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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来客(近代现代)——姜可颂

时间:2024-07-14 09:40:18  作者:姜可颂
  更何况今日两人之所以出现在望江,为的是一些家族的事务,还是望江几派系分支的亲朋都在场的情况。
  他本还担心这两人临时会出什么岔子,毕竟他也不想在自己那些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老冤家面前丢人,却没有想到今日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与自己所思所想出入很大。
  似乎是满意自己父亲的表情,江然兀自抿唇笑了笑:“如你所见。”
  他的语气之尾刻意带了些耐人寻味的笑意,是有意在刺激对方。
  席秉渊在江然身侧半阖眼帘,他也并不清楚自己面上究竟是笑了没有,倒是清楚听见江然接下来腻歪歪的一句:“今天究竟有什么大事要开会,害得我们都没睡好觉。”
  席秉渊微不可察地挑起了一边的眉。
  然后他听见江总静默了两秒,才答道:“……望江的事。”
  江然似乎是不甚在意地笑笑:“噢?”
  “你姐姐要结婚了。”
  闻言,江然面上的笑意有些僵滞,他缓缓收起了笑容,沉默了片刻。
  席秉渊自然注意到了身边人情绪的转变,他半阖起眼,垂在眼皮下的眸子微微眯起,知道其中有自己并不了解的隐情。
  江父并不意外江然的反应,早早收拾好了自己方才因两人一通胡闹而失态的情绪,回归了那一副冷淡上位者的模样:“今天是跟他们谈一谈日后的资产分配的问题。”
  江然抬眸:“……这就算嫁出去了?”语气之中藏着忿忿与失望。
  “到底是个Omega么。”江父不以为意,只是反问,“和你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Omega要嫁出去,而且你是个Beta,我为你找的是个上门儿婿。
  你该感谢我的。
  这是他的言下之意。
  “……”
  江然眉心微蹙,与自己的父亲对视,难道我还真该感谢你?他的目光似乎是在质问这句话。
  江父面上依旧平静。
  江然再度沉默,继而转过头与席秉渊道:“那我们先出去等吧。”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席秉渊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江父,见他表情没有异议,于是礼貌地对他微微颔首,随后便由着江然的牵引走了出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江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江然的手依旧与他握在一起,他自然能感受到对方指尖上冰凉的温度,以及两人掌心——最初是干燥的,现在却由冷汗黏连在了一起。
  席秉渊犹豫了几秒,也仅仅是几秒,他微微收紧手上握着的力道:“……你还好吗?”
  掌心下的手仅仅也只犹豫了一瞬,便猛地回握住了他的手。席秉渊注意到江然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青白之色,他感到自己的手正被对方紧握着牵动——江然在大力带着他走。
  江然此刻的状态不对劲,他需要有人关照,此刻自己能做的最好的回应就是顺着他。
  席秉渊迅速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判断。
  于是他任凭对方牵引着,最终被带到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他感到自己被一阵力道推压在门上,他的背部顶着那扇门,那扇门也在江然的大力之下落了锁。
  门关之处扬起了一阵被带动的冷风。
  席秉渊垂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然的面色。
  他似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几分疲倦的表情。
  “她与丈夫是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
  江然忽而开了口,没头没尾的。
  席秉渊看着他微微颤抖的长睫,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两人靠得很近的原因,席秉渊能嗅到一股极其轻浅的香气,几乎淡得随时都要散尽。而他也深知眼前的人是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这气味就很像江然本人,并不是洗涤剂的清香,也不是脂粉的艳香,而是单纯的从这个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夹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苦。
  是唯有在这样暧昧的距离才可以闻到的气味。
  一如在那些极尽旖旎的夜里,江然的呼吸落在他颈窝之间时那样温软的热意。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了。”江然再开口时依旧没头没尾,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即便是她,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他静静地盯着地面上的某处。
