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他们显然是真饿了,立刻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放肉,夏晓稀悄悄把唯一一大瓶女士优待的饮料倒进李闻虞的杯子里,贼兮兮地压低声音:“就咱们俩不喝酒,咱们俩先干一杯!”
  李闻虞无奈地弯着唇角配合,拿着塑料杯跟夏晓稀碰了一杯。
  这边火锅热起来,玻璃窗上的雾气也越来越厚。
  正是饭点,街道上人来人往,好像到处都是热闹鲜活的。
  裴新的手搭在车窗上,一根烟又悄无声息地在靠近手指的位置燃尽,他无知无觉地被烫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把烟掐灭。
  他靠在椅背上,远远看见李闻虞那件白色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纯色的衬衫,坐在玻璃窗对面,看着人说话时有点腼腆又安静地笑。
  裴新曾经觉得李闻虞像一株鸢尾花,蓝色的最好看,疲倦时,恼怒时都蔫然无害,没有刺,不会伤害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见李闻虞眼睛里的情绪,浓重的,冷漠的,淡然的,原来也会被刺痛。
  他后知后觉,是在乎,在乎才会觉得重要,才会想要改变,挽留。
  一阵冷风吹散了残留的最后一点烟雾,却没有吹散玻璃窗上浓厚的水气,连街道上亮黄的灯光都照不进去了。
  裴新找出最后一支烟咬在嘴里,用手支起小帐篷挡住风,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烟草颗粒过肺,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此时此刻,他大概明白,李闻虞确实是一个站在玻璃橱柜里的人,他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有人被容许踏入,而裴新不是其中之一。
  *
  聚餐一旦喝起酒来就很难消停,最后都醉了个七七八八,李闻虞和夏晓稀作为幸存者只能兢兢业业地负责一边打电话一边叫代驾。
  最后把夏晓稀送上车已经将近十一点钟,街道上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
  李闻虞上了出租车才闻见自己身上也沾了酒味,和呛鼻的辛辣味混合,闻起来不太好。
  结果一推开公寓门就发现小白对他身上的味道很感兴趣,兴奋地冲过来嗅来嗅去。
  李闻虞弯腰换拖鞋时收到夏晓稀报平安的短信,腾出一只手回复后手机卡着点彻底关机黑屏。
  客厅里只开着壁灯,裴新还没有睡觉,但也没开电视机,窗帘和阳台门都没关,风吹进来哗哗作响。
  他坐在窗边,离玻璃窗很近,屋外的灯光和室内的光亮结合,半光半影地落在他脸上,又深又重。英挺的鼻梁轮廓虽深刻利落,五官却有种非常雌雄莫辨的精致,沉默时带着强烈的无所适从感。
  李闻虞抿了下唇,把手机放在一边,慢慢朝窗口走过去,很快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不知道裴新在这里坐了多久,又抽了多少烟,让这味道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
  他喉咙哽了一下,声音很轻:“晚上风大容易着凉,怎么还不睡?”
  裴新在晦暗的光线里抬眼看他,玻璃窗上映着他的影子。
  “小虞哥,”裴新那双眼睛黑漆漆,像嵌着一颗珍贵的黑琉璃,了无生机地璀璨着,说出的话却很没有逻辑,“我想去C市,你能陪我去吗?”
  李闻虞站在他面前,也站在风口中,心头蓦然一恸。
  他没有应答,然后听见裴新哑着声音说:“等从那里回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第一百一十章 
  李闻虞不是没有注意到裴新的改变,从他回到A市开始,裴新和他记忆里那个偏执暴戾目中无人的裴新似乎已经判若两人。
  十七岁的裴新青涩,幼稚,于是也在青涩幼稚地残忍着,或冷或笑,一举一动,都很会伤害人。
  二十三岁的裴新看上去沉稳,冷锐,但同样用表面天真无害的方式去磨出一把钝刀,伤人不见血。
  李闻虞待在他身边,于是不得不筑起坚硬的围墙与堡垒来阻隔,躲避他。
  可是此时此刻,裴新这双伤人残忍的眼睛告诉他,我放你走,你不用再怕了。
  暗沉空荡的客厅里,窗帘被风吹得翻飞,这双眼睛那么晦暗,又那么明亮。
  李闻虞的头发被风吹得迷乱,几乎不知道自己愣了多长时间,他慢慢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裴新悲凉地笑了一下,仿佛悬在他脖颈上的利刃终于压了下来,血液缓缓流出,从头到脚的凉。
  他想,我让你走,你别再讨厌我了。
  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裴新却一刻也等不了,牵着李闻虞上了车。
  迈巴赫在深夜空荡荡的城市里疾驰,车灯照亮着眼前黑色的浓雾,飞驰的速度如同逃离天翻地覆的世界末日。
