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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离得太近，吉野顺平迷迷糊糊得感觉到呼吸时流动的气息。
“安静。”似乎是顺了这句话，耳边像是拼命往脑子里钻的尖叫声渐渐消失。
“我在。”
吉野顺平彻底安下心来。
五条悟对这如同地狱的景色丝毫没有触动，瞥了眼羽生雪泽两人，愣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后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个术式下去将烧焦的黑骷髅打碎一片，五条悟不耐烦玩这种打小怪的游戏，关键是这种小怪还没完没了。
双方想要结束战斗的心是真的，但是都没动真格也是真的。
五条悟脑海里瞬间过了一遍前几天看过的古籍和资料，一发虚式「茈」才打了过去，然后不带停得问了句，“哎！我记得你是烧死的吧，和你那位未婚夫一样吧，你是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吗？”
这问题属实欠打。
然后五条悟就差点被揍了。
一团巨大的黑炎在对方身后凝聚，然后不管不顾得砸向五条悟，宛若原子弹爆裂一样将地面炸出一个巨洞，五条悟快速闪到另一头，看着滋滋冒烟的坑洞，嘶了一声。
“哦吼，糟糕，戳中痛脚了。”
咒灵嘶哑的声音似乎许多年都未曾开口，像是撕扯一块绸缎艰难又费力挤出一点声音，“五……条！”
破除了语言禁咒并没有令祂变得愉悦，相反，看着那露出的半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还有可以感受到的六眼的存在，都让祂恨不得立马将那双眼睛挖出来，然后扔在地上踩成烂泥。
可是不行，现在祂还没有恢复鼎盛时期的实力，若是再打下去指不定谁输谁赢，而且就五条家的人的阴险狡诈的性格，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有帮手来了。
祂逐渐冷静下来，动作愈发狠厉，完全不介意耍些下流手段，五条悟一时间被搞得也有些防不胜防。
再次躲过一个攻击下三寸的炎团，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看向穿着‘十二单’的黑影，“说好的皇室贵族呢，你怎么跟个街头流氓一样！”
回应五条悟的是一声冷笑。
不出所料，没打多久祂就感受到几道气息正往这边赶来，迅速与五条悟拉开距离，宽大的衣袖一挥，冲天的火炎壁垒横亘在两人之间，等到五条悟击破炎壁，已经没有了另一只咒灵的身影。
没人注意到，祂离开时若有若无得看了一眼羽生雪泽所在的地方。
这一场战斗实在是没头没尾，五条悟不爽的啧了一声，“平安京时代老不死的臭流氓！”
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五条悟转头看向自己新学生所在的方向，诡异的沉默了。
大范围的侵蚀性攻击将整片场地都搞得坑坑洼洼，原本翠绿的草坪也变成了焦黑的土地，还有几个突兀的大坑，估计等下雨就能变成几个小湖泊了。
但是，羽生雪泽坐着的那块土地却依旧完好无损，绿油油的草叶密密得挨着，还有几朵白的黄的小野花，看着就生机勃勃的样子，和旁边光秃秃的土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吉野顺平此时正蜷缩在那块幸存的绿草坪上，头枕在羽生雪泽的膝盖上，神情一片安然。
看见五条悟往这边走来，羽生雪泽抿了抿唇，向他露出一个温柔恬静的笑容，周身祥和的气息恍如在教堂聆听圣经。
五条悟：……
好家伙，吉野顺平，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这么有心机，我在这边勇士斗恶龙，你在旁边醉卧美人膝。
五条悟要闹了。
最后五条悟也没有闹起来，让赶来的人收拾了一下烂摊子，然后将未入门的便宜弟子带回学校，准备来个全身检查。
“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
羽生雪泽用手机给吉野顺平的妈妈发了个消息，解释吉野顺平在他这边过夜，然后抬头，“多谢了，五条先生，我觉得我很好，并不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微微停顿一下，“心理检查也不需要，谢谢。”
刚想搬出这个理由的五条悟瞬间被堵了回去。
羽生雪泽也不怕自家后辈被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对于今天被卷入一场灾难也没什么忧虑害怕的情绪，平淡得像只是和同学去了趟鬼屋。
“等顺平醒来麻烦告诉他一下，我已经给他妈妈做了报备。”
“当然可以。”
“五条先生。”
“嗯？”
“……我希望，顺平能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这要看他自己。”
