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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冬俯下身，指腹擦过男人眼角，在对方冰冷的表情里放在唇边舔了舔，浓密的睫毛翘了翘，“是咸的。”
“别哭。”
男人一直僵直如松的背脊倏然弯了，受伤的猛兽取暖似的蜷缩在南冬腹部，仔细一看，背部细细发抖，墨发下的耳根红成一片，半点看不出此前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样子。
夜色入水，月光渐渐被乌云遮掩，只留下室内一片宁静。
“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你。”
小丧尸歪了下头，少年音清脆悦耳，他不食言。
江雾应了声，嗓音哑的不行，唇角抽动，强行压住兴奋到骨子的疯劲。
在这段关系里，他一直是不被满足贪婪的一面，无论对南冬做了什么，对方都能毫无芥蒂接受，这种被放肆宠的感觉令人上瘾。
可越试探底线，越能得到一个事实。
他不在乎。
现在不同，一丝丝道不明滚烫翻涌的情绪掉入湖心，整个胸腔都为此轰鸣，江雾灰黑的眼眸闪过灼热。
他抓住了心软的天使。
第28章 七年
次日清晨, 南冬醒来，就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黑眸。
“我们结婚吧。”
江雾笑了笑，勾出一个从前最得青年青睐的笑容弧度。
可一夜未睡、再加上日日夜夜的熬, 眼下青黑更深, 冷白皮越冷, 薄唇起皮, 外表透出颓废的气质, 反倒衬得笑容不伦不类。
但清隽眉宇压不住顾盼飞扬的光彩。
南冬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下意识点了点下巴。
“喔……”
然后小丧尸就被男人从被窝捞出来，打扮洗漱，吃完饭，直直开车到民政局。
双手捧着红本的青年满脸茫然，迷迷糊糊，和一身斯文得体，唇角压不住笑的江雾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发了朋友圈, 去见了最后一位家长。
但从那之后, 那位家长再也没有出现, 江雾说，他是去西边开拓公司业务, 如果成绩做上来会调回江城。
小丧尸礼貌点头, 没告诉江雾，那位家长求到他身上，还妄图离间他和江雾, 最后破口大骂。
南冬拒绝了男人黏糊糊的早安吻, 带着一脸嫌弃的溜到棺材铺。
他再次见到霍靖舟，对方朝他笑了笑, 转头去了旁边的花店。
他是花店的老板，花被养得极好，一朵朵盛开在漂亮橱窗，生意络绎不绝。
和凄凄冷冷的棺材铺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冬还是有生意的，有些商人想要讨好江雾，另辟蹊径找上他定做棺材，勉勉强强糊口。
南冬一点也不羡慕。
小丧尸咬了一口冰棍，睫毛垂下不去看，白嫩的脸上却还有些郁闷。
下班回家，南冬路过花店，花店老板面容英俊，鼻梁高挺，他随随便便靠着门，双腿很长，嗓音磁性，问：“要买花吗？”
南冬说不买，抬着下巴，背过身走。
下一秒，男人又道：“苏锦死了。”
南冬扭头，猫一样的眼瞳瞪圆，他以为反派像是系统说得那样出国了，然后脚踢□□，震慑四方。
花店老板黑眸深深，捂着唇呼了一口气，白雾缭绕在眉眼，朦胧了情绪，“他病死的，苏家人都活不长。”
“我死了，你能不能来看我？”
南冬黑眸颤了颤，只能点头。
霍靖舟笑了，狭长的眼勾子似的挠人。
南冬欲言又止，他觉得这个时候推销自己的手艺很不道德，揣着从男人店里买的花走了。
路口遥遥能看见一辆奢华低调的轿车，一抹颀长高挑的身影靠着车身，薄又宽的眼皮微微撩开，露出一双清冷入水的眼。
商场上不近人情的男人表情如冬雪融化柔和了眉眼，领口顶上的两粒扣子解开，微微露出锁骨，禁欲又带点招人。
南冬加快脚步，把花送出去，漂亮的花后面是漂亮的脸蛋。
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时光眷爱着他。
江雾修长骨感的指尖在花瓣上顿了下，眼眸淡笑，“我很喜欢。”
南冬矜持地点了点下巴，他挑了很久。
在花遮掩下，两人交换了早上未来得及的吻。
七年。
足以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即使是天道宠儿也面容渐渐成熟。
