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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爱人(近代现代)——陨石软糖

时间:2024-07-16 10:50:23  作者:陨石软糖
  徐泽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大海虽然对于他而言有着很强的吸引力,但自己还有妹妹要照顾,只能难过地解释缘由,拒绝了书今的邀约。赵书今那头长久的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徐泽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
  徐泽摸不准赵书今的情绪,但心里实在对他又感激,又倾慕,就腆着脸小声说,“可我还是有点想你。”
  徐泽看着那透明的心脏雕塑,火红一如自己的羽绒服,紧张的心情就像这夺目的色泽,让人眼里再看不进其他。徐泽握着手机,见通话被对方挂断,而后,白色大门内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徐泽心旌雀跃,略微夸张地一个转身,却察觉到书包似乎碰到了什么,紧接着旁侧传来破裂的闷响,他懵懵地转过头,发现刚刚还稳稳立在陈列架上的那颗夺目心脏,竟已落在地上,碎成了五大块,它的红光在射灯下映入徐泽眼里,似对火的恐惧,也似晕开的血。
  当徐泽反应过来,赵书今已经快步跑来,直立于一边,死死盯住那只破碎的心脏,久久没有言语。
  徐泽除了惊慌,大脑不再运作,他想去拽书今,又见他模样冰冷,不敢伸手,弓着背轻声道,“书今,你别生气,我,我赔你。”
  赵书今抬眸望了他一眼,带着徐泽从未见过的冷。可那冷意只流露出些许,便垂眸收回,书今停在原地,静静地发起了呆。
  徐泽牙齿都在发颤,他心里又害怕,又歉疚。书今待他这么好,他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把人家的艺术品弄坏呢。况且这东西的价值,怕是把自己卖了可能都难以换回。
  他一面抖着,一面蹲下身,想去看看破裂情况,有没有修复的可能。他记得隔壁农场家张叔的儿子学的陶瓷专业,和他说过家里裂了的壶,都是可以修缮的,便小声建议说,“这个,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专业的人。。。”
  话未说完,赵书今一把拉住要去摸玻璃块的徐泽,那力气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将徐泽捏得很痛,徐泽赶忙顺着他退开,无助地偷看赵书今的反应。
  “算了。”书今只捏了徐泽很短一阵,就松开手,他长叹了一口气,仰着头,也不知是在对谁交代道,“算了。”又看回那破裂的雕塑道,“碎了也好。”
  徐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书今的神色从极致的冷,逐渐转为平和的迷茫,自己的心好像也像地上的雕塑一样,四分五裂成好多块,他捏紧拳头,鼓起全部勇气道,“书今,我一定把它修好,你要的赔偿我也都承担!”
  赵书今闻言,似乎才从情绪里分出神,他走近徐泽一些,徐泽才意识到他满身绕着烟味,也不知道在房里抽了多少根。赵书今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徐泽的头发,摸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温暖,又把徐泽揽到怀里,对他的后背拍了拍说,“没什么好赔的。”又说,“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虽然他这样讲,但观察书今的反应,就知道他撒了谎,这件雕塑肯定是很重要的物件,不然也不会放在陈列架的正中央。徐泽做了坏事,还被人抱着,那愧意就似绵延的脉,延展至全身,他想书今现在就是要他把心掏出来,他也是甘愿的。
  赵书今沉默地拍了会儿徐泽,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待气氛和缓一些,书今才捧着徐泽的脸问,“想补偿我?”
  徐泽见他的怒意早已散光,方才的失意也褪去大半,只余下声音还些微泛凉,徐泽急忙点头,抓着书今的衣袖道,“要的。”
  “那后天一起去海岛?别再拒绝我了,嗯?”赵书今问得并不似平日的温和,带着些微强行的意味。
  “好。”徐泽立马应声下来。现下书今别说是要他去海岛,就是去地狱,他也得答应。若不是书今善良,不和他计较,一般要是打坏了艺术品,弄不好连妹妹弟弟的人生都得搭进去。
  想到妹妹,徐泽心里一痛,生怕她麻醉过了又掉眼泪,心中实在难安,只能到时候嘱咐弟弟看紧一些,再请个临时的护工了。
  他从书今溢满烟味的怀里挣开,对书今道,“书今,我其实可以找到师傅修这个。”他指了指破裂的玻璃块又道,“我邻居家是学陶瓷的,他说有工艺叫,什么金缮之类的。”
  “算了。”赵书今差不多回归至常态,这才注意到徐泽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像一只行走的红苹果,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道,“不修了,没缘分。”
  “可是。。。”徐泽挡住他下楼的脚步道,“我看过一些修复的结果,有的修完后比原来的还要好看呢!”
