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道:“别问那么多,给她打就是了,我等你电话。”
周迟挂电话的空隙,听到席慕蝉在对面说:“你怎么不自己打?你……”
电话断了。
席慕蝉的最后一个问题就像哪壶不开提起了哪壶,让本来就难受的她越发的难受,她已经有了很强烈的透不过气的感觉。
周迟忍了又忍,勉强忍了下去,一旁有医护人员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周迟让对方稍等片刻,她确实需要帮助。
医护人员等工夫,席慕蝉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了她傅周顾所在的位置。
周迟将那位置转告给医护人员,借口自己不舒服,拜托医护人员把人推去病房,还给那医护人员塞了小费表示感谢。
医护人员很热情地推着女老板走了,周迟转身往医院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
周迟望着医院外阴沉的天空,这一年来,她几乎从未注意过周遭的景象,不管是川流不息的马路,还是这样的天空。
她的记忆里最后一次注意天气,好像就是过完年回到c国,从机场开车回家的那段路上。
那晚的天阴沉沉的,天空不断飘下雪花,可都是极小的雪花,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到,说是雪沫才更确切。
她记得她把车停进车库之后,还特意看了看天,夜空乌沉沉的,空气中都是干冷的寒冽味道,像是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临。
她怕吵醒席慕蝉她们,进屋的时候小心翼翼,上楼的时候也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连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也都是轻手轻脚的。
进门之后她开了灯,刚把外套脱掉挂好,扭头便看到床上躺着傅周顾。
当时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停跳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不然为什么朝思暮想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枕着她的枕头,搂着她的被子,睡得香甜的美人,眼眶情不自禁的热了。
她知道自己该把傅周顾喊醒,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可那一刻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回到过去,幻想着睁开眼就能看到傅周顾在自己枕边。
12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那只是幻想,足够让她面对现实。可她都已经想通了,看明白了,也接受了现实,为什么又突然把傅周顾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梦幻般的场景,真的是做梦都没有的美好,她怎么舍得打破?
她缓缓俯下身,原本只是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可人总是贪心的,看了便想碰一碰,哪怕只是轻轻描一下她的眉梢,或者轻轻碰一下她的侧脸,也好啊。
人们往往回忆起过去都觉得美好,回忆起初恋都觉得无可取代。现在这个美好,这个无可取代,就这样完完整整在自己面前,没有经过岁月的侵蚀,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依然一如当年,甚至比当年待她更好,更真诚,也更把她放在心上。
每天的小礼物,每天小心翼翼的偷望,每天花在她身上的小心思,她通通都知道。
按耐住自己不去回应,不去理会,拒绝傅周顾的心意,对她来说真的很难,每次把礼物挂到傅周顾的储物柜,都耗费了她很大的意志力。
她其实多想不管不顾,多想和傅周顾在一起,管她以后会不会成为怨侣,至少这几年是幸福的。
可是不行,她的后半辈子可以只靠这几年支撑,但是傅周顾还年轻,不能被自己耽误了。
周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的人,可只要想到傅周顾的未来会不幸福,甚至会用厌恶的眼神望着自己,周迟就有些承受不住。
还是算了,她不只是怕耽误傅周顾的一辈子,说到底,她更怕的是傅周顾的厌恶。
她果然是个自私的人,还矫情,还胆小,听不了一点难听的话,受不了一点厌恶的眼神。
现在分手,至少将来回想起她来,傅周顾的心里不会是厌恶,多少还会残留着一些怀念,甚至喜欢。将来有一天真的能在街上偶遇了,傅周顾也能笑着跟她打声招呼,而不是厌恶地皱起眉头。
或许今天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离傅周顾这么近,她贪恋一点,也……不要紧吧?
