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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李闻虞眨眨眼睛,仍没能忍住眼泪,于是只好垂下脸遮挡:“我没受欺负,我挺好的,别担心我。”
  奶奶擦拭着泪痕,一连应了几声好:“回来了就别走了,陪陪奶奶,奶奶也没几年好活了……”
  李闻虞眼睛通红,嗓音干涩地打断这话:“不会,我以后一直陪着奶奶,奶奶也要一直陪着我的。”
  奶奶默了默,干枯的手慢慢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半晌才笑着说:“好,好。”
  她看着李闻虞已经不再青涩懵懂的面容,又哽咽起来:“你这几年去了哪?在哪里念的大学?过得好不好?你说你把钱留给我做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李闻虞怕她说了话嗓子不舒服,连忙倒了杯热水给她,刻意露出个笑容:“我在B市念了大学,后来又找了工作,钱都够花。”
  奶奶没应声,一边垂泪点头一点盯着李闻虞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好半晌才又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你受苦了,回来见过你姑姑了吗?这几年她也担心你。”
  李闻虞顿了下,垂下脑袋摇摇头:“还没,还没来得及。”
  奶奶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艰涩地笑:“你姑姑明天过来,你跟她好好聊聊天。”
  李闻虞应了声好。
  奶奶精神不太好,又说了这么多话,很快就困了。
  等她睡下,李闻虞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开时,才迟钝地注意到病房的环境。
  这是间单人病房,左手边有沙发,还有电视。右手边是一扇大落地窗,窗帘厚重地垂着,严丝合缝地遮住了外面杂乱的光线。
  李闻虞面色一滞,他知道李藤没有这个经济条件让奶奶住在这里,这样的手笔,可能只有一个人。
  他轻手轻脚朝门口走,拉开病房门,走道里的灯比病房里亮,于是投下一条深深浅浅的光影。
  裴新坐在长凳上,朝他看过来。
  李闻虞关上房门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两人一肩之遥,李闻虞垂着眼睫没看他,声音很轻:“你的伤好了吗?”
  裴新后背靠在墙壁上,眉眼深邃,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侧脸:“快好了,奶奶睡了吗?”
  “睡了,”李闻虞的声音还有点闷,他出口意识到之后抿了抿唇,迟疑着问,“病房,是你给奶奶安排的吗?”
  裴新嗯了声,算是对他问题的回答,站起身说:“走吧。”
  李闻虞没动,抬头看他,顿了两秒才说:“我想看看奶奶的病历。”
  “看病历?”裴新淡淡地抬了抬眉,“那先下楼吧。”
  他们又回到一楼,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有护士送来了厚厚一摞病历单和其它各种单据。
  李闻虞接过来看。奶奶在他走后的第二年又突发了心梗,做了手术之后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院,之后一直在吃药。去年开始身体越来越差,就开始了长期住院。
  李闻虞眼睫颤了颤,继续往下翻,翻到了长长的缴费清单,最下方的数字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往上看着细项,单人病房一天一千八,还有各项检查及药品,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将近八万。如果这几年的医药费手术费都是裴新在缴,可能已经将近七位数。
  李闻虞的手颤了一下,抬头去看裴新:“我姑姑,有看过这些吗?”
  裴新坐在对面微微低头在回短信,听见声音才抬眼:“不清楚。”
  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李闻虞其实不问也知道。
  他从看见病房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不正常,何况李藤。
  他不自觉掐了掐手心,重新把这摞厚重的病历单收好,很缓慢地站起来说:“走吧。”
 
 
第六十七章 
  夜色深了,司机仍等在外面。
  李闻虞很久没有见过A市的夜晚,隔着车窗看,霓虹灯飞快倒退,很恍惚,但也辉煌。很亮,比五年前还要亮得多了。
  他眼睛被刺得有点酸,转过头来说:“这是去哪?”
  裴新侧头看他,眼睛里有一点很熟悉亮光:“去吃饭。”
  车停在餐厅门口,李闻虞看了眼招牌,很熟悉,是他们曾经来过的一家粤式餐厅,这么长时间过去,这里居然都没什么变化。
  服务员领他们进了包厢,倒了茶水之后退出去。
  李闻虞单独和裴新坐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无所适从。但裴新没什么特殊情绪,低头看着菜单,随便翻了两页之后推到李闻虞面前:“你看看吧。”
  李闻虞接过菜单,习惯性张口想问对方有没有忌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按了桌边的服务铃,在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
  点完菜他点头跟服务员道了声谢,余光中看见裴新漫不经心的脸,眉目舒朗,昳丽英俊。跟五年前相似,但不同。
  “裴新。”李闻虞叫他。
  裴新抬眼,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嗯?”
