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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小业(古代架空)——写作秃然

时间:2024-07-16 10:16:32  作者:写作秃然
  “啊,我侄儿家这块田吃不进水,不知如何是好。”冬大伯叹气说。
  莫非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争论换亲,那就好。
  也是,那对父子不在,冬冬也没回坝边,应该没那么快知道。
  何况只是外人说起这个话头,没影的事,自己不必庸人自扰。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块田,四四方方近三亩,分成十几长垄,平平坦坦离大沟很近,是块极好的田。
  可惜田里泥太高了,沟垄又挖得马马虎虎,水到埂口里面一点,就流不进去了。
  埂口边已经乱七八糟挖了很大一片,估计是冬冬和他大伯刚弄出来的,但是水仍是堵着进不去,整块田基比沟高,这一时半刻怎么挖得出来。
  冬冬挖了几锄头,就累得气喘吁吁。
  他起身对大伯说:“大伯,我、我自己慢慢来,你快去瞧、瞧自家的田吧,不能耽搁了你的。”
  冬大伯握起锄头,又气又恨,“我先给你挖几锄头,你回去喊那两个人来,靠一个人怎么行。跟他们说,这是大事,还打量像往年那样,等天落雨,水会自己掉到田里么?”
  冬冬把头扭到一边,只说:“我晓得了,大伯你走吧,伯娘他们忙不过来的。”
  他并没说回去喊父亲和弟弟,想也知道他们不会来,甚至还会责骂他多事。
  也怪自己没用,之前没看出这田的差错。
  莫非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出力的气活儿,不正是自己擅长的?大好机会,得赶紧把握住了。
  他对冬大伯说:“老伯,锄头借我用用,我帮这位、这位兄弟弄一下,你去忙自家的吧。”
  冬冬和大伯都愣了一下,不晓得是推辞还是顺水推舟的好。
  莫非直接拿过冬大伯手里的锄头,将他推开:“劳烦老伯再去借一把用了”,自己径自下田挖了起来。
  他几锄头下去,冬大伯就看出是个好手了,每一锄头下去足有七八寸深,锄锄落脚整齐有序,于是不再言语,拍拍冬冬的肩就走了。他的田地实在也是耽搁不起的。
  冬长兴比弟弟冬永兴年长九岁,成亲也早。起先,一家还算和睦,等他媳妇五年里连生了三个女儿后,他爹娘开始翻脸,从偶尔的唾骂变成动辄上手。
  他实在看不下去,回护了两次妻子,不得了,老娘立马嚎叫着,什么冬家在他手上要绝户了,冬家以后还得指望永兴了……娘老子的心,也慢慢偏向了弟弟。
  等冬永兴十五六岁的时候,二老干脆以有房才好说亲为借口,将他们一家分出去,只给了三亩山地,几样破椅板凳。
  夫妻带着孩子缩在地边草棚里,吃尽了苦头,头一年几乎天天饿肚子,还不幸夭折了两个闺女,即便后来有了儿子大贵,夫妻对那一对老仍是恨之入骨。
  经过二十几年的辛劳,家里如今也凑出了五亩田地,都是小小一块的,位置不好,还分散的很,一家子吃喝都压在上面,这次车水实在马虎不得。
  哪像冬永兴,家里四口人,却有七亩土地,其中三亩水田都是上好的。
  冬冬左瞅右看,眼见大伯已经走了,而这陌生的兄弟自顾自挖得带劲,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挖起来,尽量把田基挖低,争取在日落前多淌些水进来。
  而莫非已经有了打算:从田埂口直直往田的纵里挖出一条深深的水沟,将水引到田的那一边,然后在这条水沟里挖几条横向水沟,尽量让水进来围住整块田,后面再慢慢引水进垄。
  他估计冬大伯已经走远,才敢抬头去看冬冬。
  冬冬挖得很急却不得章法,他力气不够,手里的锄头柄很细,锄口又钝,田里的泥干结发硬,累得气喘吁吁也只挖出浅浅一层。
  莫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几步上前,抢过他手上的锄头。
  冬冬吓了一跳,莫非将他推到田埂边压着坐下,大声说:“好好坐着,你这样乱挖要坏我的事。”
  冬冬被他说得不知所措,呼哧呼哧抬头看着莫非,眼里满是不解,怎么叫“坏了他的事”?这难道不是自家的田?
  额头一滴汗珠顺着眼角滚过他腮边的几点小斑,落入白皙的脖颈,消失在衣领下。脸上因日晒发红潮湿,像山野秋后的浆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莫非气粗起来,怎么有人流汗都比别人好看?连脸上那几点小斑都摆布得像朵花儿,整个人看着都比别个鲜活些。
  像什么花儿,一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是小瓦河边常见的那些紫色黄色白色的花儿罢,清新娇弱,雨后消失,却又年年得见。
  他撇过头,一手仍按着冬冬的肩膀,一手去解腰间的褡裢,把水拿出来,尽量按住嗓门:“你喝点水,这样蛮干没什么用,我有数的,保管给你弄好。”
  自己果然不会说话,这都说了些什么!长得凶神恶煞似的,还大嗓门,不把人吓坏才怪。
  莫非懊恼不已,生怕自己脸红脖子粗的,再把人吓着,歪着头别别扭扭把水递过去。
  眼前,自己的大脚丫正抵着冬冬的脚,一样都是草鞋,一样沾了泥水,可那脚,细瘦秀气,真想给他用手擦干净......
