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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客(近代现代)——姜可颂

时间:2024-07-14 09:40:18  作者:姜可颂
  老板今天心情不好,秘书想,应当是和小江先生之间有什么矛盾吧。
  生活如此,婚姻如此,反而是一种常态。
  席秉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沉默了半晌,他仿佛很随意地发问:“如果两个人都装作看不见一个错误,会怎么样。”
  秘书静默两秒,觉得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似乎难度过大了。
  “……那……难道不会酿成更大的错误吗……”
  他犹豫着、试探着开口,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席秉渊。
  席秉渊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车窗之外,他只微微眯着眼,似在思忖:“这样么……”
  窗外随着树影错落而星星点点洒落的光斑瞬时地落在席秉渊的面上,呈现出忽明忽暗的阴晴交织,秘书觉得老板似乎是笑了一下的。
  “我这阵子有些累,大概有额外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席秉渊停顿了片刻,道。
  秘书自然是点头:“好的老板。”
  席秉渊再沉默了半晌,又道:“不过也不会太久了,你放心。”
 
 
第71章 德国来信
  如果两个人都装作看不见一个错误,最终究竟会不会酿成更大的错误他不知道,但视而不见一定是错误的。
  席秉渊半垂眼帘,深深掩下眼中复杂深重的情绪。
  坦诚来说,在一开始意识到这一份事关“喜欢”或是“爱”的悸动之时,席秉渊在内心其实并没有立刻接受自己对江然产生了罗曼蒂克意义上的感情的事实。
  他有太多可以用来搪塞糊弄、自欺欺人的借口去拒绝承认这份不该产生的浪漫念想。
  这份被掩藏在信息素疾病的幌子之下而最终被撕开了伪装的渴求与心动,其实早在他尚且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差一点点被他把萌芽掐死在腹中了。
  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与江然的结局。
  他是带着必走的信念来到的望江。
  他承认自己卑劣,他在最初,就是外人口中那个冷漠自负的野心家——他被骂得不冤枉,所以他也从不曾为自己做过辩解。
  只是最终在命运的不可抗力之下,他与江然成为了真正的共同体,爱情的萌芽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顽强地生根发芽,长成了无可逆转的祸根。
  他不愿意承认在信息素之外的情动,更不愿意承认在悄无声息之中偷偷滋长的、难以抑制的占有欲。
  然而事实是他与江然之间的确如对方所言,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求什么清白。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覆水难收的泛滥灾难。
  或许沈臣豫说的是对的。
  只是他席秉渊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对江然的喜欢已经胜过了肤浅的Alpha对伴侣的占有欲与征服欲,他感到自己难得高尚大义,他不希望在感情不对等的情况下用信息素来束缚对方,虽然让那个骄傲的江少爷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什么的,听起来很不错。
  他们之间这种不可抗力的相互吸引同时存在着偶然性与必然性,是他的病症的偶然蔓延,江然只是一个无辜被波及的受害者,被莫名其妙地套上了这一层本与他无关的枷锁,成为一个Alpha的附属品、所有物——他认为自己不该因一己私欲而束缚住对方骄傲与自由的权利。
  但同样的,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并不单纯是一己私欲就可以束缚住的,反而他与江然如今走到这个地步,是阴差阳错和两情相悦的必然。
  背离了他的计划。
  也背离了江然的初衷。
  他在纠结与迟疑中向自己、也向江然妥协,他带他回了家,去见了他的父亲,为对方戴上了那一枚重要的戒指——许诺余生,交付未来。
  而他在清醒之后,却又意识到自己或许给不了对方光明的未来。
  他开始质疑命运。
  席秉渊在此之前没有抱怨过命运为何不公,给予了他这样的身世。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美满的Alpha,他们的婚姻大概率能走得顺风顺水,再现实点,只要不存在他那罕见的信息素病症,他和江然就未必会走到这个难以收场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命运么?
