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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他把自己关在那间公寓里,几乎每一处都会有李闻虞的影子。平淡的,刻骨的,在他曾经以为平淡如水的每一天里,李闻虞却痛苦煎熬地受着折磨。
  因为他的自私,冷漠,卑鄙,有些事情注定遗恨无穷,即使他想用尽他的一切去偿还也求告无门。
  “对不起,”裴新的眼睛里不断有眼泪涌出来,瞳孔亮润,像某片不知名的潮湿海域,“对不起,我该死……我明知道是我偷来的,抢来的,可我还是想要。”
  林间飞鸟掠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摇晃。
  李闻虞偏过头胡乱抹了下眼尾,他仍旧没有说话,眼睛一片模糊地去看墓碑上的照片和洒满露珠的黄色花叶。
  这一刻,他想,就这样吧,别再跟裴新计较了。
  如果他也同样从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裴平津那样扭曲无情的父亲,冷漠无视他的母亲,还有处处危机又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他或许也不会成为比裴新更好的人。
  秋风萧瑟,阳光几乎被繁茂的树林挡得严严实实,裴新看着他泛红的鼻尖,沉默着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李闻虞没有拒绝,抬眼跟他对视,声音很轻,带着鼻音:“裴新,我也后悔过。”
  裴新双手落在他肩膀上,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像不知疲倦地掉眼泪又不会擦干的小孩子,垂着眼睛迟疑着问:“……什么?”
  “后悔曾经没有坚持把那块佛牌给你,”李闻虞哽咽着,“也不该让季贺认识你,那样,或许你不会受这样的伤。”
  裴新立刻说:“这些都不能怪你,是你报警救了我!即使我真的出事,也是我这样卑劣混蛋的人应得的,你不用自责。”
  李闻虞几乎崩溃地闭了下眼睛,有晶莹的泪珠滑下来,裴新不知所措,迟钝慌忙地用袖子去擦,却忽然听见李闻虞带着哭腔的声音:“裴新,你这么卑鄙混蛋,可我却喜欢你。”
  裴新的动作瞬间僵直了,几乎以为面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李闻虞的琉璃般的眼睛、眼泪却那么真切,他颤抖着问:“……你说什么?”
  李闻虞麻木地掉着眼泪:“偷来的,抢来的,都是不可能长久的。可是这次,是我自己愿意的。”
  裴新整个人陷入彻底的不可置信的恍惚中,只剩心脏孤独猛烈地跳动着,紧接着紧紧抱住了他。
  裴新第一次如此恐惧,他害怕眼前的一切是虚幻,害怕李闻虞的破碎和眼泪,害怕他后悔。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爱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是感激,他如此激烈地感激着李闻虞,又像死里逃生一般欣喜若狂,几乎把他当做了失而复得的器官,眼泪汹涌:“小虞哥……谢谢你,谢谢你……”
  他反反复复呢喃着,好半晌,李闻虞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轻声说:“以后不要再哭了,小孩子似的。”
  裴新立刻松手,把眼泪擦干净,一错不错地几近虔诚地看着他:“我以后都不会哭了,小虞哥,我永远爱你,真的。”
  李闻虞顿了顿,笑中带泪:“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槐云屿的天色暗得那么早,李闻虞回到小洋楼时手心都沁了一层汗,因为裴新怎么都不肯松开他手,还攥得严丝合缝。
  从墓园出来路过花店时,裴新买了一束很鲜活漂亮的洋桔梗,洋桔梗本身是无香型的花,但不知是不是老板撒了香水,李闻虞抱在怀里时能闻见湿润清淡的香味。
  他拆开白色包装纸把花养在花瓶里,之后摆在客厅的窗台边。裴新帮他剪掉多余的花叶,现在又在他旁边看着他,几乎寸步不离。
  李闻虞有点不自然地拨了两下花瓣,转身说:“我们做饭吧,晚上你想吃什么吗?”
  裴新又小心翼翼试图牵他的手,但被他习惯性拂衣摆的动作避开了,但裴新也不失落,懒洋洋扯着唇角说:“我来做,小虞哥你陪陪我就好了。”
  李闻虞并不是有意避开他,但现在也不太好意思主动再去牵他,点了点头说:“好,我陪你。”
  厨房开了灯,他刚把围裙拿起来,裴新的脑袋就配合着低下来了,李闻虞帮他戴上,然后绕到他身后系了个蝴蝶结。
  裴新先洗了冰箱里的葡萄,用玻璃碗装好:“先吃点水果吧,好吗?”