  “我奶奶的病,多谢你照顾,”李闻虞语调平缓,眼睛里泛着一点很淡的亮,“你付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你,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裴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点笑,但眼眸却更黑沉沉一片:“你打算怎么还?自己赚钱,还是拿应惟的钱?”
  李闻虞神色如常,甚至也温吞地笑了下:“总之我会想办法还你,这顿饭我请你,感谢你对奶奶的照顾,也谢谢告诉我奶奶的消息。”
  裴新看着他拒人千里的姿态,往后靠在椅背上,阴冷地扯着唇角:“李闻虞,你真的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李闻虞赞同地点点头,笑着给了他同样的评价:“你也没有变。”
  裴新不再言语,四周寂静,他那点轻佻的表象被撕碎,不加任何伪饰的冷漠倾泻出来,整个人好像浸透在漠然的黑暗里。
  李闻虞也没再抬头看他,直到服务员进来上菜,包间里凝滞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
  这顿饭吃得沉默且迅速,出餐厅时也才刚过九点。这里不是市中心,灯光没有那么繁华,星星点点地落在对面的大楼上,有些模糊。
  司机过来开门,但李闻虞没有上车,微笑着说:“麻烦帮我把后备箱开一下,我拿东西。”
  司机立刻去看裴新的眼色,夜色沉重,他看不清裴新的脸,更拿不准裴新的意思,一时踌躇。
  李闻虞等了几秒,干脆转身自己朝车尾走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抓住胳膊大力扯回来。裴新一言不发,眉眼凝着一层霜,眼底隐现薄怒,直接就着大开的车门把他扔进车里,砰地甩上了门。
  李闻虞歪倒在后座,耳畔被这声音震了一下,紧皱着眉扭头去看开了另一边车门的裴新:“你又干什么?”
  裴新不看他,对司机冷冷吐出三个字:“华谊路。”
  李闻虞当然知道华谊路是什么地方,立刻伸手去拉车门,车门自然纹丝不动,他咬着牙转头看裴新:“放我下车!”
  裴新仍不理他,于是他又扶着车前座去去看司机:“师傅,放我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回去目视前方,默默发动了车子。这地方偏僻,车流也少,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李闻虞松了手,后知后觉自己果然是昏了头自取其辱,居然去让裴新的人放他走。他忍不住无声冷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而刚解开锁就被裴新一把抢了过去。
  车灯昏昧,将裴新的脸刻画出晦暗的颜色,那道下颌线尤其分明,他冷冷地说:“给谁打电话?给应惟?还是报警?”
  李闻虞被他这语气惹得怒火中烧,伸手过去要把手机抢回来。但裴新力道太大,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似的,怎么都掰不开分毫,反而被一把抓住手腕。
  裴新目光阴沉,黑而深,凉得没有温度,好像不带一丝情绪,却无形地压迫着李闻虞的每一根神经,一字一句:“他们都帮不了你。”
  李闻虞卸了力,睨着冰山一样的眼睛看他:“你到底又要干什么?”
  裴新的紧握着他细瘦的手腕,扯着唇角很笃定地笑了下:“你心里很清楚。”
  李闻虞咬牙甩开他,手腕隐隐发痛发烫。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
  我不清楚一个疯子想要做什么,只知道和你待在一起,我全身都难受,没有一刻不难过。
  他恨恨地想,但没有说出一个字。
  李闻虞一路抗拒,但还是被裴新从车里拽出来又禁锢在怀里,像年轻猎手刚刚捕获的猎物,皮毛带刺又绝望地摔到了公寓的床上。
  裴新的手臂留着血红的抓痕,脸上青了一块,也很狼狈,但他满不在乎地居高临下看着面前隐隐颤抖的人:“李闻虞,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如果你再这样不听话,我就只能像以前一样对你。”
  李闻虞整个人僵在床上,像被钉住一般。裴新的眼神很平静,可他总觉得那里面下一秒就能掀起海啸。
  “我不会锁着你,”裴新垂着眼,声音低沉却绝不模糊,语气不紧不慢,“但如果你逃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李闻虞死死瞪着他,半晌才闭了闭眼,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薄润微红的眼皮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裴新却忽然俯身压下来,李闻虞立刻惊得往床角挪去,但被掐着侧腰拽回来,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往下带。
  李闻虞摸到他腰腹间一片紧绷的湿热,那是刚才撕裂的伤口。