  裴新的脸上却只有与这疯狂的情态完全不同的平静,轻声说:“小虞哥,如果困或者累,你就睡觉,等到了我再叫你。”
  李闻虞摇下一半车窗,有汹涌的风灌了进来。
  他今晚闻了太多烟酒气息,吹着冷风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把已经关机的手机充了电。
  手机有了电源后很快自动开机,震动着提示的新消息,车里风声嘈杂听不见声音,裴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夏晓稀在那条报平安的微信后又发了两条闲聊的玩笑话,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李闻虞担心打扰她休息,没有回复。
  他想要退出微信,却无意间点进了和裴新的聊天框。
  他们俩的聊天记录非常简单,都是裴新单方面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李闻虞几乎全都没有打开看过。
  他抿着唇往上滑动两下,打开了一段封面是小白乖顺地蹲在餐桌边的视频。
  视频角度刁钻随意,露出空荡的客厅一角和裴新的手,他夹着一块鸡翅在空中晃晃悠悠吊着小白,专门从它眼前划过又不让它吃到,小白几次跃跃欲试失败,最后只能一脸委屈地乖乖蹲在原地等待投喂。
  李闻虞的手机常年静音,但看小白的表情也知道它有多不开心,于是开了一点声音。
  小白幽怨的哼唧声立刻从里面传出来,但模糊在风声里,视频里裴新很快将那块鸡翅扔出去,但小白心太急,鸡翅在它的鼻子上撞了一下,飞出去很远。
  裴新悠悠叹了一口气:“练了多少次了还不会,也不嫌丢狗脸,一会儿小虞哥还以为是我教得差。”
  小白叼着鸡翅回来,又是不满地低叫了一声。
  裴新胡乱在它脑袋上揉了一把:“骗你的,小虞哥不会看见,别怕丢脸。”
  视频结束,李闻虞顿了一会儿,又往上继续翻动,清一色的照片和视频几乎翻不到尽头。
  李闻虞回忆起那个曾经只因为他不肯穿蓝色毛衣而大发雷霆的裴新,想象不出这样的裴新怎么会忍受每天都重复这样无聊到有些难堪的独角戏。
  他关掉手机:“小白自己在家能行吗?”
  裴新似乎生怕他后悔这个决定,立刻解释道:“我会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帮忙照顾。”
  他顿了一下,又开口叫了一声:“小虞哥。”
  李闻虞嗯了一下。
  “你走的时候会把小白带走吗?”
  李闻虞沉默着捏了捏发冷的手腕:“小白是你的,你把它照顾得很好。”
  裴新的半张脸融在车灯里,淡淡看着前方的路:“……如果你喜欢它,可以让它陪你,一个人会孤单。”
  他喉咙滚动了下,问出了一直以来没勇气问出口的话:“那五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他独自在国外的那几年里想过无数次。
  他看着眼前虚幻中李闻虞温和清冷的脸,发疯般地想知道李闻虞在什么地方,住在哪里,会不会因为独在异乡而走投无路。
  可是在他从B市那间出租屋里看见应惟的时候,他觉得这些都没有必要问出口了。他不想在李闻虞口中听见其它男人的名字和过往,他害怕自己失控。
  李闻虞额头前的头发被吹得扬起来,微垂的眼睛却有种难言的柔和:“还好,都很顺利。”
  裴新握紧了方向盘。嘴唇干涩地去想自己是该为没有在李闻虞口中听见关于应惟的点点滴滴而庆幸,还是该因为李闻虞丝毫不想跟他分享那五年中的一分一毫而难过。
  车里又只剩下风声。
  李闻虞因为最近加班太多,倦意慢慢上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夜风吹散浓稠的乌云,银白的月色追随着,六个小时的车程到最后天已经渐渐亮起来。
  李闻虞再次睁眼,隔着挡风玻璃看见的是被晨曦燃烧得一片金黄的天空和水天相接处波光粼粼的金灿灿的海面,像夏日里四溢的橘子汽水。
  他身上盖着裴新的外套,而裴新已经下了车,背靠在车前抽烟,黑色短发被染上了一片黄灿灿的光影,身上单薄的衬衫在风吹过时紧贴着平直匀亭的肩背,风姿冷峻。
  没过多久,他熄灭了烟转头看向车内。
  白色的烟雾尚未散去,连他萧索冷淡的眉眼也跟着朦胧,却在看见李闻虞醒来时小心翼翼笑了一下。
  李闻虞对上他的视线,在陌生环境初醒时闷堵的心口猛地漏了一拍。
  他推开车门下车,咸腥味夹杂在潮湿的海风里迎面而来。
  李闻虞在十七岁那年的冬天里第一次见过海,整整七天里,C市都是阴雨天。
  从那之后,李闻虞印象中的海都是灰蒙蒙一片。
  他不觉得那片海、那座岛有什么特殊,直到他逃离这里后,频频在夜半的梦里回到小岛上。
  后来,他在裴新的书桌上看见那张照片才明白,原来他们在心脏深处不约而同地将那片海当做了不平常的海。
  时隔五年,他再次看见C市这片海域,却觉得很陌生。
  海面上盘旋着大片的灰白色的飞鸥,时聚时散,日出的色彩燃烧着大片天空,远处的整片海域都成了剪影。
  原来海是很漂亮的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两人并肩靠在车前吹了一会儿风,日出的橙黄颜色渐淡,光落在身上有了温度。
  裴新站直,拍了下手心灰尘:“还困吗?要先休息还是吃早餐?”
