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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李闻虞似乎是看自己身上滴水,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紧黏着皮肤,发梢凌乱湿漉地贴着额头,外面大概是又降了温,他鼻尖上都冷得有点红。
  裴新担心他会感冒,起身去卫生间拿毛巾:“等我一下。”
  李闻虞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谢谢。”
  裴新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架子上拿了毛巾出来。
  客厅里仍然开着顶灯,灯光雪亮,纵横切割着将每一寸都照得无比明朗,玄关处却空无一人。
  小白因为吃饱喝足躺进了狗窝里,客厅里一片寂静。
  裴新眉头紧锁着在室内扫了一圈,紧接着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烈绵长的痛感,几乎让他没法站稳。
  他后退一步靠在门边上,咬牙闭眼,半晌才把毛巾重新放了回去。
  他打开水龙头胡乱冲了把脸,看着布满水渍的镜面里他脸上的水珠迅速下滑,很快消散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他出现这种幻觉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少,从以前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变成了好几天才能偶尔看见一次,有时甚至只有声音,等他去寻找来源,才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幻觉出现得越来越少,却一次比一次更真实,让他几乎每一次都信以为真。
  *
  李闻虞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想起来出门前跟裴新说过晚上会回去吃饭,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于是直接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奶奶跟他说的那些话在他脑子里一遍遍回响,那张存折在口袋里捂得发烫。
  他推开公寓的门,裴新做好了饭菜坐在餐桌前。
  李闻虞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只好先抱歉:“路上堵车了所以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的。”
  裴新上下扫了他一眼,笑着问:“外面冷吗?今天降温了。”
  李闻虞拢了一下有点发凉的手,气温确实降得太快了,这场连绵几天的雨彻底结束了夏季的尾声,原本只觉得煎熬的两个月的时间又仿佛转瞬即逝,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还好,”他坐下来,餐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他应该没不算迟到太久,“我跟医生约好了下周三带你去医院复查,我已经请好假了。”
  裴新给他盛了一碗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跟姑姑聊得怎么样?奶奶还好吗?”
  “奶奶挺好的,医生说以奶奶这个年纪算恢复得算比较好了。”
  裴新塌着肩膀,眉眼也跟着耷拉下来:“奶奶没问我怎么没跟你一起去吗?”
  李闻虞看着汤碗里漂浮着的青绿的葱花和金色的油花,轻声说:“问了,我说了你工作忙。”
  裴新略显夸张地叹气:“你这是骗人呢,我每天在家里待得都快发霉了。”
  李闻虞笑笑,语气温和:“医生说等复查之后如果你恢复得好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你的手臂和身上其它伤也都差不多好了。”
  裴新默了一瞬:“那如果恢复得不好呢?”
  李闻虞抬眼看他,眉目清明温吞,顿了两秒才淡淡笑了一下:“恢复得不好你可要被送走封闭治疗了,不过我觉得你最近比前段时间好了一点,头疼也没有那么严重了是不是?”
  裴新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透,寸长的发梢垂下来遮住额头和漆黑的眼睛,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情绪却慢慢淡去:“严重,还很疼。”
  李闻虞目光闪了闪:“没关系,等检查之后就知道了,先吃饭吧,菜都冷掉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会儿,李闻虞抿唇,正准备拿筷子,又听见裴新忽然说:“你想让我走吗?封闭治疗。”
  声音很淡,也很冷静。
  他却微微愣了一下,语气平和:“我要是希望你走,那天就不会在病房里说那些话。”
  裴新眸色深沉,却又亮又润:“……你当时说你会治好我,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和愧疚。但是现在,你已经为此做出了努力和付出,之后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不是吗?”
  李闻虞觉得裴新今天的情绪不太对,或许是因为他刚才提了太多关于复查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仍皱着眉,神色却很认真:“裴新,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真真正正地好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裴新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
  我好起来,之后呢?你还会在这里吗?只有我生病了受伤了你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这一个多月的每一个夜晚里,他像被泡在水里浸透,耳边嗡嗡的虫鸣声孜孜不倦,他忍耐着脑袋里蚂蚁啃食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捂着脑袋看睡梦中的李闻虞,像隔着透明却坚硬的玻璃橱窗去看一个安安静静站在里面的人。
  他无数次想像少年时那样把面前单薄清瘦的背脊紧紧地搂在怀里,啃咬,吞噬,可他不得不去忍耐,这比剧烈绵长的头疼更让他觉得像濒死的折磨煎熬。
  他必须咬着牙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会把李闻虞越推越远。
  可是他克制了,求饶了,才知道仍然留不住这个人。
  裴新冷笑着,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所以你已经在找房子了对吗?现在只等我复查的结果出来就可以立刻搬出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李闻虞一愣,唇线缓缓抿得平直:“你看了我的电脑。”
  裴新的脸在静止雪亮的光影下冷白,喉结缓慢地滚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为什么?”