  但席秉渊是不信命的人,他信的更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埋怨为何产生问题,他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总能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思忖之余,席秉渊的目光转而飘向自己桌上那封远渡重洋的、来自德国的手写信。
  这封书信是他曾经出国读研做交流时的师兄寄来的,盛情邀请他去往自己现任的公司担任要职,那是一家如今在业界、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发展势如破竹的企业。
  对方在一个月前给他发了邮件,在没有得到确切回应后又多次发了邮件,甚至情真意切地从德国寄来了手写信。
  说不动摇肯定是假的。
  换做以前,他一定不加犹豫地要考虑出去,但是如今,他却犹豫了。
  席秉渊的指尖规律地敲击着办公座椅的扶手,在一片安静的办公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目光无焦点地落在某处,晕染开一片晦暗不明的色泽。
  所以说,在遇到江然以后,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而这种变化毫无疑问就是感情变质的证明——他的确爱江然。
  若是沈臣豫知道了他此刻的犹豫,一定会先嗤笑一声,调侃他说苍天开眼六月飞雪,怎么他野心家席秉渊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而起了磨磨唧唧的留恋之心。“这可不想你啊。”他那恶友一定会阴阳怪气地调侃他。
  他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因为江然而犹豫了。
  的确,摆在眼前的不可否认是一份很好的机遇,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与江然的分离。
  江然是望江的继承人,江总无疑对他寄予厚望,即使方式错误了,但是他对江然的期望和重视,是不可否认的。江然绝对不会随着他去往德国,而他的身份和成长环境又注定了他是如浮萍一般漂泊无定的人,哪里合适便在哪里扎根。
  他若有意,从此定居德国也说不准,而江然绝对不会是一个随波逐流的贤内助,江然是望江集团的继承人,他有自己骄傲的事业和未来。
  正如他的身份赋予的天性那样,他是一个不受拘束的、自由的Beta。
  席秉渊抵着座椅扶手的指尖顿了顿。
  他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与江然之间横亘的那一纸荒唐的合约——如果他与江然离婚,他们需要为望江留下一个Alpha继承人。
  不可能。
  即使是在江然与他生理上的确适配且有几率生育的情况下,他们最终也不会如这一纸合约所愿。
  首先,他自己并没有传承情结,不论是江然还是祈知木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在此问题上对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他没有一定要个孩子的执念。
  其次,问题的关键自然落在江然身上。依照他对江然的了解,对方的骄傲其实深深掩藏在那一身瘦削的硬骨之下,他能为自己妥协牺牲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难能可贵,生育对他而言,是一件在生理和心里上都打击太大的事情。
  江然自己愿不愿意放在一旁另说,首先他就不希望江然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毕竟对于Beta的身体而言,这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江然不必经历这些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需要多出一个这样的证明,他们挽留彼此的手段不是非要如此低劣的。
  席秉渊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倦意自心口浮起。
  他再深深看了一眼信封,随后便抬手将那信压在公文包的内层中,没再管它。
  他承认自己是在逃避。
 
 
第72章 新年
  海城的冬天是湿冷的。
  好在这个年关是艳阳天,阳光总能带来额外的暖意,驱散些许刺骨的寒。
  这日小年,结束了公司的年终收尾工作之后两人要回家与家人共进晚餐。
  自然,有这种死规矩的,必定是“人丁兴旺”的名流望族,江家。
  早晨席秉渊起身时,江然尚且还躺在一片凌乱的被单里。
  窗棂外透进来的一小束阳光斜斜打在他净白的小半边脸上,自小养尊处优养护出来的皮肤甚至在光下白到反出泛着晕的柔光,让他的肤色显得很柔和。
  江然人已经醒了,微长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衬着一张白净无瑕的脸,尽显出一股幼态,他的眼睛频率很缓地一睁一闭,手中正在扒拉手机屏幕回复积攒了一晚上的消息。
  他翻身时松散的睡衣带出了一片裸露的皮肤,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片片红红紫紫的斑驳在斜阳之中显露出格外暧昧旖旎的景色,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面对这样浑身还带着自己留下的痕迹的、柔软的爱人,席秉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此刻的目光和一江春水比起来,究竟哪个更温柔一些。
  席秉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江然的面上下滑,一路向下草草掠过江然的身体,最终欣然满意地收回,继续目不斜视地站在床边,规矩又自然地穿好衣服。
  “看见他们就烦。”
  待江然回完消息把手机摔在床榻里时,他已穿戴完毕准备走出卧室。
  听得江然这一声哑着嗓子的、粘粘糊糊的抱怨,席秉渊不禁露出个好笑的表情。
  “干嘛?”江然自然没有错过席秉渊这边促狭的笑意,不禁抬眸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只是这一眼其中究竟有多少威慑力就很难说了。
  “不敢。”
  席秉渊这含笑的一声“不敢”中究竟有多少真的不敢也很难说。
  江然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瞪那个身材好得不得了、一早上就起来毫无保留散发荷尔蒙的Alpha,虽说养眼,但也着实气人。
  早晨一睁眼在床上腰酸背痛消化昨日积劳过度的脆弱的人永远是他,而不是席秉渊,对此他总是心有忿忿。
  拜托?他以前好歹也是上面那个呢?
