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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裴新挑眉:“你怎么知道?”
  李闻虞说:“我妈以前在这儿给我算过。”
  他当时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太记得,但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当时这个老人还没这么老,衣服好像也没这么旧,摸手看面时都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手心皮肤干枯,失去了弹性,摸过李闻虞的眼睛时很燥,说的话也高深莫测。最后
  算出来的结果李闻虞已然不记得,只记得一句:“长睫之人,情义重啊。”
  李闻虞不无讽刺地想,要是睫毛长情义就重,那他没见过谁比裴新的睫毛更长了。
  裴新来了兴趣,哂笑了下:“怎么,把你的命算坏了?”
  “那倒没有,”李闻虞很冷淡地笑,“只不过这种东西拿本书给我学一天我也能算,你要试试看吗?”
 
 
第三十章 白马
  这佛寺有些年头了,黄墙灰瓦都藏有折损的痕迹,但篆刻着白马寺三字的匾额悬得方正。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正中摆着个香炉,一群人在排队上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李闻虞长大之后就没来过佛寺,不明白这是在拜哪方菩萨,但还是想四处逛一逛。
  裴新也没说什么,跟他一起沿着长廊走。
  佛寺里竹子多,几乎随处可见几株亭亭青竹,风吹时有碎雪往下飘,椭长的竹叶跟着垂头。他们路过很多座宝殿,殿上供着的佛像神色、装束、法器各异,有人挑拣着进去上香,有人干脆都拜了一遍。
  李闻虞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一棵贝叶树旁边,那树实在很高,枝叶已经延伸到了灰瓦之上。贝叶树正对着的宝殿是观音殿,莲台上的菩萨像手持净瓶,垂着眼睛,仁慈悲悯。
  从殿外看,菩萨像巨大,常人都只是被俯视的众生而已。
  “要进去拜一拜吗。”裴新站在李闻虞旁边,眉也不抬。
  李闻虞摇头:“往前走走吧。”
  他想,不论灵与不灵,妈妈应该都已经帮我拜过了。
  朱红长廊到了尽头,两人走进廊道里,石壁上勾勒的画像奇谲,青面獠牙的小鬼揪着受刑者,刀山火海,孽镜油锅,隐约可见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
  李闻虞猜想,这里大概就是佛家说的十八层地狱。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墙壁,摸到了一片青鬼脸上的诡异面具。
  “你心里在诅咒我。”裴新捏住了他那根手指,说出的话像在介怀,然而语气很愉快。
  李闻虞愣了下,随即很淡地笑了:“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幼稚,这么恨不得你死?”
  裴新的重点显然在后半句,他的手心攥紧,捏得李闻虞的手指微微发热,他说:“难道不是?”
  山里湿冷气息萦绕,李闻虞冻得鼻尖和耳尖都是微红的,山风灌入廊道里,再钻进衣领和袖口,让人忍不住打颤。他把手抽出来插进衣兜里,说话时吐出团团白色雾气:“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如果今天之后你还威胁我,我真的会诅咒你。”
  裴新冷嗤一声,眉眼间尽是无所谓的冷淡:“那你就诅咒我。”
  李闻虞原本往前的脚步一顿,回头时眼睛映着冷光,像融化的雪水,柔和地刺骨着:“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裴新忽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连风也灌不进来,他背着光,瞳仁漆黑,不言不笑地盯着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时,像蛰伏在暗中的野兽,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端详着闯入他眼前的猎物。
  “之前什么样?”他冷声说,又想起李闻虞曾经形容他的词,抬了抬眉,“精神病?疯子?我一直都是。”
  李闻虞沉默着看他,半晌才说:“你可以不是。”
  裴新最恨李闻虞这种怜悯又悲哀的表情,好像已经到了另一个他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一般。
  他毫无征兆地抬手捏住了李闻虞的下巴,很用力,捏得人骨头发疼。李闻虞的鼻尖仍是红的,嘴唇也红,眼睛里像蒙着一层雾,之后在疼痛中慢慢聚起了一团浓郁的憎恶,像冰凉的火焰。
  裴新忽然满意了,他笑着将低头堵上那张水红的嘴唇,不顾耳边抗拒的呜咽声和剧烈的挣扎,将里面的汁水淋漓尝了个遍。
  李闻虞被放开时已经脱力,又毫无准备,整个人软着向后倒,裴新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扶稳,却被反手打了一巴掌。
  裴新的脸一偏。其实李闻虞连站都站不稳,手上根本没多少力气,他这一偏只是因为实在意料之外。
  “裴新,”李闻虞冷着脸警告,“你别又犯病。”
  裴新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脸上被刮出的一点红痕,点头一笑:“行,我不犯病,你答应送我的佛牌得给我。”
  李闻虞无话可说,发出一声讥讽意味很浓的笑。
  佛寺里人来人往,偶尔有僧人经过,彼此合掌行过一礼,继而仍旧上香拜佛,参禅悟道,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长廊里两位一前一后行走的少年。
  长廊尽头,几步开外一株不知名的树生得粗壮,看起来很有些年岁,挂着许多红绸和木笺,细细看去,尽都是香客来许的愿。此刻三三两两的人正虔诚地在檐下的木桌上写着些什么,不过片刻,就拿起一支木笺朝树下走去。
  红绸木笺都需要在纪念品商店购买,李闻虞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间略新些,明显重新修缮过的瓦房。
  商店里人很多,负责接待的都是年纪较轻的小和尚,李闻虞在橱柜里看见各式各样的香囊、玉佩、平安符,就是没看见佛牌。
  他朝旁边一位眉目和尚的小和尚礼貌一笑:“小师父,我想买佛牌。”
  小和尚合掌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是什么样的佛牌?”
