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接不到饺子,能在电话里对周迟说一句新年快乐也是好的。
然而席慕蝉却说周迟回国了,周迟的姥姥还健在,杨家一大家子等着她回家过年。
傅周顾想起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心里又温暖又觉得亏欠,当初老太太对她那么好,还认定了她是外孙女婿,结果她却负了周迟。
傅周顾跟席慕蝉说了新年好之后,就要挂电话,席慕蝉突然说道:“你还记得我姐吗?席初。”
傅周顾道:“记得,怎么了?”
席慕蝉道:“前两天我跟我姐通了电话,她说过几天会来看我,听说你也在,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对于席初,傅周顾一直都是感激的,倒不是因为周早,而是自己当初一直往人家家跑,给人家添了麻烦,人家作为一个大明星也没有嫌烦。她说想请人家吃饭,到现在都没请,总觉得欠了人家,能有机会还上当然是最好了。
傅周顾立刻满口答应,这才挂了电话。
傅周顾又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给杨华莹打个电话,反正是过年,以拜年的名义打,想来杨华莹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杨华莹的态度那么明确,肯定不会帮她喊周迟,说不定自己这一通电话过去,人家一个年都过不好了。
还是算了。
傅周顾踌躇了半天,最终也没打出那个电话,收拾收拾东西,换了衣服就下班了。
到了酒吧,傅周顾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一堆老乡,七八个人围坐在那里,正推杯换盏喝得高兴,旁边还有好几个空座,应该是下池跳舞去了。
都是老乡群的人,之前也都见过面,傅周顾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加入了她们,同在异乡为异客,平时还好,到了过节的时候,这些同乡的脸就觉得格外的亲切。
傅周顾没有喝酒,她要开车,所以只要了杯水,主要就是凑个热闹,让这个本该和亲人相聚的节日显得不那么孤单。
陪着她们闹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乔亚楠回来,傅周顾的视线在舞池里面已经找了好几圈了,也没找到乔亚楠,就问一旁的老乡。
老乡这才觉出不对:“乔亚楠和李贝贝上洗手间去了,这都挺大会儿了还没回来,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在酒吧被纠缠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傅周顾赶紧起身问了洗手间的方向,找了过去,旁边那个老乡也跟着她一块儿来了。
刚走过拐角,就见乔亚楠和李贝贝被两个男的堵在那里,一个瘦高,一个花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本地英语说着脏话,还一边拉扯着乔亚楠她们。
傅周顾其实听不太懂那些脏话,但能听出来那个花臂男说乔亚楠撞了他,让乔亚楠赔他。
这一听就是托词,根本就是找借口纠缠,乔亚楠和李贝贝显然已经被纠缠了很久,乔亚楠的手机还在那花臂男手里,被举得高高的,乔亚楠几次想夺都够不着。
傅周顾来时正看到那两个男的一人抓着一个,拽着就想把乔亚楠和李贝贝往alpha的洗手间扯。
今晚没见到周迟,傅周顾本来就心情不好,一看这架势,上去就先踹了一脚!
