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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裴新被这样拒绝得多了,现在似乎已经丝毫不会生气,只是把手心紧了紧,声音有种寡淡的无所谓:“你还没看到我们住的地方,怎么知道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李闻虞很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裴新半天不说话,李闻虞猜他应该还是生气了。
  这条路越走越静谧,那阵熙攘热闹的烟火气这会儿如同退潮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路边从餐厅民宿变成了院子里花草繁茂的小洋楼,大片的炮仗花从院墙连绵,看不到尾端。
  路尽头是一栋稍高些的小洋楼,铁门开着,红的尖顶,方的白墙隐隐绰绰在夜幕中。香樟参天,草木葱茏,绿烟迷离,花园小径被洗得干净,鹅卵石新洁斑斓,直通到门口,显然是经常有人打理的。
  “这是我外公的房子,他每年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裴新说。
  李闻虞的脚步一顿,不肯再往前。
  “放心,”裴新拖腔拖调地开口,他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被朦胧夜色一晃,像黑暗里的剪影,“我外公现在不在。”
  李闻虞松了口气,想到裴新也确实不是这么不知道分寸的人,怎么可能把他带到长辈面前。
  房子里亮着灯,裴新或许提前打过招呼,也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地输了密码开门。
  室内光线比外面要明朗得多,温度也更高,李闻虞终于顺理成章地把手从裴新手里抽出来。这里不论是格局还是装修都跟裴新之前的住所很不一样,简洁雅致里带着一点儿柔和感,地毯壁灯都是偏暖色调,墙上桌角除了书籍古件还放置了一些精致的手工装饰品。
  李闻虞的目光转了一圈后,落到了桌角的一张相框上。一张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合照,照片里的裴新年纪还太小,李闻虞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但这人标志性的冷脸仿佛与生俱来,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习惯。小裴新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是一对稍显年老的夫妻,气质温和但贵气,笑容慈祥而和谐。
  而最左边坐着一位年轻女人,李闻虞猜测应该是裴新的母亲,因为照片里裴新的眉眼与她几乎一模一样,连冷漠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女人肤色瓷白,双眸疏离,是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冷脸美人。他们身后的背景正是面前的这个客厅,只不过那时是夏日白天,阳光灿烂刺眼,衬得里面里的一景一物都泛着光彩,鲜活了许多。
  “看什么呢?”裴新靠近他耳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李闻虞稍稍转头,裴新此刻神情散漫,眉目深邃,比照片里小大人的模样成熟了太多,透着说不出的锐气利落。李闻虞弯腰换鞋,平淡开口:“你妈妈长得很漂亮。”
  裴新面色稍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语气随意:“不漂亮能生出来我吗。”
  二楼的房间挺多,朝里视线最好的那间显然是裴新住过的。卧室很大,风格与整体非常不和谐,深灰色的窗帘将落地窗外的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玻璃柜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很久没有挪动过的模型玩具,墙角的枝型壁灯下安置了一架沉寂着的白色钢琴。
  裴新推开门后从衣柜里随手拿了几件衣服扔进李闻虞怀里:“这儿也没其它衣服了,你洗完澡就穿这个吧。”
  很简单的一身深色宽松居家服,李闻虞捻了捻指尖棉质的布料:“这是你的衣服?”
  裴新插兜看着他:“别说你又不穿,这里只有我的衣服你能穿,不穿你就光着吧。”
  李闻虞很轻地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往卧室外走,裴新懒洋洋地声音从后面传来:“左转第二间是浴室,别走错了。”
  整栋楼很安静,李闻虞洗完澡没找到吹风机,稍稍把头发擦了下就出来了。
  卧室里窗帘被拉开,屋外的灯光与室内的交叠,玻璃窗被映出层层虚影。裴新坐在书桌前接电话,眼眸微垂,手里拿着个飞机模型摆弄着,慢悠悠跟那头说话:“我回去也不会去上课,在不在学校有什么区别。”
  李闻虞的脚步顿在门口,没有再往前。
  距离太远,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听不清,但能听见裴新回话的语气十足的吊儿郎当:“我爸找我你让他找呗,他又不止我这一个儿子,找不到我还有其他人。”
 
 
第四十八章 
  裴新听着那头无可奈何的叹气声,面色平静,毫无焦点地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然后结束了通话。