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忘掉一切,却也能让原本就深埋心底的人,被打磨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难以忘怀。
周迟的手情不自禁地伸了过去,轻轻描画着傅周顾的眉眼,真的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时间是在她身上流逝,却并没有在复仇故身上划下哪怕一丁点的痕迹。
秀美的眉,挺翘的琼鼻,嫣红的嘴唇。
明明每个人都有这些五官,偏偏长在傅周顾脸上就是这么好看,怎么让她恋恋不舍。
周迟的心底涌上了许多的情绪,有碰触心爱之人的喜悦,也有马上要失去的苦涩与心痛。
还是算了,越这样越舍不得,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傅周顾睡得这样香甜,周迟实在不忍心喊醒她,干脆自己起身,转身离开,才刚走了一步,手腕突然被攥住!
周迟一惊,回头看去,傅周顾迷迷糊糊的睡在枕上,眼都没有睁,也不知道怎么准确的抓住她的,她压了压狂跳的心,这会儿才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周迟按了按后颈,又烫又热,她好像……发热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她赶紧去扒掉傅周顾的手,非但没有扒掉,还被傅周顾猛地拽进了怀里,扑压在了傅周顾身上。
傅周顾依然在睡梦中眼也不睁,只有睫毛颤动着,紧紧搂着她,胡乱的在她的脸颊、唇瓣、脖子……到处乱吻。她拼命的挣扎,好不容易勉强撑身起来,没等下床,傅周顾又循着信息素的味道,从身后抱住她,张嘴就要咬她的腺体。
她感觉傅周顾有点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说是易感期,又不像。傅周顾的信息素非常浓郁,激得她不住急喘,她根本顾不得去思考。
她拼命推着傅周顾的脸,躲开自己的后颈,傅周顾的嘴唇贴在她的掌心,睫毛刷在指尖,又痒又麻,让她本来就不坚定的心,动摇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推开了傅周顾,踉踉跄跄跑到了门口,手都已经握住门把手了,门也打开了一条缝,傅周顾却突然追了过来,直接从背后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傅周顾的信息素对于发热期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最香甜的罂|粟,哪怕明知有毒,她也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她很想,真的很想放纵!
一边疯狂的想要,一边靠着残存的理智抵抗。
傅周顾的唇炽烈如火,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她口腔中所有的空气,她的气还没有喘匀,唇瓣还沾染着傅周顾的唾液,傅周顾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后颈。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腺体上,她忍不住颤栗,全身的毛孔都奓了开,气息乱得不可收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腺体。
傅周顾要咬她了,要标记她了!
她的眼眶泛出热意,泪盈于睫,她的挣扎微弱的就像欲拒还迎,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的全身都在期待,只有残存的最后的一点理智还在挣扎着说着:“不要……”
傅周顾突然醒了过来,那一刻惊慌的向后退步,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心里明白,傅周顾只是怕她生气,可她竟然觉得有些失落,竟然想着,如果刚才傅周顾真的把她终身标记了,那她……
周迟闭了闭眼,时隔一年,那场暴风雪始终没有下来,她和傅周顾也终究不可能在一起。
周迟一步步下了台阶,今天的天也是阴沉沉,乌云压的很低,明明已经临近中午,却仿佛傍晚。
起风了,寒风如刀,割乱了她的情思,让她回归现实。
傅周顾和那个女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重要吗?她和傅周顾之间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她自己。
不管傅周顾的人生未来是怎样的走向,那都是傅周顾的选择。
那个女老板虽然胖了点,年纪大了点,可至少人家努力,还积极向上,或许背后还有一个挺悲惨的故事,让傅周顾心疼了。
傅周顾喜喜欢上女老板,哪怕只是同情,那也是她们的事,她才不会怪傅周顾不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也不会怪那个女老板拖累傅周顾,人家觉得幸福,哪容她去插嘴?
可是……
可是那个女老板明明比她还要大!
为什么那个女老板能够那么轻松地说出标记她的就是傅周顾?是太爱傅周顾了?还是像Katherine那样及时行乐,或者只是单纯的利用傅周顾?
