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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忠(古代架空)——广木非青

时间:2024-07-16 11:08:26  作者:广木非青
  唯有血脉无解。
  若他不是皇室血脉,再出类拔萃也只是欺君的罪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昭贵妃是故意在给他添堵,他出生时母妃与父皇正柔情蜜意,襁褓之时,眉眼也与父皇更为神似,只是后来长大,才愈发像母亲。
  想来可笑,比昭贵妃的话更讽刺的是,他刚才竟然有一瞬觉得,他是个杂种也好。若他是个杂种,那天象说便一定是假,他如今的成就,就完全属于他陆棠鸢,他就不是个上天指定的空壳。
  “母妃再考虑些日子吧。”他今日已足够疲累。
  他知晓母妃的性格,就如同上弦丹一事,母妃有谋划的能力,是个极聪明的女子,次次否定他的请求,只不过是厌恶他这个不识相的儿子,从来不想让他如意罢了。
  “还有,母妃也该想想,是您昏了头,还是大祭司野了心,竟敢弄出一个孩子来。”他捻着佛珠,沉稳的样子比昭贵妃更像个长辈,“这天下不是先有太后再有皇帝,是儿子当了皇帝,母亲才是太后,少存那份赵姬的蠢心。”
  昭贵妃总是无法猜测的,她这张嘴,只会说出刺痛陆棠鸢的话,“你我之间究竟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该好好想想的人,是你。”
  意料之中的不欢而散。
  陆棠鸢挥袖迈出露华宫,如同往常的每一次,脱离宫墙的遮挡之后,宫门外狭长夹道的风总是阴冷地吹起,叫他从心里头,疼到身外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每一处都极尽奢华,就连栽种的树木花草都是独一份。
  看着宫院里足有十数尺的柳树,父皇日日来露华宫与他们树下闲谈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究竟是子凭母贵还是母凭子贵,他突然就不笃定了。
  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寝宫,一进门就被血腥气撞了满脸,不得不回神。
  沾了满身血的落月迎出来,“殿下,阿枭一直在问您何时回宫,奴婢无能,实在唬不住他了。”
  阿枭从前生活于狼群之中,十年八年也遇不上一个人类、一份算计,没什么可学的东西,于是心智便停留在了他流落狼群的那一年。
  原来阿枭也不算傻,只不过是环境太贫瘠。
  如今入宫,在他这个个人精的宫殿里浸染着,学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越来越难以管束。这样的下属是该被惩治和抛弃的,可阿枭又是那样无可替代。
  今日斗虎之前,他还想着能驯出一个阿枭的替代品,斗虎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阿枭的能力百年难遇,往常以一敌十的试探太幼稚。
  他早该记起的,阿枭第一次出现,就杀死了他的精锐影卫二百余人。
  或许只有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再无人敢比较质疑,才可以摆脱对阿枭的需要。
  闭了闭眼,他往内殿走去,听到阿枭正断断续续地嘶气,随后皱着鼻子嗅闻,分辨出来人是他后,尽力起身,却只能抬起一点头。
  落月跟在身后,“愈合外伤的药粉已经用过了,神药也已服下三分之一,余下的,还需要再几个时辰。”
  “嗯。”陆棠鸢并未走近,在内殿的木椅上坐下,阿枭因疼痛而生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枕头。
  阿枭嘴唇无声唤着:殿下。
  看阿枭并无大碍,陆棠鸢的心思又黏回了昭贵妃的肚子上,人在这陪着已是恩赐,嘴上随意敷衍了几个字,“嗯,睡会吧。”
  “殿下。”阿枭勉强出声,又唤一句,“野猪说你喜欢别人了。”
  野猪?哦,陆临川。
  原来陆临川大费周折地做一出戏,就是为了支开他和阿枭说这些,简直可笑。
  “他骗人的吧。”阿枭伤重,嘴里咕哝地像自言自语,眼睛却是十分明确地看着陆棠鸢的表情,眼里的期待亮晶晶的,“殿下不会喜欢别人的吧。”
  陆棠鸢终于肯赏阿枭一个眼神,他很是欣慰,不管是信任,还是“野猪”二字。
  他点头道:“你只要信本宫说的就好。”
  阿枭笑了,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脸上的红是难以轻易擦干净的血液,明明蒙了一层血的红,这具躯体损耗过多的灰白还却是那样触目惊心。
  风吹玉窗铃,把阿枭的声音都衬出了婉转的腔调,莫名有些甜蜜的滋味,“嗯,他骗人,殿下只和阿枭结亲,只和阿枭有秘密。”
  酸牙的话让陆棠鸢端茶的手都顿了顿,窗外的风还吹着,身上的伤痕却不再森冷,平白泛起一阵热烫。
  他看向内殿里的第三人,即使人家脸色如常,他还是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落月,先下去。”
  “是,奴婢告退。”