穿着T恤的干净少年轻轻笑了笑，“说的也对。”
五条悟一直看着对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
在被0018提醒第二天要下雨后，羽生雪泽连忙将小花园的几个盆栽搬到风雨吹打不到的地方。
天空已然黑了下来，虽然是夏季，夜风也不免带着丝凉气。
羽生雪泽将盆栽放好，直起腰看向铁大门，铜色的铁门外只有路灯昏黄的影子。
他没再多看，走进房子。
远处的风裹挟着暮霭，时间像是被刻意拨弄的时钟，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将世界分割成两半，路边树木的枝芽沙沙作响。
这里什么也没有。
第07章 系统躺赢的第七天
事情结束的第二天，吉野顺平就来找羽生雪泽了，看上去还是挺精神的。
吉野顺平对于上次将羽生雪泽卷入危险中的事情表现得非常愧疚，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还有就是，他已经答应加入咒高，这几天就要办转学手续了。
羽生雪泽又倒了一杯冰冰凉凉的柠檬红茶递给吉野顺平，“这件事，你和吉野阿姨商量过了吗？”
“我会和妈妈说的。”
“全都会说吗？”
吉野顺平捧着玻璃杯，橙红色的饮料透过玻璃杯看就特别漂亮，吉野顺平盯着杯底几颗冰块，半晌才开口道：“如果全都告诉妈妈，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那你要怎么解释转学的事？”羽生雪泽喝了口柠檬红茶，看着逐渐萎靡的吉野顺平。
0018：“小宿主不希望吉野顺平进入咒术界吗？”
羽生雪泽在脑海里回道：“不，这是他的事，不是我希不希望能决定的。”
“成为一个咒术师不是简单的事情，就算没有认真了解过，光靠昨天的事就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职业。顺平想要加入咒术界，那么其中的后果，以后的规划，甚至于身后事，很多很多都需要他认真考虑，而不是想什么就做什么。”
“事实上，他会选择加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着吉野顺平迷茫的样子，羽生雪泽主动转移了话题，没有再给他添加压力。
两人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吉野顺平就离开了。
羽生雪泽开始收拾招待客人用的杯子和果盘，旁边忽然出现一只成年男性的手，是0018，“我来吧。”
羽生雪泽也没有客气直接将东西给他，0018非常熟练得擦桌子，洗杯子，将杯子整整齐齐放到上面的柜子里。做完事情后，0018坐在羽生雪泽旁边，拿下手腕上黑色的皮筋在后面扎了个清爽的小啾啾。
他歪头看向羽生雪泽，紫罗兰色的眸子满是笑意，“我还以为你会给你的后辈细心开导，当一回知心导师。”毕竟按照羽生雪泽的性格，是不会对一个需要帮助的后辈置之不理的。
“比起我说，我更希望他能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养成独立的理智的思维方式。”
一个处于危险职位的人，最不能也最不应该的就是对某个人或者某个事物产生依赖的情绪，他可以给吉野顺平提供帮助，但是不能一直提供帮助，这会害了他。
0018看着羽生雪泽严肃的神情，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在课堂上说教的班主任。”
羽生雪泽一愣，原本冷清的面容一下缓和，清凌凌的黑眸恍若清澈见底的湖水，看着人的时候有着难以描述的干净的少年感，“欸，有吗？”
0018忍不住摸了摸羽生雪泽那一头柔软的黑发，“你比你那个叫吉野顺平的后辈也就大了两个月吧，怎么跟老子担心儿子似的。”
“别瞎说。”羽生雪泽一脸无语得拍开0018的手，“真要算的话，可不止两个月……”
0018没有问为什么不止两个月。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打算出去玩吗？有不少人约你吧。”
确实是，从放暑假开始就有不少人发消息约他出去玩，只是他没这个意向，而且他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想到这，羽生雪泽站起身想要去楼上拿点东西。
0018：“去干什么？”
“要做几个东西。”
没过多久，羽生雪泽从楼上抱下来两个盒子，0018看着其中一个熟悉的木盒，“是你之前定制的首饰？”
“对，是送给花梨的生日礼物，也有几个是给其他人的，不过还需要做一些加工。”
羽生雪泽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对耳钉，三只手链，一条项链，还有三个戒指，不管是样式还是宝石镶嵌，都是完整的，光这样看好像没什么需要加工的。
羽生雪泽从里面拿出耳钉和一条手链，然后打开另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通体银白色，没有多余的修饰，羽生雪泽从里面拿出一只奇怪的笔，一小罐亮晶晶的金色粉末，还有两个扁平的银蓝色小盒子。