不,别这么想,那个女老板看着人还是不错的,何况傅周顾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谁看了能不动心?就算原本只是想利用傅周顾度过发热期,利用不了几次,也一定会动真心的。
她们两情相悦,至少现在是幸福的,以后会怎样,那是她们的事。
别想了周迟,别想了!
周迟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钥匙插|进钥匙孔,手摆了个拧的架势,最终却并没有拧下去。
她盯着那钥匙,盯着,盯着,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可是她好不甘心。
明明那个女老板比她还要大,为什么傅周顾偏要选她?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年纪相当的?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她?!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明明年龄相差那么多,将来一定不会幸福的,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止损,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周迟的脑子很乱,这12年来第1次这么乱,也是她第1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真的正确。
手机突然响了,周迟有些慌乱地赶紧擦了擦眼泪,明明一个人在车里,谁也看不到她,她还是慌乱的下意识遮掩。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傅一帆的名字,周迟接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道:“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傅一帆有点着急道:“你现在在哪?还没走吧?傅周顾跑下楼找你去了,我和顾星河都没拦得住,我怕她再犯病,你要是在附近,赶紧拦一拦她,别让她乱跑,拜托了。”
周迟心头一跳:“什么?”
傅一帆道:“不是你把x送到医院的吗?听那个护士描述,就是你啊?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周迟道:“没猜错,可傅周顾下来找我干什么?我们说了以后都不再见的。”
傅一帆道:“我哪知道?她一听说是你,直接跳下床就跑了出去,我和顾星河都没拦住,她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消防通道跑下楼了,我追了一路也没追上,她输液才输了一半,我怕她再犯病,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周迟原本不想问的,她怕自己心软,可傅一帆接连两次提到了犯病,周迟忽然又很怕傅周顾得了什么严重的病,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傅一帆道:“信息素依赖症,都是她胡乱实验的后遗症,也不知道那个和她适配的人会是谁?”
信息素……依赖症?
周迟脑海瞬间闪过那晚傅周顾的不对劲。
所以是因为信息素依赖症?傅周顾明明不是易感期,却把自己的腺体抠成那个样子,也是因为信息素依赖症?
傅周顾的信息素依赖症适配对象是……她?
周迟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车窗外,傅周顾跑出了医院,穿过拥挤的车流,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寒风中焦急地四下张望着。
周迟死死盯着傅周顾,对着电话那头缓缓说了一句:“我、看见她了。”
挂了电话,周迟深吸了口气,长睫颤了又颤,伸手推开了车门,冲着还在马路中间的傅周顾招了招手:“过来吧。”
傅周顾眼前一亮,开心地朝她跑了过来,像是奔向自己的全世界。
第158章 穿回去的第158天
傅周顾上了副驾驶证, 跑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急切与激动,可等真坐到了车里,神色又变得局促起来, 两只手搁在腿上, 抓得病号裤都起了褶皱。
傅周顾道:“我……我听说是你送x过来的, 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傅周顾这么匆匆地追出来, 就是怕周迟误会,怕周迟以为她研究出了新型抑制剂却不告诉她。
她其实可以借傅一帆的手机给周迟打电话解释的,可她想着这种事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合适。
好吧, 这只是借口, 其实是她实在太想周迟了,所以才打着解释的旗号跑了出来。
这一年虽然傅周顾也有偷偷看过周迟, 可都是离得很远看的, 离那么远, 脸都看不清,又怎么能解相思之苦?
即便能近距离看,只要不是经常见, 那依然是不够的。
没等周迟回答, 傅周顾又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也不是故意隐瞒你, 其实我当时第1个想的就是告诉你。可后来又觉得还是等一等更稳妥,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
毕竟现在的临床实验案例还不够多, 傅周顾是真的不想让周迟承担哪怕一丁点的风险,她希望等到确定新型抑制剂真的对人体一点伤害都没有, 再把抑制剂给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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