱼盯着面前的一把s12k ，一把DBS ，打字说：
“我在想拿哪一把。”
俞暗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儿好笑，弯了弯嘴角，说道：
“都可以，我习惯用DBS 。”
好多鱼把刚捡起来的S12k 扔在地上，拿起了DBS 。
好多鱼：走吧。
俞暗“嗯”了一声：
“缩圈了，先进圈。”
“这圈怎么这么远？”小马过荷打开地图被吓到了，“这得开车进吧。”
四号也说道：
“这边好像没有吉普，但我刚看见一辆蹦蹦。”
“但蹦蹦只能坐两个人，”小马过荷一边跑一边拉视野看向四周，“KK 现在怎么办？”
俞暗刚收完倍镜，道：
“刚杀的人旁边还有一辆蹦蹦，开两辆进。”
他花了几十秒跑过去，上车转方向才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
俞暗停下车，但好多鱼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上车，”他只好说。
好多鱼才上来了。
等他开过去和另外两人汇合，沿着路线往圈中心开，路上遇到一支队伍，四号被击倒一次，俞暗和小马过荷将其他人击杀，俞暗封了烟，将四号扶了起来。
四号和俞暗站在一起，突然开口：
“KK ，我能和你一辆车吗？”
俞暗还在关注四周情况，他们现在在一大块凹地里，很容易被人发现，也没废话，直接说：
“上车，先去山上。”
四号顺理成章上了车，四个人重新绕上山坡，在山顶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挺中心的，先蹲一会儿，”俞暗趴在草丛里，“你们小心一点儿，尽量找掩体。”
俞暗水友四排和他自己单排打法很不一样，如果是自己他估计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直接硬刚杀进圈了，但是水友的技术参差不齐，稍不注意几分钟就团灭，俞暗一般会顾及一下水友的体验感，以苟进决赛圈为目标。
他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存活人数，二十个人。
估计还得有一会儿。
俞暗静静地架狙等待，这会儿没什么人经过，其他几个人就聊起天来，小马过荷先开玩笑地问了句：
“四号你真是KK 粉丝啊？”
四号“嗯”了一声，语速慢下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喜欢KK 一年了，之前闲着没事儿就偶尔看看直播，我自己之前从来不玩儿游戏，也是为了KK 第一次下PUBG 。”
“但是我玩儿其他游戏很厉害，到时候有机会……我可以带你们。”
——“尼玛这个四号怎么gay gay 的？”
——“他超爱……”
——“我去我去，这四号好奇怪。”
——“感觉下一秒就要表白了……”
——“什么这还不算表白？？？”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四号发言怪怪的，有点儿让人不舒服。”
俞暗还没说话，石头边趴着的好多鱼一不小心走了火，DBS 子弹出匣，发出“砰”的一声响。
几个人都被吓一跳。
好多鱼：不好意思，走火了。
“没事，”四号看俞暗整个过程中都没说过话，心里有些失落，转移话题道，“三号你怎么不开麦啊？聊聊天呗。”
好多鱼：感冒了，嗓子疼。
四号：“好吧，我还以为你是觉得自己声音难听不好意思开麦呢。”
小马过荷皱了皱眉，朝四号打了一枪：
“你什么意思？”
四号哈哈笑了声：“其实难听也没什——”
“东120，”俞暗声音冷淡地打断四号，“有一队满编。”
几个人立马对准敌人方向，四号率先冲了出去，对着敌人一通扫射，很快被击倒在地。
他急忙往回爬，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好多鱼，大喊一声：
“三号救救我，他们大残，追不过来的。”
好多鱼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是被吓到了，过了几秒——
好多鱼：怎么救人，我不会。
“先封个烟啊！然后直接按f 就行，快点儿，他们要补——”
四号话还没说话，枪声响起，画面变灰，他淘汰了。
同一时刻，俞暗将补死四号的人击杀，小马过荷也击杀一人。
“我靠，我真服了，三号你他妈这么菜还打什么啊，刚才我本来不用死的，”四号气急败坏地骂道，“连救人都不会玩儿什么？？”
好多鱼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敌人的方向观察着，人一动不动。
“刚才不是你自己跑出去的吗？”小马过荷无语道，“怎么死了还怪别人啊？”
四号看三号不理不睬的样子，再加上被小马过荷说了一顿面子挂不住，心里的火的又起来了：
“我他妈说你呢三号你听不到——”
半血打药的俞暗突然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
“闭嘴。”
四号下意识“啊？”了一声。
“你嘴太脏了，”俞暗手上动作未停，瞄准树后的敌人，等他露出半个身体，点击鼠标，又是很轻的一声响，将敌人击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直接火速跟上，三个人一起集火击杀剩余两人。
画面中人物缠着绷带退到石头后方，俞暗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贯的冷淡：
“四号，还有什么想说的，跟我好好说说。”
众人这才回想起来，俞暗是个很不好惹的的坏脾气。
——“四号好恶心，不是他自己冲出去的吗……”
——“菜就算了，骂人还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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