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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忠(古代架空)——广木非青

时间:2024-07-16 11:08:26  作者:广木非青
  他解腰封的手瞬间顿住,面露惊恐,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起身仔细去分辨阿枭耳后的银针,那一根昭贵妃为了让阿枭永世痴傻而刺下的银针。
  他看到那根银针,由于神药的威力被逼出阿枭体外一大半,几乎掉落。
  “没关系,阿枭,过来吧。”让我来把银针按回去,保住我们的永远。
  【作者有话说】
  阿枭:我想起来了陆棠鸢:不,你想不起来
 
 
第25章 双狼
  阿枭拽着自己前胸的衣襟,这是方才“守贞”的证据,他踌躇着前行,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决不去伤害陆棠鸢一分一毫。
  行至陆棠鸢身前,他终于脱力跪下,双手向前抓住陆棠鸢的衣摆,“小陆哥哥...”
  “…嗯。”陆棠鸢没敢低头去看,只是缓慢地探手,拂过阿枭耳鬓的乱发,借着捋到耳后的动作,中指用力一按,将银针重新没入阿枭的皮肉里。
  “啊!”
  随着一声痛叫,阿枭的耳后渗出几滴紫黑的血液,陆棠鸢后退了几步静静观察,看阿枭面部扭紧皱,抓挠自己的头部,甚至开始往地上砸自己的头。
  阿枭的武力,能对别人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对他自己亦然,很快,红木地板上就染了血迹。
  陆棠鸢就只是静静看着。
  他紧张,也后怕,但他此刻除了等待别无他法。他要看银针重新没入后是否还能封住阿枭的神智,再去决定救与不救。
  如若神药连阿枭的脑内瘀伤也一并治好了,让阿枭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那阿枭就非死不可。
  良久,阿枭把自己磕撞的额头鼻尖皆血肉模糊,才渐渐停下了挣扎,懵懵地按着自己的痛热的地方,抬头看着陆棠鸢,“殿下...难受...”
  陆棠鸢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一瞬间的放松让他踉跄着后退,又跌坐到地上,还好,一切如常。
  阿枭服下的药粉与神药合力恢复着阿枭的外伤,药效有处发挥,减轻了他的混沌,叫他有余力去控诉自己的委屈。
  “殿下,刚刚、刚刚有三个坏男人,他们欺负我,他们骗我,他们...”
  “嗯。”陆棠鸢已经再无余力做言语上的敷衍,闭上双眼,搭上了自己的腰封。
  “殿下,我好难受,我怎么了?我会不会死啊...”
  “不会,本宫会救你。”
  阿枭抬着眸子注视着陆棠鸢的动作,方才的三个男人,一会是陆棠鸢,一会又不是,他分辨不清,猛锤了自己的头侧才清醒片刻,看清三个衣不蔽体的陌生人对他虎视眈眈,他立刻将他们全部撕碎。
  纵使他再混沌,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寻常,他怕自己得了怪病,犯了怪疯,会伤害到陆棠鸢,踌躇着不敢靠近。
  陆棠鸢不知道他那颗愚蠢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心一横,彻底拉开了腰封。方才从内殿匆匆跑过来,本就没有穿戴整齐,如今失去腰封的束缚,外袍和里衣一同散向身体两侧,露出疤痕横亘的身体,像一副暖色的竹叶印花。
  他脱了鞋袜,朝阿枭勾手,“过来吧阿枭,本宫抱着,你就不难受了。”
  阿枭有动势,却并未移位,“你...真的是殿下吗?”
  “... ...”陆棠鸢啧了一声,捡起身侧的鞋子往阿枭脸上一摔,“不然呢?”
