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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小业(古代架空)——写作秃然

时间:2024-07-16 10:16:32  作者:写作秃然
  挣扎着挺过冬天,还攒够了一把锄头的钱,可地还是没法种,要接着开荒,到处抠吃的,还要攒种子钱。
  那天摸到小潭边想捞些鱼虾,老天眷顾,居然摸到一只巴掌大的鳖,他隐约晓得这是好东西,县里应该能卖,于是连夜用草绳拎到县里。
  去得太早,什么铺子都没开门,于是搂着鳖找个地方睡着了,被人喊醒才发现睡在了人家饭庄门口。
  他衣物又破又脏,全赖一圈圈的草绳捆再身上,缩在角落里。
  葛掌柜与伙计以为是个乞儿,把人喊醒说给个冷馒头让去一边呆着,莫非赶紧掏出怀里的鳖问他们要不要。
  鳖太小,哪怕加足料也只能烧出一小碗,葛掌柜最后花了二百文买下,又多问了莫非一嘴,得知他刚死全家,身无任何资产,于是指点他,集市哪里能淘换旧衣,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饼子吃。
  后来,他花二十文淘了两套孩童的旧衣,又买了个小铁锅和十几个糙饼子,这个虽然拉嗓子,但是经放又经吃。
  那段时间他吃生喝冷,半夜总是肚疼的很,身子快熬坏了,捡回来的这条命可不能再糟蹋下去。哪怕年纪小,也晓得吃热食,喝烧过的水,才养得住人。
  如此,才慢慢立住了脚,手里还余着百八十文钱,不管再遇到什么难处,总觉不会轻易饿死了。
  如今这只鳖比八年前那只大了好几倍,不晓得活了多少年,看着一、二两银子也能想的。
  这是在给他送喜钱啊,看来老天爷都同意他结契!
  莫非真是乐开了花。
  葛掌柜果然一眼就瞧中了这只鳖,饭庄的老客嘴刁,就喜欢吃这种东西。
  到时灶上的大师傅把鳖好好料理了,再整治几个下酒菜,备上两壶好酒,一桌子人能吃到二更,给的打赏也厚。
  饭庄光靠这只鳖就能挣上好几两银子。
  葛掌柜价都不问了,什么鱼虾、小青菜、篮子篓子让伙计统统收了,自己拎着鳖笑得合不拢嘴,莫非摸着怀里的二两银子也是见牙不见眼。
  到集上先去成衣铺子,比着冬冬的体格,给他买了两套衣物,都是裋褐,一套藏蓝一套赭色,自己也买了一套赭色裋褐。
  乡下人穿衣都图个耐脏又方便,且赭色的衣服结亲那天像样儿。
  又给东东买了两双布鞋,自己也买一双。等新屋建好,干干净净的卧房穿着布鞋走进去才像样咧。
  成衣铺里还有棉被褥子等卖,伙计一个劲吹嘘,棉花有多暖有多软,说一床棉被抵十床芦苇被。
  莫非摸都不敢摸,只是瞧着白花花的被芯,着实喜欢,冬冬睡了肯定舒服!于是买了一床薄的。
  轻飘飘不到五斤的薄被,要了他四百文!
  县官要求村里田地超五亩的人家都要种半亩棉花,只是这东西不好种,在地里极爱惹虫,收上来又不压秤,半亩地能收四十斤顶天,去了籽也就十几斤。
  摸着这软乎乎的被子,他想,年底手头还宽裕的话,买床厚被和褥子,再给冬冬做套棉衣裤。
  他又各买了一匹褐色粗布、白棉布。粗布回去自己包芦苇絮和稻草做褥子,还要包两个枕头,棉布可以让冬冬做几条亵裤和袜子、头巾、帕子来用。
  只是针线活儿也不晓得冬冬干不干得来,自己拿起针线就眼晕。
  到粮油铺子,把油盐酱醋各打了些,买了五斤细面和十个鸡子;去糕饼店买了一包甜糕,又买了些针线剪刀、菜种、皂豆、面脂、糊窗户的油纸和一小挂爆竹,最后去铁匠铺里买了一口大锅,买了两大两小四把锁,碗碟也各买了两套,本来要还买些坛坛罐罐的,只是拿不下了,等以后有窑匠上村里再说。
  零零碎碎一堆东西,把大筐装得满满当当,三十好几斤背在身上,走起来却浑身是劲。
  新屋用得上的基本都在里头了,还缺什么,等冬冬来了再说。
  就冬家那德性,他估计一个大子儿都不会花到冬冬身上的,不让人光着身子出门,都算他们还是个人了。到时推着冬冬来县城,他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回到家把吃的拿出来,其他仍装在筐里用草席盖得严严实实,放在睡觉的草棚里。
  抻抻腰,随便啃几个馒头,又要去田里挑水。
  一天下来,根本没时间建屋,他打算晚间给冬冬多拿点吃的去,后头一鼓作气专心把新屋搭好。
  天逐渐黑下,娃儿们依依不舍与伙伴道别,或是丢下手中的棍子,或是放开一只虫儿,像是舍弃了什么天大的快乐,垂头丧气往家走。
  慢慢地,腹中的鼓叫又提醒了他们,家里有饱肚的,于是回家的路又变得欢快起来。
 
 
第37章 
  地里做活的人也三三两两往回赶,总有几个在农事之余,还要关心关心其它。
  “哎~~~你看,又是北山脚那个!”