  冬冬不知是被他吓着,还是被安抚到,亦或是确实累得不行,他慢慢点头说:“谢谢你了,大兄弟。”
  莫非一个激灵,赶紧直起腰,“你叫我莫非吧,快喝水,我这里还有馒头,你饿了吃。”把褡裢、水筒一股脑儿塞进人手里,转身拿起锄头狠干起来。
  这会儿,若哪个来说不让他干活,那他能和人结成世仇。
  半个时辰后,一条长十二三丈深约一尺的沟壑横贯整块田,水已经冲进来填满沟壑。
  这期间冬冬几次要起来帮忙,都被莫非厉声喝止。
  沿沟走了一遍,用脚划定了几个地方,他又开始挖横向的深沟,这块田已经翻过的,挖起来本应不费力,可翻田的人偷懒,只浅浅挖了上面一层,不然莫非挖得还要快。
  冬冬也看出了他的打算,再也坐不住了,在他隔壁的定点上也开始挖,莫非几次都未能阻止,若是用强就说不过去了,只得随他。
  只是冬冬力气有限,锄头又不好用,莫非一条十四五丈的沟挖好,他这边才不过挖四五丈远,人也累得虚脱。
  莫非又过来拎他去休息,他的大手箍着冬冬细瘦的胳膊,怕弄疼他,手指都不敢用力,只用掌心贴着推,掌下的温热传来,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冬冬只当他是累着了,顺势坐在埂边,瞧着田里几条大沟满满都是水,眼里有了喜色,他拉着莫非说:“大兄弟,你也歇会,今日真是太谢谢你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莫非胳膊被冬冬扯着,整个人头重脚轻站不稳,身上也刺挠难耐,听到这话,简直要笑开花,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刚要回“好哇”,仅存的一丝清明提醒他,冬冬家里今日恐怕要有事......
  是干脆上门去阻止,还是等等看冬冬自己的意愿再说?北山脚的青砖屋还做不做了?
  莫非捏捏拳头,看着满面诚恳毫无芥蒂的冬冬,心里挣扎起来。
  最终,他故作无所谓的说:“一点小事,不去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只管坐,我再去挖两条,这沟现在上水用的,挖得深,后面你们栽田还要平一平。”
  冬冬也只“嗯”一声,就放开了莫非。
  他没坚持拉莫非去家里吃饭,其实邀请的话说完,心里就隐约后悔了。
  一则家里只端得出杂粮稀饭,连一碗青菜都置办不出;二则,这大兄弟出的力,在自己父亲看来,只会觉得多事,并不会感激的。到时他们嘴一张,怪责起来,反倒伤了好人的心。
  如此,只好委屈这位大兄弟了,以后自己找机会回报一二,总有认识的时候。
  他爹从来只觉得地里种出多少,都是老天定好的,最多粥喝稀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出力少了。他成日挂在嘴上的话是“还能饿死人?”
  这是仗着祖宗留下了一点家业呢,若是那白手起家的,再像他这么懒散,早饿死好几回了。
 
 
第21章 
  冬冬坐在田埂上,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看莫非干活。他手抖得厉害,锄头都握不住了,不然真干不出这种事。
  身后上有村里人路过,奇怪道:“冬冬,那是瓦山村的后生?怎地在你田里?”
