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平常用惯的东西都没有带上。
苏小六拉起苏明珏的衣袖,细细看了他身上的红印,眼底掉出了一些泪珠,“少爷,你看看你身上都磕出红印了,小六明天一定给少爷找到合适的软垫。”
苏明珏看到身上的红痕,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一个男的睡个硬板床就变成这样,不得不说是有点娇气在的。
好在苏小六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对于这原身的体质,苏明珏也觉得有几分无语,他这身上的皮肤随意折腾些,便会出现深深的红印。
像现在只不过睡的硬了些,身上就开始出红印了,活像个金尊玉贵的豌豆公子。
苏明珏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几声,随后把苏小六拉到床上问道:“我今天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小六见话题转移了,忙回起话来,“按照少爷说的,我去附近打听了一番,容公子在坊间深受好评。”
苏明珏不意外地听到这话,但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问道:“怎么说?”
苏小六把自己探听出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容铮公子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温润谦和,深受附近老百姓喜欢,又因为他姿容无双,大家都在背后叫他玉面公子。”
“玉面公子!”
苏明珏回忆白天里见到的容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副容貌还真是担得起这句赞誉。
“长得这么好看,那岂不是受人追捧?”
“少爷怎么知道?每逢上元佳节,容公子都是收到簪花最多的那位。”
大兴朝上元节有簪花表达爱意的习俗,是以送的花越多便表示越受欢迎。
苏明珏低笑了一声,“他长得龙章凤姿的,不受人喜欢才怪!”
“不过,容公子虽然受人喜欢但也轻易不出门。”
那当然,这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出去还不得走哪都围着一堆人。
苏明珏听了半晌都是听了些容铮的美貌赞誉,不由疑惑起来,“你打听这么久,就打听出这么些名堂?”
“哦,容公子目前也是在鹿鸣书院读书,不过他在上舍。”
苏明珏低喃,“上舍?那听着是个学霸!”
大兴朝采取的是“三舍升补法,简单说就是把班级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三种。
有点像现代的分班教学,古代书院教学不分年级,因此新生入学后首先会在一个班级里学习,有点类似基础班,这种班就叫“外舍”,学习一段时间后,通过考试,成绩优秀的就进入“内舍”,类似提高班,如果“内舍”学习还够优秀的,就会直接安排到“上舍”去学习,如现代的清华班或者实验班。
苏小六突如其来的听到一个新词,好奇道:“少爷,学霸是什么?”
苏明珏摸了摸鼻子,这时不时飚现代话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好在苏小六不警觉,不然他这话有些拆穿的风险。
他抿了抿嘴,通俗易懂的解释道:“就像容铮这样读书读的厉害的。”
苏小六听完,只觉得自己少爷也很聪明,当即便道,“少爷,等你进了鹿鸣书院,你也是一个学霸!”
苏明珏:“......”
谢谢你看的起我,我一个从现代来的草包,连个毛笔字都写不好的人,还能混迹成学霸。
能不掉队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京城怎么没听过国子监呢!
苏明珏觉得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最高学府不应该是国子监,怎么像容铮这么优秀的人也只出现在鹿鸣书院。
想到这,苏明珏问了出来,“容铮怎么没有在国子监读书?”
苏小六闻言,有些疑惑道:“少爷,你不记得了吗?国子监在十年前就已经废黜了。”
苏明珏惊讶道:“废......废黜?何故?”
“之前你还批判过,说什么南北学派之争,导致科举考试不公,后面皇上为表公允直接废黜了国子监。”
苏明珏扶着头,故作忘记道:“那可能是我忘记了。”
这原身还有这等愤慨?
见苏小六亮晶晶地还想说下去,他直接躺在床上道:“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哦,那小六把烛光掩暗些。”
......
瑾院。
容铮一袭白色长袍伏案于书桌上,舔墨执笔书写。
一黑衣劲装男子拱手行礼,“少主。”
容铮没有抬眸,直言道:“讲。”
那人将自己所听之事细细说来,半晌容铮眉眼向上勾了勾,“一张床都睡不了?”