  这几句话里也不带情绪,似乎就只是平淡地陈述以及发问。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暗含什么汹涌,又或者说,他已经过了那一阵会为其感到不甘、为其大动干戈冲动的年纪。
  他好像是一面已经波涛汹涌过的湖,如今只余下了暴风雨过后的平静。
  但也正是这样极度的冷静,才意味着极度的绝望。
  也正是这样的状态才最令人担心。
  “……”
  席秉渊无言。
  他只是沉默着抬手,一手把住江然的腰,一边覆在了他的后颈,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关照着江然的心绪。
  掌下的腰身细而韧,微微地绷紧。
  江然忽然抬了眼,他在席秉渊的怀中仰头,视线正撞上对方一双平静的灰色眸子。
  两双眼睛都十足恬静,全然不似从前针锋相对的模样。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从容一点,殊不知这样强撑的坚定反而会令那一双眼更增几分破碎的风情。
  而Alpha最喜欢这样的含着不屈的倔强。
  在沉默之中,席秉渊先开了口,冷静而理性:“你或许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但是江然,还有很多人有未来。”
  “他们的命运在等着你去改变。”
  他是一个只会冷静陈述事实的人。或许这种冷静会被人误以为是冷漠,但是对于江然而言,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极度的理智,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容易被感性所操控的人。他需要这样一盆会适时浇醒自己的冷水。
  “我先去那边等你。”
  席秉渊最终在江然额头上落下一吻,给他留下了一处独自冷静的空间。
  江然凝视席秉渊离开的方向,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低头笑了笑:“席秉渊……”
  三个音节在他舌尖滚了又滚,咬出些暧昧的余音。
  ---
  最终江然整理好情绪到达会议现场的时候,他几乎是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最后坐在了席秉渊的身侧。
  此刻他已经完全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地在席秉渊身侧款款落座,并在俯身时盈盈地与对方低声耳语交谈了几句,丝毫不掩饰两人之间关系的亲密,也没有故作那些恶心的亲昵,是十分流畅自然的相处模式。
  正是这种完全的自然反而让江家的众人纷纷侧目。
  他们在刚刚进入望江的时候,就听到了员工之间交头接耳聊着的爆款八卦,关于江然和席秉渊之间的互动,他们从前都只以为是混淆视听的障眼法,却没有想到两人在事实上确实关系不错。
  而他们在意的另一个点——席秉渊竟然会参与到这样内部的会议之中,可见江父与江然对他的认可,这也与他们一开始的猜测有所出入。
  而席秉渊与江然两个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对于望江集团而言,恐怕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助力。这倒是让那个贼精的老家伙又捡了一个大便宜,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望江集团掌门人。
  这就是在这样那样的目光之下,江然在整个江家面前,彻底坐实了席秉渊的名分。
 
 
第45章 茉莉
  这日席秉渊起得很早,睁开眼时还是清晨。
  天光初明,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笼罩在一整片朦胧的昏暗之中。身侧有一具正在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的温热身躯。席秉渊的目光无声地落在身侧的Beta身上。
  江然正背对着他睡觉。席秉渊发现了,江然在睡着时的姿势总是没什么安全感,他侧睡着时,瘦削的脊背会弯出一道看着便很硌手的弧度。
  席秉渊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随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席秉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那一处腺体在当下的状态很稳定——是托江然的福。
  他已经是个历经过爱恨的成年人,他对感情不迟钝,并不耻于谈爱恨,但也不会再如少年那般怦然心动手足无措,只是偶然在失神的间隙,他会在脑海中想起江然的笑颜。
  不知不觉间,那个Beta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子啊……
  ……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母亲寄来的花。
  抱着那束包装简单、还含着水珠的茉莉,席秉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过那些水珠——他的母亲在病房中每日精心地为盆栽喷水、晒阳;他的母亲也曾在年少时红着脸,把捧花递到那个他连面貌都不记得的Alpha手中。
  “茉莉?”
  江然还掺杂着几分暗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席秉渊闻声从回忆中回过神。
  对方刚醒——于是他半阖着眼,微微点头。
  “好香。”
  江然站到他身旁,揉了一把眼睛,再俯身凑到那一束捧花旁,深深嗅了一下,继而直起身,仰头对席秉渊半开玩笑地挑眉:“哪个小妖精大早上给你送花啊?”