  “是瓦山村的莫兄弟,热心肠的很,看我田里进不去水,帮忙挖挖田基。”
  “我早跟你爹说过,田翻得太浅了,水留不住的,还当他后来改过呢,唉!啧啧,小伙子真是能干,这锄头轮的,乖乖,你沾这好光。”
  冬冬只得答“是呢”。
  等人走开,他来到莫非边上,递过竹筒说:“莫兄弟喝水,你去坐会儿吧,我自己来挖。”
  莫非衣服都湿透了,身上却一点都不累。他小心接过竹筒,暗戳戳盯着湿渍的位置喝了几口,心下狂跳,又递回给他,“我不累。你在我边上说会话,往那边一点,小心泥扬起来迷了眼。”
  冬冬赶紧接过来,半是无奈地说:“我姓冬,比你年长,也不好意思让你叫我冬哥,你就直接叫我冬冬吧。”
  莫非默默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低声应了。
  “小兄弟,你这么能干,家里父母真有福。”
  莫非抬头看着冬冬不说话,看来冬冬也和他一样,是个离群索居的。
  冬冬还不明所以,一般人不都这么夸吗?难道说,人家父母已经......?正想着怎么描补,就听莫非说:“我一说你就晓得的,瓦山村,八年前被除名出户的,就是我。”
  冬冬怔住了,瓦山村虽然自己没去过,但村里人说话间总能听到,而“除名出户”这样的大事,更是在小河村激起无数人的谈兴,好几个月里都是大伙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虽然过去了八年,他仍然记得很清楚。
  他定定看着莫非,眼前的小兄弟人高马大,笑意爽朗,混不在意说出自己“不堪”的过往,像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呆呆憋出一句:“那,那你真的厉害......”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眼前的人好像也不需安慰,而且他自觉嘴笨,怕又说错什么。
  莫非倒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见人已经住了嘴,于是笑一笑又低头挖起来。
  小河村与瓦山村相隔不过八里地,往来走动的人也多。八年前莫家的那场闹剧,在小河村的饭桌上可是热闹了好几个月。
  不管男女老少,见面都要说几句,有人觉得孩子可怜,有人说后娘难当。
  一年一年过去,再有人说起莫家,不过是那家人日子怎么好过了,屋高院阔,大儿子娶了媳妇,又有儿子去镇上学手艺,女儿养得如千金小姐般......诸如此类的“好消息”。
  至于出户的那个孩子,简简单单“据说在山脚住着草窝,吃着地里的野食,也不知饿死没有”,一句概过。
  冬冬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那家人为何容不下一个孩子,为什么亲生父亲会抛弃了亲子并除他的名,是像村里人传来传去的那样,因他为人懒惰,打杀弟弟忤逆父母?又或是有后娘就有后爹都嫌他碍眼了?
  他娘王新杏也在饭桌上咂舌过好几回,一会说后娘不好,你们有住有吃,要好好孝顺爹娘老子;又说爹娘难当,有些娃儿吃点苦头就恨天恨地,父母白养了。
  而他爹只会敲着酒杯大声骂:“这样的畜生合该丢出去喂狼。”
  他明白,这都是说给他听的。
  那时冬冬的生活也是一团糟,父亲人懒好酒,却又不愿好好干活挣酒钱;母亲天天不舒服,钵大的一碗稀饭顿顿不少;逐渐长大的弟弟,空有一身力气却只想在家躺着;而他,从能摸到灶台开始,所有家务就成了他的日常,下地弄菜上山捡柴,洗刷洒扫,活得像个‘小媳妇’。
  爹娘和弟弟都满足于每天喝稀粥吃咸菜,他煮一大锅杂粮粥端上桌,爹是一家之主要吃够,娘身体不好要吃饱,弟弟还小要吃足,反倒是他,“只在家闲着,有点汤水下肚就够了”。
  等到长大些开了心智,懂得乡亲的闲言碎语,他也试图改变。
  想让娘来洗衣做饭管家事,娘就哭骂他心狠不疼娘老子;跟着爹下地,劝说还是费些精力,跟着村里老手学学盘地下种吧,父亲大骂他毛没长齐就想当家作主,以后再不要他跟着一起;他拉着弟弟要一起好好干活,弟弟也嫌他呱噪置之不理......
  慢慢地,他也变了,粥熬好自己先打一碗喝饱,父亲嫌他下地碍眼,他到一边闭嘴做哑巴;对弟弟也不再开口讨人嫌了,再也不去厚脸皮问邻居讨菜苗种子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光喝粥他也行。
  几年下来,一家四口过成了两伙人,有时他甚至羡慕那个出户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不,大兄弟,就站在这,比自己还高个头,穿着得体,长得整齐俊俏,晒得麦色的胳膊上肌肉鼓起,可见日常并未饿肚子。他的右额上有个钱币大小的疤,露出的手脚也有几处新旧小伤,应该还是吃过不少苦头。
  这样一个勤快热心、能干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是传闻的那样?
  也许就是后娘祸害了吧,不晓得小时候吃过多少大人的亏。
  莫非晓得冬冬在打量自己,窃喜不已,一把锄头舞得生风,力气就像用不完。
  他只想着,我说话不好听,那就做给你看,我莫非是个多踏实可靠的人。
  为什么要做给冬冬看......他一时倒也说不上原因。
  兰婶曾告诉他,家里有个人在,哪怕你一个人干活,心里都是舒坦的,从前他嗤之以鼻,如今这滋味真的懂了。
  即便挖的不是自己的地,即便肩膀也在酸胀,可他心头泛甜,脚底灌风,所谓甘之如饴也不过如此吧。
  待到又挖出一条沟壑,田基已全部覆上了一层水,莫非才停下休息。
  冬冬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实在不知如何感激莫非,他想说点什么,莫非立刻生硬地打断他:“莫谢莫谢!你家其他田地呢?你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几块地还好,已经托人帮我看着的。莫非兄弟,你歇着吧!今日,今日是真的...”
  “恩,那就好!晌午饭你也没回去吃,我带了饼子,吃吗?”
  冬冬被他唬一跳,白要人干活还倒贴吃喝给你,他冬冬成什么了?
  他生怕莫非又来强的,委实是被他之前的举止弄得有些无措,当下也不管失不失礼,他几步跳开说:“莫非兄弟,你吃吧,我去大伯那边看看。”然后抱起锄头顺着田埂跑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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