黑衣男子点头,“属下在房檐上亲耳听到的。”
“金陵王如此精明强悍的一个人,没想到生的儿子却如此的娇贵稚子之心,当真不一样。”
黑衣男子顿了顿道:“是不是故意让我们那样听到的?刘管事被他撤下了,要不要属下重新安插一个进去。”
“不用了,他既然对刘管事有疑心,便是对我们有所防备,再安插进去也是得不到什么,先按兵不动我再看看。”
黑衣男子点头,“是。”
容铮吹了吹自己刚写完的字条,随后卷起来递给了黑衣男子,“把这个传给金陵王。”
黑衣男子颔首接过,随后转身离去。
第5章 盲目自信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
苏明珏缩在雪丝绸被里,露出半颗毛茸茸的脑袋,正睡的香。
苏小六屏住呼吸看着一边坐姿端正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拨开了幔帐,往里间走去。
将烛光放大后,他轻轻将床上的被子扯了扯,小声呼唤道:“少爷,少爷醒醒,卯时了该起了。”
睡在床上的人听到声音,翻了一个身,没有在意,他把雪丝绸被往上拽了拽试图挡住自己脸,来遮住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苏小六无奈又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再次呼唤道:“少爷——卯时了,再不起来就晚了。”
苏明珏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苏小六的声音,还以为自己还在那却云台,他迷蒙着双眼道:“我再睡一会儿,胡夫子要是问起,就说我身体抱恙了。”
苏小六抿了抿嘴,再次上前拉了拉被子,“少爷,你忘了,我们现在在京城,不在金陵城,也没有胡夫子。”
“没......没有胡夫子。”
苏明珏虽还在睡梦中,但恍然间听到这话,他一下清醒了过来,“没有胡夫子,在京城。”
苏明珏立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响起了一阵惨叫声:“糟了!我竟忘了今天要去那新书院。”
清脆又惊慌的声音透过月白色的幔帐从里面传出来,容铮听着摇了摇头。
怪不得,这金陵王要苏明珏上学第一天一定要他带着去,看样子是完全熟悉他的性情。
这边苏明珏急急忙忙地叫苏小六,“快快快,快帮我更衣,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小六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了一套雪白色的儒衫给苏明珏换上了,苏明珏忙着穿靴子一时没有注意到,直到坐在铜镜前等着苏小六梳头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一身雪白的儒衫。
他有些意外地问道:“小六,我有过这套衣裳吗?”
苏小六一边一手用篦子将他头发向上束起,一边回应道:“这是容公子刚刚送过来的学子服,少爷也是第一次穿。”
“容公子送来的?”
苏明珏闻言扭头看向苏小六,但因为对方此时正给他梳头,导致他的头皮被牵扯,一时疼痛起来,“嘶——小六轻点,再这样下去我就变成地中海了。”
苏小六听到声音,赶紧将手上的头发束好,“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苏明珏忍着痛道:“没事,束好了吗?”
苏小六将手松开,点了点头:“好了。”
苏明珏平复了片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继续重复刚刚的问题:“你刚刚说谁来了?”
苏小六撩开幔帐,轻声回应:“容公子。”
苏明珏听着对方那细如蚊呐的声音,一点也没听清,当即便要求道:“大点声。”
苏小六看了一眼外面同是一身白色孺衫的容铮,闭着眼道:“容公子。”
苏明珏刚想说容铮到了便到了,何必那么小的声音,抬头间却发现那人正端坐在一旁的围椅上。
苏明珏:“......”
美好的一天生活从早上的尴尬开始了。
苏明珏眼睛四处晃荡一下,感觉自己尴尬感消散了不少后,才开口道:“容公子早啊!”
容铮对此点了点头,“苏公子还是快些洗漱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苏明珏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起居室,花花早已经准备好了牙刷、牙粉,苏明珏接过刷完牙后,盈盈捧着打好的水的铜脸盆放置在架子上,拧干帕子就要往他脸上擦,苏明珏接过胡乱擦了一把,便走了出去。
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苏明珏难得大方地将自己让苏小六打包的肉饼掰成两半,分了一半递给了容铮:“今天辛苦你了,这么早应该还没吃早饭吧!尝尝这肉饼好吃的很!”