江雾有点爱美，每天都会护肤。
南冬很惊讶地眨眼，他狗狗祟祟背着江雾用面霜，香香的，但不是很甜。
南冬晚上脚冷，急需要江雾暖脚，他不经意晃过来，“你怎么还在涂。”
江雾淡定瞥了他一眼：“等下。”
南冬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面霜，他不太高兴扁着嘴，穿过男人胳膊像只敏捷的小猫窝进男人怀里，温软的双手捏着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涂这么多？”
江雾沉默，入眼是一张白白嫩嫩少年感的脸，黑眸大而有神，唇粉白肤。
前不久，他和他手牵手出门压马路，一对吵架的父子大吼一声，你看看人家爸爸对儿子多温柔，你能不能学学。
他有那么老吗？
江雾唇畔笑容凝固：……
再看看没心没肺的小伴侣，默默咽下。
时间久了，南冬也发现江雾的焦虑。
他对着镜子，里边照出一张漂亮的脸，雪肤红唇，眼睛纯净，说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也不为过。
【南南！这是我花好多积分买的宿主届最爱的青春永驻光环】系统憋了几十年的大招，终于能嚣张得瑟。
【南南，南南你喜不喜欢】
南冬：【唔，喜欢。】
【但是我会被当成妖怪吧。】
南冬温吞地补充了一句，脑海里忽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哽咽。
【对不起，南南我现在就给你把它关了】
系统伤心极了，南冬怔住，忽然变老了也很奇怪吧。
江雾一回来，在小丧尸纠结捏着手指头中拍板：“我们度蜜月吧。”
*
【恭喜宿主编号XT5999通过新手世界】
【任务结算中…S级，获得积分+5000，记忆琉璃瓶X5】
【…… 琉璃瓶？】
【南南我知道，记忆琉璃瓶能帮助宿主储存一个世界的记忆和情感，不让宿主迷失在过去】
【这可是好东西，一个要一万积分】
南冬睁开薄白的眼皮，黑色瞳孔照影出一片空白，四四方方，角落里堆着各种球，看上去是系统的玩具。
而系统正漂浮在半空中，一团黑漆漆的云朵状的漂浮物，顶部有两个小角，很像一个低级小恶魔。
小黑团羞羞涩涩的飘过来：【南南，我猛吗？】
它拿到积分的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买了一具身体，因为积分有限，只能挑出性价比最可怕的样子。
南冬好奇地伸手指戳，凉丝丝的像是果冻的触感，不能吃，他一本正经点头。
【很凶狠猛。】
系统发出小反派的笑声，黑团自带的。
同时系统奖励也发放到账户，南冬用完琉璃瓶，脑海里划过一幕幕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场景，从青涩匆匆到白头偕老。
南冬认真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
那个清冷如雪的男人站在路口，风声吹起衣摆，顶在喉结的袖口严谨，皮革黑色长裤包裹一双力量感的大腿，面上笑容如雪绒一样干净纯粹。
南冬习惯他老去的模样，年轻的相貌透着陌生。
他启唇：“我抓住你了。”
梦境碎片倏然破裂，从男人脚底如病毒一样飞速蔓延，原本浅笑也转变成阴森的吊笑，眼里恶欲倾泻而出。
温馨和谐的画面骤然打破，异样横生。
无形的力量紧紧摄住南冬的心脏，小脸发白，脊背绷紧。
——
【南南，你是要休息还是继续开始下一个世界？】由远到近的电子音响起。
男人伸开五指的掌心跨过时空覆盖来。
【下一个世界！】
南冬猛然睁开眼，入眼是一片陌生。
鼻翼下残留那股淡淡的冷香告诉他，刚刚发生的那幕真实存在，而系统却半点未发现。
黑眸颤了颤，挺翘的鼻尖粉中透着汗，攥紧了手心，表情茫然。
江雾……江雾他是谁？
耳边恰如回荡男人轻叹着遗憾。
【您已进入 《机械赞歌》】
【祝您好运】
第29章 “救救我”
联邦人类服务中心。
“说好的服务中心能见到很多人类？工作一年了一个人类都没看到！”
顶着精致面容的人形机械语气生动, 四肢修长，完美符合人类审美，若非说话时的电流音, 很难想象这是个机械人。
而她旁边, 另一个机械人顶着一样精致的面容, 面无表情发出警告：“工作时间请不要开小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屏保是妮可殿下！”
“闭嘴。”
她们穿着得体, 干干净净。