跟她一块儿来的老乡见情势不对,赶紧回去喊人,没多大会儿,呼啦啦来了一群,把那窄小的过道挤的水泄不通,原本还嚣张的跟傅周顾对打的两人,一看不对劲,也顾不得再打,抱着头就想跑。
可哪有那么容易?大家伙儿都喝了酒,又看到自己人被欺负,那群情激昂的,恨不得一拥上前把那两人给打死。
那两人被打的抱着头跪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哀求,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遮挡了她们的求饶,没人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想上厕所的人一看这情况也不敢上了,都避开,不想惹麻烦。
众人还没教训过瘾,还想再给她们点教训,护在乔亚楠和李贝贝身前的傅周顾,突然浑身抽搐着靠在了墙上,吓得乔亚楠她们赶紧喊人,众人这才放开了那两个人渣,赶紧过来看傅周顾。
傅周顾紧咬着牙关,心里清楚这是信息素依赖症又犯了,前两天才刚犯过,她没想到今天又会再犯。
之前犯病都有征兆,能提前感觉到不舒服,她都会赶紧去洗手间,在洗手间扛过来,一般撑死了半个小时就能缓过来。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她想拨开她们躲进洗手间都没有力气。而且这酒吧的洗手间是真的很脏,尤其这一发病,鼻子更灵敏,她现在闻着味儿已经想吐了。
一群人慌着要把她送去医院,还有人说要拽着那两个男的不让走,说一定是她们把傅周顾打出了毛病。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已经有老乡拿出手机就要报警了,还有人要喊救护车,傅周顾说了好几遍自己没事老毛病,根本没人听。
傅周顾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宿舍有药,她回宿舍吃了药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大家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傅周顾这样子也开不了车,乔亚楠就提议给李泰珠打电话,让李泰珠过来送药。
乔亚楠还真给李泰珠打过去了,乔亚楠有时候还会去傅周顾的宿舍,用傅周顾的厨具做点家常菜,李泰珠经常蹭饭,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乔亚楠自然也有李泰珠的手机号。
李泰珠是个夜猫子,夜里不是在酒吧混,就是在实验室泡,今天还就凑巧了刚好在宿舍。
一听说傅周顾犯病了,李泰珠立刻就明白是因为实验造成的信息素依赖症,她原本不想说的,一来是这个牵扯到实验保密,一来是傅周顾交代过不能说。
可眼看着对面已经乱成一团,乔亚楠又是真的着急,想着以乔亚楠的为人应该能保密,最终还是说了,也交代了乔亚楠不要说出去。
乔亚楠愣住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泰珠在电话里大概解释了下,反正宿舍没药,除非找那个契合的信息素主人,否则谁也没办法。
傅周顾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靠着墙都往下滑,乔亚楠赶紧把她搂进怀里,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没人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傅周顾这是信息素依赖症,一堆人还不肯放过那两个人渣,非得确认了傅周顾真的没事才肯让她们走。酒吧的服务员终于发现了她们,几个看场子的也围了过来,场面十分混乱。
傅周顾拼命忍耐着不让自己的信息素溢出去,在这一片混乱中心烦气躁,控制力直线下滑,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发了疯的渴望那熟悉的雪桃花的味道,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行了,受不了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安静会儿?!
已经几乎不能思考的傅周顾,摸出了手机,抖着手解锁了屏幕。
通话记录第1条是席慕蝉,这是她最后一个打过的电话,她喘了口气,睁着烧得通红的眼,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没等席慕蝉说话,傅周顾就颤着嗓音有气无力道:“来接我……”
话没说完,手抖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刚睡着被吵醒的席慕蝉一头雾水的问道:“去哪儿接你?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别吓我好不好?大过年的!”
乔亚楠赶紧接住了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傅周顾,手机在傅周顾耳朵边捂了一下,干脆又捂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乔亚楠报了地址,傅周顾在一旁几乎是靠着本能挤出了一句:“让她把周迟的枕头拿过来。”
乔亚楠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转达了。
席慕蝉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以知道傅周顾不是随便半夜打电话开玩笑的人,当即喊醒了江辰月,两人一块儿驱车赶了过来。
见到蜷缩在卡座里满头是汗的傅周顾,席慕蝉大吃了一惊,赶紧把怀里的枕头给了傅周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席慕蝉在路上和江辰月也猜过了,傅周顾要周迟的枕头肯定是需要上面的味道。虽然信息素不能保存,但作为信息素的主人,她身上的体香和信息素的味道是很接近的,对伴侣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果然,那枕头一到傅周顾的怀里,傅周顾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它,贪婪地嗅着上面的味道,身体依然在颤抖,可手上的青筋似乎鼓得没有那么高了,脖颈的斜筋也似乎稍微松弛了些。
