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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他一心成为反派(玄幻灵异)——有绿

时间:2024-07-16 10:25:04  作者:有绿
  肖兰时的目光探向远方的大雾:“你的性子,也不像是喜欢热闹的。”
  闻声,郑哀却摇摇头:“不,我也喜欢热闹。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我就那么站着,静静地望着他们,就好像静静地望着这些高大的树。”
  肖兰时没怎么听懂,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
  旋即又问:“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么?还继续回摩罗,找麻娘?”
  紧接着,郑哀又笑起来,他的笑容绽放在他那瘦削又白净的脸上,总是给肖兰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郑哀的年纪明明和他差不多大,但肖兰时总觉得,他像是一本已经陈旧又发黄了的书。满是尘土的味道。
  郑哀直白地说着:“那些欺辱我的人,都莫名地暴死,恐怕麻娘那里,总会起疑,不会留我了。我大抵,也是回不去了。”
  肖兰时对他的坦率有些惊讶:“你知道。”
  郑哀又温和地笑笑:“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装聋作哑呢。”
  “那是你做的么?”
  “是影子。”郑哀回答得很干脆。
  肖兰时略微转头看向他,试图在他身上探到些什么。可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除了平静,就是平静,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河。
  “影子他不愿看见我受苦。”
  肖兰时点头:“明白。”
  郑哀又问:“兰时公子如今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愿意与我交往么?”
  肖兰时反问:“为什么不呢?”
  郑哀笑着,没有说话。
  肖兰时坦然:“他们欺男霸女,本就死有余辜,至于死在谁的手里,那又有什么关系?”
  忽然间,郑哀噗嗤一下弯腰笑起来,笑声爽朗,应着雨声在树林中的敲打。他抖着肩膀一直笑,头上的雨帽歪了,风吹的雨滴就斜在他的脊背上,湿了背后的青衫两三点。
  肖兰时也停下:“笑什么?”
  良久,郑哀抬头,眼角泛着红。
  像是因笑起的,也像是因哭起的。
  “我没见过像兰时公子这样的人。”
  肖兰时坦然:“那你现在见到了。”
  忽然,郑哀好似余光瞥见什么,突然说:“兰时公子等我一下。”
  紧接着,肖兰时顺着他的步子望去,只见郑哀徒手翻进旁边一片荆棘丛生的刺林之中,于是忙喊:“你做什么?小心刺。”
  “无妨。”
  肖兰时看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短匕首,弯着腰,轻轻地在荆棘丛中割着什么东西。
  片刻后,他起了身,手里拿着一小把白色的花,花瓣上面满是沾染的雨珠,开得很灿烂,在灰蒙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什么?”肖兰时问。
  郑哀欣然:“这花叫陨生,花语是重逢,也是一味名贵的草药。药书里说,它已经灭迹了,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见,实属奇迹。”
  肖兰时望过去:“陨生。是个好名字。”
  紧接着,郑哀抬头问:“兰时公子,可容我稍许放肆?”
  肖兰时玩笑:“别脱光了就成。”
  郑哀笑了下,旋即掰下一朵白色的陨生,轻轻别在肖兰时的发间:“这花的香气,能为人带来好运。”
  肖兰时低下头配合他:“前所未闻。什么好运?”
  “它的味道很特殊,人的鼻子闻不到,可林子里的蛇虫会远远地嗅到它,避而远之,能保佑兰时公子平安。”
  肖兰时“喔”了声:“你把它给我,用不了多久就枯萎了,不是名贵的草药么,这不是浪费了。”
  郑哀淡淡答:“它本也就开得不长,用不了多久就连根枯死了。”
  “显得更名贵了。”
  “陨生是春天里开放的春花,说起来,和兰时公子的字,倒是相合。”
  “那连带我好像也贵了那么一点。”
  闻声,郑哀低语轻笑。
  别上后,肖兰时直身,郑哀勾着眉眼看他:“兰时公子心里可的确是在信我?”
  肖兰时应着:“十之五六。”
  郑哀脸上的笑意更浓:“已经足够了。是我的殊荣。”
  应声,肖兰时忽然:“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闻声,郑哀先是一怔,而后问:“如今兰时公子和这位朋友,已然断绝音讯了么?”