南冬被灰扑扑的棉布包裹, 带着宽大能遮住全部脸的帷帽。
他有点尴尬地捏了捏手指头，脏兮兮的鞋尖踏在地板都觉得是玷污了，语气更轻，小声询问：
“你好，请问我能申请……福利房？”
细声软语的声音如同小猫一样孱弱，但机械生命对人类天然的敏感度让前台两位机械人同一时刻看向南冬。
近乎复制黏贴的两张完美五官露出笑容。
瞳孔飞快划过蓝色流光，密密麻麻的信息处理成数字汇聚到芯片。
她们得出惊人结论。
眼前的少年……是人类。
人类是宇宙瑰宝，祂们创造出了机械，赋予机械生命。
为了报答人类, 机械生命不断在宇宙各处争斗, 往外扩张领土, 为人类搜集全宇宙的绮丽宝物。
机械生命是疯子，理智智性, 却对人类有这近乎痴迷的眷念。
可难过的是, 人类数量在急剧减少，甚至有报道说人类将在五年后绝迹，当然这篇耸人听闻的报道不到一秒就下架, 报道人受到顶格处罚。
而现在站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从未被记录在册的天然人类！
机械人呼吸模拟人类发出轻颤, “当然，联邦拥有全宇宙最漂亮舒适的房屋, 您都可以挑选。”
“不过，我们需要对您采集人脸信息……”
“不要说得这么粗鲁，人类很娇弱。”机械人一本严肃的道，身体紧绷，看情敌一样的目光敌视同事。
她转头朝着南冬笑得一脸灿烂：“我检测到您身体正处于极度饥饿状态，我带您先去吃饭吧。”
南冬摇摇头，他更难以忍受身上的脏污，于是主动撩开帽子，仰起白生生的小脸，“不用。”
“我想先休息。”
少年乌泱泱的睫毛颤了颤，肤白红唇，颊边带着软软的婴儿肥，在那张灰扑扑的棉布衬托下，犹如被污泥掩盖的珍宝，愈发白润。
那是科技发展到顶峰也无法媲美的生动。
啊，可爱的小人类。
两个机械人双眼放光，胸腔存放芯片持续发热。
但办理入住手续的速度飞快，像是怕人类嫌弃联邦跑去隔壁帝国一样。
南冬拒绝了两位机械人送他回家的请求，他摸了摸房卡，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谢谢你们。”
南冬带上帽子，遮遮掩掩的离开。
丝毫不知原地两位机械人受到多少震惊，刻在电路里的记忆疯狂抽搐，好想拥有他。
可爱又礼貌的小人类，多么罕见。
“你喜欢妮可殿下，不准和我抢！”
“你是小孩子吗？”机械人冷酷薄纱。
*
南冬很满意的围着房子走了一圈，对比原主满是垃圾的房子实在好上百倍。
小丧尸被养出一身洁癖了，在听到联邦有福利房毫不犹豫来了。
【南南，这个世界你要扮演的是虚荣拜金的主播】
【主角受是被你捡回来的机械生命，他生来残缺，受尽冷眼折磨】
【一场意外，主角受被身为帝国太子的主角攻一见钟情，他温柔体贴，轻而易举俘虏了主角受】
【在主角攻陪伴下，主角受推翻机械生命被奴役的万恶制度，成为无数机械生命敬仰的机械之父】
【曾经凌辱主角受的主播在一场机械生命与人类争权战里乱枪打死】
系统贴贴南冬被热气蒸腾的脸颊，小恶魔能触碰到宿主，但是外人看不见。
【我们的任务是不违背人设的情况下走完剧情，并把主角受厌恶值刷到八十】
南冬点点脑袋，嘴巴里含着糖，又从糖果盘抓了一把糖塞口袋里。
吃着糖，小丧尸对大晚上去捡主角受也没有那么多抵触。
一出门，南冬就看见见过的两个机械人守在门前，见到他纷纷露出笑容，她们知道他登记的名字，道：“南冬殿下您要去哪？我们陪您去吧。”
“这附近吃的喝的穿的玩的我都很熟悉。”
机械人喋喋不休，不断强调自己的优势，热情又好客。
南冬眼眸不自觉睁圆，表情呆了些，“不用麻烦，我想自己出去一下。”
被小人类一本正经的拒绝后，两个机械人满脸遗憾又兴奋，精致的外表在复杂情绪下格外崩坏。
本来还想趁着大人物来之前混一波脸熟得到贴身服侍人类的机会，可惜人类不喜欢。
也不知道曾经在贫民窟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本该天真无邪的人类警惕性那么强，两个机械人冒出一堆堆怜爱。
南冬黑眸颤了颤，脚尖朝外一步步挪走。
但微小的动作在机械人眼里无处遁形，明明怯弱胆小，在同类身上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在人类身上交织出可怜又可爱的信息，芯片都为此高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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