  他坐着的椅子旋转半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闻虞,眯了眯眼:“你站那儿干嘛呢,头发滴滴答答的。”
  李闻虞回神,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发尾,摸到一片冰凉的潮湿。他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领口处松松垮垮露出肩颈,水珠顺着发尾滴上去,他不受控制地稍稍颤了一下“我没找到吹风机。”
  裴新皱了下眉,似乎在思索什么,干脆起身往外走:“你等我一下。”
  李闻虞头发太湿,于是没往床上坐,坐到了裴新刚刚离去的书桌前。裴新的手机就随手扔在桌面上,连同他刚刚把玩的飞机模型一起。手机屏幕亮着,震个不停,李闻虞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裴平津。
  “裴,平,津。”李闻虞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下一秒就伸手挂断了来电。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去,门外传来裴新靠近的脚步声。
  “你真笨啊,吹风机就在洗手台旁边的抽屉里。”裴新还没走到门口声音就飘了进来,李闻虞回头,看见他很自然地走过来把吹风机插在书桌旁,然后朝他勾手。
  李闻虞坐的地方离他很近,但他没有过去,只是朝裴新伸手,示意把吹风机给他就好。
  裴新原本就不是喜欢伺候人的人,看李闻虞不知好歹,冷哼了下也没坚持,直接把吹风机放他手里:“你晚上还吃东西吗,岛上餐馆关门早,做饭的阿姨得明天白天才能来。”
  吹风机响起来,李闻虞只留给他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不吃。”
  裴新扯唇,长臂绕过李闻虞的肩膀去拿书桌上的手机。
  他半倚在床边,看见赵慎文发来的短信,单刀直入:【出来玩,酒吧。】
  再往上看聊天记录,大部分也都是赵慎文约他去酒吧,赛车一类,裴新平时回复都看心情,聊天框大部分都是空白。
  裴新把脑袋懒洋洋搁在床头,看着李闻虞抬手时宽松衣摆下露出半截薄韧后腰,随手在聊天框里打了两个字:【不去。】
  赵慎文:【应惟不在。】
  裴新扫一眼屏幕,眉眼立刻透出不耐烦的气息:【滚。】
  赵慎文自打上次在酒吧裴新之后就再也没跟他碰过面,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为什么跟应惟大打出手。裴新和应惟虽然是一直不对付,但动手还真是第一次。赵慎文越想越怪,这会儿在舞池里左拥右抱都觉得没滋没味,咂咂嘴干脆说:【你在哪,我找你去总行了吧。】
  裴新直接回绝:【不在A市。】
  赵慎文眯眯眼:【跑哪儿去了?我说怎么好几天没见你人?】
  李闻虞手臂上的青紫还没消退,这会儿手抬久了觉得累,吹了个半干也觉得差不多了,起身要把吹风机收起来,结果被裴新一把按住,语气不善:“吹了不到三分钟,还滴水呢。”
  李闻虞抬眼看他,眸中的烦躁真心实意:“你管得真宽。”
  裴新挑眉表示认同,继而才垂头继续摆弄手机,赵慎文这人向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裴新懒得多说:【短时间不打算回去,你自己玩吧。】
  吹风机继续运作起来,手机震动的声音被掩埋,赵慎文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裴新回短信的停顿,不怀好意:【在约会?见色忘义啊。】
  赵慎文想起上次被裴新带到酒吧的人,举动上温温顺顺的,脸色却冷,长得倒确实还不错,只可惜是个男人。他摇摇头,又想起那男人看见裴新和应惟打架时漠然冷淡的表情,啧了声,裴新这啃的估计还是根硬骨头。
  裴新那头迟迟没有回复,他也识趣地没再打扰,扔过去一句“回来联系我”就撂了手机继续喝酒去了。
  李闻虞的发质偏软,完全吹干时很飘但顺,落在额前堪堪能遮住眼睫。他转过来把吹风机收好,结果冷不丁被裴新撩了一把碎发,裴新的手机早扔到一边,眼神悠悠地停在他身上:“你头发长了。”
  李闻虞嗯了一声,想起上次理发是年前,随口接道:“但是正月不能剪头发来着。”
  裴新抬眉,饶有兴致:“为什么?”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李闻虞凝眉,一本正经,“正月理发死舅舅。”
  裴新嗤笑一声,仍旧理直气壮:“我每年正月都理发。”
  李闻虞啊了一声,微微瞪眼:“你有舅舅吗,他还好吧?”
  裴新略微思索了下:“有,但我没见过,应该还活着。”
  李闻虞抿了抿唇,有些无语:“你以后还是别剪了,你头发长点也挺好的。”
  说起来,他其实也不太信这些民间传闻。但是这是家里长辈从小就遵循并且叮嘱的,李闻虞觉得应该多少也有一点道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行了,”裴新接过他手里收好的吹风机放到一边,顺带把他的右手也牵上,“你上回不是有个电影没看完吗,看电影去。”
  二楼有一间放映间,紧靠最左侧,约莫两个主卧大小,几乎相当于一间小型影院,铺着软和的长毛地毯,李闻虞猜测裴新的家人里或许有很爱看电影的。
  裴新走进去,走到窗边拉上折叠门,把深色的遮光帘拉严了,原本就不算明朗的光线彻底暗淡下来,一丝光也没有了。
  骤然的黑暗让李闻虞有些不习惯,裴新那边拉上帘子后没再有任何声音,房间里不仅漆黑一片,还落针可闻。
  李闻虞不自在地扶了把身后的墙壁:“裴新?”