两人从一众老乡手里接过傅周顾,架着把她架到了她们的车里,席慕蝉开车带着傅周顾,江辰月开傅周顾的车尾随。
傅周顾整张脸都埋了枕头里,那上面只有很淡很淡的雪桃花的味道,可这对已经快要渴死的傅周顾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露雪中送炭,她饥渴地嗅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颤音,听的席慕蝉都替她难受。
席慕蝉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傅周顾,又看了一眼傅周顾。
平心而论,她和傅周顾并没有多少交情,也就高中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如今也全靠着周迟这层关系维系着,谈不上什么关不关心,心不心疼的。
可看着傅周顾眼下这个样子,铁石心肠也升起了那么一丝的怜惜,何况傅周顾本来就长了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
席慕蝉迟疑再三,说道:“你不用憋着,信息素想放就放,我是beta,反正也闻不出来。”
席慕蝉也不知道傅周顾听到了没有,叹了口气,全神贯注的开车往家急奔。
车窗外的夜空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依稀有小小的雪花飘落,可还未落到车窗前就已经被风吹散。
凌晨时分,席慕蝉和江辰月将傅周顾架回家里,在客房还是周迟的房间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把傅周顾架到了周迟的房间里。
周迟的房间都是周迟的味道,置身在里面就像是望梅止渴,虽然没能接触到真正的信息素,却也能让傅周顾好过很多。
这一次的发作时间格外的长,平时20、30分钟就能解决的事,这次拖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平息下来。
傅周顾疲惫的趴在周迟的床上,嗅着熟悉的味道,睡得格外的沉,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然而她并没有睡多久便醒了,生物钟精准的让她在上课前半个小时醒来,她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昨晚的记忆迟钝地浮现在脑海。
傅周顾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昨晚她真是疯了给席慕蝉打电话,还让席慕蝉拿周迟的枕头,这下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变态席慕蝉能信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浑身发抖,估计昨晚会有一堆人猜她是易感期到了,可她发抖了,傻子也知道这绝不正常,没怀疑她沾染d品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了,李泰珠!她该不会已经把信息素依赖症的事告诉乔亚楠了吧?!
傅周顾赶紧给李泰珠打电话,接通后第1句就是:“你不会把我信息素依赖症的事说出去了吧?”
话音未落,还没听清李泰珠回了什么,就听门咔哒一声开了,席慕蝉迈了一只脚正要进来。
傅周顾赶紧转头去看。
傅周顾道:“……”
席慕蝉道:“……”
傅周顾按了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你怎么不敲门?”
席慕蝉尴尬道“我、那个……不对呀,你凶什么凶?还不是因为你昨晚那副德性,我担心你,又怕吵醒你,所以才没敲门?再说这是我家,我半夜三更能去把你捞回来已经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她哪里凶了?她哪里指责了?她明明只是问了一句而已。
叹气。
傅周顾正难受着,实在没心思跟席慕蝉吵架,听李泰珠把昨晚的事大致交代了下,这才挂了电话对席慕蝉道:“昨晚谢谢你。”
席慕蝉本来还想再吐槽两句,一听傅周顾非但不跟她一样呛声,还这么客气的表示感谢,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席慕蝉道:“你昨晚是怎么回事?”
傅周顾在撒谎还是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她已经不想再骗人了,周迟不喜欢她骗人。
席慕蝉听完之后,唏嘘了半天,一会儿说天道好循环,周迟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也该报应到她身上了;一会儿又怀疑她是不是想借着这个和周迟复合?
反正在席慕蝉嘴里,她傅周顾就不是个好人。
傅周顾无奈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之前不是还挺盼着我跟周迟复合的吗?”
席慕蝉道:“那也得看周迟愿不愿意,现在周迟不是不愿意吗?再说这也要看你的人品,你要是敢借这个威胁周迟,我第1个不答应。”
傅周顾原本还担心席慕蝉把这件事告诉周迟,现在看来真是担心多余了。
傅周顾苦笑着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要想说早就说了,我还怕你跟周迟通风报信呢,你可千万别说。”
席慕蝉也就是嘴上这么说,她看到傅周顾昨晚那么痛苦,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
席慕蝉见傅周顾态度这么好,嘴上自然也就软了,清咳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也醒了,下来吃饭吧,吃完之后,你看你是要去学校还是继续睡会儿都行。我爸妈和我姐她们,要过几天才来,周迟也要初六之后才来。你要是难受,这几天先在这住着,能缓解一点是一点。”
这个提议简直太让傅周顾心动了,因为信息素依赖症的关系,傅周顾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不发作的时候看似没什么影响,其实还是会有那种说不出的空虚感,睡觉都睡不踏实那种,能嗅着周迟的味道睡觉,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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