  阿枭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情绪,仍高兴地回想着方才的打斗,“我保护殿下。”他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和满足,仿佛在胜利与荣耀之下,几乎没了性命都不算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陆棠鸢终是放下了茶杯,将身后的窗缝推大了一些,企图用院外的杂声盖过阿枭恼人的高兴,可他的宫殿里,鲜少有宫人闲谈。
  支开落月,逃避阿枭,他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屈辱。
  他的每一位兄弟,都把兽踩在脚下,关在笼中。只有他,供奉似的请了这样一樽大佛放置宫中,还让自己沦为了贡品,要每天陪祖宗似的打情骂俏。
  像这样单独的时刻还好,落月和王诚在场,他总是不自在。从前他是带着两人征战沙场的,现下竟和一个畜牲不清不楚,实在丢人。
  “殿下冷吗?”阿枭锲而不舍地同他搭话,已经在攥着被角忍痛,眼瞳也难掩盈盈笑意,“有风进来。”
  他不知道开窗是对他的厌恶,也感受不到陆棠鸢的冷漠,兀自灿烂,“殿下,我有点疼,可不可以不睡地上了。”
  陆棠鸢叹了口气,看着眨眼都牵动痛觉的阿枭,“嗯,你好生歇着吧。”
  阿枭的眼睛更亮了,苍白的脸颊终于爬上一层红晕,又含着期待。
  陆棠鸢这才明白了阿枭的意思,阿枭已然默认他会睡在床榻上,刚才并不是再请求睡得舒服些,而是在表达,想和他同塌共寝。
  从前是一句话只说几个词,叫他猜,现在可倒好,竟然学会了拐弯抹角。
  他还是端起茶来,不顾礼节喝了一大口,早就吹冷的茶水下肚,凉了脾胃,醒了心,“你重伤未愈,不适合与他人同寝,这一张床榻送你了,且舒服睡着吧。”
  阿枭的表情瞬间变了。
  陆棠鸢赶在阿枭耍赖之前起身,拿起落月余下的药丸,食指与中指夹好,恨不得直接戳进阿枭嗓子里,“安静些,吃了药就睡吧。”
  “呕...呸!”一颗褐色药丸从阿枭嘴里掉落,骨碌碌滚进床榻与墙壁的缝隙里,他没把听话学好,反而把耍赖学了个精。
  “不吃,不好,咳咳——”他本就重伤,抬个头都费劲,这一吐药的功夫,又咳呛起来,带动了身上的伤口,从包扎的布巾里渗出一片片血红,又冒了满头的冷汗。
  他有脾气,陆棠鸢何尝没有。
  父皇是个极谨慎的人,落月千般辛苦才从御书房影卫队的换班空隙里溜进去,不敢多拿,拿了这一次三粒的禁药,又在房梁上躲了几乎三个时辰,勉强踏着最后一抹夜色,等到了第二次轮换。
  这药上是他的命,落月的命,阿枭竟然就这么废了一颗。
  阿枭的身体状态就在眼前,一颗没顶用,一颗废了,万一两颗也没用,要他怎么办。
  他无法感同身受到阿枭身上的疼,直接抓起阿枭里衣的前襟,将他的上半身勉强提起一些,另一手奉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都要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这药只有三颗?你知不知道这药是落月舍命拿来的!”
  阿枭不懂,吐了一个“苦球”怎么就至于陆棠鸢变了脸色,刚才还在许诺结亲的事情不是嘛,上一句话是喜欢,下一句话就是厌恶,为什么?
  他不甘示弱,“不吃!就不吃!为什么,你说过不要让别人知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阿枭强硬到一半就开始抽噎、咳血,不连贯,没逻辑,只剩了直白的委屈,“我不知道你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说喜欢我,又不抱我,嫌弃我,打我...”
  “你怎么会是喜欢我呢,可你又说你喜欢我。”阿枭在陆棠鸢的手里侧垂着头,血泪横流,悲伤融进眼睛里后,平时那份痴傻都没了,让陆棠鸢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阿枭第一次学会了苦笑,“殿下要我信你,可我要怎么让我信你。”
  “你不陪我,我不要去斗兽了,也不要吃药,殿下让阿枭死吧,殿下就不生气了。”
  陆棠鸢的脾气随着他一句句的顶嘴,愈发高涨,却被这最后一句浇灭了火。
  “你...!”
 
 
第23章 妥协
  “你...!”
  陆棠鸢紧了紧手里的衣料,长舒一口气,把阿枭摔回床上,任他又咳呛出一大口暗色血液来。
  阿枭的呼吸声很重,咳呛声断断续续总也不停,陆棠鸢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心里琢磨着。
  阿枭还在轻声追问着,“你喜欢别人了吗...”
  明明呼吸都费力,却不肯罢休,他回想着苏小姐的样貌,“你喜欢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个子小小的,肩膀窄窄的...”
  “我也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他对比着自己与苏小姐的样貌,好像他的个子过于高大了些,“那殿下把我的腿和胳膊砍断吧,我也个子小小的,你就不打我了。”
  陆棠鸢本是忍着他的胡言乱语平复情绪,听到这一句却怪异地来了兴趣,回神道:“是吗?你当真的愿意自断手脚?”