  李闻虞本意是想帮忙的,但裴新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做饭的技术显然炉火纯青,他几乎插不上手,只好默默在旁边吃了几颗葡萄。
  厨房里是哗哗的水流声,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有球赛的声音传进来,等他们吃完饭,岛上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花园里枝枝蔓蔓的草木一到雨天就晕染开,连绵缠绕,如同成片的绿色烟雾。
  李闻虞倒了热水给裴新吃了药,之后在旁边处理工作,只留了两盏壁灯。工作群里热火朝天,夏晓稀还单独连发了几条语音过来。
  李闻虞一边敲着键盘一边随手点开。
  夏晓稀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着娇气幽怨的意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方案都改了那么多遍为什么还不满意,这不是纯挑刺啊——”
  “秋天空气也太干燥了,我觉得我连头发皮肤都变干了——”
  李闻虞被她要死不活的语气逗笑,只好安慰她过了这阵子就好。
  他刚发完短信,就听见床上的裴新打了个滚:“小虞哥,我头开始痛了。”
  李闻虞回头看他,又看了眼时间,忍不住皱了下眉:“很疼吗?你吃完药才半小时。”
  裴新脸色不好,仰头看他:“可能外面下雨,太吵了。”
  李闻虞从书桌旁站起来坐到床边,想起他今天在外面穿得单薄,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之后才松了口气:“我没带止痛药出来。”
  裴新捏着他的手,又把额头抵在他手心里,薄薄的皮肉温热相贴,他闷声说:“我睡不着。”
  将近十点半了,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隔着玻璃窗有些模糊。
  李闻虞没把手抽回来:“那我明天再改方案,现在关灯一起睡觉可以吗?”
  裴新在他手心里点头,力度像轻轻撞了两下:“好。”
  李闻虞关了电脑和灯,躺在他旁边。裴新蜷着上半身,头挨着他的肩膀,不太均匀地呼吸。
  “我们今天就回A市吧,没有止痛药你很难受。”李闻虞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飘忽,又很轻。
  裴新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两下,感觉上跟小白蹭他裤腿时差不多,很小心地低声问:“小虞哥……我能抱着你睡吗?抱着睡我就不会痛。”
  李闻虞觉得这是人在耍流氓时才会说的话,但是裴新看起来实在难受到可怜兮兮。
  他深吸一口气:“别压着左手就可以。”
  他转过身背对裴新,裴新把手搭在他腰间,又往他身边挪近了一些,皮肉之间只隔着薄薄的睡衣衣料,额头和鼻尖贴在他后颈上,一呼一吸都近在咫尺。
  李闻虞有点别扭地直了直腰背,但并没有躲开。
  窗外的雨点没有要停下的趋势,一点一滴重重叠叠,浸洗过草木花叶,再留下冷清的余音,跟随着黑暗中汹涌重合的心跳声,好似无穷无尽。
  裴新闻到李闻虞身上被体温熨烫过的香味,中间仿佛隔了很多很多个孤寂晦暗的日日夜夜,让人头晕目眩,喉咙哽咽。
  “你会好一点吗?”李闻虞问。
  裴新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口轻微的起伏,原来拥抱是这么近的距离。
  “会好,”裴新认真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痛了。小虞哥,你是我最有效,最好的药。”
  李闻虞一动不动了,他感受到裴新嗓音的干涩,害怕打扰他入眠。
  他并不习惯这样被圈在怀里的姿势,不习惯这样的拥抱,但是他听见裴新的心跳和雨声混合,慢慢感觉到一点妥帖的安心。
  在这之前,他曾经挣扎过,恨过自己对裴新的感情。他恨自己在伤害中滋生爱,甚至在今天那些话脱口而出之后,他都产生过后悔和对自己的厌憎。
  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再挣扎了,他感觉到困,累,和萦绕在鼻尖的暖。
  他慢慢睡着了。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是个降了温的阴天。
  槐云屿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远处的海面全都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烟雾。
  他们从小洋楼里出来朝码头走,一路上都是被秋风冷雨打落的叶。临出门时裴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李闻虞合身的毛衣,原本李闻虞担心自己穿得太厚会异于常人,但岛上的居民显然都很适应这样来去匆匆的阴雨天,纷纷加了衣,只有游客的季节还停留在初秋。
  因为岛上游客并不多,可以游玩的景点也不多,路过海滩时,他们又非常巧合地见到了昨天那对看棋的年轻情侣,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海边拍照留念,几乎瑟瑟发抖还在强壮镇定地在相机按下的刹那留下漂亮从容的样子。
  拍照的男生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面对她又一次摆好的姿势弱弱地说:“要不咱走吧,都拍了三十多张了!”
  女孩想了想说:“好吧,但是咱们俩都没在这里合照过,总得一起照一张吧?”
  男生哦了一声,走过去用镜头对准自己,比划两下之后忍不住笑:“这样显得你脸好大。”
  女孩假装黑脸踹他一脚,下一秒看见不远处路过的两人,立刻露出笑脸挥手大声说:“你好!能帮我们拍个照片吗?!”