  “今年瞧见他的次数比往年都多,这个点了,不回家还往外跑什么?”
  “不是又去小河村吧?说是结了一门亲。”
  “哈哈,你们听他哄!什么结了亲事,那边谁家说了?”
  “家里怕丢人,瞒着也是有的。”
  “丢什么人?成亲住草棚子的多了去,也不见别个说丢人的?我看这后生踏实,只要找他说话,都是喜眉笑眼的。”
  “也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不至于。我估么,是在那边找了个营生。”
  “是么?蝇壳大的地方,有什么营生?我们还能不晓得的?”
  “前头不是有人嚷着不让借水车么,我听李把式和莫村长说好话,提过一嘴,什么‘再借一次,以后就自己做了’,许是小河村要做水车,找这后生去山上摸树呢?”
  “是有可能,那边再往岗下里,山高林密,做水车的大树多。”
  旁听的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难怪莫非不说实话,这个活是不好说出来。
  合适的树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找到,打水车也还要很久,说不定李把式是瞒着小河村的人。
  也许砍树也想瞒着“上头”,毕竟经年的老树是老爷们的,嚷嚷出去可得花钱呢。
  大伙又说,村长也不好当,就说自个瓦山村的莫村长,一贯的好人。为借水车,村里怨言很多,天天都有人去村长家吵嚷,可不借吧,眼看邻村干旱,又于心难忍。莫村长是真为难,这几天,人是见着枯槁了许多,连他大儿子也老成不少。
  莫村长这几天确实很为难,不单是他,老妻和长子从给莫非议事开始,夜夜也都在床上煎饼子。
  他们既怕事情出差池,莫非的半生积蓄打水漂,又忧心自己帮倒忙办坏事,误了莫非终生。
  偏偏家里耳多嘴杂,一肚子的话还不能拿出来说。
  此外,还要想法子拘着莫清澄不去莫非那里,就是怕他恼起来,大嘴巴闹得人尽皆知。
  三个人,几天功夫,憋得是眼红牙肿嘴起泡,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小河村的李村长也难,晚饭还没吃上,就先攒了一肚子气,缩在灶口凳上,皱眉抽着闷烟。
  烟叶搓得不够碎,抽起来的烟气比灶里冒出的还大。
  他婆娘见怀里的小孙女儿熏得直咳嗽,又掉头看他这好半天还是苦着脸,于是开口:“要我说,蹲家里还不如蹲村头去,好歹人人都见得了,总有能出主意的,不比你一个人发愁强?”
  “你晓得什么!主意早有人出的,都是馊主意!他们让我上莫把式家蹲着,我还不如在自个家蹲着呢。”
  “嘁~~~”李婶子气笑了,抱着孙女离他远了点,又腾出一只手给小孙女擦口水,嘴里说着:“那就蹲家里吧,哪儿也别去,谁来催,你让他们自个去。”
  从插秧前开始,瓦山村的水车已经拖给小河村用过三回,如今不愿再借了。
  他们说,水车拆拆装装,搬来搬去,不经用,弄坏了还得瓦山村人掏钱修。何况,总是借出去,耽误自己用。现在,借也借了三回,小河村田也栽了,地也种了,离河近,平日浇几桶水,自己挑挑就是。
  瓦山村的顾忌和想法站得住脚,水车本就是他们集资打的,即便不借也不需什么理由,他们自己有些田地也在靠人力挑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明事理的。
  总有人想着,只是借用水车而已,车上一天半天的水,我们要少挑好几天,少受好几天的累,你为何不借?村长你多去几次,多求几次,他们还能当真眼见我们旱死?
  也有人实在是家里田地靠山边,费水的很,根本挑不过来,只能来苦求李村长去借水车用。
  再有那懒了胚子的,车三回水给惯坏了,肩上再搭不得担子,日日只管哭爹叫娘对着李村长喊累。
  这时,明事理的也不好出来帮瓦山村说话了,万一水车被哭来,你用还是不用?
  李把式日夜耳边不得清静,简直不敢见人了。
  莫村长那里,上回他已承诺过的——不到大旱,都不来借了,如今先让村里人自己去挑。
  他只能用“拖”字诀,反正一日没水车来,他们总得挑去。
  冬家就是懒了胚子的那部分人,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们不会去求村长借水车的。
  求人?有人去了,自己还费什么劲,借来了就用,没借来?那就不用呗!反正,没得用的又不是自己一家。
  若是往年,冬冬肯定忧得睡不着,不眠不休也要去挑水的。如今,他就听莫非说的,“他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要吃的人都不操心,他一个已经被卖出去的,管许多干什么!