  鞋上的锦绣印花刮破了阿枭脸上的皮肉,该疼的,阿枭却笑了,“你是殿下。”
  他质疑的话音停了,受宠若惊,如同他在斗虎时的攻速,迅速扑向陆棠鸢。他的动作看似没轻没重,却又小心翼翼地将陆棠鸢的后脑护在掌心。
  两个人袒露的胸膛互相贴合,陆棠鸢常年寒凉的身体成为了阿枭渡火的容器,如同冰凉的剑尖之于阿枭的诱惑力,阿枭愿用身体所有因灼热而苦痛的地方,去借一借陆棠鸢的寒凉。
  “殿下…”
  阿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如同红烙,印在陆棠鸢的耳边,烧红了他的皮肉和耳尖,止不住的打抖。
  他慢慢分开双膝,环上阿枭不安的腰身,却忘了阿枭未经人事,也从未见过类似。
  于是今夜,他不仅要做个娼 妓,还要做个教书先生,拿着他曾经最不屑的绘图话本子,告诉阿枭,他要这样,要那样。
  “阿布和阿素是这样的。”阿枭指着话本子上交叠趴伏的两个人。
  陆棠鸢掐住阿枭的下巴,将他的头从话本子转向自己,“谁?”
  阿枭把陆棠鸢布满剑茧的手指咬进嘴里,含糊道:“狼王和他的妻。”
  陆棠鸢想,他知道该怎样教阿枭更容易了,“知道了小狼,今夜我是你的雌狼。”-
  在地板上睡了一夜,陆棠鸢浑身酸痛,不愿起身动弹。
  曾经行军打仗,风餐露宿,石头都睡过的他,却在四面避风的房间里,因为睡了红木地板,觉得腰酸,太可笑了。深宫的牢笼总能将人养得娇气,养得好逸恶劳,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他本是鸢,该去遨游天地才对。
  他抬手看着腕上发紫的指印,突然好想让边疆再次爆发战事,他宁愿在前线厮杀九死一生,也不愿在这深宫大院里当个怨夫,斗这斗那,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委身于一个畜生。
  揉了揉干涸刺痛的眼角,这是昨夜他流过泪的痕迹,昨夜他竟然哭了,真叫人难以置信。
  起初只是觉得不甘。
  阿枭的亲吻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生前二十几年的委屈一齐袭来:母亲为什么要把他生在一个天象有异的日子里,大祭司为什么要将天象那样解读,母亲又为何要与大祭司苟且,父皇又为何要爱上残暴的斗兽?
  如果没有这些,斗兽赛的输赢就无关紧要,他就不必被一个畜生掣肘,凌 辱。即使这个畜生对他做的一切都爱带着爱与珍惜,他仍觉受辱。
  那时夜深人静,阿枭又因为药性混沌着,四舍五入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的空间,委屈堆积成眼泪,缓缓流淌。
  后来,是那畜生没轻没重,叫他流了更多的泪,弄得他现在连睁眼都觉得干痛。甚至此刻,阿枭也像粗麻绳一样缠在他身上,又疼又紧。
  他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往侧边踹了下,不小心牵动了腿心被磨破的地方,刺痛一瞬,阿枭却只是幽幽转醒,迷糊地唤他,“殿下…”
  陆棠鸢没有回应他,阿枭沙哑的嗓音将他的思绪牵回了昨夜。阿枭什么都不会,又急躁,匆匆看了几眼话本子就开始,因此没能看懂图画之意,只是苦了他的掌心和腿心,并未进行到最后。
  脸颊一痒,是阿枭学着他的模样,帮他把覆在面上的碎发给捋顺了。
  阿枭嗓音沙哑也难掩娇俏情态,“好喜欢殿下。”
  “... ...”陆棠鸢就只是闭上了眼睛。
  于阿枭而言,现在是与妻子圆满之后的温存时刻,他眼里满含温柔,连陆棠鸢发丝间沾上的尘灰都是可爱的,“殿下,阿枭想要这个。”
  哗啦一声,有什么被举到了陆棠鸢的眼前,他掀开眼皮,是昨日指导他们完成“救命”的话本子。
  阿枭开的这一页,正是昨夜未完成的最后一步。
  这个傻子,过时不候。
  陆棠鸢还是懒得搭理他 ,就着他的手把这本图画书翻翻页,最后一页是承受者在床上躺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别人伺候。
  他用食指点了点床上的人,翻过身背对阿枭。
  阿枭:“唔…”他还在继续翻着书。
  突然他翻到了什么,福至心灵,也跟着陆棠鸢翻过身去,长臂一揽,将他紧紧抱回怀里,在其耳边落下一吻。
  不等陆棠鸢回神打他,他就把话本子举到陆唐渊眼前,画面里的两人就是这样互相拥抱着亲吻的。
  阿枭是个一根筋的,陆棠鸢刚用画本子拒绝了最后一步的要求,现在就也得听着画本子。
  罢了,人都死了,还怕少个胳膊吗?做都做了,还怕被亲一口吗?