  还有三天就要去医院复查,李闻虞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裴新,他倦怠地捏了捏手心:“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可以吗?”
  “那你想什么时候说?”裴新言语咄咄逼人,眼眶却茫然又悄无声息地红起来,“还是你打算什么都不说,然后像五年前一样把我扔下再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闻虞冷静地直视着裴新泛红的眼睛,心里却堵得发闷,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四处寻找突破口,呼之欲出。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算扔下你?裴新,我五年前只是只想要自由,想要平常的生活,想做一个正常的人,现在也一样,有问题吗?”
  屋外的雨不停,几乎每一滴雨点都清透地砸在窗台上。
  裴新藏在餐桌下的手颤抖,努力地心平气和:“……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你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也会有自由。”
  “不会的,”李闻虞斩钉截铁地摇头,他明明犹豫,迟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冷漠无情,可是他看着裴新的脸,仿佛在下定自己的决心,“我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自由,你是我最大的束缚,我看见你就会想起曾经的我,我会痛苦,会觉得折磨,永远都不会自由。”
  裴新的表情变得空白,彻底愣在那里。微红单薄的眼皮盖住眼睛里的情绪,好半晌才垂着脸勉强笑了一下:“你现在会这样想,但以后不一定,你以前讨厌我恨我,现在不是也改变了吗?”
  李闻虞想,人是会改变的。人有时会惧怕自己的改变。
  他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去。
  这两个月来,因为要照顾裴新吃药,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醒,这晚却没有。
  他才知道原来裴新即使再痛都是可以忍住不发出声音的。
  他和裴新陷入了一种诡异又沉默的氛围中,待在同一个房间里,甚至一张床上,却可以什么话都不说。
  李闻虞所在的小组最近在忙一个公司里很重要的项目,这几天下班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周三当天的假也请得很不容易。
  但他一想到复查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或许就可以落地,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连周二下午加班提前完成工作时都觉得没有那么疲倦。
  关掉电脑后,他往小组的工作群里汇报了方案的进度,退出群聊时扫到一眼标着红点的和裴新的聊天框。
  裴新最近虽然很少跟他讲话,但每天的照片和视频还是会发,只是不再徒劳地追问他的回复,更像一种已经保持下去的习惯。
  李闻虞的手指在聊天框里滑动了两下,但却没有其他动作,最后熄灭屏幕下班离开。
  周三是个晴天,一场漫长缠绵的秋雨过后街道两旁的树叶都慢慢褪出鲜明的黄,枫叶青黄不接,随着一阵阵透着寒意的风飘散下来。
  去医院的路上,李闻虞坐在副驾驶座上往茶灰色的车窗外看,手机又震动着收到了夏晓稀的短信。
  【哥,今天你请假,那晚上小组聚餐你还来不来了?】
  李闻虞思索了两秒才回复。
  【看医院这边什么时候能结束吧,可能会错过,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别啊,这个可是组长专门给咱们打气组的局,你是我们组的项目骨干,怎么能不来!】
  【眼巴巴.jpg】
  李闻虞被这个有点冒傻气的表情包逗笑,这段时间组里确实是项目任务太重加的班太多,不然组长不会组织聚餐打气,他也不想扫这个兴。
  【我尽量,你们到时候不用特意等我,如果结束得早我就自己过去,可以吗?】
  【好的!】
  李闻虞收到了回复,有点疲倦地往后靠着,迷迷糊糊地想闭眼,就听见裴新无波无澜地忽然开口:“你在跟谁发短信?”