  面对那一双狡黠又漂亮的上目线,席秉渊无奈一笑,认命一般地缓缓把花收进花瓶中,在江然打趣的玩味目光中慢条斯理转身,半倚在桌上,双手抱臂环在胸前,与对方平视。
  他有模有样地学着江然眼中含笑的戏谑:
  “我妈。”
  他大大方方道,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欣赏江然表情的崩塌。
  “……你……妈妈?”
  江然面上的幸灾乐祸果然一怔。
  “对。”席秉渊偏过头,目光含笑地望向那束花,在清浅中生出几分岁月沉淀的悠长来。
  “……一直以来,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
  “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种的茉莉去见他。”
  “……”
  “……”
  伴随着席秉渊的话音落下,两人的目光都轻轻落在那一束开得清浅洁白的茉莉上。
  席秉渊继而笑了一下:“她说,茉莉的花语是‘送君茉莉,愿君莫离’,放在那时候也算是,另类的告白?”
  他抬手,缱绻地抚摸过一朵才初绽的褶皱花瓣上,他将微皱的花瓣轻轻捋直,继续道:
  “她那时其实是想对他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余生我们永不分离’吧。”
  只是命运弄人,余生……最终遗憾地分离了。
  不过这也只是后话了。
  席秉渊目光淡淡地生出几分怀恋来。
  江然唇角绽开一个缱绻的轻笑,半晌,他注视着那束茉莉,缓缓出声:“嗯……好。”
  他抬眸,眉眼含笑地望向表情有几分不明所以的席秉渊,他感到心中有一阵难以言喻的涩意在上涌。
  席秉渊从不曾与他分享过自己的曾经,这是他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与外界所传的不同,原来他的父母很相爱,原来他也是在爱中诞生的孩子。
  原来……他认真说情话的模样,是这样的。
  江然唇角笑意愈深。
  席秉渊挑眉,眼中的不解确实不假,江然这回答没头没尾的,笑也含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你妈妈应该真的很爱你的父亲。”江然没回应席秉渊的不解,只自顾自伸手抱了那花瓶到怀里,再低头再嗅了一下那清新绵长的芬芳。
  茉莉。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余生我们永不分离。
  ……
  江然深深闭了一下眼睛。
  席秉渊,借花献佛,我就当是你对我说的了。
  “好香。”江然兀自抱着花瓶起身,煞有介事对席秉渊道,“我的了,替我谢谢咱妈。”
  见对方这忽如其来孩子气的模样,席秉渊感到几分好笑,都多大的人了,于是他抱臂,笑道:“下回你自己去谢。”
  “……”
  江然原本施施然的步子忽而一顿,他维持着抱花瓶的姿势转身,有几分僵硬地回头,直直地望进席秉渊那一双灰眸之中。
  那眸中含笑,却也认真。
  江然知道席秉渊懂他的意思。
  席秉渊在江然有几分震颤之意的目光中含笑点了点头。
  江然在原地张了张口,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他最终在原地凌乱道:“……好、好啊,我改日一定带礼物登门道谢。”
  席秉渊见江然胡乱的局促模样,笑意愈深:“我替她记下了。”
  江然低头看着捧花,张了张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偏过脸,也没再应声,匆匆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便放下花瓶,整个人背靠在门上,觉得面颊有些微微发烫。
  席秉渊的意思是……
  要带他去见他母亲?
  ……
  ……
  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感情涌上他的心间,江然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任?
  可以这么说么?
  他知道席秉渊是个心防很重的人,他把自己的和非自己的事情划得很开……而母亲……就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最体己的存在之一。
  他既然愿意在自己面前主动提及母亲、还主动提出带他去见他母亲……
  江然感到心间的一阵苦尽甘来一般的酸涩上涌到了鼻尖。
  他在很小的时候疑惑过,为什么温柔美丽的奶奶会与看起来冷漠凶恶的爷爷琴瑟和鸣,而自己那看起来很般配的父母却经营着貌合神离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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