  李闻虞思索两秒,先比划了个大小形状,尽量描述得具体:“水青色的,上面有莲花纹样,保平安的。”
  小和尚沉吟片刻,又施了一礼:“施主所说的这一种佛牌,需要本寺主持师父开光,是非卖品。”
  李闻虞一愣,去看身后的裴新。裴新从进了门就没什么反应,也没去看橱柜里的东西,不远不近的站在李闻虞旁边。他抬头,刚好接上李闻虞询问的目光,他显然没有李闻虞有耐心,直接开门见山:“那要怎么样才能拿到。”
  “主持师父喜欢云游,此刻并不在寺中,”小和尚低眉合掌,“相见还需随缘。”
  裴新嗤笑一声,像在不屑这故弄玄虚的说辞,转身往外走。
  李闻虞忙对小和尚补上一个十分歉意的笑:“谢谢小师父,我下次来时再拜访主持师父,多谢。”
  从佛寺出来时,他们走的是另一个出口,穿过了一大片竹林尚未来得及铲除的雪地。面前的门显然比正门更加残旧,从山门极目望去,山峦翠峰笼罩在云雾和白雪之中,不甚分明。
  大年初一花了一个半小时上山,又两手空空地下山。
  裴新走在前面,下山比上山路滑,李闻虞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路。走了几分钟,裴新冷笑了声:“我他妈第一次干这么傻B的事儿。”
  李闻虞冷哼:“这是你自己要的礼物,也是你自己要来的。”
  裴新继续往前,目不斜视,手却向后一捞,很准确地抓住了李闻虞的手腕:“那我现在礼物没拿到,怎么说?”
  李闻虞累得很,冷得很,也饿得很,更不想跟裴新讲话,很敷衍地开口:“随你怎么说。”
  裴新回头瞥他一眼,然后继续看路:“那行,为了补偿我,你请我吃顿饭,然后再重新给我准备个礼物。”
  山林里除了几声鸟鸣就没有其他声响,李闻虞对裴新这人的喜怒无常显然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到快山脚下时,李闻虞已经累得快走不动道了。视野逐渐开阔,再回头看时,只能看见满眼的苍翠和白雪,那条蜿蜒的竹板小道已然消失在山林间。
 
 
第三十一章 536
  回去时仍是乘坐536路公交车,下车后李闻虞被裴新带到了一家粤式餐厅。
  服务生领着他们进去,临水小筑似的房子,白墙黑瓦,从右手边月亮门望去,正对着一片湖沼,两旁绿树参天,无意间惊动了栖息的鸟雀。
  两人落座在包厢里,服务生倒完茶后退了出去,李闻虞低头拿着手机给李藤发了条信息,说晚饭不用准备他那份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他晚上应该吃不了什么东西。李藤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棋牌室,这会儿估计还没结束,所以李闻虞也没等着回复。
  裴新坐在对面喝了一口茶:“给谁发短信?”
  “我姑姑。”李闻虞把手机收起来,诚实回答,然而话一出口就心生悔意。
  菜装在黑红色漆盒里送进来,白底青花的瓷器,一盅盅一碟碟,菜品精致,掀开了,逐一摆在餐桌,李闻虞好像忽然恢复嗅觉一般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吃吧。”裴新看了眼手表,稍稍直了直背。
  李闻虞先喝了一口汤,炖得很浓的党参乌鸡汤,汤色奶白,略呈胶质。几口下去胃里终于升起一股暖意,舌头在口腔里孩子气地刮了刮牙齿,清瘦的面颊皮肤下浮起一处小小的凸起。
  裴新往他面前推了一盘模样精致的小碟菜:“尝尝看。”
  李闻虞缄默着,继续吃碗里夹好的菜。
  裴新抬眼正要说话,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接起来。
  李闻虞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但裴新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愉快,他一手举着手机附在耳边,一手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微蜷曲,闲散地点在桌面上,滴答滴答,像是计时的细针。
  “行,我等会过去。”他很快挂断了电话。
  李闻虞立刻把视线挪开,欲盖弥彰地夹了一筷子烧鹅塞进嘴里,感受到头顶的目光仍在,他又去夹转盘上的如意卷。
  裴新皱眉阻拦:“这个你不能吃,里面有海鲜。”
  李闻虞一顿,一边抬眼看他一边呆呆地把筷子收了回来,嘴里的食物也停止了咀嚼。
  “这是你后来自己加的,不是我点的。”裴新很无辜地耸肩。
  因为这菜在菜单上看着挺漂亮,李闻虞愣愣地想。
  “看什么呢,”裴新打了个响指,“嘴巴塞得跟仓鼠似的,还吃不吃了?”