  “破镜都难重圆。”赵书今没再理徐泽,眼里满是疲惫,他沿着旋梯下行,无奈的叹息飘上来道,“何况是心脏呢。”
 
 
第15章 5.1暖冬
  5.1.1
  火烧红的玻璃碎瓣,最终还是被徐泽偷偷收在一个盒子里,预备空闲时找人修缮。赵书今之后虽是云淡风轻,可他坏了别人东西,徐泽到底心里头过不去。
  当日更晚些,徐泽先和姑姑商量了山上小卖店的补货事宜,又狠下心雇了元旦看店的人,方才回了医院。
  妹妹术后的状态不错,令他松了口气。第二日徐明羽已放假,也来医院陪护,徐泽便交代跨年会去海岛的事宜。徐明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长到十七周岁,还从未只身过元旦,对徐泽新的男朋友很有偏见。
  徐泽只得将打破东西的事一一陈述,徐明羽沉默听完,先是对哥哥的马虎进行了指责,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么贵的东西他都不要你赔,肯定是别有所求。”
  徐泽说怎么可能呢,我有多少分量你还不清楚,他那种条件,什么是要不到的。
  徐明羽只觉得蹊跷,但也无立场说哥哥男友坏话,只好说,“那你外出小心。”又说,“把紧急号码设成我的。”
  徐泽敲他脑袋说,“什么口气,人小鬼大。”又转过身,告知十分羡慕他去海岛的徐明美,说,“我去不会超过三天,很快就回来,给你们俩带礼物,要是好玩,哥带你们明年去。”徐明美只得勉强答应。徐泽安抚好家人的情绪,才去科室前台问询短期护工的情况。
  几近傍晚,赵书今的助理小陈才向徐泽咨询身份信息,便于出行和购买机票。徐泽始终坚持他要自行坐火车,再转轮渡和书今会合的想法,陈助理闻言先是愣了愣,又试图说服徐泽,可最终也没翘出个人信息。
  陈助理挂了电话后几近半小时,徐泽就接到了赵书今的来电,他忙放下手中给妹妹喂饭的餐盒,捧着手机走到医院楼道里,按通电话,把脸紧贴着手机期待道,“书今。”
  “为什么要坚持坐火车?”赵书今低沉的声音里掺着困惑,徐泽有些抱歉又有些窘迫道,“书今,其实除了省钱以外,我还有一点点恐高。”
  “那你以前怎么坐的飞机?”赵书今听着理由有些好笑,可当听到徐泽说“我没坐过飞机”的时,还是感到震惊和难以想象。
  徐泽很老实地告诉书今,他除了市郊和北山市区,没有去外地真正旅行过,还说去海岛的费用肯定很高,等明年妹妹病好了,存了钱,再将旅费还给书今。
  听筒那头的赵书今始终安静,没有发表任何个人见解,直至徐泽倾诉完全,他也仍旧陷在沉默中,徐泽试探着喊了他两声,赵书今才嗯了一声,有尝试接受和思考的意味,他斟酌了一下道,“恐高不算大问题。”
  他说得笃定,同那天前男友来找徐泽时一样可靠,以至于徐泽心里的害怕,都被呵护环抱,但徐泽还是迟疑问他,“真的吗,那可是在天上。”
  “宝宝。”赵书今笑道“有我在。”
  徐泽闻言心头软软的,像是天上飘着的云,悬浮的惧里掺着大片纯白的信任,他攥着手机,重重点点头说,“那好,我试试。”
  “嗯,你等会把身份信息发给陈助理。”赵书今随意道,他本打算就挂电话,但一想到徐泽说没去过外地,才多嘴问了一句道,“你跨年有没有什么讲究?能够安排的我会找人办。”
  徐泽觉得已经很给书今添烦了,但听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徐泽埋藏心底快二十年的,很久远的愿望。徐泽犹疑着,赵书今“嗯?”了一句,似是鼓动他说,徐泽方才支支吾吾道,“书今,我觉得可能有点幼稚,但我很希望能在海边放一次烟火。”
  赵书今闻言倒是回得快,说,“没事,我托人去找。”笑了笑又说,“不幼稚啊,挺正常的。”
  没想到年幼的心愿这么容易就被接纳,徐泽对书今又是感谢,又是喜欢,脸颊也慢慢因为开心红润起来,直至徐明羽面无表情地走出病房,向他表明要去问医生晚间事宜,徐泽才有些不舍地把电话挂断了。
  徐明羽看着徐泽无奈道,“哥,你不要对谁都这么投入,吃一堑长一智,怎么总往坑里跳。”
  徐泽说他没大没小,什么都不懂还喜欢乱讲。徐明羽全无办法,只能问他明天什么时候走,徐泽说快中午,今天晚上还是在病房陪着妹妹,也要看护工是不是负责任。兄弟俩商量好半天,最终决定了徐泽今晚陪床,明早明羽来接替他。
  以往兄妹三人从未分开过元旦,徐泽就还是按照家庭庆祝习惯,去买了个小蛋糕,在医院提前和弟弟妹妹,将西历的新年欢度了。
  5.1.2
  第二天一早徐泽回到赵书今家,找了半圈,才发觉书今正手持防护面具在书房,给汽车模具的一张座椅喷漆。徐泽于门口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不清理行李,书今说,陈助理早就清好寄去酒店了。他放下手上物件嘱咐徐泽不必带太多衣物日用,陈助理也有帮徐泽准备过一份。
  徐泽傻傻应了好,就随便带了些内衣和记事本,背好书包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导游复习资料,乖乖的等出发时间。
  赵书今将上色完的部分放置晾干,收拾好操作台台面,才从书房出来更衣。他稍作整理后,看到了客厅里认真背诵的徐泽,心情不错地走过去坐在徐泽旁侧,揽住他的肩道,“在背什么?”