  阿枭也像找到了出路,想像王诚一样,去高声回应,去坚定地表达忠心,可他太疼了,连发出声音都是奢望,哪能再去表达热烈呢。
  他的声音因咳血变得沙哑,找不见少年的清亮,“我愿意,我愿意的,殿下。”
  “好啊。”陆棠鸢向来不是相信花言巧语的人,他伸手抽出床榻木板夹层里的暗剑,虚虚地比量在阿枭的肩头,“从这里?还是从这里?”
  陆棠鸢厌恶言而无信和空口白牙乱承诺,他并不喜欢爱说漂亮话的下属。做得出漂亮事,才配说漂亮话,给他带来无谓期待的人,都要为自己的夸大其词付出代价。
  他已然知晓阿枭的聪明,却不知道,阿枭还没聪明到会欺骗,也没动摇过对他的忠心。
  看见落在肩头的剑刃,不仅看不出丝毫惧色,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好像终于挽回了陆棠鸢的心一般。
  陆棠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游刃有余的戏谑瞬间转为诧异,“你真愿意?”
  阿枭表情满足,笑盈盈的,“殿下能喜欢我就好。”
  陆棠鸢第一次举着剑感到无所适从,他突然想到落月和王诚。他曾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落月和王诚对他更忠心的人,即使是他使了许多手段,做了许多假象,才换来了现在这种可以肆意挥霍的忠诚。
  可是眼前有了阿枭,任打任骂,清醒地被利用,叫他不必遮掩自己的任何性格缺陷,仅凭真实而丑陋的陆棠鸢,就能得到如此动人的忠诚。
  他不自觉地问出了那句酸牙的话,“阿枭,你究竟喜欢本宫什么。”问完他自己都热了脸,恼自己,愤愤地将剑插回了木塌的机关,背着阿枭坐在了床沿上。
  被褥上还有阿枭的血汗,他突然也不觉得脏了,语气极差,“说啊!”
  阿枭脑子不够用,沉吟半晌,“就是...喜欢。殿下不喜欢我,我也喜欢殿下。”
  “但是我才不要白白喜欢殿下,反正殿下要是不喜欢我,我就不去斗兽。”
  “你...!罢了。”陆棠鸢莫名就被这畜牲的疯言疯语灭了火气,破天荒的柔情,转身看着阿枭因疼痛而爬满冷汗的脸,拨开阿枭额前汗湿的碎发,仔仔细细看了看,“本宫突然不喜欢小个子的了,不砍你了。”
  他不会找一个身份低贱的畜牲作为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但是,忠心不二的工具,他一点都不嫌多。
  或许斗兽赛结束,也不是非要除掉阿枭不可,不过是需要费点心思瞒住阿枭的身份罢了,他要瞒的事情又不差这一件。
  他突然就觉得,可以把阿枭在身边留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阿枭,方才是本宫不够冷静,你乖乖吃下药丸,这是你落月姐姐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为你求来的,你一定不能再吐了。”
  阿枭却没忘了他最初抗争的是什么,眼神闪烁着,胆小但嘴硬,“嗯...不吃,殿下陪我一起睡觉,我才吃。”
  陆棠鸢:“......。”
  “殿下喜欢我,我就听话。殿下不喜欢我,我就去死。”阿枭的话总是这样,表面听着幼稚、滑稽,但其中蕴含的反常偏执,总被他看似痴傻的表象给掩盖住。
  七日之后就是斗兽赛,两颗神药是否能恢复阿枭的身体还未可知,如果再耽搁下去,一切的变数就没有充足的时间处理,陆棠鸢必须让阿枭吃下这颗药。
  醒着强喂会被吐出来,打晕再喂,醒来之后怕不是要有更过分的要求,才肯斗兽。
  他毫不怀疑,即使自己把这药强行给阿枭吃下,阿枭顺利恢复,被自己推上斗兽台,阿枭也能凭着“你不喜欢我,我去死”的信念,任自己被对方兽王啃噬殆尽。
  陆棠鸢后悔了,忠心的工具不嫌多,但需要献身的话,还是嫌多的。
  还是在斗兽赛后杀了吧,他暗自下定决心。
  阿枭可能不知道,短短一刻钟,他在斗兽赛后的生命,就这样被陆棠鸢留下,又舍弃。
  他催促着陆棠鸢的犹豫,“殿下...”
  陆棠鸢不耐烦地皱眉左思右想又确实无可奈何。
  反正阿枭重伤,反正阿枭连亲吻都不知道,反正、反正...他穿戴整齐地在旁边睡上一晚,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句句说服自己,“知道了,本宫有事要忙,今晚回来...我睡里面。”
  “真的!”阿枭笑得大眼睛都找不见了,睫毛被刚刚疼出的眼泪沾湿,怪惹人疼惜的,“阿枭也喜欢殿下。”
  “嗯。”陆棠鸢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第三粒药送到阿枭嘴边,“现在能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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