  李闻虞看着他连夜开车有些倦怠的神色和眼下的青灰,把外套递过去:“找个酒店休息吧。”
  沿着这片海滩的海景酒店不少,裴新开了一间房,李闻虞没什么胃口,所以没有让人送早餐上来。
  房间的落地窗正对浪潮汹涌的海面,楼层也高,听不见嘈杂的海浪声。
  躺下休息之前,李闻虞拿出药瓶倒了两颗药出来:“你昨晚没有吃药。”
  裴新盯着他脉络清晰的白皙手心,乖顺地把两颗药丸塞进嘴巴里,又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
  六小时的车程让人疲倦,李闻虞眼皮都有些沉重,声音轻涩:“睡吧,记得以后别忘记吃药。”
  裴新像是被药丸噎住,喉咙艰涩地滚了两下:“好。”
  李闻虞把窗帘拉上,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之后从另一边躺在了床上。他们都累了,谁也没再说话。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钟,裴新在熟悉而猛烈的头疼中醒来,他身上没盖被子,却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在一片沉寂中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正是光线最好的时间,阳光从窗帘透进来一些,周围并没有那么暗,李闻虞缩在被子里身上沁出一层薄汗,昏沉的光扫过他的鼻梁,印出立体柔和的轮廓,像一尊玉雕的人像,却有着浅浅的呼吸。
  裴新侧着脸忍着疼痛,一错不错地不敢眨眼,像是害怕看完这一眼。
  于是李闻虞在朦胧中睁眼时正好对上这样一双湿亮的眼睛,压抑与情意好像都浓稠到化不开。
  裴新看见面前的人睁眼,下意识笑了一下,汗珠跟着滑下来:“小虞哥,你醒了。”
  他这个样子李闻虞再熟悉不过,是被头疼疼醒的,但他们出门太急,他没有拿止疼药。
  李闻虞立刻清醒过来,他从床上撑起来:“你醒了多久?很难受吗?”
  裴新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有点艰难闷着声音:“……大概半小时,就快好了。”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李闻虞给他倒了杯温水,然后裴新坚持要去洗澡,出来之后脸色有点不好,但没再出汗了。
  他换了衣服,又从椅背上拎起外套,很轻松地提着唇角说:“我们出去吃饭,你肯定饿了。”
  时隔五年,两人再一次毫无准备两手空空地来到C市,以前的路已然都不记得,但路过体育馆那条街道时,李闻虞还是恍惚往里瞥了一眼,只看见因为还没到夜市开摊时间而稀稀落落的夜市街道。
  裴新担心李闻虞饿久了胃不舒服,并没有过多挑选,在附近的商场里找了一家餐厅,简单地吃完了一顿饭,之后驱车来到了码头。
  五年前这座被称为旅游圣地的小岛叫做知蓝岛,后来因为一段长时间的涨潮不少景点都被淹没损毁,游客也渐渐变少,现在被改回了以前的名字,叫做槐云屿。
  码头的游客少,来来去去的只剩岛上的居民,于是往返的游轮也跟着变少。
  李闻虞坐在候船亭里,海面汹涌,远处的船只看不清移动速度,只是慢慢离中心的灯塔越来越远。
  “晕船药。”裴新走过来在他跟前摊开手,手心躺着一颗糖衣药丸。
  李闻虞一时间有些恍惚,B市是内陆城市,连江都少有,这几年来他都没再乘过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晕船这回事。
  他回过神,垂着眼睫:“谢谢。”
  远处传来游轮的轰隆声,候船亭里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站起来。
  上船之后,李闻虞久违地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失神又想呕吐的眩晕感,他把头抵在窗边上,闭着眼睛吹风。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似乎是游轮靠岸,整个船舱里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李闻虞闭着眼睛,上半身毫无防备地朝前倾倒。
  裴新飞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回来,但这一下前倾带来的眩晕感险些让李闻虞压抑不住呕吐的欲望,他脸色有点发白,单手撑在窗沿上皱着眉平复呼吸。
  裴新紧张地看着,慢慢松开他的手臂,轻轻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忽然说:“对不起。”
  周围的人都开始下船,李闻虞稍稍缓过来一些:“什么?”
  裴新从看见他闭眼靠在窗口时就开始后悔:“……你晕船,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