  李闻虞眨了眨眼,嘴里恢复了咀嚼动作,他快速把那块烧鹅咽下去才说:“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可以,你要是着急就先走。”
  “我走去哪?”裴新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要去你也得跟我一块儿去。”
  李闻虞不假思索:“我一会儿还……”
  “晚上八点钟之前我会送你回去。”裴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出餐厅时天色还很早,李闻虞被裴新拽着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李闻虞身旁的车门被大力关上,裴新从另一边上来,司机并不是王叔。
  车朝着他们回来时的反方向,城市的中心驶去,最终停留在一家酒吧面前。
  李闻虞看见酒吧的牌子就犹豫着不肯下车,僵持了几分钟,裴新的耐心终于耗尽,直接拉着他下来进了酒吧。
  按理说他们是不能进去的,但门口的工作人员看见来人是裴新,只剩点头哈腰,完全没有要检查的意思。
  霓虹灯快速闪烁着,让人睁着眼却快分辨不出颜色。混乱的灯光张牙舞爪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嘈杂的人群毫无知觉地淹没在其中,音乐的节奏与声量像是不震到人心跳停摆不罢休。
  李闻虞被裴新握着的手腕很突兀地发着烫,越往里走,人群越密集。
  “哟,裴哥,裴哥来了,稀客!”有人从卡座站起来,灯光迷乱,看不清脸。
  裴新懒洋洋哂笑:“整得跟妓院的老鸨似的。”
  “你他妈怎么那么慢,大过年的让大家伙在这等你呢!”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朝裴新笑嘻嘻。
  裴新把他的脚踢开,拉着李闻虞坐到中间,挑眉笑得懒散:“以为都跟你们似的闲呢,天天泡在这破地方。”
  有人凑过来给他倒酒,顺便也给李闻虞倒了一杯,李闻虞缩着身子下意识往后远离陌生人的靠近,那人眼睛一眯:“裴哥这你朋友?以前没见过啊。”
  裴新这才朝这边瞥了一眼说:“不用给他倒酒,他不喝,拿瓶饮料就行。”
  那穿着黑夹克的人瞬间来了兴趣,站起来从上方看向李闻虞,手里握着玻璃杯的杯口摇晃,露出个不正经的笑:“不喝酒来这儿干嘛呀,多少喝点呐。”
  裴新的手往李闻虞身后的沙发背上一搭:“赵慎文你要是愁这里的酒卖不出去就自己多喝几瓶。”
  赵慎文诶诶了两声,露出个了然的笑:“行行行,今天你陪我喝,我今天好不容易才从老头子眼皮子底下钻出来,必须喝个痛快!”
  他坐回到裴新旁边,四周又围上来几个人,有男有女,凑在一起举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头顶炸开。混杂的音乐夹杂着嬉闹声,李闻虞忍不住皱眉,心里的厌烦和怒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裴新始终懒洋洋坐着,表情还算愉悦地跟赵慎文说话,手却始终搭在李闻虞身后,让他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赵慎文一边仰头喝酒一边搂着身边女孩的腰,脸上已经开始发红,朝旁边的人喊:“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应惟也在这儿来着,怎么没见人了?”
  很快有人回答:“应惟哥在吧台喝酒呢。”
  “又惹他那后妈生气了吧。”赵慎文嘿嘿一笑,过来要搭裴新的肩膀,却被裴新敷衍着挡开:“滚滚滚,搂你的女人去。”
  赵慎文假模假样叹了口气,酒杯碰在裴新杯子上发出脆响:“知道你不待见他,我不说了。”
  李闻虞如坐针毡,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一直到赵慎文拉着旁边女孩接吻时实在忍不住了,抓住裴新准备拿酒的手:“我,我去趟卫生间。”
  裴新早就把外套脱了,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最上的一颗纽扣敞着,袖子也挽了上来,李闻虞刚好摸到他裸露在空气里一节精瘦的小臂,于是触电一般收回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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