  谁能真的心甘情愿屈居人下?
  “我是无所谓,就是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咯。”
  想到这一处,江然淤塞的心情舒畅了,遂他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在被窝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颇慵懒地抬眼望向席秉渊,决定要给他塞点不痛快。
  从席秉渊的视角看去,那一双漂亮的上目线亮晶晶的,还流露出几分慵懒的调调,像一只狡黠又餍足的狐狸。
  他们,这两个字把他自己从江家摘得干干净净,席秉渊挑眉,表情噙着几分忍俊不禁之色,那些闲人如何,对他倒是真的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江然这位小少爷放不放过他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事情。
  心中门儿清这个道理,席秉渊漫不经心地捋了下额前的头发,事后说什么也该放低姿态的,更何况今天还要与江然一同回“娘家”。
  江然饶有兴致地看着189男模在自己眼前散发魅力,而男模更是十分配合地在他开口前,轻柔俯身吻了他的额头。
  江然有一瞬间的错愕。
  “毕竟是你的家人,不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他们的。”
  在江然的愣神之中,席秉渊轻笑一声。
  江然的耳廓在Alpha离去之后迟迟地染上几分暧昧的绯红。
  又被那Alpha摆了一道呢,江然。
  他好笑地拍了拍自己地脑袋。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一套的?
  ---
  这一回的新年聚餐对于江然和席秉渊二人来说不算难熬,因为有一对刚刚结婚的新人在,大多数的目光和火力都还集中在他们那处,倒是少了他们俩不少事。看着堂姐疲于应付的笑容,江然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或许其中含有几分无奈。
  席秉渊微微垂下眸,他自然注意到了江然面上一闪而过的情绪转变,他不动声色地向那一对他并不熟悉的新人投以观察的目光,停留了几瞬之后便淡淡收回,眼中并无多余的情绪。
  这样的夫妻他看得多了。
  生在望江这样的家族中,感情是最身不由己的东西,而往往到了这个高度的人,本也不应该在乎感情一事,这对于他们而言也该是最累赘的东西。看得出来,江家的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活得很“通透”,他们把感情看得很淡,婚姻只是走个形式过场,与其说是两个人的相爱更不如说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
  显然,这样会活得很轻松。
  只不过……
  席秉渊半阖眼,目光落在江然发丝柔软的后脑勺。
  他偏偏遇上了在这样利益至上环境中生长出来的、剑走偏锋的江然小少爷。
  在最晦暗不明的深渊里,被望江最理性冷酷的掌门人养出的这样一朵一尘不染的花。
  席秉渊觉得这或许正是那位掌门人最意味深长之举,对方身上的矛盾性和迷惑性让他至今都看不真切。
  “……我现在好像变得……更加愤世嫉俗了。”江然忽而凑在席秉渊的肩旁笑了一下。
  他们之间的距离谈不上十分暧昧,却维持住了恰到好处的亲密,只是将彼此放置在了自己的安全距离之内,却也不是让人看了会感到不适的粘糊距离。
  席秉渊微微靠近江然,绅士地俯身倾听,唇角也绽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怎么?年终总结?向神父忏悔?”
  江然嗔怪地睨他一眼,撇嘴道:“我认真的。”
  席秉渊轻笑着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江然是认真的,他方才那两句笑问也不过是玩笑。
  “……”
  江然的目光在全场缓慢地、漫无焦点地环视一圈后最终落在席秉渊的面上,在与席秉渊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耀出深深的郁色,同时透露出他内心的晦暗。
  席秉渊收下面上的最后一分玩笑意,也用平静的目光回视江然。
  是了。
  他与江然如今已经是可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关系了。
  他们已经越来越像一对正常的、历久弥坚的、相互扶持的夫妻了。
  除了那一件被他们不约而同刻意忽视的事情。
  “我以前对这些事情的抵触其实不深。”江然垂下眸,语气浅浅的,但席秉渊却从中听出来了幽长,“除了看我爸妈的时候,我总希望他们……能正常一点。”
  他似乎在寻找和组织合适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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