  裴新透着寒意的眼睛凝视着他,他呼吸慌乱,手有些颤抖起来,紧接着又被塞进来一块冰凉方正的硬物。
  裴新死死捏着他的手,让仔仔细细地感受上面每一条凹凸不平的纹路。
  房间里灯光暗沉,李闻虞低头去看,看见自己沾着点点血液的手里躺着一块莹莹发亮的佛牌,他再熟悉不过的莲花祥云的花纹精细,在黑暗中光芒温润,却比他的那两块少了很多岁月痕迹。
  他一时间有些发愣,欲张嘴,声却已沙哑,字句一颗颗凝固粘连在喉咙里。
  “李闻虞,”裴新垂着苍白的脸,紧贴着他的额头,几乎是咬着牙喘息,“你知道世界上最轻易,最让人痛恨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没想得到身下人的答复,自顾自继续说着:“是谎言。你走之后,我去白马寺捐了款,他们立刻就把这块佛牌给我了。”
  李闻虞心口空荡荡地呆滞着,看见裴新近在咫尺的喉结缓慢滚动,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我说我去买伞让你在原地等我,你回答我什么?你说……“我知道了”。”
 
 
第六十八章 
  李闻虞浑身僵硬地把手里的佛牌握到发热,半晌说不出话,耳畔只有裴新沉沉的呼吸声。
  裴新从他身上起来,昏暗中看不清脸色,只是有些动作迟缓。他从房间里走出去后,萦绕在李闻虞鼻尖的血腥气逐渐散去,李闻虞支起手臂从床上下来去开灯。
  四周瞬间明亮起来,一束光线正对床尾,他被刺得低了下眼,看见自己衣服上也被染着鲜红的血,一片温热。
  房间里亮了,但裴新出去后客厅还是黑漆漆一片。
  李闻虞没出房门,开着灯在床角里缩着,又困又累却不敢闭眼,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手机被裴新拿走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听见外面有声音,昏昏沉沉掀开被子往外走。
  客厅布局跟以前一模一样,窗帘开着,阳光不算浓烈地铺在发亮的地板上,时间应该还早。
  厨房里有阿姨在做饭,裴新坐在沙发上,只能看见背影。他不想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茫然站了一会儿后进了卫生间。里面洗漱用品并不齐全,裴新平时可能也不经常在这里住,只有些一次性牙刷,还有备用的牙膏洗面奶。
  等他洗漱完出来,早饭已经摆上了桌。裴新站起身,远远撞上李闻虞的视线,没有多停留,依旧是冷淡的,不辩情绪的语气:“醒了就过来吃饭。”
  李闻虞走过去,从早起有些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把手机还我,我一会儿要去医院。”
  裴新眉都没抬,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吃完饭给你,我让司机送你去。”
  李闻虞半天没有说话,裴新继而才扫了他一眼:“你先把衣服换了。”
  李闻虞身上还穿着那件带血的白T恤,皱皱巴巴的,他的行李昨天压根没拿上来,哪里来的衣服换。
  裴新穿戴整齐,手臂上骇人的伤痕被衣服遮挡,妥帖的西装修身利落,脸上的淤青看上去也淡了很多:“衣柜里有你能穿的。”
  李闻虞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脑海里又回想起了昨晚的狼狈,他声音很淡:“我一会儿洗完澡再换。”
  他完成任务似的坐下来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伸手去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裴新这回没拦他,但等李闻虞翻开通讯录和微信才发现里面应惟的联系方式都被删掉了。通讯录里多了个号码,是裴新的,没有备注,但李闻虞记得独特的尾数。
  他抬头看裴新没有表情的脸,咬着牙一时没有出声。不管如何,此时此刻让裴新不高兴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不会有。
  他翻看完手机,裴新也停了筷子,不冷不淡地看他:“门锁的密码我发到你手机里了,晚上司机会送你回来。”
  李闻虞看着他站起身,拧着眉没有应声。
  裴新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回复,转身出了门。
  玄关处随着大门开合落下长长的光影,随着门锁的咔哒声消失无踪,客厅又恢复寂静空荡。
  李闻虞进房间打开衣柜找衣服换,里面大多数是衬衫西服,他找了一会儿才翻出身休闲的衣服进了浴室。
  他出门时差不多九点钟,电梯门打开就看见了昨天送他们回来的司机站在门口。
  司机大约四十岁上下,很客气地跟他打招呼:“你好,我是裴总的司机郑光,裴总吩咐我送您去医院。”
  李闻虞十分不习惯被年长者用这种堪称恭敬的态度对待,有些无措,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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