  冬永兴和王新杏叫他下地,他就下地,叫他上山,他就上山,听着就是,决不多嘴。
  什么稻秧太瘦了,是不是要挑点水?什么高粱苗出得好少,补一回籽儿吧?何必费那个口水!
  活也不必尽心去做,一则身子实在不好,如今还能站起走路就已用尽力气,二则做得再好也没人看,他们还只当你在磨时间,何苦!
  莫非熟门熟路跨进院子时,冬家那三个喝完稀粥,早上床挺尸去了。
  稀粥不管饱,多坐一会儿就饿,不如早早睡死过去,熬到天亮,就又能吃了。
  而冬冬洗过锅碗,才端着自己那份稀“粥”,坐在灶边慢慢喝着。
  昨天莫非说过要来,不管真假,他都要等一等。
  这两天托莫非的福,肚里有点干货,他身上也觉得好了些,再添补半碗热汤,一晚能好睡。
  昨晚躺在草铺上,原以为要想很多,结果翻个身就睡着了。既没有像往日那样饿醒,也没有冷醒,更没有半夜肚子疼醒。
  早晨睁眼看到窗台上的花儿,还以为莫非偷偷来过呢。
  也不晓得,这些花儿是放哪里带进来的,昨儿个怎么都没注意到呢?
  冬冬正苦想着,就听到外头响动。
  他赶紧喝光碗里的粥,站起身望向灶屋口,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迎一迎,就与莫非四目相对,看了个正着。
  “......”
  “外头黑乎乎的,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呢。”莫非笑着说。
  “他们几个是睡了。”
  “哦,我说几句话就走,你也歇早点。”
  “......嗯。”
  “那个,今日他们又叫你做什么了?别傻乎乎去干啊。”莫非从柴火堆里翻出个木墩子,拖到冬冬的灶凳边上坐下。
  “没做什么,去高粱地里锄了会草。”冬冬见他坐下了,低头也坐下,顺势悄悄把小凳往边上挪了挪。
  “这是喝的高粱粥?才吃晚饭?人不是要饿坏!”莫非瞅见一旁的碗,破那么大个口子......他端起来看了看,里头还剩两口稀汤,高粱粒儿是一个不见,看着就气人,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
  “不是不是,午间吃了半个馒头,我特意吃晚些的。”冬冬慌慌张张起身。
  他性子温和,不善与人争执,莫非忽然发恼,他就紧张起来。
  “我,我没有怪你,只在说他们......”莫非比冬冬更慌,他本来就担心自己吓到冬冬,万一又不搭理自己了......
  他压着嗓子解释,又从怀里摸出布袋走到冬冬边上,讨好地说:“我早间上了一趟县城,买了些吃的。”
  “你不要再送我吃的。”冬冬并不接,他转过头看向墙壁。
  “人活一世,不就为口吃的么?我既...既那个了你,总要管你吃饱的。”莫非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一点底气都没有,只能让人吃饱饭算什么呢?
  冬冬却愣住了。
  他始终想不明白,莫非为何要费五两银子,来买一无是处的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好。
  也曾有过一些肮脏的,不敢细思的念头,可那些早、晚送来的吃食,窗台上花儿和床铺上的干草,打消了这种想法。
  尽管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其中蕴含的心意可比金银值钱。
  亲生父母和弟弟都没为他做过这些!
  如今,莫非又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吃饱,简简单单两个字,想要做到,很难很难。
  起码,在他人生这长长的二十四年内,在自己家的这二十四年里,吃饱的顿数,屈指可数。
  泪水慢慢沁满了眼眶。
  “你,你莫推辞了。”莫非趁着冬冬沉默,一鼓作气说起来,“我没别的本事...总之,不会让你饿肚子。”
  他主动拉过冬冬的手,把布袋挂上去,“就是几个细面馒头,很好吃的,你,你之前饿坏了,吃细面的好,配着家里的稀汤,很养人。还煮了三个鸡子,你早上搭着粥吃,也很养肚。都没几个,只能管一两天的,我就买了些甜糕,那掌柜说能放十多天......很甜,我尝过的。”
  他将冬冬的手推回去,仍是抓着不放,怕他推回来,也不管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接着说:“我晓得你屋里不好藏,有个法子,你把高粱中间刨个坑,连袋子埋进去,吃一点拿一点。就你...就他们仨那懒劲,估计你吃完了都不会发现的。”
  “反正就是这样了,我后头挺忙的,好几天都不能来,剩你在这里...熬着,你若不拿,我也不安心。”莫非说完撒了手,生怕冬冬拒绝,后退两步,丢下一句“我走了,你歇去罢”,飞快地跑了。
  留下冬冬,抱着布袋,蹲在地上闷声痛哭起来。
  在爹娘喜气洋洋地告诉他,把他卖了五两银子,人家十八天后就来接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泪,如今为了一袋吃食,却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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