  “旅游者人身,财产受到侵害的,有依法获得赔偿的权利。。。”徐泽喃喃道。
  赵书今抽过他手上的书,随机的,从简至繁问了好几道旅游法规的问题,徐泽都很有条理的回答了,赵书今到最后颇感意外道,“全部都能背的话,也过不了导游考试吗?这么严格?”
  “不,不是专业原因。”徐泽赶忙应答,但当赵书今问他“那是为什么”之后,他就好像是泄了气,抿起嘴,低下头,反省自我一样不作答了。
  赵书今不喜欢他这种直接逃避的态度,但徐泽看上去蔫蔫的又可怜巴巴,他也说不了什么,只能碰碰徐泽耳朵说,“你需要帮助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徐泽闻言没有应答,也没有抬头,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虚虚地把赵书今的手握住了。
  赵书今喜欢养的人依赖自己。他虽然给不了他们真心,但表面的关照上从来无可指摘,他将徐泽的手握握紧,又看了眼手表道,“宝宝,准备出发了。”
  徐泽这才回过些神,把书今推开些说,“你身上有喷漆味。”
  “嫌弃?”赵书今笑道,徐泽赶忙摇头道,“我是担心这个对身体有害。”
  赵书今捏了捏徐泽的脸,说,“我有数。”就拎着自己的手包和徐泽的书包向玄关走,徐泽慌忙跟了上去。
  行至机场,上了飞机,徐泽才发现位置并不靠窗,而是正中的双人舱室,两座之间有一面低矮的隔挡,算一个半独立空间。
  徐泽一上飞机手心就开始冒冷汗,书今问他话也回得七零八落,待两人都落座,书今建议徐泽可以躺着缓解紧张,徐泽木愣愣地没回话,赵书今有点无奈,便将手越过隔挡,将徐泽的一只手握住了。
  “这么潮。”赵书今未料拂了满手的汗,忙讨要了湿巾,给徐泽让他擦了,徐泽闻到湿巾很淡的香氛,镇定一点转过头,嘴唇干涩又苍白,开合道,“书今,虽然舱室是半包的,但还是能看见一点窗户,怎么办,我太紧张了。”
  赵书今闻言找空乘要了张一次性眼罩,递给徐泽说,“戴上,睡一觉就到了。”徐泽好像失去了分辨能力,只是呆呆地听从赵书今的指示,将眼罩戴上,一切便陷入了温暖的黑暗。
  飞机驶入正轨后开始助跑,耳畔的摩擦与轰鸣声变得更为鲜明,速度逐步加快,而后短暂的失重,飞机离开了地面,徐泽抓紧裤褶,下唇被牙齿咬得几乎渗血,陌生的感觉几乎使他绝望,而在这一刻,书今的一只手又越过隔挡,悄然地握了上来。
  赵书今的手宽大,干燥,骨骼分明,他覆在徐泽手背上缓慢地轻拍,一如徐泽安慰婴儿时期的徐明美一样,他拍了一会儿又轻轻捏徐泽的虎口,徐泽少年时做过推拿师傅,知道揉捏这个位置,可以止痛。徐泽也不知道是不是书今按对了穴位,紧张似乎真的在触碰下舒缓好多。
  飞机缓慢拔高,慢慢地趋于平稳,书今方才对徐泽说,“不会再有失重了,调整呼吸,睡一觉。”他说完放开了徐泽的手,拿纸巾擦过手,选了一部电影打发时光,在戴上耳机之前,听到了徐泽有气无力的,“谢谢。”
  他无奈地摇摇头,随口说了句没事再叫我,就没有再看一旁带着眼罩,劫后余生似的徐泽。
  飞机落在海岛后,徐泽表情麻木地掀开眼罩,再次看到书今的面孔时,竟有一种重逢的感动上涌,他将感受告诉书今,书今笑道,“那真是我的荣幸。”徐泽知道书今在打趣他,也不好意思多讲初次飞行的感受了,但对书今的照顾都记在心上,似救命的稻草,也似甜蜜的添花。
  两人坐上接洽车,没多久就到达了海边酒店。进酒店之后,套房的休闲区有一整面落地窗的海景,这天天气很好,海岛温度适宜,徐泽穿一件单衣站在窗前,那蔚蓝的水,似乎将他坐飞机的恐惧全部冲散了。
  赵书今站到他身侧道,“怎么这会不恐高了?这有三十层。”
  徐泽也说不清楚缘由,他得知自己有些恐高,是以前带弟弟去北山市电视塔塔顶的时候。站在快四百米的空中栈道,腿直打哆嗦。但若只是和松山半山腰差不多的高度,且环境安全,是不至于犯怵的。
  况且,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大海啊。
  赵书今说徐泽不是畏高,就是害怕坐飞机,是胆小鬼,徐泽不同意,说书今嘲笑他,赵书今抱住徐泽捏他鼻子,说自己小学就敢一个人坐飞机出国,徐泽不如小学生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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