容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肉饼,脸上出现片刻的怔愣,随后又淡然地接了过去。
苏明珏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他咬了一口,嘴巴塞的圆鼓鼓的,还不忘自我夸赞道,“要苏小六提前带份吃食真是明智的选择,不然就饿肚子了。”
容铮好笑地听完对方的喃语,本已经吃完一小碗馄饨的他,还是张嘴咬了肉饼一口,味道算不上很好,也算不上很差,但果腹确实是很方便,拿在手里就能咬。
这苏明珏看上去当真是活的很鲜活,鲜活地就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一点也不受金陵城的影响。
幸得容铮来的早,苏明珏上学第一天算是有惊无险的没有迟到到达了鹿鸣书院。
容铮领着苏明珏从前庭径直左转,进入了文渊阁。
“张监院,这就是我说的江南富商之子苏明珏。”
张监院闻言看了苏明珏一眼,“可读过一些书?”
苏明珏点了点头,“在家乡私塾读过一些。”
张监院点了点头,“那便好,既由容铮引荐而来,想必资质不错,那就到上舍念书如何?”
上舍?
这又是一个对他盲目自信的,苏明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忙摇了摇头,鞠躬弯腰道:“监院弟子初来书院,还是自请先到外舍学习一番。”
张监院有些意外,“你不是读过一些书吗?”
苏明珏可不敢丢那个大脸,他轻咳了一下道:“我之前一直在南方读书,听闻北方不一样,弟子还是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学比较适应。”
张监院有些为难地看向容铮,容铮看了一眼苏明珏,见他虔诚,便道:“那就如他所愿吧!”
张监院闻言才松了一口气,随后道:“也行,这里是你的腰牌,记得每日佩戴。”
苏明珏伸手接过,随即将其挂在了腰间。
张监院拉着他讲了一些入学注意事项后,便让他离开了。
容铮送他到了启学堂,路上叮嘱了他几句:“如何到学堂,我已经着人告知了你家的小厮,每日辰时前要到书院,若是有别的事可差人到如梦堂来找我。”
苏明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容铮交代完,便径直离开了。
上课钟声还没响起,苏明珏不想那么早就到课堂上去,就四处晃荡。
走到一处假山后面,他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无敌大元帅给我咬它,快要咬它。”
“常胜将军,上,快上啊!”
第6章 蛐蛐王
“咬!上咬!”
“咬啊!”无敌大元帅”!你倒是咬啊!”
“嘿嘿,晚了,你这”无敌大元帅”不行咯!”
苏明珏循着声音往前探去,嘿,一群人围观在那斗蛐蛐,见那样子,想必其中一只赢了,另外一只输了。
苏明珏凑热闹地围了过去。
一身穿白色儒衫,浓眉圆眼,鼻秀直挺的学生摆了摆衣袖,“玩一轮算什么,要玩就玩个大的。”
“陆少卿,输了就输了!怎么输不起啊!”另外一个斜眉飞眼身着儒衫的人一脸不客气道。
“谁......谁输不起,我的”无敌大元帅”今天只不过状态不好才会输了你的。”
“切,输了就输了,找什么借口!”
“我们现在手里都有三只,要是你三只都赢了我,那我就心服口服!”
苏明珏围在那看了半晌,看出了两个小萝卜头在那斗蛐蛐,他瞅了一眼两人的腰牌,都是铜做的,跟他腰上的木牌不一样,容铮腰上挂的是玉牌,上舍的,这两人铜的,想必是内舍的。
他瞧着那输了的小公子,腰间除铜牌外,还挂了一枚质地通透的玉牌,应该是一位不差钱的人。
又贪玩又不差钱的人最好玩了。
他当即也上前喊了一句,“是啊,要三只赢了才算真的赢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瞬间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那斜眉飞眼的学生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谁啊你,在这瞎凑热闹。”
苏明珏清咳了一声,“不瞒你们说,我外号可是蛐蛐王,没有什么蛐蛐是我赢不了的。”
那斜眉飞眼的听到这话,上下瞅了他一眼,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白娃娃,能有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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