  陆棠鸢行尸走肉一般瘫在地板上,感恩父皇赐下的休沐。
  往常父皇也会在斗兽赛之后特批他一天休沐,那时他会策马出宫,同王诚落月一起赛骑射,现今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动。
  他害怕沐浴时看清自己身上的斑迹和红印,他怕梳妆的时候看见自己干红的眼角,肉肿的嘴唇,更怕行动起来,全身上下的酸痛,叫他不能自欺欺人,全部归咎于睡地板。
  但在这四方牢笼里,他又何曾有过真正如愿的时候,就连躺在地上不动,都做不到。
  “咚咚、咚。”
  先两声后一声,这是他与落月之间的暗号,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落叶是不会用这暗号来打搅他的。
  落月:“奴婢带了新的衣袍过来,殿下快去换上吧,仲元公公来过,说是昭贵妃的事情。”
  “开个门缝丢进来。”
  一身黄紫宽袍,一身侍卫官袍,果然落月什么都知道,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对肮脏时的心照不宣,和避而不谈。
  他来不及沐浴,草草束发,源自阿枭的不明干涸斑迹还在大腿和小腹上残留着,他用皇子官服把一切的肮脏都裹了去,反正他本就败絮其中。
  看阿枭也已经穿到蔽体的程度,他推开偏殿门,“落月,究竟何事?”
  “奴婢不知,仲元公公说陛下昨夜夜半才处理完奏折,独自一人去了露华宫,宫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露华宫已经被陛下的亲卫封锁了。”落月面露忧愁,“对外宣称是昭贵妃有孕,需要悉心照料保护,但看仲元公公的意思,并非如此。”
  “知道了。”陆棠鸢已经感受到自己不安的心跳,回头想叫阿枭乖乖等在这里,就见阿枭已经穿戴整齐,换上一副侍卫该有的表情,站在他身后。
  他分明该是厌恶的,尤其昨夜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面对一切未知的露华宫,阿枭站在他的身侧,竟叫他意外得心安。
  “走吧,随本宫一道去露华宫。”
 
 
第26章 秘情
  一路上,陆棠鸢都在想着露华宫的情况。
  夜半是最爱做亏心事的时候了,可昭贵妃在做的亏心事太多,究竟是同大祭司苟且,还是在为他炼制上弦丹?