  有一点细碎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李闻虞还没来得及出声,脸颊烙下一点指腹的温热,接着是眉间柔软的冰凉,但他额头上的碎发紧贴着,隔绝了大半的触感。
  裴新站在他身侧无声无息地又落下一个吻,紧接着抬手打开了他身后的壁灯。
  “啪”的一声,灯光贴着墙壁散开,暖融融照亮了房间的边角。
  李闻虞愣着没动,裴新看这人蒙圈的样子,唇角勾起点弧度,手背在他额头上轻拍了下:“吓傻了?怕黑还是怕我啊。”
  李闻虞看面前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猛然一空。他站在这里,不安是因为黑暗与寂静,却不是因为裴新突如其来的吻。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被裴新支配,威胁。他说服了自己,如同自愿一般。而这还只是裴新两个多月的成果。
  如果裴新真的不放手,他就会在这种自愿里禁锢一辈子。
 
 
第四十九章 
  贴墙摆放着张舒适度很高的毛绒沙发,裴新直接找到了之前那部看了一半的《遗愿清单》,昏暗光影浮动,他懒洋洋抬了下下巴:“从哪儿开始看?”
  李闻虞看着白幕上极其醒目的片名,淡淡说了句:“就从头看起吧。”
  “行。”
  放映间里响起和缓的背景音,裴新稍稍坐直了些,也就离李闻虞更近了点。
  李闻虞侧头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看可以直接去睡觉,我看完会自己收拾。”
  “谁告诉你我不看,”裴新语调慢悠悠,眼眸漆黑,“放心,我这次不打扰你。”
  李闻虞没再说什么,目光落在了逐渐开始闹哄的电影上。前半段情节他都已经看过,但仍旧看得认真,整个人几乎一动不动。
  看了大概二十分钟,李闻虞觉得口渴,转头看向裴新,发现这人确实有在认真看电影。他靠在沙发背上微抬着脸,在电影晃动斑驳的光影下,双眸寡淡的沉静着。
  于是李闻虞没说话,直接支起身子去够裴新左后方架子上的饮料。极为寂静的环境里,稍稍发出一点响动都会引人注目,裴新连眼睛都没挪一下就将他拦腰往怀里带:“要干嘛。”
  李闻虞被他拦住,跪坐在沙发上,挣了两下甩开他搭在腰上的手,很不耐地看他:“拿水喝。”
  裴新看也没看,左手往后一捞,随手拿了瓶饮料扔进他怀里:“喝吧。”
  李闻虞看着怀里的碳酸饮料沉默了一秒,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就放到一边的圆桌上。
  背景音嘈杂起来,李闻虞窝在沙发角落里继续看。这电影前半段算是轻喜风,一伙身世坎坷但因为合租在筒子楼而聚在一起的朋友们吵吵闹闹,生活虽然压抑但苦中作乐时有种荒诞的喜感。
  只是到了后半截却画风骤变,其中年龄最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得了癌症,主动放弃治疗后列出了一连串的遗愿清单。
  清单里的愿望很多,很杂。小到想要吃便利店里日期新鲜的酸奶,买楼下花店里好看的桔梗花,大到希望能去北方看雪,将辞职信扔到领导脸上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朋友们小心翼翼帮她一一完成。
  电影画面从原来的明朗色调变得昏暗,在最后一项愿望——去北方旅行完成之前,女孩因为病情恶化被推进了手术室。
  而这时,朋友们才发现了她藏在病床下真正的遗愿清单。这是一张用医院收费单背后的空白,认真写下的信件。
  她留下了一张积攒所有积蓄的银行卡,劝慰因为追随她的脚步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而自责无法照顾老家母亲的阿颉可以拿着这些钱回乡寻找工作。
  希望柳柳可以不要因为脸上的疤痕而过多自卑,敞开心扉交到更多朋友。
  希望阿金和小狸可以不要为了贫穷而太过焦虑,只要相爱时一起积极向上,平凡的生活或许也可以美好。
  这张清单的最后没有落款,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希望你们无视阴霾,向春山。
  电影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半透明的遗愿清单后,逐渐显现的,被清冷竹林簇拥的孤寂墓碑上。
  放映间里只剩下一点低沉的片尾曲,黑底白字的演员表流动着,四周又暗下去不少。
  裴新抬腕看了眼表:“十一点半了,你困不困?”
  李闻虞没回应,眼睛还笔直盯着屏幕,昏昧的光线照着他半张脸,嘴唇紧抿着,有什么东西在他脸颊上闪着不太清晰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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