如果是旁人在这里，多半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身为系统的0018很快就从数据库里调出了相关资料，“宿主大人想要给这些饰品附魔？”
“差不多。”羽生雪泽拿起那只笔，笔身细长，整体为金色，环绕着冰蓝色的繁琐纹饰，最顶端镶嵌着一颗菱形的银色宝石，笔头也是又细又长，从笔头和笔身相连的部分往下越来越细，直到笔尖瞧着大概只有头发丝那么细，这样的笔不好拿，甚至让人怀疑会不会一用力就给弄断了，羽生雪泽拿着倒是很稳当，想来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
尖细的笔尖在耳钉上镶嵌的一小颗宝石上勾画魔法阵，一笔连贯，不能有丝毫停顿，否则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笔尖勾勒出的痕迹散发出淡淡莹润的白光，又很快暗淡下来融进小小的宝石里，直接看是看不见上面覆盖的魔法阵的，或者说，这个世界除了羽生雪泽和0018也没人能发现这些魔法阵，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羽生雪泽熟练得在细小的宝石上叠加一个个魔法阵，顺便给一旁观看的0018解释他画的魔法阵都有什么功能，“一个魔法阵大概可以使用两年半，我叠加了两个防御，三个治疗还有两个清心，之后再洒一点旁边的金粉，放在圣水里泡个几天就差不多了，唔，可能期间还要祈祷，虽然效果不大，但是聊胜于无嘛。”
“真是麻烦啊。”
“确实，如果魔法元素充足的话，画魔纹比魔法阵要好一些，持续效果长，笔画也要少些，也不用做后面那一堆事情来稳定魔力。”
羽生雪泽将弄好的左耳钉放在一边，拿起另外一个继续刻画，嘟囔道：“耳钉是给花梨的，手链是给顺平的。”
“嘴里说的那么冷漠无情，结果还不是…………”
羽生雪泽连忙打断0018，颇为窘迫，“停停停，这不能混为一谈。”
“对对对，不能混为一谈。”0018看着自家小宿主耳尖上的一抹嫣红，憋笑，“说起来，小宿主的前两任系统是怎样的？”
羽生雪泽刚刚结束完一个魔法阵，略带茫然的抬起头，“啊，这个呀，其实每一次结束绑定后，我的记忆都会被模糊掉，我只依稀记了个大概，和它们在一起的具体事情就记不太清了。”
“第一个系统励志将我培养成举世闻名的音乐家，从七岁到十一岁一直陪着我，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我有一位音乐私人家教，按照它所说应该是要一直陪我到完成这个目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岁时它就和我解除绑定了。”
“第二个系统是勇者养成系统，唔，按照另一个时间线算大概是陪了我十年时间，我对它的记忆比之第一个系统还要模糊些，真要讲些和它有关的事情还真是说不出来。”
“话说，一个人可以绑定几次系统呢？”
0018安静的听完他的话，懒散的靠着沙发，耳边略长的黑发被捞到耳后，紫罗兰色的眸子倒映出窗外的垂落的紫藤花，“大多数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一个，系统的选择是很严苛的，灵魂力量是首要选择，还有品性，能力，家庭，人格魅力各种七七八八的东西，一般来讲一个人一辈子也就能碰见一个系统，除非出现意外情况，是不会有中途解绑这种事的。”
“像小主人这种情况……大概是太优秀了吧！”0018笑嘻嘻的凑过来，帮羽生雪泽将两颗刻画完的耳钉撒了点金色粉末，然后打开一个扁平的银蓝色小盒子，里面是清澈的液体，看起来和普通的清水差不多，将耳钉放进，水位没有一丝变化。
“说不定以后还有第四个系统，第五个系统……”
羽生雪泽垂下眼帘，浓黑的长长的羽睫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他拿着笔，缓慢又准确得刻画阵纹，轻声问道：“0018也会和我半途解绑吗？”他问的实在委婉。
“当然不会。”0018连忙坐端正，轻佻的样貌上有着难以形容的认真，“我才不会像之前的那两个家伙一样呢，我会一直陪着宿主到生命的尽头。”
羽生雪泽弯了弯眼睛，双颊上的薄红如同烂漫的晚霞，漂亮的眼像是清透的月光，“0018也好，之前的系统君也好，都是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哦，现在每一天美好的平静的生活，都是以前的系统君为我创造的，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想永远在一起。”
“我无比珍惜，无比珍惜着现在的每一天。”
从死亡后的每一天算起，想要活下去的代价是永远不会被收取的高昂利息。
他是幸运的，被眷顾的，被怜惜的。
他要做的，就是开心的，幸福的，渡过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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