  每走一步,布料都会摩擦大腿内侧,干刺的疼痛和心里的慌乱,叫他身心皆不适,明明已经接近午时,头顶的天却仍是阴沉不见日光,低沉的灰云压得他喘不过气,如同陷于沼泽,呼吸困难。
  迈入露华宫的那一刻,他换上一副找不出破绽的表情,怀了野种的人是昭贵妃,与他何干,炼制上弦丹的也是昭贵妃,又与他何干先骗过自己,再骗过别人。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棠鸢双膝跪地,俯身磕头,是个最无可挑剔的跪拜礼,阿枭也在他的斜后方学得原原本本。
  他们的礼节挑不出差错,父皇却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起身。
  露华宫里陷入逼仄的寂静,无可预料的事情总是让人充满恐惧,陆棠鸢不敢抬头去看父皇的态度,只能这样承受着来自天子的威压。
  他敢做出的最大动作,就是用余光巡视着整个宫殿,妄图找到一点点昭贵妃的痕迹,却终无所获。
  直到桌上的茶水都放凉了,父皇才饮一口,不提昭贵妃,反而冲着阿枭关切道:“阿枭贤侄斗虎之勇猛,朕还历历在目,不过一日,贤侄身体竟已无碍,实乃奇才。”
  “回禀父皇,阿枭聋哑,还望父皇恕罪,容儿臣代为回答。”陆棠鸢知道父皇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有多么厉害,没有抬头去自寻死路,“阿枭本就是受了些皮外伤,儿臣给他服用了军中药粉,现下已行动如常,儿臣替阿枭多谢父皇挂念。”
  “朕太久没上战场,竟不知军中药粉有如此奇效。”父皇用杯盖儿撇着茶叶,瓷器摩擦的每一声,都在动摇陆棠鸢的强装镇定。
  但陆棠鸢还是决心一条路走到黑,反正药是落月所盗,是落月护主心切,为主分忧误入歧途,与他何干?他只不过给阿枭服用了军中药粉而已。
  只要骗过自己,就骗得过任何人,“回禀父皇,药粉还是那药粉,只不过虎父无犬子,阿枭不输傅老将军,这一场斗虎,并无重伤。”
  父皇挑眉:“这是最好。只是昨日朕看贤侄要被人抬着才能回宫,忧心非常。”
  陆棠鸢仍未松口,“徒手战六虎,虽无重伤,已然力竭,当时昏睡罢了。”
  他把父皇的疑心一一破解,父皇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又喝起那杯放凉了的茶,也不知这一关是过了,还是没过,陆棠鸢就只能继续跪着。
  往常时候哪怕让他跪上一天,他也轻轻松松。
  可今日他腰腿还酸痛着,破了皮的地方正因下跪动作而被绷紧的裤子布料勒着,还要撑着脖子的角度去尽力贴合衣领,不让父皇发现他颈间的吻痕。
  整午时,父皇终于慢慢悠悠喝完了那杯凉茶,拿起了旁边一杯倒满清水的瓷杯。
  手指滑动间,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滴血从父皇的指尖滴入了清水杯中,清水杯又被递到他的面前 ,“棠儿。”
  陆棠鸢的戒指和手环中又何尝没有这样精妙的机关,只是在他的父皇面前,没必要班门弄斧惹人厌烦,他去迎合父皇喜欢的模样,粗鲁地拍碎了一个茶杯,用其碎屑摁在指腹上,将刺破的血滴进清水茶杯里。
  相融是立刻的事情。
  父皇这才松口:“来人,给棠儿和贤侄赐坐。”
  父皇手里把玩着茶杯盖,“棠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召你前来,又为何溶血与茶杯?”
  陆棠鸢的聪明谋略,没有人比父皇更清楚,因此陆棠鸢需要装傻,却不能装得太傻,比如父皇都点到了这等地步,他就不能再回答儿臣不知。
  他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儿臣斗胆,母妃腹中之子…可有异常?”
  此时的他与父皇之间,比起父子,更像是主子与下属,判官与罪人,父皇的语气总是平平淡淡,甚至温柔,可陆棠鸢就是从中感受到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咄咄逼人。
  “当初,朕赐你随意出入露华宫的权力,有没有问题 ,棠儿心里真的不知道吗?”
  “儿臣冤枉!”赐下的座位还没坐热乎,陆棠鸢就重新起身行一个大礼,阿枭不明所以,也在后面跟着,“父皇,虽不知母妃今日究竟犯了何错,但儿臣在此立誓,今日儿臣所言之事,如有虚假,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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