  “他死了。”肖兰时垂下眉眼。
  郑哀看向他:“兰时公子很难过。”
  “非常。”
  闻声,郑哀似乎也被卷入肖兰时眼底的悲伤之中,喉结滚动了下,有些不自然地说着:“看来兰时公子与这位朋友情谊深厚非常。”
  “不算。”肖兰时忽然抬起头,笑容五味杂陈,“其实我和他,都算不上相熟。”
  “能让兰时公子这么挂念,那他该是个很好的人。”
  肖兰时想了下,道:“他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天真。”
  郑哀也应和着笑起来,但是肖兰时回过了头,没有看到,在雨雾中,他的脸庞在轻轻地颤抖。
  “能再多问兰时公子一句,他叫什么吗?”
  “从华。灼灼其华的那个华。”
  ◇ 第247章 狗皮膏药们
  另一边。
  卫玄序和影子两个人走得倒是很沉默,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只言片语,却都很十分默契地配合对方脚下的步子。
  卫玄序在一边走,影子就在旁边十分配合地加快。
  影子一加快,卫玄序就在前面十分配合地更加快。
  走着走着,两个人就好像要飞起来。
  影子:“……”
  卫玄序:“……”
  也没人问问为什么非得要走得这么快。
  才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两人已然走到了这条小道的尽头,原本就不断收缩的狭窄小路,终于在尽头收归于无,面前,俨然是一片守卫般的森林,生生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卫玄序和影子很有默契地都停了下来。对视一眼。
  卫玄序:你先说?
  影子:要不你先说?
  卫玄序:……你说吧。
  影子:还是你说。
  “前面没有路了。”
  影子木讷:“嗯。”
  “……”
  之后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在原地,相互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就跟个木头似的愣着。但从对方的强壮镇定的眼睛里,彼此都看出同样的不自然。
  “要不然我们回去找肖月和郑哀吧。”
  影子依旧:“好。”说着,宽大的身影便立刻要折返回去。
  “郑影。”忽然,卫玄序叫住了他。
  影子转过头来,用唯一露出的眼睛看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卫玄序瞥了一眼影子的双腿,紧接着,二话不说地从袖口中抖出一道符纸,手腕一翻,那两道金符便飘到影子的双腿旁边,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闪动着。
  “你的腿受伤了。”卫玄序淡然陈述。
  影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当金符贴上去的时候,两道暖流立刻从脚底传上小腿,再继续沿着向上,在那股温热之中,他腿上的砍伤,也不自觉地减轻了痛楚。
  这伤是替郑哀报仇的时候落下的。
  当时他看那一群小厮,不过只是一群结不成内丹的小子,可没想到,其中有一个偷藏了个厉害的法器,趁着影子轻敌,猛地向他砍来,幸亏他及时躲得快,要不然,那一板斧子,就不会落在他的腿上,而是他的胸膛。
  做完这一切后,卫玄序淡然:“虽然通身穿着黑色,显不出身上的血色来。但身上的那股腥味,还是去不掉的。”
  影子警惕地看着他,但卫玄序只是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淡淡地叙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这几天和肖兰时卫玄序的相处,总是让影子觉得奇怪。很奇怪。
  眼前这个翩翩公子,从元京、萧关乃至摩罗的争缠厮杀中走出来,但他身上,却一点儿没有那些世家公子尔诈的痕迹。除了天天巴巴跟着那个叫肖兰时的屁股后面,还时不时跟个小孩似的闹脾气之外,影子觉得,卫玄序更像是他长大的村子里,一直在溪头垂钓的小老头。
  按正常人的逻辑,他明明心里不信任自己,还是毫无防备地走在自己跟前,把脆弱的后背留给影子;闻到了影子身上的血腥味,也察觉到了他的伤口,却也不惊诧地追寻。
  有那么一瞬间,影子觉得眼前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但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
  影子走南闯北,的确见过很多人。眼前这个人——让人十分十分十分地捉摸不透。
  可是一想到他好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郑哀,眼前这个人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肖兰时,影子就讨厌不起他来。
  似乎冥冥之中有种同类相吸的味道。
  小狗皮膏药,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忽然间,林子里的风又吹得急切了起来,卫玄序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相比刚才,又阴沉了不少。于是他立刻重新歪了歪头上的雨帽,翩然走在影子的面前。
  默了两息,影子追上他的脚步。
  林子里沉闷的风吹雨打声中,影子跟在他身后,闷闷地说着:“谢谢。”
  卫玄序轻声:“嗯。”
  一白一黑两个小影子,在茂密的林中,快快地走着。心里都想要,快快地见到心里最想见的人。-
  另外一边,相比卫玄序和影子,肖兰时和郑哀就像是两只在雨中的小麻雀,小嘴叭叭叭地一直说个不停,恨不得把自己的底裤都翻出来也跟对方唠唠颜色质地。
  走着走着,忽然,前头的路上林木少了,山坡也似乎陡峭了起来。
  肖兰时微微抬起头打量,可是前头的雨实在是太密了,空中全是一层白茫茫的水雾,他根本看不清前头的路。
  于是问郑哀:“这里是不是快要走出临扬边界了?”