  他顿了一下,随口说:“同事。”
  裴新没再说话了,目不斜视握着方向盘。
  医院离公寓大约二十分钟车程,等到的时候差不多两点钟。
  李闻虞和裴新照旧在外面等检查报告出来,走廊的一排玻璃窗开着,风灌满了整条走廊。
  裴新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黑短发被吹得扬起来,露出冷峻的眉骨和额头,以及黑亮的一双眼睛。
  李闻虞顺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身后白墙的缝隙,看见医生从科室里面走出来。
  他跟着想站起来,才发现鞋带散开了。他弯下腰,裴新却先一步蹲下去,替他系好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李闻虞愣着,从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头顶被风吹得若隐若现的的发旋,手背上蜿蜒得如同白杨树枝叶的青筋脉络,动作看起来轻松熟练。
  但李闻虞记得医生说的,他的手指没法完全恢复。
 
 
第一百零九章 
  两人跟着医生进去,这回医生的表情比上次在病房里实在轻松了太多。
  李闻虞忐忑得有些失神地坐在一边,但在听见他说裴新确实有所好转时仍觉得心口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巨石落地摔得粉碎,残余的碎片仍然狼藉。
  “药还是不能停,需要长期服用,不过裴先生症状减轻得比我预料得要快,一年内或许有完全康复的可能性。”
  李闻虞眨眨眼睛,礼貌地点头,从医生手里接过检查结果:“谢谢。”
  走廊里的风更大了,天色也暗下来,阴霾天里温度降得那么快,空气里密密麻麻地透着凉,李闻虞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和裴新并着肩走出去,石板路上黄灿灿的枫叶落了一地,但因为没有暴晒风干,踩上去轻飘飘的,发不出声响。
  周围散步的人多,不算安静,李闻虞听见身后有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和轮椅滚动的声音,只有他们沉默。
  之后两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来。
  裴新的车停在路边,一下午的时间车顶蓄了挺多落叶,李闻虞低头去看手表,才发现已经五点半了。
  他停下脚步对裴新说:“你先回去吧,公司的同事约好了要聚餐,我晚点会自己回去。”
  裴新在车前站定,两秒后才转身回头来看他,椭形的树叶飘飘荡荡落在他肩膀上,没有再掉下去,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也淡:“我送你去。”
  “不用,”李闻虞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裴新没有继续坚持,目光虚虚地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转身上车时,却又被他叫住。
  “裴新,等一下。”
  李闻虞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走到了他面前:“我之前说过会还你的,现在可能还不够,但是这次也是奶奶的意思,希望你能先收下。”
  裴新垂着脸盯着银行卡,半晌,又去看李闻虞的脸。
  他们站得近,可惜风太大,耳边呼啸,头发凌乱地遮着眼睛,他有点看不清李闻虞的眼睛。
  “好。”
  裴新好半天才应了一声,接过银行卡胡乱塞进了口袋里。
  李闻虞如释重负,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把他肩膀上那片落叶拂去,看着它晃晃荡荡无声落地才说:“我走了。”
  裴新上车后点了一支烟,火星明明灭灭,在风里点了好几次才燃起来,青灰色的烟雾里,他看见李闻虞头也没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又响,裴新没理,踩着油门跟了上去。
  火锅店门口亮着红彤彤的招牌和灯笼,玻璃窗里面热气弥漫,灯影人影憧憧。
  李闻虞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夏晓稀和组长朝他招手,夏晓稀看上去不太能吃辣,脸颊上一圈红晕连嘴唇都有点肿起来,但不妨碍她笑得灿烂,生怕李闻虞注意不到她,举起来的手快挥成风扇了。
  李闻虞失笑,只好同样举起手挥了一下,示意自己已经看见她了,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火锅店里弥漫着辣气辛香,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了不少,几乎坐满了人,声音嘈杂。
  服务员都还忙着,李闻虞快步朝窗边走过去。
  夏晓稀笑嘻嘻地往里边挪位置:“哥你可算来了,这边的肉我都帮你留着了,没让他们动!”
  立刻有人兴高采烈又假装不满地配合应着:“是啊——我吃了一整盘烫娃娃菜,一块肉都还没吃到,就等你了。”
  “你也太慢了……”
  李闻虞按着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坐在了边上:“我都跟晓稀说让你们别等我了。”
  几人一齐摆摆手:“哪有不等你的道理?不说这些了!赶紧把牛肉羊肉放下去!”
  “服务员!加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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