  李闻虞听见声音看过去时就是个漂亮女孩在冷风中一边发抖一边挥手的模样,他脚步停住,被裴新牵着的右手轻轻摇了摇:“我们给他们拍个照片吧。”
  他本意是让裴新松开手,但裴新显然没在意到这个,点点头带着他朝海边走。
  海边的沙经过夜雨后格外松软,一脚深一脚浅,他们走过去,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相机递过来:“麻烦了,谢谢。”
  裴新把相机接过来,女生立马挽着男生的胳膊亮出个大大的笑容。
  裴新“咔嚓”两声拍完照就把相机还回去,女生在他们俩中间扫了一圈,可爱又笑眯眯问道:“要不要帮你们也拍一张?”
  裴新平淡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看向李闻虞:“小虞哥,我们也拍一张吧。”
  李闻虞愣一下,点了点头。
  将近午后,海面的雾气变得没有那么厚重,隐隐看得见对面建筑朦胧的轮廓,但风还是大,裴新牵着李闻虞的手,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黑色头发翻飞露出冷峻的额头和眉骨,线条凌厉流畅。
  李闻虞身上穿着毛衣,感受不到什么冷气,面对镜头习惯性露出淡淡的笑容,瓷白的肤色衬得唇色洇红。
  两人牵着手,在槐云屿的海风里留下了一张合照。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船之后,槐云屿上的景物草木都逐渐远去,灯塔消失,变成了茫茫海面上的一粒尘埃。
  李闻虞坐在游轮窗边,海风扑面,他看见浪潮汹涌,阳光从云层里撒出来,海域与天空相连,湛蓝成一片。
  回A市的路上他一直在改方案,车沿着海岸线,偶尔隔着半扇茶灰色玻璃车窗透气,之后连成线的海滩也逐渐消失。时隔五年,他们再次从C市离开。
  期间李闻虞跟同事通了几个电话,后半段路程他想跟裴新换着开一会儿,被裴新拒绝。
  他担心裴新无聊疲倦,只好尝试跟他聊聊天。
  “回去之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我们两个都开始上班的话,要不要找阿姨回来照顾小白?”
  裴新握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倦意:“我们在离你公司更近的位置有套房子,可以搬过去住,这样方便你上下班,搬家的事情结束我就回公司。”
  “不用这么麻烦,华谊路离我上班的地方也不是很远。”李闻虞说。
  “我们搬过去,这样你下班后可以回来带小白出去玩,就不用请阿姨来了。”
  这段路程很长,等他们回到A市已经夜幕降临。
  李闻虞在副驾驶上坐得手脚发麻,裴新推开公寓的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被小白扑了一身。
  小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两人身边疯狂窜来跳去试图引起注意力,李闻虞招架不住,赶紧蹲下来试图安抚,然而效果不佳,小白又拼命用脑袋拱他的小腿,几乎让人挪不动半步。
  直到裴新板着脸很严肃地开口:“别动。”
  小白瞪着大眼顽强地跟他对视两秒,然后忽然安静下来委屈地把头埋在李闻虞的拖鞋上。
  李闻虞本来忍不住想笑的,但是为了维持在小白心目中的形象,也为了不让小狗脆弱的心灵里认为这个家里没有一个好人,只能忍着笑意揉它的脑袋,悄悄小声说:“你果然还是应该更想我吧。”
  听见小白呜呜两声,李闻虞想站起来,结果本来就束缚久了的腿经过这一蹲彻底麻了,下意识轻轻嘶了一声,裴新握着手臂把他拉起来,皱眉低声问:“怎么了?”
  李闻虞把脸别过去一点:“……腿麻了。”
  裴新握着他手臂的力道紧了一下:“我抱你过去吗?”
  李闻虞心想就是腿麻了哪需要这么大阵仗而且他是个大男人,他叹了口气:“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裴新看见他有点泛起红来的脸,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然后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小白晃晃悠悠跟在脚后,李闻虞坐下后不自然动了两下腿,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从皮肤上爬过,接着手臂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裴新看了他一眼,接着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捏在他小腿肚上,手法很轻地揉捏着,近似于按摩。
  “等……”李闻虞往回缩了下腿,反而隔着单薄的纤维布料让整块皮肉都贴上了裴新的掌心,他的腿本就发麻,又不太习惯被人揉捏,现在又麻又痒,敏感得几乎整个人都绷紧了。
  “先别动,放轻松。”裴新垂着眼,很认真地帮他上下活动着小腿上的肌肉。
  李闻虞后退时半只脚从棉拖鞋里滑出去,穿着白袜子的脚踝很瘦,听了他的话之后姿态虽然还是有些不自然,但没有再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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