  郑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摇摇头:“刚才我们从界碑路过没多久,按理说,还有好长一段路。”
  肖兰时指了下身旁:“树。都不长了。”
  郑哀也低头看过去,他走开几步,蹲下身,用指头摸了摸湿润的泥土:“土变了。”
  “哪里变了?”
  “你看。”说着,郑哀从背篓中随便扯出一根藤蔓,用指头捏了些土渣,碾碎,和着泥土抚平在藤蔓上头,没过多久,那条藤蔓被泥土沾染的地方,原本的翠绿立刻蒙上了像是黑色又像是褐色的阴影。
  “这土是涩的。把这些树根烧死了,所以不长。但很奇怪,周围既没有沼泽,也没有什么湖泊,土突然变质,或许前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肖兰时又重新将目光探往前方:“还走么?”
  郑哀会意一笑:“若是现在不走了,兰时公子一开始就不会出发。公子是担心我,所以才有这么一问。请放心,既然我决定了要与兰时公子走着一遭,就自然不会撇下公子一个人。”
  肖兰时笑起来:“得。要是我早认识你就好了,咱俩一定能玩得来。”说着,在郑哀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拍得他那副小身板直抖个不停,于是连忙抬手,“抱歉抱歉。”
  郑哀玩笑着答:“若是早些认识兰时公子,恐怕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肖兰时咂舌一声:“说什么呢小郑子。”然后一把勾起郑哀的脖子,手指着前面的云团斜坡,“走!”
  “诶——!兰时公子——!慢点!我的脖子——很痛啊!”-
  两人相持着向前走出了许多路。
  果然如肖兰时所想,前面一直是巨大的斜坡,而且越往上,坡度就越陡峭,走到最后,肖兰时都不得不借助惊蛰飞行,才能勉强贴着斜坡向上攀爬。
  可再往前走了半柱香的时辰,斜坡突然平整了起来。大地渐渐露出了他原本的褐色脊梁,一望无垠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在斜坡的顶端,大片大片的巨石,如同一只只匍匐的老龟一般,三三两两地蜷缩成一团,在细雨中静默。
  肖兰时在碎石中走着,四处打量:“很奇怪。”
  郑哀跟上去,问:“怎么?”
  “你看那些石头。”郑哀顺着肖兰时的指引望过去。
  “都是一样大的。”
  郑哀:“会不会是巧合?”
  说着,肖兰时走到旁边一只巨石旁,拍了拍:“哪有这么奇怪的巧合啊?你细看,这些石头的棱角,是不是也很相似?”
  郑哀望过去:“兰时公子说的是。这些纹路……”忽然,他的话断了。
  肖兰时奇道:“怎么不说了?”
  郑哀低声:“我不确定。”他的手抚摸上巨石,身影在其中来回穿梭,“我总觉得这些相似的石头棱角,像是衣料上的花纹。”
  肖兰时重复:“花纹?”
  “嗯。兰时公子你看,这些石头,每个突出的棱角,都可以看做是一个点,而每个棱角之间,都有一条长长的,像是折痕一样的线,将它们连接起来。不知道兰时公子自己有没有做过衣裳,儿时我看母亲缝制衣衫,做花纹的时候,就是像这样,先在布料上定点打样,然后再用针线,将这些点串联在一起。”
  闻声,肖兰时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石头,也像是一个个点的排布?”
  郑哀笑起来:“我没有这么说。只是突然灵机一动,我——”
  没说完,肖兰时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小郑子我俩真应该早认识两年。你让开一下。”
  郑哀一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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